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务之急是带她们去黄医生那边看看。”邵文易站起身来,“我跟着去!如果两位女同志没法自己回来,我还能帮帮忙。”
“我也去。”薛凯也站起身来。
“大家一起去吧!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也能尽快解决。”夏元香提议。
她是知青点里身体最不好的那个,也最担心果干会有问题。
虽然现在她还没什么反应,但是等有反应了就晚了,旁人不可能替她受罪。
“那就一起。”左静将包裹系在身上,带着众人走去厨房。
陆文茵从厕所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同志们这是要去哪?”
左静忙伸手扶住陆文茵,轻声询问。“你是不是在拉肚子?”
“有点。”陆文茵回头看了眼厕所,刚好何婉茹从里面出来,“婉茹比我严重。”
“别管是轻是重,快去村头找黄医生看看!”夏元香说着挽上何婉茹的手腕,带着她往村头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卫生室,途中何婉茹和陆文茵又分别去了两趟厕所。这更是让众人坚定了,她们吃坏了肚子。
踏入卫生室,薛凯便喊了句。“黄医生,你快看看何婉茹同志和陆文茵同志怎么了?”
“陆文茵同志?”黄奶奶闻言先往这边看了眼。“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晚上就这样了?小浩快出来给这两个女娃看看!”
黄医生忙走了出来。“来了来了!”
来来回回为两人检查了一番,黄医生说道。“陆文茵同志的情况和上次一样,这是又吃坏了肚子。何婉茹同志看起来比陆文茵同志严重,脉象反倒要好上许多,也没什么大事。你们吃点药就行!”
“她们今天吃了点零嘴儿就这样,和零嘴儿有没有关系?”夏元香很是担心。
“不好说。”黄医生不敢确定,面上的表情却仍然淡定。看起来不像是不懂,反倒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
不等夏元香他们再说什么,黄奶奶斥责了一句。“小浩,你医术没学好,这幅架子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黄奶奶看着黄医生,忍不住摇了摇头。“腹泻就说是吃坏了肚子。吃坏肚子包含的可广了,吃了凉的、坏的、过敏的……这些都算是。你不给个具体的说法,难不成要让病人自己想?!”
“对对对,总该有个说法吧?她们吃了这果干就直接拉肚子,是不是对这果干过敏。”邵文易说着递上了半块果干。
知青点的同志有的舍不得一次吃完,刚好拿出来给医生看看。
“我应该不是对果干过敏!这果干我之前吃到过。”陆文茵说着转头看向众人。
“上次我说婉茹给的糖水味道有点怪,那糖水里就有这种果干的味道。我那天喝了糖水不也没事?!”
“糖水里有果干的味道?谁没事会把果干掺红糖里?更别说还是南方的果干。”夏元香下意识说道。
他们没怎么买过红糖,也知道红糖里不该有果干的味道。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何婉茹。
左静面色更是微微发白,她想到了那天何婉茹说开了包新糖的事。
何婉茹被众人盯着,表情不敢有明显变化,就怕不小心露出马脚。“我喝了那么些次糖水,也没有感觉糖水的味道和这果干相似啊!文茵,应该是你记错了。”
黄奶奶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忍多看了何婉茹两眼。“这事听起来挺奇!你们别担心,我让我家老头子帮忙看看,应该能找出来原因。老头子,老头子,快出来!”
“来了来了!”黄爷爷捧着医术走了出来。“老婆子啥事啊,我这正看书呢!”
“这医书你都看了多少遍了?有那个功夫不好好教教儿子,看个腹泻你儿子都找不出跟脚。”黄奶奶拍了黄爷爷的胳膊一把,“快给两位女同志看看!”
黄爷爷看了黄医生一眼,这才走向陆文茵他们。“我来看看,哪两位是病人?”
“这两位!”左静忙指了指何婉茹和陆文茵,她对结果十分看重。
“我看看啊。”黄爷爷先为陆文茵做了检查,边检查他边询问。“听说你这不是第一次吃了?”
“嗯。”陆文茵点头。
“上次吃的时候应该还吃着止泻药吧?”黄爷爷明显有了猜测。
“应该是。”陆文茵那两天的确还吃着药。
上次她腹泻太过严重,黄医生给她拿的药不少。
左静听陆文茵说的不怎么确定,以为她忘记了,帮忙补充。“她那时候的确还吃着药!”
“你的确对这种吃食过敏!以后别沾。”黄爷爷嘱咐着陆文茵。“上次你没事,是止泻药的作用。我家那小子医术不算好,店里的药却是不错。”
黄爷爷对此并不避讳,村里人也都知道黄医生的水平。谁有个小毛病找黄医生看,若是觉得严重会直接去大医院。
这并不是他们对村民不负责,而是医疗资源太过紧张。黄医生这样医术的人,别的村也难找。别的村能有个赤脚医生就已经幸运,黄医生这样的医术他们求都求不来。
黄爷爷他在别的地方任职,只有黄奶奶赶集的时候才会跟过来吃晚饭,基本不在这边坐诊,秦家村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黄爷爷的存在。
陆文茵是少数的知情者之一。黄奶奶和祈愿人交谈的时候,曾提到过黄爷爷。
“以后我会注意。”陆文茵并不意外黄爷爷的说辞。
黄爷爷检查出的结果,是陆文茵想让他知道的。
这具身体对果干的过敏程度,比黄爷爷看到的更加严重,吃着止泻药也不可能减缓腹泻。陆文茵上次能安然度过,还是靠着她那手医术。
为了不暴露医术,陆文茵用灵力配合针灸造成了如今的假象,给了黄爷爷一个说的过去的诊疗结果。
“不是注意,是一点都别沾!次数多了会伤身,平白还要搭上不少药钱。”黄爷爷面色严肃。
黄奶奶也忙说到,“陆文茵同志,你听我家老头子的没错!”
陆文茵忙郑重的点了点头。
“真是过敏啊!我们不过敏的吃了果干就没事?”夏元香仍关心着自己的身体。
“对。”黄爷爷给了肯定的答案。
“元香。”林雪燕拉了夏元香一把,不让她继续再问。她的视线时不时看向林婉茹,神色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
陆文茵确实对果干过敏,这一次是她自己不小心买到了,那上次呢?!
何婉茹红糖里有果干的味道,是不是她故意做的?!
在今天之前,他们一直觉得何婉茹是个温柔、善良、体贴,喜欢帮助别人的女同志。
现在发现这温柔体贴的人可能是一只隐藏在毒蛇,她们怎么会不惊?
林雪燕想到她之前和何婉茹那些亲昵的举动,隐隐还有些后怕。
陆文茵是何婉茹最好的朋友,她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如果她想对她们下手,手段是不是会更狠辣?
邵文易隐隐感受到众人对何婉茹的怀疑,连忙站出来。“黄老医生,麻烦你也给何婉茹同志看看。”
陆文茵说她从红糖中喝出果干的味道,但那果干泡红糖里味道肯定不明显,可能是她感觉错了。大家可能误会了何婉茹,说不定何婉茹同样会对果干过敏呢!
黄爷爷点了点头,看向何婉茹。“过来,我也给你看看。”
何婉茹视线有些躲闪,她只想着黄医生医术不好,没想过黄医生背后还有那么个老头。
她重生前这老头从没出现过,现在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婉茹有些担心会被看破,很想直接离开。但她知道一旦躲了,别人就会觉得她心虚。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泻药,卖药人手中最好的泻药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查出来。
何婉茹暗自催眠,把慌乱的情绪压了下去。
黄爷爷连续为何婉茹检查了两遍,期间一言不发,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良久后,黄爷爷看了眼何婉茹口袋的位置,忍着怒气开口。“年轻人踏踏实实工作不好吗?为了躲懒连身体都不顾,你对得起父母?!”
“医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何婉茹强装淡定。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黄爷爷本还想给何婉茹留点颜面,听她这么说心下恼怒。
他看了一眼两个女娃背后面露震惊的众人,“泻药的确不错,医术差点的就看不出来,可惜碰上了我。”
“泻药?!”夏元香有些不可思议。“婉茹,你为了躲懒吃了药。”
“我没有!如果想躲懒早晨吃药不更好,怎么会拖到晚上。”何婉茹不可能承认。
她转头看向众人,眼里含着泪光。“我是什么样的人,同志们不是最清楚了吗?黄医生的医术那么差,他父亲的医术再高又能高明到哪去?肯定是他看错了!”
黄爷爷瞥了何婉茹一眼,。“城里都没人说我医术不行!你们若是不信,明天让几个同志和我一起进城,到时候就知道真假。”
这淡定的表现,为他的话添了不少可信度。
“你们都不相信我?”何婉茹的眼眸中含着的那滴泪流了下来,更显楚楚可怜。
邵文易神色复杂的站了出来,“何婉茹同志,你有没有吃药?”
何婉茹面上浮现出了一丝希望,嘴上却是说道。“我说了你们就信吗?生病的人是我,难受的人也是我,我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她说着有些畏惧的看了黄爷爷一眼,“就算检查出来泻药,也可能是别人针对我。为什么医生只检查了检查就说我想躲懒?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邵文易拍了拍何婉茹的肩膀,转头看向众人。“我觉得何婉茹同志说的也有道理。”
何婉茹面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只要邵文易愿意相信她,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吃药本也不是为了躲懒,而是想要把养猪的活拿到手。更何况她现在还没耽误上工,就算有躲懒的想法不也还没做。没做过的事,又怎么能算错?!
“这药见效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效果。偷偷摸摸吃了之后,药包肯定会先藏在身上。”黄爷爷指了指何婉茹的口袋,“你口袋上沾的药粉还没处理完呢!”
何婉茹面色又苍白了些,却仍旧强词夺理。“你别乱说。”
她已经把药包丢在了厕所,口袋也整理了一遍,怎么还会被人发现?!
黄爷爷摇了摇头,不准备再和她争执。
左静见状站了出来,“邵文易同志,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邵文易看向左静。
左静深深看了何婉茹一眼,这才开口。“何婉茹同志,有没有给你送过半包红糖。”
“我与何婉茹同志还没有处对象,哪能要她的东西。”邵文易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在没确定关系前不可能收女同志的礼物。
“陆文茵同志说红糖味道奇怪的那天,何婉茹同志说自己新开了包红糖。”
左静深吸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我敢肯定,何婉茹同志先前那包红糖还有不少,根本不需要新开一包。如果她那半包红糖没有给别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却能领会她的意思。
这是找到证据了?!
明明没有开新的红糖,却说开了新的,是为了掩饰那红糖中古怪的味道?
如果何婉茹没做亏心事,何必要开口掩饰?
正常情况下,红糖里不可能出现南方果干的味道。但若是人为呢?如果有人早知道陆文茵的过敏体质呢?
结合陆文茵生病那几日出现的流言,何婉茹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邵文易忍不住后退,脸色比何婉茹还要苍白许多。
陆文茵可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也是她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她怎么能这样对朋友?这背后插刀比直接刀剑相向更让人难以接受。
“我和文茵可是好朋友,怎么可能害她!左静同志你不要乱讲,你有证据证明我先前的红糖没用完吗?”何婉茹衣袖下的手紧握,竭力的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她已经把证据都销毁,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如果我有证据,你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左静开口承认。
自己吃泻药被证实只会被说懒惰,对陆文茵下药仿若是被证实可能等她的就是牢狱之灾。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也不希望同志们被你蒙骗。”左静想到之前她帮何婉茹做的事,只觉得头脑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