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的学生总能得到教授的宽容,麦格教授表情缓和了不少,她继续问:“除了这些,布莱克先生还知道其他的吗?”
雷古勒斯微微颔首,彬彬有礼道:“是的教授。我知道在练习阿尼玛格斯的时候很容易走火入魔,有可能无法变回正常人类,所以魔法部对此严加控制,要求所有阿尼玛格斯必须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进行登记,非法的阿尼玛格斯一经发现会受到处罚。”
麦格教授赞赏道:“非常好,布莱克先生,斯莱特林加五分。”
雷古勒斯感谢了教授,重新坐回位置上,海伦娜适时地收回自己仰慕的眼神,努力将精力放到听课上。她是努力了,可雷古勒斯桌子下的小动作让她破功了。
他竟然将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海伦娜惊呆了,飞快转头望向他,雷古勒斯目视前方,好像在专注听课,但他靠在椅背上,不像其他人那样双臂放在桌上,他很少这么坐姿不标准,这为数不多的每次不标准,都在搞小动作。
海伦娜觉得浑身发痒,她不得不伸手去拉开他的手,然后就被他反手握住了。
海伦娜又看向他,他还在认真听课,麦格教授已经讲到练成阿尼玛格斯的难度和危害,相信她今天讲这节课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它,只是让他们了解这个东西,不要私下里轻举妄动。
海伦娜有些呼吸不顺,她低下头,被人握着的手有些发烫,她接下来的整节课都心不在焉。
终于下课的时候,海伦娜在其他人站起来之前使劲扯回了自己的手,低低抱怨道:“你别这样,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没人会发现。”他的声音低徊宛转,富有磁性。
海伦娜吸了口气说:“就算没人发现也会影响我上课,我还要好好学习,争取在O.W.Ls考试上拿个好成绩呢。”
雷古勒斯充满歉意道:“对不起。”他轻声说,“是我的错,我之后不会再这么做,我只是……”他好像也很困扰,蹙起精致英俊的眉沉沉道,“我只是稍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握着你的手让你无法专心上课,但不握着你的手,我没办法专心上课。”
海伦娜清了清嗓子,收拾好书本站起来说:“那……”她故作镇定,“那我们各退一步……只握半节课的手。”
雷古勒斯偏了偏头,好像笑了一下,但转过来面对她时表情很严肃。
他很郑重地点头答应了,然后下一节课继续偷偷握着她的手。
唯独在魔药课上,他们不能亲密地牵手,因为这是一节需要动手的课程,而且授课教授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是个和布莱克夫人关系匪浅的人。
海伦娜本以为在这节课上雷古勒斯会收敛一点,或者干脆不和她搭档,但是没有。
他当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面走到海伦娜身边,很温柔地吩咐着她要做什么,海伦娜余光注意到院长的眼神都变了,甚至都没再去看其他人,一直盯着他们。
海伦娜支起坩埚,小声说:“院长在看着我们,他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布莱克夫人?”
斯拉格霍恩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虽然海伦娜没确切消息,但她猜对了。
雷古勒斯头也不抬,面色平静,看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当海伦娜支好坩埚,开始处理魔药材料的时候,他才轻声道:“就算他再写信给母亲,母亲也不会看到了。”
海伦娜疑惑地问:“为什么?难道布莱克夫人不收信件了吗?”
“她当然会收。”雷古勒斯说,“她大概还对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信件翘首以盼,但她不会收到就是了,即便收到了,也只是我想让她看到的内容。”
海伦娜十分惊讶:“你在学校里还能修改布莱克夫人的信?”
雷古勒斯并没隐瞒,他直接告诉了海伦娜他的安排:“克利切会帮我盯着家里的猫头鹰,只要是院长寄出的信件,它都会先带来给我看。”
海伦娜:“……克利切对你真的非常忠心。”
理论上一个家族的家养小精灵最直接效忠的就是族长,布莱克夫人作为布莱克家的当家主人,克利切应该完全忠于她才对,但他最忠实的其实是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会,拿起搅拌棒搅拌坩埚里的魔药,很久才说:“克利切是我的家人之一,它愿意为尊重它的家人做任何事。”
尊重它的家人。
雷古勒斯显然就是布莱克家那唯一一个给予一个家养小精灵尊重的人。
海伦娜了然一切,精神放松下来,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笑容。
她在想,她喜欢的人可真好,其他学院的巫师整天都在说斯莱特林多恶毒邪恶,但他们并不是那样,甚至,这个学院里还有像雷古勒斯这样智慧、善良、冷静的青年巫师。
能够喜欢上这样的人可真是太好了。
雷古勒斯见海伦娜一直笑,忍不住问她:“怎么了,你很高兴吗?”
海伦娜立刻说:“当然。”她丝毫不隐藏自己的内心,“我为能喜欢上你而感到骄傲。”
虽然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但真的用言语表露喜欢的次数不多。
甚至到了现在,雷古勒斯都没有直接跟海伦娜说过“我爱你”。
这也是海伦娜鲜少几次表达“喜欢”这个词的时刻,雷古勒斯一走神,搅拌棒多搅拌了半圈,坩埚里的魔药冒出剧烈的气泡,他急忙拿起别的魔药材料去补救,在坩埚炸裂的前一秒挽回了局面。
海伦娜一身冷汗,站在她身边的斯拉格霍恩教授表情微妙地收回了说话的欲望,笑眯眯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慢慢走到了另一边。
“海伦娜。”院长走开之后,雷古勒斯就望着海伦娜,用警告的语气说,“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尤其是不要在制作魔药的时候说那种话。”
海伦娜眨巴着眼睛:“哪种话?”
雷古勒斯耳尖红透了:“……喜欢我的那种话。”
海伦娜问他:“你不爱听吗?”
雷古勒斯沉默下来,垂下眼睛盯着坩埚里的魔药,半晌才说:“爱听。”他停顿了一下道,“但这会让我分心。”
“就像你握着我的手让我上课分心一样?”
“……”雷古勒斯耳尖的红晕弥漫到了耳根。
海伦娜正在为自己这次略胜一筹而得意,就听见雷古勒斯低着头说:“你想说也可以。”
海伦娜愣了一下:“什么?”
“你生日的晚上,我会给你机会说个够。”雷古勒斯头也不抬道。
海伦娜:“……”如果这是一份生日礼物的话,那这礼物甚至还没到送的时间,她就好像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弄得面红耳赤,浑身发烫了。
第五十一章
九月十一日,处女座的海伦娜生日如期而至。这天终于不再是霍格莫德日了,是个星期一,大家一早就是忙着上课和交论文,海伦娜的魔药课论文还没写完,差个两三英寸,正在魔咒课开始上课之前努力赶完。
雷古勒斯出现的时候她正奋笔疾书,并没注意到他坐下了,等她终于写完的时候发现了身边已经到了一会的人,颇有些窘迫地收起了自己纯粹是凑字数的魔药论文。
“咳。”海伦娜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道,“日安,雷古勒斯。”
“你总是这么客气。”雷古勒斯低声说,“总是和别人一样称呼我。”
海伦娜想起他上次纠结称呼这件事时的情形,有些脸红道:“这么多人,如果我那么叫实在太暧昧了。”
雷古勒斯歪了歪头,眼神困惑地看着她:“我们不暧昧吗?”
“……”好吧,她说不过他,他赢了。
海伦娜闭上嘴没再说话,雷古勒斯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转开了视线。
弗立维教授今天讲到了守护神咒,并找了他的得意门生——雷古勒斯来做示范。
守护神咒对雷古勒斯来说没有任何难度,这种咒语在二三年级的时候他就已经用得很好很好了。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展示这个咒语,甚至连海伦娜都不知道他的守护神是什么。
海伦娜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雷古勒斯的魔杖尖端,一副非常好奇的样子。
雷古勒斯抽空看了她一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挥动魔杖,念出那个咒语:“呼神护卫。”
一道银色的光从魔杖尖端飞出,一双美丽的羽翼缓缓展开,它拥有漂亮的头和修长的尾,看到它的第一眼很容易让人误会它是凤凰,但并不是,众所周知凤凰是邓布利多的守护神,雷古勒斯的守护神不是凤凰,是一种鸟,至于是什么鸟,海伦娜一时没有辨别出来。
那只漂亮的、体型适中的鸟在教室里飞了一个来回,四处落下银色的光芒,所有人都看呆了,就连弗立维教授也为它的美丽而赞叹:“格查尔鸟——它被称为自由之鸟。”
教授果然博学,它给出了守护神的准确名字,并开始为大家讲述它:“格查尔鸟号称南美洲的‘极乐鸟’,格查尔在印第安语里是金绿色羽毛的意思,一如这种鸟的形态。雄性的格查尔鸟拥有雪白的羽冠,拖着一米多长描有黑边的白色尾羽,样貌非常美丽。格查尔鸟性情高洁,酷爱自由,不能用鸟笼饲养,否则它宁可绝食而死,因此它也才被称为自由之鸟。”
随着弗立维教授的介绍,雷古勒斯的守护神缓缓落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它慢慢走到海伦娜面前,低下头用羽冠轻轻蹭了蹭海伦娜的手,然后化为银色的星辰,一点点消失了。
弗立维教授微笑道:“感谢你的展示,布莱克先生,斯莱特林加十分。”
雷古勒斯礼貌地谢过教授,海伦娜则在讲台下轻轻抚过自己被守护神触碰的手指。
其实被触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就好像穿过了雾气一样,没有什么实质。
可明明没什么实质,海伦娜还是觉得手上凉凉的,甚至有些发痒。
下面几节课海伦娜都有些心不在焉,下午的魔法史上她低着头没听课,这堂课他们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穿着金红相间校袍的格兰芬多们都在偷偷睡觉,就连斯莱特林也有几个在用书挡着睡觉。海伦娜没睡觉,她在笔记本上专注地描绘着什么,她当然不是在记笔记,她在画画。
雷古勒斯很给宾斯教授面子,低着头是真的在记笔记,他起先以为海伦娜也是,当发现她不是的时候,对她画的画产生了兴趣。
“你在画什么。”他靠过来想看,海伦娜立刻用袖子盖住了。
“没什么。”她牵强地说,“我在记笔记。”
雷古勒斯看着她没说话,海伦娜却觉得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好像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尽管她不愿意暴露,却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海伦娜皱皱鼻子,放开手把笔记本露出来:“只是在画你的守护神而已。”
雷古勒斯看见了她的画,其实她画得并不好,有些抽象,但却把守护神最重要的地方画得惟妙惟肖。简单勾勒下来,即便不够精细,却也十分生动形象。
雷古勒斯弯唇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还会画画。”
海伦娜轻声说:“我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知道。”
雷古勒斯阖了阖眼,沉声附和道:“嗯,你说得对。”他将那张画从海伦娜的笔记本上撕下来,夹在自己的课本里说,“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海伦娜有些介意他把画拿走了:“我还没画好,而且画得太随便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画个更好的给你。”
雷古勒斯摇摇头说:“特意准备的总不如随心而画的更令人喜爱。”
海伦娜嘴硬:“我并没有随心而画,只是觉得那种鸟很漂亮,所以才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还不够吗?”
他的反问让海伦娜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她意识到自己越来越说不过他了,最开始他们之间还是她站主导地位的,随着感情的深入年龄的增长,这个势态越来越反了,海伦娜多少有点慌。
这种心慌意乱在夜晚来临时到达了顶峰。
她一直记得雷古勒斯之前说的话,关于级长的单独寝室,关于生日那天晚上让她说个够的那些暧昧话语。
在礼堂吃晚餐的时候她显得心绪不宁,玛琪不在这里,和切萨克坐在一起,海伦娜努力寻找伊芙琳的身影,发现她竟然和小巴蒂·克劳奇坐在一起。
想起母亲的画像还曾提到过克劳奇的父亲,海伦娜就觉得这一幕有些尴尬,赶紧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的间隙,察觉到对面长桌好像有人在看她,海伦娜抬头望去,看见了匆匆转开视线的卢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