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吧。”
这时,上官类蓦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魏昭啊,魏昭,你也有今天!”
他越笑越甚。
“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竟然相信我?竟然相信我真的会放人?苏婉婉是我妻子,你横刀夺爱,昔日在我的眼皮底下偷情,还砍了我的一只手,我上官类恨不得把你的脸踩在脚下!把你的头颅当球踢,你竟然会相信我会放了苏婉婉,放了你?哈哈哈哈,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关于苏婉婉,你放心,我会做到一个丈夫该做的,会好好,好好地疼她的……”
他笑声愈发地阴森可怕,他所谓的疼是什么,也便不言而喻了。
“哦,对了,她腹中还有你的骨肉,如果那孩子命大,受的住我折腾它娘,能活下来,我会砍了它的手脚,把它做成人彘,以报你当年赏赐的那一刀的恩情!”
他说着连拍了三下手,“魏昭,你回头看看,你早就被包围了,今日,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哈哈哈哈……”
那上官类说完又是一阵狂笑,然见其下的魏昭嘴角微动,没有半丝的吃惊,更没有半丝的慌张。
如此,让他的心不觉间猛地一颤。
这时,还不及再多想什么,身旁的手下惊慌地唤他。
“主人!”
上官类紧接着他那一声,骤然反应了过来。
击掌为号,可他拍了三下的手了,裴沐的人在哪里?这诺大的山上,没有一方人马出现,悄无声息的。
上官类骤然便蒙了,猛然又连击了手掌三下,然四周依旧平静如常,除了风声,再无其它。
“怎么回事?”
他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时只听魏昭淡淡地一声笑。
“裴沐的三千外援早已被朕的人卸了甲,你在找谁?”
他说着这时突然,只见群山之上霍然涌起暗兵,弓,弩,手,瞬时满上遍野的恍若全是人,一时之间一片肃穆。
那上官类目瞪口呆,张皇失措,被包围的哪里是魏昭,是他自己。
然,令他胆颤的还不止如此,顷刻之间,恍惚便只有一顺,那捆绑魏昭的绳子,自他的手腕处,齐齐断开,而后根本就未及他身前那绑了他的小兵反应,只听一声惨叫,那人咽喉便被刀子划开,没看上魏昭第二眼,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
众人何止是震惊。
他明明吃了软骨散,竟然丝毫无事。
“这种把戏,朕已经上过你一次当了,还会上第二次么?”
魏昭微微扬声,这话不是说给上官类的,却是说给暗中的萧凤栖的。
萧凤栖的心就仿佛被什么猛烈地拨动了一下一般,狠狠地攥住了手。
她,已经被他看透了。
是啊,她十六岁便对他一见钟情,为今整整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他什么不明白?他甚至怕是都明白,她清理他父皇的后宫,除掉了多少皇子,那都是在为他铺路!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但就是如此,她也没能感动他,没能融化他的心!
猎猎风声中,萧凤栖一身华衣,媚色无俦,站了出来。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袖口中不知怎么变出了一把银色小刀。
魏昭双眸微眯,但旋即便霍然起身,朝着婉婉奔去,几乎与此同时,萧凤栖蓦然扬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是一把和魏昭随身携带的,一模一样的匕首。她猛然之间,一把便割断了那束缚着婉婉的绳子。
身子顿时不由了控制,一连退了几步,婉婉直直地向着那万丈深渊滑去,千钧一发,她滑动的脚步蓦然一滞,绳子的一端,遥遥地,却也稳稳地被魏昭拽了住。
然那萧凤栖,依旧没有丝毫的踟躇,也没有半分言语,反手便是第二刀,第三刀,再度一次次割断了那绳子。
此时山上蓦然大乱,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婉婉一次次濒临死亡的边缘。那萧凤栖的人便是一心要她死。
魏昭相隔甚远,阻碍重重。
若是上官类,他会以婉婉换命,但萧凤栖不会。她只想婉婉死,只想最大限度地让魏昭痛不欲生!
蓦然,婉婉两只手上得绳子齐齐断裂。
“啊……”
她终是坠落下去……
然就在这绝望之时,一把滑嫩的小手猛然拽住了她。对方力气不大,但看得出来是拼劲了所有。
“别放手。”
她的声音在猎猎风声之中,若如游丝,接着婉婉便看见了她纯净的双眸。汗水顺着她娇嫩的小脸上滴落。她死死地拽着她,没有半分的犹豫和哪怕是半丝的杂质,有的只是一颗救人之心。
人正是上官琳琅啊!
是的,那一刻,上官琳琅恍惚好像忘了她是谁?却是反应了下,才知道自己拼命抓着的人是她这生平,唯一有过一丝丝怨恨的人。
她时常地想,倘使没有她的出现,穆川会不会爱上的是她;倘使没有她的先入为主,穆川又会不会慢慢地爱上了她;倘使没有她……
她想过无数遍的倘使没有她……
但她又知道,这世上没有倘使……
她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人是谁,但依旧死命地抓着她的手,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然只有一瞬,接着婉婉便感到了一股大力将她拉了上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温暖,熟悉的身姿,熟悉的脸庞,还有便是熟悉的声音。
“还好么?”
那将她抱入怀中的人,正是她心心念着的魏昭。
婉婉当即,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中。被抓时她没哭;被绑在这悬崖峭壁旁时她也没哭;就是刚才命悬一线之际,她也没哭,可此时进了魏昭的怀抱,便仿佛一个孩童一般,所有的委屈和后怕都来了,“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魏昭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了。”
这时,悬崖之下也陡然飞跃上了四五个黑衣人,朝着魏昭微微躬了身……
第156章
那两伙人打成了什么样,婉婉并不知道。她入了魏昭的怀抱,就好像变成了个三岁的孩子,人也好像没了脑子了似的,什么也不想了,就连走路都不用看路,不用想前头有没有东西,会不会绊倒;有没有水坑,会不会踩到,只管着倚靠身边的男人,有东西挡路,魏昭就会把她抱起来了。
她最后还是坐着马车回去的,魏昭直接带她返回了宫中,没有回苏家。
但当天下午,苏珩和夫人,以及芸香等丫鬟便来了宫中。
母亲的眼泪儿是止不住地流,一阵阵后怕,也有愧疚。
在得知此事也与那裴沐有关之后,苏夫人就更是觉得内疚。
上一辈子的恩怨,却是都加到孩子头上了,她做娘的怎能不难过?
好在是有惊无险,如若女儿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她觉得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婉婉安抚母亲。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苏夫人点头,摸了摸婉婉的肚子,关切道:“婉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对么?”
婉婉点头,“皇上早请太医看过了,好的很呢!”
魏昭回来第一件事儿便是叫了太医过来。说实话,婉婉这两日,尤其是今日崖边真的没少被折腾,但她腹中的孩子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切都好。
“娘,我要给它取名叫皮皮。”
婉婉握着母亲的手,笑着戏谑。
苏夫人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儿。
“真是胡闹。”
婉婉嘻嘻笑了。虽说是有些胡闹了不假,但她也是发自内心的。
“女儿感觉这是个男孩儿呢。”
“婉婉有了暖暖,若是能再给皇上填一个小皇子,那自然是最好了。”
婉婉点头。她心中的预感很强烈,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或许正是因为这孩子皮实,让她觉得像是一个小男子汉吧。
思及此,她脑中的画面便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儿,穿着一身蟒袍,背着小手,跟他父皇一样的深沉,想着便觉得好笑。婉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苏氏摸了摸女儿的发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上待婉婉是真心的。”
婉婉小脸儿红扑扑的,咬住了嘴唇,一听母亲说这话,她顿时便觉得心口仿佛有只小鹿在乱撞一般,这种感觉真微妙!
她点了头,也应了声。
当日,父母走的很晚。他们前脚离开,婉婉躺在床上,还没待发会呆,想会事儿呢,外头便传来了通报,却是魏昭来了。
婉婉一听,心中登时打起鼓来。
她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一见情郎来了,小脸儿就红扑扑地烫了起来。
魏昭进来便看见了那小人儿娇艳艳,又期待又羞赧,又跃跃欲试,好似在寻抱的样子。
男人嘴角微动,负手过了来,站立床边,盯了她一会儿,满眼含笑地朝着她探身过来,“好香啊。”
婉婉更是感觉心跳加快了,毫无扭捏,很自然地贴近了人,勾住了魏昭的脖子。
“刚洗了澡。皇上要不要再仔细闻闻,会不会越闻越香?”
那小美人儿说完这句,香软的身子便更是朝他贴近了去。魏昭勾了唇,笑了两声,旋即揽住了那投怀送抱的小人儿,顶住了她的额头,真的又嗅了嗅,但嗅着嗅着,就盖住了她的唇。
他细细地亲着她。
婉婉紧紧地搂住魏昭的脖子,他的吻,他的气息,便仿佛有着一种魔力似的,让她渐渐地意乱情迷,无法自拔,但关键的时候,俩人都收住了。
婉婉身体虽然无碍,胎儿也是良好,但这崖边一折腾,也难免有些磕碰到,凉着了,大夫说过,还是要静养几天,也要尽量避免房事。
她被魏昭扶着躺了下。魏昭给她盖了被子,坐在了床边。
婉婉小手拉着他的大手,眼中雾蒙蒙的,又爱慕又虔诚地看他,仿若麋鹿的眼神儿一般,看的人心都要化了,柔柔地说着,“皇上今日别宿在钟粹宫了。”
她见魏昭适才忍耐了,俩人好几天没见了,又刚经历了生死一般,真的是小别胜新婚了。她怕他晚上和她在一起,再想那事儿,这回去自己睡,也便不会想了吧。但话虽然这般说,她的小手却把他的大手攥的紧紧的。
魏昭嘴角微微一勾。
“怎么,不宿在这儿,你不怕朕宿在别人那?”
“臣妾……”
婉婉没说出来话,但嘴唇动动,然后就将魏昭的手握的更紧了。
“臣妾不怕,皇上,不会。”
再接着,她便说出了这样一句。
那魏昭闻言便笑了,笑出了声。
“你怎知朕不会?”
婉婉胸口乱跳。
她是想起了那上官类的话。
当时在崖边,上官类曾说过一句,什么“她是魏昭的开蒙……”
婉婉当时便心口狂跳不止。
不过那会儿后来也没什么机会多想此事,此时却是又想了起来。她嘴唇动动,想问魏昭来着,但又没好意思问。
她也不知那上官类是听谁说的,不过她也记起了王皇后被废的那日,魏昭居高临下,曾说过他二人没有夫妻之实。
为今她进宫两年,却是没有听说过魏昭宿在别的妃子那。
难道……
还真是她给他开的蒙?
婉婉从未想过是这样。
一来魏昭是皇上,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各个美如画。魏昭年轻,血气方刚的,火这么旺,怎么可能没睡过女人?还有,也便是最重要的,她从没感觉过他是个新手,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难道是她当时太紧张了,气氛又实在是太好了,自己无暇他顾,根本就是蒙的,没注意那些?
又或者,这天之骄子,学什么都快,那个也不例外?
婉婉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夜一切水到渠成,很顺利,很美好,也很刺激。
“你在想什么?”
婉婉愣了神儿。
她在想雨竹林的那夜。
这时听魏昭叫住了自己,猛然间就更紧张了起来,脸也红了。
“没什么呀!”
说话的同时,那滑嫩的小手把魏昭的大手攥的更紧了。
“嗯?”
魏昭发出了疑问,婉婉心中就想着此事,慌乱中瞬时也便问了出来。
“是婉婉给皇上开的蒙么?”
但这话问完,婉婉就后悔了,小脸儿瞬时臊红。瞧见魏昭笑了起来,她就更紧张了,当下也不听他回答了,赶紧说起了别的。
“嗯……软骨散,皇上白日里明明吃了软骨散,怎么没事?还有啊,皇上怎地什么都敢吃,便不怕,不怕那是毒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