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动!”左静说着就动了手。
其他人的筷子也不慢,众人在餐桌上哪里还有半分矜持。
何婉茹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她吃到嘴里的不比其他人少。
桌上的饭菜很快便被众人横扫一空,连菜汤都被一个男同志拿去下了饭。
吃过饭,众人一个个又恢复了得体的姿态,端着水不紧不慢的喝着。
左静看了看陆文茵面前那碗没有动的糖水,忍不住提醒。“陆文茵同志,你别忘了喝糖水。”
好东西自然不怕浪费,即使陆文茵不喝,也有人帮忙解决。如果被别人喝了,岂不是辜负了何婉茹对陆文茵的一番心意
陆文茵看出了左静的想法,轻声应下。“嗯。”
何婉茹对她的‘心意’的确在糖水里,但这份心意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般美好。
祈愿人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才腹泻,让她吃坏肚子的罪魁祸首就在这糖水里。
重生后何婉茹一心想要抓住邵文易,她不仅将与邵文易发展感情放在生命的第一位,也将祈愿人看作是头号敌人。
下乡途中,她就开始算计祈愿人。表面上和祈愿人做朋友,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对祈愿人下手。
糖水中混合的并不是什么药物,而是一种食物磨成的粉。它的味道较为清淡,掺在糖水里也不会被人察觉。旁人吃了也没什么,祈愿人这具身体对它过敏,沾点便会腹泻。
这种食物主要长在南方,在北方地域较为罕见。祈愿人下乡前后都在北方,之前不曾接触过这种食物,并不知晓身上还有这么个定时炸·弹。。
何婉茹依仗着前世得到的信息提前做了准备,让祈愿人‘恰好’在农忙时腹泻。
这一次腹泻那么严重,的确有祈愿人自己拖延的缘故。不过看眼前这情况也能知道,哪怕祈愿人没有拖延一早去看了医生,她这腹泻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陆文茵同志你就快喝吧!”那名眼馋糖水的男同志忍不住开口,“将一碗糖水摆在我们面前,看得见喝不着,这不是故意让我们难受吗?”
同样眼馋糖水的几位男同志忍不住点了点头。
“我还没动过,要不分你们点儿?”陆文茵说着拿起了碗。
何婉茹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她倒是不担心其他人喝出事,只担心陆文茵喝得少了没有反应。
心下有些担心,面上却仍带着笑意,一副将那碗糖水的分配权完全交给陆文茵的模样。
何婉茹没有阻止,左静、邵文易几人却用眼神给了男同志很大压力。
在场的人都是读过书的,面皮没有那么厚。那位男同志被这么多人盯着,再怎么馋嘴也不好意思应下。
他先是吞咽了一下口水,随后才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哪能和生病的女同志争这一碗糖水。”
“我再去冲点糖水,大家也尝尝味道。”何婉茹说着便站起身来,不等大家拒绝,径直向外走。
“这……”那位眼馋糖水的男同志有些不好意思。
左静扫了众人一眼,“大家不用不好意思,记得何婉茹同志的好就行!”
“何婉茹同志确实是个好同志。”众人忙道。
没让他们等太久,何婉茹很快便拎着冲好的糖水回了厨房。她冲的糖水不少,知青点那么多人每个都分到了小半碗。
虽说糖水的颜色明显要比陆文茵面前那碗浅上许多,同志们却是十分满足,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品着。
陆文茵也在众人的催促下,捧起了糖水。
何婉茹见陆文茵将糖水全部喝了下去,才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她不是每天都在水中做手脚,眼下这才是第二次。
这一次她特意等陆文茵出现好转的时候再动手,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看到希望之后再绝望,远比一开始就让人没有希望更让人难以接受。
何婉茹没想到,陆文茵刚刚好转就下床和大家一同用餐。这让她本来完善的计划多了点风险,幸好是有惊无险。
见众人放下了碗,何婉茹也不想在厨房里多待,转头对陆文茵说道。“我想去歇歇,我们先回房吧?”
“好。”陆文茵说着起身。
左静连忙也站起来,“我也回!”
一位年长的男知青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知青们纷纷附和。
邵文易与大家同时起身,视线始终放在何婉茹身上。
何婉茹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带着笑意离开厨房。
回到房里,她们没有再多作交谈,各自躺到自己床上休息。
陆文茵侧身躺在床上,将针从衣物上抽出,掀开衣物刺入几个穴位中。手中的针没有银针那么顺手,全靠自身的技巧来补足。
体内的那一丝灵力依次滋养着穴位,加强效果的同时也消泯了这次针灸可能存在的隐患。
如果没有灵力相助,她还真不敢直接下手。再怎么麻烦,也会想办法给针具消毒。灵力的存在,为她省了不少事。
陆文茵结束了这一次不怎么正规的针灸,将针重新别回衣物中,呼吸逐渐平稳。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借着被褥的遮掩,自始至终都未被房间中的两人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章 年代文女配04
眼看就要进田,陆文茵仍没有任何动静,何婉茹心下不由生疑。她刚想要开口试探,那边便有了声响。
她们身下的床已经有些陈旧,再怎么注意也会发出声音。这次陆文茵明显起的匆忙,声音比平时大一些。
何婉茹揉了揉眼,像是刚刚被惊醒。将被子向下拉了拉探出头来,看向坐在床边的陆文茵,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文茵,你真要跟我们进田?”
“我先出去趟。”陆文茵穿鞋子的同时还用手捂着小腹,她要去哪儿显而易见。
“你病又加重了?我们这就去村头找黄医生!”何婉茹说着就翻身下床,身下的床‘吱呀吱呀’的叫着。
“不用,我回来就和你们一起进田。”陆文茵话音还未落下,她人已经出了房间。
“你……”何婉茹还想再说什么,被房门关闭的声音打断。
左静早在何婉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清醒,她看着那因关门的速度太快而微微颤动的门板,忍不住说道。“陆文茵同志这幅模样,真的能进田?”
“我就怕她逞强。”何婉茹面上尽是担忧。
“你放心,不会的。”左静心情有些复杂,本已打消了的怀疑又重新浮现。她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只是随口道。“陆文茵同志的身体那么虚,现在病情又加重了些,哪还能进田?
何婉茹面色顿时缓和下来,她最清楚陆文茵的状况。
陆文茵腹泻这几日身体本就虚弱,今天的糖水里料又多。他们进田之前,陆文茵能从厕所出来,就已经不错。
和她们一起进田?陆文茵只能想想。用行动打消旁人对她的误解?更是在做梦!
这一次,陆文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戴上‘逃避劳动’的帽子。
左静见何婉茹的担忧散去了些,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忙趁热打铁。“陆文茵同志手上还有药,吃了就能减轻许多,你就放心好了!”
“嗯。”何婉茹笑了笑,像是认同了左静这个说法。
院子里已经有同志在交谈,左静也不准备继续休息,一把将身上的被褥掀开。“我们也该进田了,快起来收拾,不要让其他同志等咱们。”
“嗯。”何婉茹应下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视线却是时不时看向房门。
左静知道她还记挂着陆文茵,心下有几分无奈,却没再多说什么,动作麻利的收拾自己。
两人还没收拾完,外面已经有男同志喊着集合。
“文茵还没有回来。”何婉茹打开房门,看了眼不远处的茅厕。“她说要和我们一起进田,要不要让大家等一等?”
“陆文茵同志那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恐怕不能跟我们一起了。如果让同志们等她,陆文茵同志可能会不顾自己的身体进田。”
左静挽上何婉茹的手臂,“你不是不想看陆文茵同志逞强?别让同志们等了!”
“可是……”何婉茹有些犹豫。
左静见一位女同志朝着她们招手,忙拉着何婉茹走向几位女知青,一边走一边说。“回头我帮你向陆文茵同志解释!”
何婉茹没有拒绝,和同志们一起离开了知青点。
众人离开不久,陆文茵便从茅厕走了出来。
她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不是因为腹泻,而是因为排毒。
这两者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实际却相差甚远。
排毒会将体内的大部分毒素排出体外,有利于身体的那部分仍旧留在体内。身体不会因排毒变得虚弱,只会觉得清爽。
陆文茵有这么一手针灸排毒的手段,自然不惧那碗加了料的糖水。
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多来几碗,糖水能为虚弱的身体提供一些养分。
陆文茵回到房间,房内不见两人的身影,这也在意料之中。
那位喊着集合的男同志声音洪亮,她在茅厕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何婉茹对祈愿人只有假意并无真心,怎么可能专程等她。
陆文茵让何婉茹等她,是在遵循祈愿人的习惯。她顶着原主的身份,不好在短时间内做出太大改变。而且她也不想做出太大改变,这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
拿上进田需要用到的帽子和水壶,陆文茵循着记忆,走向农田。远远看到田里的身影,她加快了脚步。
“咦?”一位女同志率先发现了陆文茵,走到何婉茹身边碰了碰她,小声道。“婉茹,你看那边,是不是陆文茵同志?”
“文茵?”何婉茹忙抬起头来。
一旁的左静闻言也忍不住抬眼看去看过去,那在地头上选锄头的人可不就是陆文茵。
她明显有些疑惑。“陆文茵同志的病不是更严重了吗?怎么会来田里。”
“严重了?我看不是吧。”林雪燕也有几分疑惑,“她刚才小跑着过来,比前两天好多了!”
“可能是我们误会了。”左静面色顿时有些尴尬,心下更是羞愧。
回头想想,陆文茵的确没有说过她病情加重的事,这只是她们的猜测。
她们看到陆文茵匆匆忙忙的赶去厕所,下意识便以为陆文茵是在拉肚子。
因为这猜测她们先一步离开,她甚至还……左静越想面色越尴尬,心下的羞愧也是越深。
何婉茹微微低头,似乎也有些羞愧。
那张被帽檐阴影遮挡住的面庞上,实则满是怒意,握着锄头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陆文茵为什么还有力气进田?
前两天的经历,能够证实她前世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陆文茵的确对那东西过敏。
为了防止意外,她这次加的料是上次的两倍,效果应该比上次更好才对。怎么会没有反应?
何婉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左静见何婉茹‘羞愧’的模样,忙道。“婉茹,主要责任在我。我会主动向陆文茵同志承认错误,不会让这件事影响你与陆文茵同志的关系。”
何婉茹闻言忙将心下翻腾的思绪压了,抬起脸上满是愧疚。“我也有错。”
不管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自身的情绪,一定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只要不被人拆穿,以她和陆文茵的关系,有的是机会孤立陆文茵。
这样想着,何婉如的心情平复了不少,面上的羞愧更显‘真诚’。
林雪燕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言。
她看了看朝着这边走来的陆文茵,忙开口提醒。“陆文茵同志过来了,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好好谈谈。我觉得同志之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林雪燕话音刚落,便看到左静迎上了陆文茵。
“我需要向陆文茵同志道个歉。婉茹本想等你一起过来,我还以为你病加重不会再进田,就没让她等。”
左静面上带着明显的歉意,朝着陆文茵弯下腰。“非常抱歉。”
“没什么。”陆文茵伸手扶起左静,“我说要和你们一起进田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回,并不算失信。”
林雪燕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得知了原委她微微一笑。“大家都是一个知青点的同志,这点小事用不着那么郑重。左静同志就是认死理儿,婉茹你可不要跟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