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蓝桥——蓬莱客
蓬莱客  发于:2019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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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恕竟然也没睡着,这个点,一个人站在外头,月光之下,背对这边,看着好像在抽烟。
  赵南箫略一迟疑,打开门,朝他走了过去。
  他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见她,立刻丢了烟踩灭,走了过来,轻声说:“你怎么没睡觉?”
  赵南箫停了下来,也轻声说:“你怎么没睡觉?”
  今晚月光很白,像只晶莹银盘,挂在高原峡谷的上空,静静地照着他的脸庞和身影。
  他显得有点不自然,转头看了眼旁边,轻轻咳了声:“睡不着……”
  赵南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那么胆大了。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轻轻地爬着。
  她想睡他,把他给睡了。
  她凝视着他,说:“我想去看电影。”
  他仿佛一愣,随即不自然地看了眼边上,双手插进了裤兜里,含含糊糊地说:“……这么晚,县城电影院也关门了吧,要不明天,明天我带你去吧……”
  赵南箫没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很快出来,把她买过来后就没动过的那只盒子直接朝他扔了过去。
  东西砸在了他的胸前,掉到他的脚下。
  他弯腰低头,就着月光察看。

  “徐恕,你是不是不行了?不行的话,趁早去看医生。”
  赵南箫轻声地,用轻蔑的语气,一字一字地说道。
  他慢慢地抬起头,也盯着月光下这张轻视睨着自己的漂亮的脸蛋,缓缓地说:“赵南箫,你自找的,等下别哭着求我。”
  他快步走进他住的屋,抓起车钥匙,出来,弯腰一把抄起地上的那只盒子,拽着她手就往外头带去。
  赵南箫被他推进了车里,在她以为他是要带她去老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太过天真了。
  永远不要去挑衅一个男人的能力,也不要低估了他放肆的程度,尤其是在他刚加完班,做完事,又恰好睡不着觉的时候。
  这是赵南箫很快就意识到的一个惨痛的教训。
  他将车开到峡谷边的一个偏僻空地里后,反锁车门,竟然直接让她马上就躺在后座的位置上。
  完事后,他放下她,任她衣衫不整地躺着,自己坐了起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跟着伸手,从前头驾驶位旁的格子里拿了支香烟,点了,深深地抽了一口。
  赵南箫扶着自己刚被折得快断的腰,爬起来跪到他腿上,一只胳膊搂住他脖子,另手从他手里拿过香烟,学他的样,也抽了一口。
  “女孩子别学这个。”
  他靠在椅背上,教训她,要拿回来。
  “凭什么你抽得这么凶,我就不能抽?要抽大家一起抽。”
  赵南箫又抽了一口,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
  徐恕笑了,降下点玻璃,掐了香烟丢出去:“行,我也不抽了,满意了吧?”
  赵南箫跪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捧住他英俊的脸,凝视着他说:“徐恕,你真的干嘛要换工作啊?我不是不支持你,我这两天晚上就都在想,真正厌倦这一行的人,是不会做出像你这样的举动的。就算实验室结果再稳,那也只是模拟,真的没谁敢百分百保证。没有热爱和职业的精神,我不信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我真觉得挺可惜的……”
  他笑:“我就是不想干了,你想多了。再说了,干什么不一样,都是为祖国做贡献,是不是?”
  他久违了的油嘴滑舌的样子挺讨厌的。
  “徐恕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他拍了拍边上的座椅:“乖,听话,再躺下去。”
  赵南箫这回不听了。
  这地方太小,实在不舒服。
  “不要了,我要回屋去睡觉了。”
  他就吻住了她的嘴,把她再次压倒,过了一会儿,放开了她,喘气说:“你还没哭,早着呢。带你去看电影了。”
  半夜,他终于开车到了那座别墅,两人去泡了温泉,回到房间又厮磨,直到凌晨两三点钟,他才搂着倦极而满足的她睡了过去。
 
 
第63章 
  赵南箫本来睡得很沉,梦里梦见了徐恕,想抱,下意识地伸手,抱空,一下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徐恕人真的不见了。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房间里光线微冥,才早上五点多。
  昨晚实在有点疯狂,疯狂的代价就是是筋疲力尽,才睡了这么几个小时就醒了,她现在还是很倦,困得要命。
  但是他去了哪儿?
  她立刻找他,扭头看见他靠在露台边,对着对面的雪山,一个人好像又在那里抽烟。
  “徐恕――”
  赵南箫喊他,很快,他转身回到房间里,快步走到床边。
  赵南箫两只胳膊伸向他,被他俯身抱住了。
  温暖肌肤贴在他身上,感到他皮肤凉汪汪,在外头似乎已经有一会儿了。
  “你在外头看什么呢,一大早不睡觉,又抽烟!”赵南箫睡意也没了,有点不满。
  “醒得早,怕吵醒你,就出去站了一会儿。”他微笑解释。
  “等日出,出来了再叫你一起看。”他又补了一句,带着讨好的口气。
  “都要下雨了,哪来的日出?今天起,你给我戒烟!”
  外头明明是阴天。她可没这么好哄。
  他没接话,就掀开被子要进被窝。
  “别碰我!你去看你的日出去……”
  过了一会儿,赵南箫:“不要,我还累……”
  他咬她耳朵:“求我。”
  她不肯上当了。昨晚越求他,他反而越来劲,非要把她弄哭不可。
  “不求是吧?等着,我就喜欢你哭……”
  他低声坏笑,一把扯高被子,蒙住了自己和她。
  赵南箫后悔昨晚不该主动惹他的,简直像是惹上了一只小恶魔。
  这个白天他不放她回去上班,自作主张帮她打电话和老陈请了个假,然后就把她困在这座大房子里又一个白天,累了就睡觉,直到晚上十点多,在她的再三要求下,这才终于离开,送她回了项目部。
  整整一个白天,他不见人,她也请了假,赵南箫疑心周围的人都猜到他俩到底干什么去了,未免羞惭,幸好大晚上也没怎么遇到人,做贼似的回到住的地方,他竟还要跟进来,被她直接关在了门外,这场从昨晚开始的“看电影”之约才算是告一段落。
  一周后,徐恕约她晚上再去“看电影”。
  赵南箫本来不想去,上次只是特殊情况,自己一时冲动所致,毕竟两人还没结婚,她脸皮也不够厚,不想让周围的人都认定两人已经同居了。
  但之前被他“冷落”这么久,现在难得他又主动了些,赵南箫有点底气不足,担心万一打击了他,他又自闭,就从了,但说好,要他明早五点就起床送自己回来,这样回到这边六点,大家都还没起床,也就不知道他俩昨晚又出去过夜了。
  徐恕答应了。晚上到了别墅,才七点多,见他迫不及待似地要和自己上床亲热,赵南箫忍不住就轻嘲:“现在怎么这么急了?以前又干嘛那么老实?”
  赵南箫本来是开玩笑,加一点抱怨,没想到说完,他慢慢地停了下来,最后竟然不动了。
  她感到他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了下去。
  她不禁后悔,也有点不解,推了推他:“你生气了?不会吧,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他慢慢地抬起头,默默凝视着身下躺在枕上的她,神色懊丧,欲言又止。
  见他露出小孩受了委屈般的模样,赵南箫心疼,最近几个月来的种种费解顿时也涌上心头,急了。
  “徐恕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你说出来,我帮你。”
  她轻轻地摸他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地催他,诱导他。
  他看了她片刻,最后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从她身上翻身下去,闭着眼睛说:“没什么。可能是要辞职的缘故,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而已。”
  赵南箫有点不信,正要再逼问,忽然手机响了,有人打来电话。
  她看了一眼,见是妈妈的助理小周,暂时放过徐恕,接去电话。
  小周告诉了她一个不大好的消息,说她妈妈最近几天身体好像又有点不适。晚上本来有个活动的,到了那边头痛,只好先回了家,他就给她打这个电话,问她怎么办。
  上次妈妈去看老毛病的时候,在那位神经专家的建议下,也去做过脑部CT。检查出来有一处低密度阴影,诊断是软化灶,考虑到妈妈以前头部受过伤,应该是当时留下的后遗症。
  根据医生的说法,软化灶的成因很多,不少生活中无症状的正常人,因为各种原因,脑部也常见这种后遗症。如果位置不好,长久下来,可能会引发各种神经或者椎体外系疾病,但像她妈妈这样,只要位置不是处在和运动语言相关的区域里,影响几乎可以忽略。
  但医生同时也提了一句,现在医学对脑部疾病的研究还很有限,这个位置的后遗症到底有没有影响到她现在的头痛或者失眠,也不能完全肯定。说以后若再出现不适,及时进一步就医,到时候再看。
  经过之前的治疗和一段时间的休息,最近妈妈的老毛病已经趋于稳定了。半个月前,母女联系的时候,她说她包括睡眠在内,一切都挺正常,叫女儿不要记挂。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赵南箫吓了一跳,失声道:“不会吧,严不严重?”
  小周忙解释:“姐你也别太担心。馆长回家吃了药,好了不少,已经睡了,我是不放心,所以才告诉你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周。”
  赵南箫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地发呆。
  “阿姨怎么了?”
  徐恕已经坐了起来,问她。
  “我妈晚上又头痛了。她以前脑部受过伤,有后遗症,我怕她不好。”
  徐恕一怔,立刻说:“你别急,我明天就陪你回去!”
  出了这种事,两人自然谁也没心情再继续了,下床穿好衣服收拾了下,晚上回到项目部,徐恕直接找领导请假。
  丁总批了他的假,赵南箫也和老陈说了一声,第二天,在徐恕的陪伴下,又匆匆赶回家中。
  沈晓曼看见两人一起回来了,挺高兴的,安慰女儿,让她不要担心,说自己没什么大问题。
  但这次回来,妈妈的精神看起来真的不大好,赵南箫不敢掉以轻心,第二天就替她约专门的脑科专家再做检查,折腾了些天,专家也看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但妈妈确实又老是头疼。一开始吃药还能压住,再过些天,原来的药量已经不够,要加剂了。
  赵南箫心焦不已,这几天什么也没干,就到处打听这方面的权威和专家。
  徐恕这天陪她从医院回来,送她到家后,晚上,在家里终于等到了难得碰面的父亲,把沈晓曼的情况讲了下,说:“爸,你认识的人多,国内外有没这方面的专家,麻烦你上心帮小南打听下,她很担心,我看她这几天饭都吃不下去。”
  徐振中很关切,详细问了几句,一口答应下来。
  徐恕向父亲道谢。第二天,知道她上午陪她妈妈去了艺术馆,就直接开车过去找她。
  他来到艺术馆,停车的时候,意外地在边上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宝马。
  他认得这个车牌,是叶之洲的,上次朋友婚礼的时候看过一眼,他就记住了。
  徐恕心微微一跳,抬头看了眼艺术馆的大门,迟疑了下,走了过去,经过艺术馆大门边上的那间咖啡店时,他的脚步停住了。
  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他看见赵南箫和叶之洲就相对坐在里面靠窗的一张桌边。咖啡杯上热气袅袅,叶之洲双手十指交握靠在桌边正在说话。她看着对面的他,认真聆听,神色专注。
  赵南箫回来没去单位上班,请了假,这些天一直陪着妈妈,今天早上这边有事,妈妈要来,她就开车送她。
  妈妈在办公区和员工说事,她在边上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发自叶之洲的消息,说前些天经由盛思思的口,知道了叶阿姨的病情,有相关的事找她说,希望能见个面。
  赵南箫迟疑了下,让他到这里来。
  叶之洲很快赶到,坐下后,开口先向她道歉,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和今天的后果。
  “……要不是我的错,阿姨当年也不会意外受伤,今天更不会有这样的后遗症。我真的非常负疚……”
  赵南箫看出了他满心的愧疚和自责,但没有让他继续道歉下去,打断了他:“过去的都过去了,不必再提。我妈也可能只是以前因为我爸去世造成的神经衰弱加重,医生还说,也不完全排除心理方面的诱因,总之不一定就和软化灶有关,你不必自己承揽责任。”
  “虽然你不怪我,但我自己还是很难原谅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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