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馥梅心里一阵后怕,但因为周小溪到底平安的回到了文工团,她还能勉强集中注意力往后看。
在之后的段落里,周小溪提起了一个人,那人是参与南越前线战争的一名战士,在文工团抵达时负责了守卫工作。
看到这里董馥梅若有所感,果不其然,在后面周小溪说了她对这名战士很有好感,战士也对她很有好感,而且他是从东海军区调过去支援的,据说等南越战争结束就会回到东海军区,两人同属于一个军区,距离不会成为两个人处对象的阻碍。
周小溪在信里请求董馥梅批准她和那位名叫程宜年战士处对象。
以周小溪的乖巧,董馥梅知道如果她不答应的话周小溪是不会私下处对象的,可要她答应……
都没见过人她怎么可能答应!
只是周小溪话里的意思是对这位男同志很有好感的。想想周小溪十八岁的生日都过了,先看对象倒也不是不行。
等看完信,董馥梅给周小溪回信时,犹豫了一下,没有坚决的否定周小溪谈对象的请求,不过也要求了在正式确定婚姻关系之前两人不能有过分的肢体接触。
家里人回来都看过了周小溪的信,对她找对象这事都有各自的想法也都在董馥梅写的信纸下添上几句自己想对她说的话,以相信支持居多。
暑假的时候李志高依旧常常来他们家报道,周小云和他的相处也依然是以补习的模式,两人处对象后别的变化不说,李志高成绩进步是相当的明显。
周小月那边明明是和岳华清先处于暧昧阶段,可现在也依然是在暧昧中,两人都没有要捅破关系的意思,周小月还挺享受现在这样若有似无的亲密。毕竟她不想和周小云一样,在和对象确定关系之后两人的相处只固定在补课上。
高中开学前半个月,二中下达通知让高一新生提早到学校报到,并准备好在报到的第二天跟随老师下到公社大队去参与为期半个月的劳动。
这样下乡参与劳动的安排从初中起就有许多,这次只是时间长了些。
董馥梅帮着周小萍打好了包裹,主要是换洗的衣物和驱虫的药水,此外也得准备好饭盒和这半个月的粮食。
是的,个人的口粮得自带。
在外面口粮带的太好就打眼了,董馥梅只能给周小萍装上十斤的大米,此外还得有地瓜、高粱等粗粮,总共加起来背了三十斤,重量是有点,但带足了才能不挨饿。
为了避免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董馥梅还往周小溪的几件衣服里分别缝进去一、两块钱和几斤粮票,总共有十来块钱和面值二十来斤的粮票。
万一明面上的粮食被偷了有衣服里的后手在,周小萍总归不会被饿着。
周小萍认为董馥梅这样准备稍稍有些夸张,而且没缝来拆去的也麻烦:“妈,别缝了吧,之前也都没出过事,有老师带着哪会丢东西啊。”
每次他们下乡劳动董馥梅都会这么做,但每次都没用上,周小萍认为这次也还会是这样。
董馥梅不置可否的笑笑,没和她说什么大道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你就当我这样做了才安心就是。”
周小萍见状无奈,只得也帮着缝,虽然她觉得这是白费功夫。
没想到,这次这准备竟然还真派上用场了!
嗯,她招贼了。
按理来说,这时候能考上高中并去读书的人家里条件怎么也不会是差的过不下去的那种,真贫困的大概率是没有精力读书的,能来读书的或许吃的不很好,但应该都能吃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一开始去的时候各自的包裹都是鼓囊囊的。
可吃饱是一回事,吃好是另一回事,每个人带去的粮食种类、质量都是有差别的,要放在一起做是不可能的,只能让人将自己吃的饭放饭盒里,拿到大队的大食堂去蒸,等下了工再各自找到自己的饭盒吃饭。
这样的放饭方式有一个弊端。因为放饭盒以及下工来拿饭盒的时间是不等的,旁边也没人一直守着,就会有饭不够吃的人选择偷偷从别人那里倒一点到自己的饭盒里,或者干脆就将两人饭盒里的粮食掉了个包。
董馥梅给周小萍带的粮食种类上是没太突出,但大米质量上都还是比较好的,不是什么碎米,于是周小萍就被那些会偷偷换粮食的人盯上了。
刚开始换粮的人胆子还比较小,只偷偷拿了一些,剩下的周小萍还能吃饱她就没怎么发觉,有时觉得少了还认为是自己放的米量不足,等下次去蒸饭还多抓了一把。
到后面偷粮的人似乎是看周小萍一直没发现,胆子大了不少,倒得越发多。周小萍这下觉得不对了,就嘀咕了一句“怎么多放了米饭还是这么少”这样的话。
那人估计是听见了,可能是觉得偷那么多粮让周小萍吃不饱也不大厚道,下一次偷的时候就直接将两人饭盒里的粮食全部换了一下。
糙米和精米的差别有多大啊!
周小萍再瞎也能看出来了。她气得去找带队老师举报,可是人来人往的,根本没法找到作案的是谁。
周小萍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每天按着点去蒸饭,就是这样还时不时的会少些,饿了肚子了只能拆衣服拿钱票和老乡换东西吃。
这已经让她生了一肚子气了。
更可气的是,她的钱票也被人偷了一些!
做这事的不能是别人,只能是周小萍来这后教的那个最好的朋友,因为她从衣服里拿钱只给那人撞见过。
周小萍和那人对质,那人却咬着牙不承认,还反过来说周小萍疑神疑鬼,破坏两人纯洁的同学关系,气的周小萍简直想打人。
没有确实证据,带队老师也没处理那人,反倒对周小萍说要她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要三番两次闹出事来。
周小萍委屈的找了个没人的地哭了一回。
等十五天结束回了家,一进家门,周小萍就没忍住扑上去抱住董馥梅嚎啕大哭:“妈!”
董馥梅给她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哭什么?”
周小萍抽抽噎噎的将事情说了。
吃不饱饭,被信任的朋友偷钱,和带队老师说人家不仅不管还反批评她事多,可不得委屈坏了嘛。
这时候其他人也没开学,在家的听到周小萍回来的动静也都跑了下来看,听到她说完她的委屈,一家人都气炸了。周学兵掳起袖子就差冲去打人了,如果不是他不知道偷东西的人和带队老师的家里地址的话他可能已经冲去了。
董馥梅也气呢,气得都想拿包炸·药包去把学校给炸了。长睫掩盖了她眼底那欲喷发的火山,让她能状似温和的安慰了周小萍受伤的心灵。
等周小萍情绪平稳过后,董馥梅一刻没耽搁,直接要带着周小萍往二中去。其他人也想跟着被董馥梅打发了:“我们是去讲理的,又不是去打架的,你们在家里等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玫瑰小说网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meiguixs 新电脑版.meiguixs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玫瑰小说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390012843(群号)
第124章 报复
去参加下乡劳动的学生是分批次的, 返校也是分批次,周小萍算是回来的比较早的, 而且她一回来就冲家里去了,这会儿学校里还挺热闹。
董馥梅带着周小萍气势汹汹的找到学校去时并没有敲锣打鼓的声张, 只有被董馥梅相貌惊艳的同学多看了几眼。
董馥梅直接找到了校长室。
她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校长正好在他办公室里,听到敲门声就喊了声“请进”。
等人进来,他有些惊讶来人不是他想的学校老师。
“你是?”校长迟疑的问。
董馥梅拉着周小萍的手, 说道:“我是小萍的母亲, 我们家小萍是你们一年级的学生, 刚从公社劳动回来。”
“哦, 是这样。”没想到眼前的这位面相看上去只二十来岁的女性是学生家长,校长诧异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 会这样找上门来肯定是找麻烦的, 校长不自觉的端正了一下姿势严阵以待:“那这位家长有什么事吗?这位……小萍同学在实践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董馥梅表情从凝重转为痛心疾首,叹道:“要不是我们家小萍和我说了,我都不知道同学们的生活那么艰苦,真的是太可怜了!”
“啊?”
听到了出乎意料的话, 校长呆滞了一下。周小萍表情也空白了, 搞不懂妈妈在说什么。
董馥梅好像没看到两人目光中的茫然,自顾自的用怜惜的语调说:“那些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自己带的粮食吃不饱才会来偷我们小萍的粮食, 我们不怪他们, 都是苦过来的,我都懂,他们肯定是饿的受不住了才会这么做,尤其是史红叶同学,她肯定是生活的太苦了,才会做出偷钱这样败坏德行的事来。”
董馥梅说到这竟然还掉了两滴泪,她不好意思的捂了捂眼睛,将泪滴擦去:“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让您看笑话了。我家小萍不懂事,不知道人家过得苦才会偷东西,跑去找了带队的……丁,小萍,是丁海女丁老师对吧?”
董馥梅似乎是忘了带队老师的姓名特地问了下周小萍,周小萍有些愣愣的点了下头。
得到答案的董馥梅满意的接下去说:“还好丁老师深明大义教训了我家小萍,让我家小萍认识到了同学家里不容易才会偷东西,小萍在丁老师这里学到了很多,我们是特地来感谢丁老师的。”
董馥梅感激涕零的说着,突然往兜里一摸,拿出了个手帕包的小布包来,她不是很利落的将小布包打开,里面是零零碎碎的毛票,粗略一看大概能有十来块钱。她咬了下唇,抓了一半出来,伸手要往校长桌上放:“丁老师教训的对,我们不能没爱心,人家偷东西还不是家里穷闹得,咱家虽然不富裕,但靠自己的双手也能好好过下去,这个月家里还有点余钱,也不多,就是个心意,能该帮助这些困难的同学……”
说到这校长哪还听不出董馥梅是在说反话,说是不怪,还不是将状告的明明白白。校长哪敢真让她把这把毛票放到桌上,忙随手抄了本本子挡了一下。
“不急不急,帮助困难同学不急,这位家长,来来来,我们先坐下,你先把事情经过和我好好说说。”
校长让好好说,董馥梅当然是好好说了,一点细节都不带假的说了个一清二楚,话里话外呢却没有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反而不断在说‘学校教育好啊!’、‘我们受益匪浅啊!’、‘同学家庭困难做小偷小摸的事都是不得已啊,我们不怪他们啊!’、‘要给丁老师送锦旗将她的事迹好好夸一夸啊!’
说的校长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又说了好一会儿,校长总算是拦着没让董馥梅留下‘善款’,也劝住不要让她真送面锦旗来学校,等把人送走了,他的脸一沉,走到老师办公室喊了丁老师好好的‘谈了次话’。
出校门的路上,董馥梅也没闲着,见到老师就夸学校好,老师教育好,那些不明所以的老师听了也顺着她的话夸。
夸着夸着,董馥梅又把丁老师拿出来夸了一遍,还真情实感的又可怜了一番偷钱偷粮的孩子们。
只是这回她的说法不管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是她真这么认为的模样,一点都不带虚假的,就特别感谢丁老师教做人。
那些老师的表情说不出的尴尬,偶然旁听到的学生们也是一副三观被震颤的模样。
出了学校,董馥梅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直到进了家门,她才将脸上无形的假面揭下。
懵了一路也憋了一路的周小萍终于忍不住问:“妈,你说的那些话好奇怪啊,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在家里等着董馥梅去好好讲理的其他人闻言追问道:“妈,二姐,怎么样啊?”
“你们怎么说的?偷东西的人还有那个坏老师被惩罚没有?”
“被偷的东西还回来了吗?”
“我有点渴了,去喝点水,让你们二姐和你们说。”董馥梅不负责任的将周小萍推给弟弟妹妹们,自己往厨房走去。
“二姐,你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啊?妈说什么了?”
周小萍苦恼的皱皱眉,刚才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她自己都懵的厉害,她的作用只是傻乎乎的被董馥梅带着走,做一个起话头的工具而已。
其实董馥梅为什么要这么说一点也不复杂,就只是要校长和其他老师们心里觉得尴尬、丢面还不能对着她们表现出来而已。
直接和人家说你们学校的孩子会偷东西,老师还包庇,找上去要说法,人家给你的说法好点的可能就是当面叫来批评一下,敷衍的我过后批评他,甚至过后完全不处理的都有。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国人处理事情的第一态度,最糟糕的是你直白的说了事人家会觉得特没面,会有恼羞成怒的心态,反而觉得你这告状的、找事的事多、麻烦,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对周小萍之后的学习生活可没有半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