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X市经济发达，城市面积不大，有钱人却不少。
　　英才学校作为X市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随便抓一个学生都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要么就是有钱还有关系的本地拆迁户。
　　在这种环境下，学生们进学校更多是为扩充人脉，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学习成绩和升学考试，基本都会在高考之前办好出国留学手续。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拉高整个学校的升学率，英才学校每年都会设立两个实验班，专门招收各种寒门学子着重培养。
　　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有钱的人越来越多，偏偏英才为了稳住逼格，不扩建也不扩招。家里不是特别有钱的中产阶级，和成绩并不是特别拔尖的学生，根本就挤不进去。
　　九中应需而生。
　　九中一建校，就标榜自己是“X市第二贵族学校”，并以此为噱头，吸引了不少挤不进英才的学生。
　　但是他们校董会的财力比不上英才，教资比不上英才，学生的“质量”比不上英才，就连实验班的学生，也都是英才挑剩下的。
　　能稳住贵族学校的名头，完全是因为需求摆在那里。
　　名声打响之后，学校慢慢发展，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从“自我标榜”变成了全X市公认的第二贵族学校。
　　因为入学门槛比英才低，九中的学生质量就显得有些良莠不齐。有家里真正有钱但是不想去英才的，也有家里没钱砸锅卖铁进来的。
　　面对这些学生，好的老师会一视同仁，不管他们想不想学习，都会认真教学。
　　也不会过度地去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因为学生家里没钱就区别对待。
　　比如林笑颜的班主任周雅芬，还有她们班的数学老师小黑。
　　老师有好也有坏，每个年段都有一两个，这一届高三年段就数蒋海鸥最出名。
　　蒋海鸥在九中任教五年了，她每接手一个班，都会先调查学生的家庭情况，再根据他们后台的强硬与否，区别对待那些学生。
　　刚接手十班时，蒋海鸥见林笑颜的长相出众，曾认真关注过她。
　　林笑颜的父母栏里只留有母亲的联系方式，母亲“林女士”，详细姓名和工作单位都没写，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父亲为空白。
　　背景信息也是空白的，家庭情况为“普通中产”。
　　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身上从来都不戴什么贵重的饰品，用的文具器材看起来也很普通。
　　她的家长从来都不参加家长会，像是完全放养了她一样。
　　除此之外，蒋海鸥还好几次看见林笑颜打车来学校。看着就很像那种家里没有什么好车，怕开到学校来丢人现眼，所以借出租车来遮掩真相的穷人。
　　蒋海鸥是邱铁江的小姨子，两人经常没事就讨论班上学生的情况。经过一番讨论，他们一致认为林笑颜是个穷学生，说不定还是单亲家庭。
　　也许，她妈妈为了让她在学校钓个金龟婿，飞上枝头变凤凰，才砸锅卖铁送她来九中。
　　别看她平时看起来都文文静静的，很少和班上的男同学说话，私底下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家里有钱的男同学……
　　一想到自己“心爱”的男学生们，可能会被这个小狐狸精迷得团团转，蒋海鸥就对林笑颜和善不起来，还没事喜欢朝她翻白眼。
　　只是林笑颜都不怎么听课，从不主动回答问题，提问起来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有个时候让她站久了，或者严厉地批评几句，班上的男同学还会心疼她，帮她说话。
　　蒋海鸥在林笑颜身上讨不到好处，慢慢地也就不怎么管她了。
　　这一次有谣言传出来，蒋海鸥终于找到机会刺林笑颜几句，没想到林笑颜竟然会在课堂上公然顶撞她，气得她都没脸在班级里待下去。
　　邱铁江当然是站在小姨子这边的，横竖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学生，开除了就开除了，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甚至可以让他在学校立立威。
　　他虽然是九中的副校长，却一直被校长压着，在学校基本没什么存在感。
　　学生们也不敬重他。
　　这一次校长出差去国外，要半个多月才会回来，正是他表现的机会。
　　所以，蒋海鸥一找他告状，他就马上跑给周雅芬施压，让她严惩“不尊重老师”的“坏学生”。甚至在周雅芬表露出对林笑颜的维护之后，扬言要开除林笑颜。
　　他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除了长得漂亮以外“一无是处”的“穷学生”，后台背景竟然这么强大。九中这样的贵族学校，说收购就收购，董事长还对那个年轻男人点头哈腰？
　　叫什么“沈二少”？
　　X市姓沈的人不少，可是能被董事长这样的人尊称为“沈二少”的，似乎就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沈家——
　　那个盘踞在X市，手握X市乃至全国经济命脉的顶级世家。
　　他要是真的得罪了这个沈家，还怎么在X市生活？
　　这种时候，就只能先把蒋海鸥推出来顶罪了。
　　他吼完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腆着脸朝沈二哥鞠了一躬，然后一边往门口退，一边说：“我这就去写开出通知书，开除蒋海鸥！”
　　沈二哥点点头：“可以。”
　　年轻男子的面上带了寒意，一边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不达眼底，笑容很是嘲讽。
　　林笑颜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记忆中的沈二哥，一直都是温文儒雅的，那天虽然被沈琉玙气坏了，生气是生气，还气得直接动手打人，但也不会露出这种冷人彻骨的表情。
　　在邱铁江朝他比“收到”的手势时，沈二哥又补充道：“记得把你自己也开除了。”
　　邱铁江往门外大跨步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顿时蔫了下来。
　　垂死挣扎失败了，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他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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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海鸥怎么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好像很有担当的姐夫邱铁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把自己推出来顶罪。
　　但是现在不是和邱铁江算账的时候。
　　她目光在沈二哥和胡何红之间游移，最后落在沈二哥身上，反问道：“林笑颜上课不尊敬老师，还公然顶撞我，为什么开除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说我不要脸，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我援交。”林笑颜在沈二哥身边小声说：“班上的同学都能作证。”
　　蒋海鸥：“那也是你不尊重我在先，而且那么多人都知道你援交，又不是我说的，你怎么不去找制造谣言的人？在我这个没有后台的老师身上出气？”
　　“二哥你看，她还在说。”
　　沈二哥被气得不行，拳头捏得咯咯响。可是从小到大良受过的绅士风度的教育，让他无法直接出手打人。

　　林乐乐骂了一句“你他妈”，捏着拳头就要上去揍人，吓得林笑颜赶紧冲上去熊抱住她。
　　“冷静，冷静。”林笑颜一边说着，一边腾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说道：“打老师会被记大过的。”
　　林乐乐转头怒瞪着她：“怕什么？你哥都是校董事长了你还怕？他是绅士不打女人，那就我来打，你给我让开！”
　　其实刚才林乐乐冲上来的时候，蒋海鸥是有点怕的。但是林乐乐被拦了下来，又听林笑颜那么说，她就又有了底气。扬声说道：“反了天了还打老师，果然是婊子混混蛇鼠一窝——”
　　“啪——”
　　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雅芬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蒋海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雅芬。
　　“周雅芬，你疯啦！”
 
 
第21章 
　　林笑颜同样一脸不可置信，完全没想到周雅芬竟然也会动手打人。毕竟她向来只玩舌战，昨天上课才表达过对诸葛亮的崇拜，说也想成为一个能在阵前骂死武夫的嘴炮大王。
　　抛去这些不说，周雅芬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她是高三十班的班主任，也是九班和十班的语文老师，高三语文教学组组长。
　　她有着二十多年的教龄，是X市为数不多的国家级骨干教师之一，文学造诣非常高，能不用一个脏字就把人骂得无地自容。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课堂上总会不经意间给学生传授一些人生道理，特别有人格魅力。
　　被她教过的学生，不管成绩是好是坏，基本都没有不喜欢她的。
　　她以前教的都是实验班，听说是因为带实验班太累了，连着带了十多年，所以，在把上上上届的学生带毕业之后，她跟学校申请了想休息几年，才会来带普通班。
　　刚才周雅芬能顶住邱铁江的施压帮她说话，林笑颜就已经很感激她了，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打人。
　　林乐乐也冷静了下来，无声地朝周雅芬比了个大拇指。
　　周雅芬拍了拍手，冷笑着说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举报你。但是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的学生，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蒋海鸥一人式微，怼不过这么多人，邱铁江又在一边装死，肯定不可能帮她出头。她捂着脸“你你你”了好几声，最后只能低着头跑了出去。
　　几人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方艺萍和吴雅丽。
　　主角走了一个，还剩两个造谣的人。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递合同给沈二哥的助理走了过来。
　　助理把合同递给沈二哥之后，就去了窗边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他拿着手机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林笑颜，说道：“笑颜小姐，总裁要跟您通电话。”
　　林笑颜接过手机，下意识去看沈二哥。
　　“是大哥。”沈二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吧，我先去写通知书，把他们两个都开了。”
　　林笑颜这才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
　　电话那边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先开口。林笑颜犹豫着喊了一声“大哥”，电话那边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问她：
　　“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缓缓流进她的耳朵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安抚力。
　　林笑颜下意识地点点头：“二哥来了我就不怕了。”
　　其实一开始沈二哥没来的时候，因为林乐乐打了人，方艺萍这个人证也在，她们是理亏的一方。邱铁江又那么强势，说她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直到沈二哥来了，那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才让她安定下来。
　　在她看来，沈二哥作为一个公司的总裁，肯定有办法解决她的问题。沈二哥也没辜负她的期望，不仅如此，还表现得非常有兄长力。
　　竟然一上来就直接收购了学校的股份，成了九中校董会的新任董事长！
　　沈二哥在她心中的形象猛地拔高，甚至比男神大哥还要高那么一点点。就是太绅士了，遇到蒋海鸥这种不讲理又爱乱嚼舌根的，只能强忍着。
　　如果不是周雅芬出手，蒋海鸥要再说什么恶心人的话，他们也只能干忍着。
　　其实沈二哥忍着不出手打人没有错，就是难免会给人一种“他也有不能解决的问题”的感觉，如此一来，沈二哥的形象好像也不是特别高大了，变得和男神大哥齐平。
　　结果现在她才知道，秘书口中的“总裁”指的不是沈二哥，而是沈大哥？
　　所以说，收购学校是大哥在远程操作？
　　不用出面就直接收购九中的股份，男神大哥也太厉害了吧？！
　　于是，在林笑颜的心目中，男神大哥的形象越来越高，甚至还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
　　“秘书说谣言有你们老师参与，你把详细经过和我说说。”沈琉玉说。
　　林笑颜认真回想了一下，把昨晚的那个帖子，九中论坛的影响力，还有她刚才在生物课上和蒋海鸥对上的经过，全都细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电话那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回应。
　　“我知道了。”听起来好像有点平淡。
　　林笑颜：“嗯……”
　　她随手拨了拨拉窗帘的滚珠串，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再见。
　　就又听沈琉玉说：“国内现在应该到午休时间了？”
　　林笑颜：“嗯，还有大概二十分钟就下课了。”
　　“把电话给你二哥。”
　　林笑颜说了声“好”，又跑过去把电话交给沈二哥。
　　沈二哥拿着电话应了几声，挂了电话。正好那边被他临时抓来奴役的助理也写好了开除通知。
　　他接过通知单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签了个名，然后递给助理。
　　“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助理接过通知单：“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