阿曼低头拍了一把自己的老虎,又低声说了什么。主仆多年,一人一虎配合自然是默契的很,她的老虎直接纵身一跃从合树头顶跳过,奔着下山的路又跑了回去。
“阿曼!”
合树大惊,一时进退两难,想去追又怕身后的雌性们出什么意外。还不等他做出决定,又一只老虎从他头顶跃过。
是阿真!
一个两个的,骑着老虎就跑,真是气死人了。
“小山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回去啊。”
小山本就不愿意护送雌性下山,现在正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回去了。他都等不及跟合树一起,直接转头跑了。
队伍一下少了三个人,两只老虎,安全性大降。和乐催着合树赶紧下山,半点没有要回去支援的意思。
合姜扭过头,轻轻戳了寒露一下。
“小路,我想,我想让我的老虎回去帮忙。”
寒露不知怎地,听了这话,竟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听你的!”
合姜重重的点了点头,转回头去伏下身子,对着自己的老虎小声说了几句话。
一声虎啸突然响起,合树暗道不妙,来不及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妹妹也跑上了山。
这下,就剩他和招来狼群的和乐了,他怎么可能丢下妹妹,去送这么个人。
“和乐,你要愿意跟我上山去帮忙就跟我一起走,要是不愿意,你就自己下山吧。”
和乐也没心思哭了,气得只想打人。
“合树!阳炽可是说了,让你送我们下山的!”
合树一点儿都不想陪她在这里吵,不耐烦的说了句不送了,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你!”
和乐再怎么抓狂,再怎么想发火,眼前没有人,她也只能憋下了这口气。带着老虎往回走。不过她吩咐老虎走的很慢,是何心思,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山上此刻很是混乱,五个男人对战几十头野狼,显然是会很吃亏的。五个人里也只有阳炽对地形熟悉,可以靠着地形出其不意的击杀野狼。
其他四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已经带了一些伤。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由远及近。大山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家老虎的声音。
阿曼回来了!
“大山!”
听到这声熟悉呼唤,大山没有犹豫的转身朝着阿曼的方向跑去,拦路的两只狼一只被他杀了,一只被阿曼的老虎给开了瓢儿,都死的透透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背后又突然蹿出了一只狼来。那狼聪明的很,知道男人不好对付便直接扑向了阿曼。
阿曼是没有夜视能力的,她只能凭着感觉侧过身子,躲开了那一扑。不过野狼实在太多了,躲过了一只,还有另外许许多多只,即便是她有男人和老虎护着,身上也是被抓了好几道口子。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挥着骨刺伤了好几头的狼。
又一声虎啸在这片山林里响起,阳炽心下一紧,生怕是合姜的老虎回来了,一拳打飞了面前的野狼就跑了过去。
原来是阿真……
阳炽心中无奈,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连两个雌性都回来了,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他们根本就顾不上雌性们。
“阿真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只见阿真拿着一把骨刺反手一划,一只野狼瞬间便被她割了喉咙。
平日在族里,只觉得她瘦瘦小小,没什么特别的,没想到,她杀起狼来竟然这么利落。
她的老虎也很厉害,几爪子下去,又一只野狼没有了。
阳炽见她能够自保,心下放松了些,专心应对起自己身边的野狼来。
这些家伙狡猾的很,一个接着一个的扑过来,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后面,稍不注意就会被它们的狼爪抓上一道。要是再不小心点,身上的皮肉都得被咬掉。
“啊!!”
一声尖叫在阿真身后不远处响起。是合姜的声音!
阳炽简直想骂人。
合树那家伙真的是没用,让他带人下山结果全都跑回来了。
前面的阿真第一时间掉了头,阳炽也踢开了围上来的野狼追了过去。
寒露现在很不好,她的背上被野狼爪子抓了一道,虽然好像已经在愈合了,可那种疼痛是真实的,她连动一下都疼的要命。
她们该听合树话的,贸然上山,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好在刚刚扑过来的那只野狼已经被合姜的老虎给咬死了。
还没庆幸两秒,周围又多了三双绿幽幽的狼眼。
寒露:“……”
“小路……”
合姜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从来没直接这样面对过野兽。野狼这种东西,从前可都是她的食物。
没想到,今天位置会颠倒过来。
“小路……我想姆妈了,我想回去……”
“没出息!”
“大哥!”
合树赶到了。
两个小丫头顿时就舒了一口气。缓了缓,又听到阿真来了,后头还跟着阳炽。
有这么多帮手,那三只狼很快就被消灭了。
寒露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背上的疼痛已经没那么明显了,就是脚软的很有些站不住。一只强有力的胳膊适时的扶住了她。
“谢谢……”
“你流血了?!哪儿受伤了??”
阳炽在小雌性背上摸到了大滩的血,吓得他不轻,着急的满背都摸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你的伤口呢?”
寒露:“……”
我说已经愈合了,你信吗?
第19章
不等寒露想出理由搪塞,阳炽已经没有功夫听她的回答了。
因为狼群又围了上来。
阳炽一只手护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木茅阻挡着前仆后继的野狼。寒露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还有身边阳炽一声重过一声的粗喘。
他应该是有些吃力了。
寒露心里很不是滋味。
阳炽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他却被野狼抓到了好几下,那些狼爪刺进皮肉的声音,听得她都快麻木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一个拖油瓶。要是没有自己,阳炽绝对不会这样被动。
又是一声狼爪刺进皮肉的声音,寒露都闻到了那野狼身上的膻味。阳炽仿佛是反觉不到疼痛似的,手一抖,甩开了身上的野狼又狠踹了一脚。
“别怕。”
短短两个字,听得寒露想哭。
她真的怕死了。在现代生活的时候,再累再忙,至少是和平的。可这里,才来几天就遇上这么一场狼袭。
是真的会死人的狼袭!
寒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要做拖油瓶,她想帮一帮这群人。
狼怕什么呢?
对了,狼怕火!
可是这里没有火,想要在这混乱的地方现升起火来,想也知道很难,而且还不一定有人配合她。
寒露试探的伸手拍了拍阳炽。
“那个,其实狼怕火的,你看能不能抽个人出来生生火?”
“不光狼怕,我们都怕。火绝对不能烧起来。你别担心,这些狼我们可以应付的。”
阳炽态度坚决,寒露又抽不回手,只能认命的跟在他身边。
这一群人里面,认真的说起来,也只有她跟合姜是完全没有战斗力的。阿曼跟阿真凶猛起来完全不输男人。再加上几只大老虎加入,狼群死了一半就放弃挣扎带着狼崽子跑了。
撤离的狼群跑出去正好撞上了慢悠悠上山的和乐,见她一个人落单,野狼们自然不会放过她。
就算和乐的老虎拼死护着她,她还是被咬了两口。要不是阳炽他们正好下来撞上,和乐有没有命在都是两说。
狼群跑了,阳炽他们也不敢久留。因为山上血腥味太重了,很容易引来大型野兽。
他们现在几乎个个带伤,再碰上什么强大的野兽就麻烦了。所以阳炽都顾不得查看伙伴们的伤势,就急急带着人下了山。
最爱吵闹的和乐因为腿上被咬了两口疼得昏了过去,是以下山的一路上都安静的很。
寒露搂着合姜的腰老老实实的坐在老虎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她能感觉合姜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合姜恐怕也是吓坏了。
今晚实在太吓人了……
万幸那些野狼最后放弃了,不然,就算最后胜了,只怕也是惨胜。
寒露回想起刚才在山上听到的那些狼嚎,只觉得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从来没想过,她也会有离狼这么近的一天。
今天多亏了阳炽……
合姜有她哥哥护着,其它女人也有人护着,这个队伍里就只有自己一个外人。要不是阳炽一直牵着她的手,她早就被那些野狼撕碎了。
阳炽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寒露抬头看了看天,繁星一片,就是没有月亮。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盼望着快些天亮。她实在是想看看阳炽身上的伤。
唉……
寒露突然反应过来,就算自己看到了他的伤口,也帮不了什么忙。这里的一切都陌生的,没有医没有药,顶多就是帮阳炽清理下伤口。
真是好没用啊。
这已是她今天第N次怀疑自己了。
她离开这个队伍,真的能够顺利的生活下去吗?
大概是不能的。
寒露有些泄气,趴在合姜背上,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在虎背上颠来颠去的没一会儿竟就这么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身下是一片软乎乎的干草,旁边还躺着睡得正香的合姜。
她怎么睡着的?
昨晚……
昨晚遇上了狼群!
寒露瞬间清醒,立刻坐了起来。
她能听到周围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还有一阵悉悉索索磨武器的声音。就是看不到人。
面前有块很大的石头,挡住了。
回头看了下,合姜睡的很熟,昨晚应该是哭过了,两只眼到现在还肿着。见她那样,寒露就没叫醒她,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没走出几步就碰上了惨白着脸还在昏睡的和乐,她身边的那只大老虎听到动静抬了下头,寒露心头一毛,连忙换了个方向从另外一边离开。
刚刚说话的声音是阿曼,她正在照顾着她的男人大山。大山伤的不是很重,至少寒露瞧着他还挺精神的。就是左手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一时没办法用力。
寒露脑袋转了下,看到了正靠着老虎闭目养神的阿真,还有正在磨着武器的小山和其他几个男人,就是没有看到阳炽。
她在这里比较熟悉的也就合姜兄妹两,于是直接去找合树打听。
“合树,阳炽去哪儿了?”
“阿炽啊,他说他要出去找下水源,去了很久,应该快回来了。”
去找水了……
寒露心下稍安,还有精神跑出去找水,看来阳炽伤的不重。问明白阳炽离开的方向后,她干脆走到了路口,坐在石头上等着。
这里应该离昨天那座山有些距离,周围的环境一点儿都不熟悉。像是在山底,又像是在山坳里。
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一时也没法子判断。
实在闲的没事儿做又烦的慌,她就蹲到一旁用昨个儿拿栗子换来的骨刺刨地,想找找有没有吃的。
诶?!她为什么要找吃的??
她不是有栗子的吗?!
寒露猛的起身,开心了没两下就又郁闷了。
她的篓子昨晚上在躲避那些野狼的时候就已经掉了。黑乎乎的夜里,又是那么个紧急情况,哪里还找得回来。
那里头还有一小半的栗子,都是她准备离开的资本,要是没有那些栗子打底,她还真没有底气就这么脱离队伍。
更何况经历过了昨晚上那一出,她对这片陌生的土地瞬间拉高了警戒线,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寒露颓然的坐了回去。
现在怎么办?
厚着脸皮赖在队伍里,跟他们去蛮牛一族?可是自己之前都说了,让阳炽把自己送到海边就行了。
而且要留下来的话,就得依附着阳炽,寒露一想到合姜说的那些虎族人几乎都是‘一夫多妻’的,她就反感的很。
三观不合,是件很痛苦的事儿。
阳炽一走到路口,就看小雌性垂头丧气的坐在石头上发愣,连忙叫了她一声。
“小路?你怎么出来了?”
“我……”
寒露刚抬头说了一个字,就愣住了。
对面的男人,身上很多伤痕。肩上,脖子,胸口上的爪痕一条比一条深。而此刻,那些伤痕上正压着一根草绳,草绳上系的,正是她不小心掉了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