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在电话这头轻轻咳嗽了一声,压抑住了自己吐槽的心情,这才缓慢说道:“冉怜这通稿,你就不生气么?”
生气?
冉夏当然不生气了,说的都是假话,她气什么。
人家做错事,冉夏气?那冉夏早八百年就被气死了。
而且……
冉怜这做法,冉夏也看得出她的目的,无非是想要踩着自己立她自己的人设。
这么一想,冉夏就有点小喜悦:“不被人妒是庸才,我果然在哪里都是这么的优秀啊,你看看,她怎么不踩别人,就非要踩着我呢,本质是因为我比她红嘛!”
余欢仔细一想,冉夏说的也有道理。
想起冉怜这些日子借着冉家的势,抢了不少的资源,可却一直不温不火怎么也红不起来,再比对着自己签约的这位,什么都没干,硬生生上了好几次热搜,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要是他是冉怜,恐怕早就被冉夏气得投河自尽了。
说真的,没法活。
在自己的事业领域被一个打酱油的碾压,但凡是个心气高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这么一想,余欢竟然有些同情冉怜了。
冉怜是什么口碑,余欢是清楚的,这么倔这么傲一人,最后竟然要踩着自己的养女姐姐才能上位,这主意,一定是她的经纪人出的。
想到冉怜呕出一口血却不得不答应经纪人的主意,余欢就觉得这女的真的惨。
就……
虽然干的事情非常恶心。
但是冉怜这个人非常惨。
意识到自己矛盾的想法,余欢沉默了一瞬。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冉夏传染了点了不起的东西。
可是,话说了那么多,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是要冉夏给句准话。
余欢想起冉夏之前的发言,忍不住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她?”
余欢有些发愁,要是冉夏说不管,他恐怕还要费点心力去说服冉夏才行。
这事情,可不是简单的骂骂人发发VB就能解决的,要是对方利用得好,说不定真的能把冉夏一脚踩到尘埃里。
正要对冉夏解释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余欢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他听到冉夏质疑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讶异和不敢置信:“你疯啦?”
余欢:???
谁疯了?
好难伺候一女的。
感觉自己真的快疯了。
冉夏在这头却显得有些理直气壮:“她惨归惨,关我什么事。我优秀凭啥给她踩,不给她踩,气死她!”
余欢:???我还以为你说的这么豁达,是要看着她眼睁睁黑你。
冉夏还在那头滔滔不绝:“我和你签合同,就是让你在这些事情上发挥作用的嘛!她嫉妒归嫉妒,我拦截归拦截,不妨碍的嘛!”
余欢觉得冉夏真的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通透地可怕。
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是足够气人。
余欢几乎可以想象冉怜那边发现有钱都花不出去的憋屈感了。
除非冉怜她豁出去脸皮,在自己的VB上发这样的通稿,否则,冉夏这句话出来,以余欢的能力,总是不会让这通稿见光的。
可那通稿上把冉怜塑造成了个坚强自立的白莲花,她但凡在自己的VB上发了,那这人设就千疮百孔,怎么也立不住了。
得了冉夏一句准话,余欢很快地就开始准备行动了。
而冉夏那头,也收拾了一下衣着,就踩着个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往外走了。
豪门怨妇耶!
受了委屈,怎么可以不对着自己的丈夫诉苦?
不存在的!
必须诉苦!
要是能借机再挖出点零花钱,那就更好不过了。
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自己上楼!
这次也不需要前台小姐姐打电话了,冉夏熟门熟路地,就往白赦的办公室走。
孙秘书在看到冉夏的时候有些惊讶,很快的就把冉夏往白赦的办公室里领去。
冉夏进了门,看到的就是白赦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批改着文件的模样。
冉夏忍不住感慨于财神爷的努力,眼底带上了几分鼓励。
——加油,挖矿机,你是最棒的!
白赦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冉夏眼底带着欣慰和慈祥的模样。
就仿佛……看着什么心爱的宠物一样。
白赦的手顿了顿,脸色黑了黑。
这个老婆,又来做什么?
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白赦没发现什么问题。
宴会也去了,钻石也买了,戒指也快有了,她为什么还摆出这个表情?
迷惑……
默默的和冉夏对视着,白赦的眼底平静无波。
看了一会,白赦皱了皱眉:“没事的话,不要影响我办公。”
冉夏真不是故意影响白赦办公的。
要知道,财神爷每办一次公,她冉夏就能多刷一次卡啊!
冉夏才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
不过,冉夏确确实实的需要白赦的帮助就是了。
她倒不是信不过余欢的能力,可是,想要把控整个媒体的口子,不让那些人发不该发的通稿,还是要过大佬的明路才行。
想着,冉夏立刻对着白赦的话语做出了反应。
她默默的捂住了心口,轻轻蹙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泛起了轻愁。
白赦:……
这做作而浮夸的演技。
就……
你难过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眼睛里明晃晃写着的“要好处”这三个字掩饰一下?
我不瞎。真的。
白赦凝视着冉夏,面无表情。
而在白赦的目光之下,冉夏的表情渐渐地变得越发的悲痛:“老公~我被人欺负了!”
白赦不信。
一点都不信。
欺负冉夏?
他白赦折在冉夏手里几次了?
能欺负冉夏的人,这辈子恐怕还没有出生呢。
看着冉夏的作态,白赦冷淡的点了点头:“哦。”
而后,他无情地低下了头,用笔在他手下的文件里写下了批示。
就……
格外的冷酷。
冉夏默默的捂着心口,看着面前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有些不解。
这人怎么回事?
是自己老公么?
哦?
你的亲亲可爱老婆被人欺负了。
那么娇弱无力泪眼朦胧地对着你诉苦,你就一个“哦”?
我觉得你白赦是想要一个离婚证了!
拿了钻戒就离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离婚假设】
冉夏言论:
这个包包,这个衣服,算了算了,整个衣帽间都搬走!
这个床,这个摆设,算了算了,整个房间都打包!
这张黑卡,这个钻戒,算了算了,会赚钱的大佬也带走!
今天,也是怨妇毫不戏精的一天!
第33章
面对着白赦的无情,冉夏抱着自己的小包包就气哼哼的往他面前的沙发上一坐,对着白赦,她虎视眈眈。
只可惜,白赦对于冉夏杀人的目光毫无所察,甚至又批了个文件。
过了许久,白赦才缓缓抬头放松了一下,这才看到了委委屈屈坐在沙发里看着自己的冉夏。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在?”
冉夏抬起头,脸上的委屈一点点的变成了不敢置信,最后成了嚣张的愤怒。
?
你没看到你亲爱的老婆在这边演戏,哦不,在这边委屈么?
所以刚才你是真的认认真真的在批文件完全没有发现我没有离开是吗?
冉夏愤怒起身,就要走到白赦的身边,她非得要这个老公正视一下自己这个老婆的需求不可。
白赦看到冉夏的动作,很快的就想起了上次的乌龙。
冉夏居高临下时的肆意,被她困在椅子上的尴尬,以及……那白晃晃的胸膛。
在冉夏站起身来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白赦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带上了几分防备,看着冉夏,声音似乎有几分仓促:“说吧,发生了什么。”
对于白赦突然改变的态度,冉夏有些不解,带着几分疑惑,她还是对着白赦说起了发生的一切:“差不多就是冉怜想要买通稿踩我,我这边需要堵住媒体的口子。”
对于冉夏的需求,白赦甚至没有考虑,就对着她点了点头,飞快地回答:“可以。”
“?”冉夏看着白赦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及不可见的失望。
怎么回事,这就答应了?
自己还没有软磨硬泡呢。
正常的流程不是应该你拒绝一下,我闹一下,你再拒绝,我再闹,然后你妥协。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老公你变了。
你变得敷衍了。
想了想,没有被白赦拒绝的冉夏有些不习惯,对于他的干脆,冉夏始终还是有点不甘心。
冉夏试探着往白赦的方向走了一步,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而且人家害我了,我总得反击回去叭,我觉得……”
白赦的目光在冉夏走近的那一瞬间猛地一缩,他站离了自己的位置,往窗边走了几步,这才转头看向了冉夏:“这些事,你和孙秘书联系就可以了,他能处理好的。”
冉夏觉得今天的白赦特别好说话。
好说话到诡异。
就完全不像是一个怨妇应该拥有的丈夫。
百依百顺,莫得刺激。
明明得到了老公的许可,冉夏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空虚。
哎……
不过对于白赦的回答,冉夏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句:“你也不怕我和孙秘书来往过密,你头顶发绿。”
什么事情都是孙秘书,这老公也是心大。
白赦听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冉夏,上下打量了一番。
许久,他勾了勾唇:“不会的。”
他的声音里都是笃定,仿佛对于这个答案十分的确信。
冉夏一时间有些感动了。
这是何等优秀的老公啊,对自己的妻子有着这样深切的信任!
冉夏突然觉得,刚才因为白赦简单答应而感到无趣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样好的老公!这样干脆利落的答应,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他的爽快而感到莫得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很是感动:“老公,你真好!原来你这么信任我!”
听到冉夏的话语,白赦有些疑惑,沉吟了一会,他决定还是要对冉夏解释一下:“不,我是信任孙秘书。”
冉夏擦拭眼泪的手指顿住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幻听了。
默默的抬起了头,冉夏看向了白赦:“嗯?”
信任孙秘书?
冉夏看着白赦,似笑非笑,她一步一步往白赦的方向走去,而后,在白赦的面前站定。
白赦的身后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是四通八达的公路和仿佛蚂蚁一样勤劳而忙碌的人们。
他默默的退了一步,紧紧的靠在窗上,因为冉夏的距离,他的身体有些紧绷,他低下头,抿着唇看着冉夏,眉头轻轻皱着,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冉夏抬起手来,揪住了白赦领口的领带,素白的手指掐着暗红的领带,带着蓄势待发的力度。
白赦被冉夏的动作逼的不得不垂下头来和她对视着,他松了松嗓子,目光从冉夏的手指移开,飞快地移到了冉夏的脸上,他轻声斥责道:“放开。”
听到白赦的话语,冉夏偏偏又用力拉了一下白赦的领结,在看到白赦略有些狼狈的责备眼神时,她才有些得意地,带着几分挑衅地和白赦对视着。
白赦凝视着冉夏的眼睛,好叫自己的眼神不要飘到不该放的地方去。
这个妻子的衣着,似乎一直太过于大胆了点——白赦的余光扫到一片雪白的时候,有些僵硬地想着。
冉夏踮起脚尖,凑到了白赦的眼皮子底下,显得有些放肆大胆:“老公,我好看么?”
冉夏自然是好看的。
白赦抿了抿唇,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并不回答。
冉夏却不给白赦逃避的机会,她伸出手来,捏住了白赦的下巴,像极了古时候那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公子。
和白赦对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重新问道:“老公我好看么?”
白赦从她毫无撒娇情绪的“老公”两个字里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誓不罢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都不一样,这个女人,如果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而现在,她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回答这样一个,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白赦皱了皱眉,终于还是诚实的回答:“好看。”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冉夏这才松开了牵制着白赦的领结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白赦的胸口那不存在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