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继承你的遗产——魔安
魔安  发于:201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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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恬咬着筷子头,想不出答案。
  吃完饭,她帮赵秀梅刷了碗,赵秀梅出去跳广场舞,安恬去书房看书。
  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安恬拿起手机看了看,q.q消息,葛萱发过来的。
  葛萱:【恬,你在干嘛呀?】
  安恬:【看书】
  葛萱:【………………】
  【你他妈今天刚期末考试完回去就开始看书?你还让不让我们普罗大众活了?】
  安恬:【不是,没有学习,看的是闲书。】
  葛萱:【这还差不多。】
  【我给你讲个八卦,听不听?】
  安恬;【你说吧。】
  葛萱早就已经喜欢安恬对八卦的冷淡态度了,只不过这依旧阻挡不了她普及八卦的热情:【你今天下午放学看到许嘉辞了吗?】
  安恬想了想:【没有。】
  葛萱:【我跟你说哦,他们今天有人在校门外看到许嘉辞被一群黑衣保镖像押犯人一样给押着给塞到豪车里,好牛逼啊。】
  【他们说许嘉辞想跑,差点跟那几个保镖打起来,结果几下就被制伏了按在地上。好惨。】
  【许嘉辞打架已经够厉害了吧,那群黑衣保镖也太牛逼了吧,像不像那种地下黑.手党。】
  【怪不得许嘉辞犯了那么多事都没被开除,他家是干什么的啊,真的好带感。】
  【呜呜呜呜,你看那么多追他的女生,他每天只盯着你看,这简直是本黑.道王子爱上我嘛。】
  【你看,他们还偷偷拍了照片,学校贴吧里发的,只不过马上被删帖,幸好我给存下来了。】
  葛萱发过来一张照片,模糊的照片上,一群黑衣保镖中间,校服的少年被反剪着双手按在地上,有一只手压着他的头,他侧脸贴着地面,面前是那群黑衣保镖的皮鞋。
  由于距离隔得远,照片模糊,看不清少年脸上的表情。
  安恬睁大眼,张了张嘴。
  葛萱后来又发来一串消息,但是安恬一条也没看进去。
  她抬头,透过窗,看到外面黑洞洞的夜空,像是可以吞噬掉世界所有。
  许嘉辞,是被以这种方式,带回他家的吗?
  她从来不知道被人用那样的方式按在地上是什么滋味。
  安恬闭了闭眼。
  ****
  一个星期过后,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学生的考试成绩和年级排名以短信的形式,传到每个学生或学生家长的手机上。
  安恬总分还是七百多,年级第一。
  赵秀梅看了安恬的成绩过后高兴的不行,她虽然没文化,但是知道四中的教育水平领先,年级第一,基本上是稳进全国最好的大学。
  这几天安恬一直闷在家,要么帮她做做家务,要么就在书房里写作业。
  安恬在四中的第一次期末考就考了第一,赵秀梅一心想庆祝一下,决定带她出去吃饭。
  两个人吃火锅,安恬在锅里涮着毛肚,突然问:“赵姨,你知道嘉辞哥哥家里,是做什么的吗?”
  赵秀梅抬头,似乎没想到安恬会突然问这个。
  她又摇摇头:“唉,我也不太清楚,嘉辞的家长是我的雇主,我们是不能随意打探雇主家隐私的,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安恬把涮好的毛肚放进赵秀梅碗里。
  两人都吃的很饱,回小区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个人,好像在跟小区保安争执着什么。
  “凭什么不让进,我亲闺女住在里面我当然要进去!”
  走近一点之后,隐隐能听到男人争执的话。
  赵秀梅掏出小区门禁卡,准备跟安恬绕过那个男人进去。
  安恬进门的时候瞟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看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她很陌生。
  然后那个一直在跟保安争执的那个男人发现有人要进小区,他本想跟着蹭进去,结果在看到路过的两人脸后喜不自胜。
  他突然大喊了一声:“赵秀梅!”
  赵秀梅脚步一顿,安恬看到那个奔过来的男人,这才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然缩小。
  ****
  “什么?你要带安恬走?不可能!”
  家里,赵秀梅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怒不可遏。
  安长鸣也不甘示弱地跟着站起来:“怎么不可能,我自己的闺女不跟我走跟谁走?”
  赵秀梅咬牙切齿:“你的闺女?你做梦!”
  “那就是老子的闺女,不是老子日出来的种难道还是你的?你以为你养了几年就是你的?血浓于水的道理不懂?”安长鸣指着沙发上一直坐着的,静默不语的少女。
  安恬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她呆呆地看着地面,像是那两人的争吵都与她无关。
  而那个现在正指着她的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有时候似乎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她都快开始忘了,自己是从哪儿来的。
  五岁,赵秀梅牵着她的手,带她第一次坐了火车。
  在那之前,一天傍晚,她站在小板凳上,透过窗户,看到那个女人佝偻在地上,她用双手拼命地挠自己的脖子,直到脖颈上出现被指甲抓出一条条可怖的血痕,然后嘴里哗啦啦地吐出白色的泡沫,再最后,她身子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像是在向世界释放最后的属于生的能量,之后便永远没了生机。
  她以为自己都快忘了,其实却发现自己还清清楚楚记得。
  赵秀梅被气得发抖,已经快哭了,她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恬恬带走是为了什么,你根本不会让她去读书,你想让她去打工!去挣钱养你屋里跟野女人生的那个儿子!”
  安长鸣被戳破了来意,索性也不装了:“她是姐姐,打工挣钱养自己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个女娃子家,迟早要嫁人,成绩好有什么用,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赵秀梅歇斯底里:“这十多年你管过她没有!你养过她一天没有,你问过她一句没有!现在大了可以去打工挣钱了你就找上门来,你还是不是人呐!”
  她在故乡见过很多这样的女孩子,很小的时候家里就生了弟弟,父母不疼,一但长到十五六岁,有的甚至是十四岁,无论成绩多好,立马辍学外出打工,挣的钱全都交给父母,然后都被父母把钱花到弟弟身上,等到再大一点,父母便迫不及待地把女儿嫁出去,为的就是从女儿夫家敲得一笔彩礼,用来给儿子娶媳妇。
  安恬被安长鸣带走,怕是年一过,就会被逼着去打工。
  安长鸣:“我自己的女子,我想带走就带走,想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不着!”
  他说着,突然抓住安恬的一条胳膊:“走,跟我走!”
  一直静默的安恬骤然被从沙发上拖起来,她胳膊被拽的差点脱臼,这才恍惚意识到许嘉辞之前拽她的时候有多温柔,她睁大眼,陌生地看着眼前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然后,一直安静的少女终于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泪水夺眶而出:“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要跟你走!”
  赵秀梅也去扯安长鸣抓着安恬的胳膊,奈何安长鸣打惯了工,力气极大,她反而被安长鸣推得跌坐在沙发上。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赵秀梅手忙脚乱地找着手机。
  安长鸣不顾安恬的挣扎:“你报警啊,你报警我也要把我闺女带走,看警察来了是向着你还是向着我这个亲爹!”
  安长鸣扯着安恬的胳膊把她往外拖,赵秀梅警报了一半,又跑上来救挣扎哭喊的安恬,屋里乱成一团。

  ……
  许嘉辞一出电梯,便听见家里传出的争吵声,他皱了皱眉。
  他开门,看到客厅里,安恬正被一个中年男人揪着胳膊,死死往外拽,赵秀梅头发凌乱,安恬哭得两眼是泪。
  他立马像是发了狂,冲进门,一脚,狠狠踹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被踹的向前跌了一个大跟头,钳着安恬的手也随之松开。
  安恬泪眼间,看到许嘉辞站在那里,他逆着光,用手指着地上的男人,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狠戾,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手见血:
  “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第25章 
  安长鸣陡然被踹倒在地上, 又痛又怒,他一时痛得没能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 正准备破口大骂, 然而在看到面前的人时,却硬生生没骂出来, 住了嘴。
  那是一个少年, 个子极高, 身形清瘦,安长鸣这辈子除了打老婆打孩子之外没少跟人打过架, 平常本来根本不会把一个半大的小子放在眼里,但是当他对上少年的眼睛时,顿时只感觉浑身汗毛竖起, 后脊渗着刺骨的凉。
  少年背着光,大半张脸笼罩在阴暗里,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 然而眼神,却是和他年龄不符的阴鸷和冰冷。
  安恬也不知道许嘉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是现在的许嘉辞,于她而言便宛如深渊中突然降临的救世主,她躲到许嘉辞的身后。
  安长鸣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
  他站起身,发现少年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一点。
  赵秀梅此时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指着门口:“你休想带恬恬走,你滚!”
  安长鸣站起身时,安恬又往许嘉辞背后躲了一点。
  安长鸣瞟了一眼躲在许嘉辞背后的女儿, 走了。
  门关上那一瞬,赵秀梅立马像是浑身脱了力, 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
  是夜。
  经过激烈争吵过后的空气总是安静。
  安恬抱着膝,坐在她房间的飘窗上,头倚着飘窗的玻璃。
  许嘉辞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
  他看到坐在飘窗上的安恬。
  他走过去,坐到安恬的对面,少女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许嘉辞轻轻伸出手,想要擦掉那颗泪,只是当他手伸到她面前时,安恬低头往里躲了一下。
  他手臂在空中顿了顿。
  许嘉辞收回落空的手,又向她坐近了一点。
  刚才赵秀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包括安长鸣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以及十一年前,安恬为什么会跟着她来到这里。他听时只后悔愤怒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再给那个男人几拳,然而当现在面对安恬时,心里便只剩下了她。
  “没事了。”许嘉辞听见自己轻声说。
  安恬吸了吸鼻子,有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别过头,低低说:“谢谢。”
  许嘉辞静静看着安恬:“他带不走你的。”
  安恬“嗯”了一声,但他能听出她并不相信他的话。
  许嘉辞:“你别怕。”
  “没有。”安恬头靠着窗,她往外看了看,冬天的夜晚没有星星,天空很黑,像是被墨水染过一般。
  两人默了一会儿,许嘉辞看着安恬,安恬看着窗外,谁也没有说话。
  许嘉辞怔怔地看着安恬的侧脸,她身后是漆黑的夜,她坐在那里,像一幅温柔的油画。
  空气很安静,他甚至恍惚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加速流过四肢百骸的声音和感觉,从来没有过的。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出现这种想法,他想自己宁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允许人要毁灭这副画,伤害她一分一毫。
  最后是安恬先回过神,她对上许嘉辞些许怔愣的目光,低了低头,又说了一次:“谢谢。”
  她不知道今晚许嘉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很感激他的突然出现。她想起了那天,葛萱发过来的许嘉辞被一群黑衣保镖围着按在地上的照片。她似乎可以问点什么,最后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问什么。
  许嘉辞也收回眼神,挑了挑眉:“老说谢做什么。”
  安恬不语,垂眸。
  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谢还能说什么。
  许嘉辞看到安恬脸上还有湿漉漉的泪痕。
  像是着了魔一般,他又轻轻伸出手。
  安恬这回没有再躲。
  许嘉辞用指腹轻轻抹掉安恬脸上的泪痕,他动作轻极了,仿佛手底下是一触即破的泡沫。
  安恬一直垂眸。
  她突然说:“许嘉辞,我妈,死了。”
  许嘉辞抹她眼泪的手指顿了一下:“嗯。”
  他听得认真。
  安恬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很遥远的事:“我记得我小时候,他老是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我妈,我吓得哭,他就打我,我妈就把我护在怀里。”
  她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后来有一次,我午睡被吵醒,我看到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抓着我妈的头发一直往头上撞,我妈头上全是血,然后她就喝了农药,就死了。”
  许嘉辞虽说已经在赵秀梅那里听了些,但是现在安恬亲口说出来,他发现自己心远比想象中的痛,如刀在绞。
  所以她从小便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因为怕他不要她,她便只能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
  许嘉辞手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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