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邱又故作玄虚地吊高语气,“哎呀,不对,那还是有差别的。不管怎么说,前女友也是京城高官之女,当初周哥儿能从无名小卒跃居人上人,这前女友可没少帮衬。周哥儿搭着这层关系,拿了多少资源,得了多少人脉,若要论起情债,周哥儿可能这辈子都还不清。同为男人,我打心底地佩服,泡妞能泡到千金大小姐非他不嫁,真是厉害。都多少年了,周哥儿都是结了婚又离婚的人,人家千金大小姐还是单身。”
车开走后,赵西音只觉得此人胡说八道,不可理喻,跟个疯子似的。她摇了摇头,感慨一大早出师不利,够晦气的。
至于他刚才说的,赵西音真没放在心上。
今天老师们要回剧组开会,所以训练结束的比想象中早。赵西音拍了拍岑月的肩,“小月亮,晚上陪我看电影呗。”
岑月正在解脚踝上的绷带,“你想看《金吒》啊?”
“嗯!”
“不让你家小周周陪啦?”
“他晚上还得忙工作。”赵西音蹭蹭她,“答应呗。”
岑月伸出手,“电影票你买,还得请我喝奶茶。”
赵西音握上去,笑逐颜开,“成交!”
她马上订票,正好赶上八点钟那一场,就是位置有些靠后。两人换了衣服,又往革命根据地三里屯去,岑月惦记着青山研究所的桃子蛋糕,一口气吃了俩。
赵西音心疼钱,“最后一个了啊,真的不能再吃了。”
结果看到刚出来的新品,粉粉嫩嫩地摆在那,赵西音忍不住,十分打脸地又去付了第三次钱。岑月哈哈笑,“戴老师要是看见你吃甜点,肯定骂死你。”
赵西音一顿,撇了撇嘴,没吭声。
岑月不明原因,依旧没心没肺。
《金吒》口碑高,果真名不虚传,笑点密集,结尾也太好哭了。散场后,两人都是红着眼睛出来的。岑月还沉浸在剧情中,泪眼斑驳的,“都怪你,我不管,你得请我吃火锅。”
瞧瞧,瞧瞧说的是人话吗。
她们就站在海底捞店门口。
赵西音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敲竹杠的。”
岑月被香味勾着耍无赖,“就敲就敲就敲。”然后拖着她就往里头走。
赵西音真无奈,“你这样不怕胖啊?”
“不怕,我又不用往镜头前站,而且我体质气死人,吃再多也不胖。”岑月嬉皮笑脸,赵西音愁眉苦脸,“我不行,我不能加餐,吃宵夜立竿见……”
话没说完,赵西音忽然收了声。
岑月正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斜对角的靠窗的位置,周启深坐在那儿,黑色大衣和西装都脱了,就穿一件浅色衬衫,衣袖挽上去,露出紧实的小手臂。他没动筷子,表情慵懒懒的,嘴角勾着笑,正认真听对面的女人说着什么。
女人年轻,气质出众,一头紫色短发很特别,同样也是眉开眼笑的惬意模样。
周启深对目光的感知很敏感,下意识地回过头,和赵西音无缝连接,他很明显地怔了怔。
服务生热情引导落座,赵西音悠悠收回视线,和岑月坐在了自己位置上。周启深已经走了过来,挨着赵西音身边挤出一个空位,低声问:“不是看十点的电影么?就看完了?”
赵西音蛮自然,“有早场次的就先看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周启深却不容置疑地牵起她的手,走回自己那桌,坦荡大方地做介绍,“闵允芝,我朋友。赵西音,我爱人。”
赵西音霎时瞪了他一眼,周启深视而不见,笑得风流倜傥。
臭男人,又占她便宜。
闵允芝很友好地冲赵西音笑了笑,“久仰大名哦,赵妹妹,原来周哥儿真没说谎,你真的真的好漂亮。”
赵西音略一颔首,笑容亦明亮,“你好,谢谢。”
周启深想让她坐下来一起,赵西音说:“不了,我朋友还在呢。”
“叫她一起。”周启深轻摸她的手指。
赵西音温柔和气,“不啦,我怕她不自在。你们聊。”说完,真就背影娉婷地走了,一点都不留恋。
岑月吃火锅特别能费时间,牛肉番茄汤都能喝三碗,慢慢吞吞下来,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你怎么回去呀?”
“地铁停了,我坐公交吧。”赵西音说。
岑月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吃火锅,你不生气啊?”
赵西音莫名其妙,“我干吗要生气?这种醋都要吃?拜托!成年男女了,大清朝早就亡了好不好?!”
刚走到室外,岑月惊呼,“哇!”
周启深人没走呢,就站在门口,拎着车钥匙,对岑月笑了下,然后看向赵西音,“送你们回家。”
岑月巴巴望着,“当电灯泡,多不好意思啊。”
赵西音戳戳她脸上的小酒窝,“行啦,走吧。”
岑月也不住团里宿舍,她自己在外面租了套loft,寸土寸金的东三环,先把她送到,道了别,周启深转着方向盘,提了句:“她就是喜欢顾和平的那个小姑娘?”
赵西音“嗯”了声,低头玩手机,“一头热,颜值控,你让和平哥也别多想,她就是喜欢他那一卦的长相,没准儿过几天就忘了。”
周启深睨她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想解释两句,“我今天……”
“周启深。”赵西音忽然打断。
这么正式的叫名字,他不由坐直了些,“啊?”
赵西音转过头,笑得明眸皓齿,眼带星光,“我爸晚上不在家,我又忘了带钥匙,你收留一下我呗。”
“……”周启深一时半会真没悟出她心思。
有点突然,有点直接,有点窃喜。
这他妈是天降福利啊!
他淡淡挪开目光,正眼开车,手指抠紧了方向盘,喉结微微滚了滚。
到梵悦,门一关,周启深就把人推到墙上,玄关处就想亲。赵西音头一偏,嘴唇擦过他的脸,嫌弃道:“一身火锅味儿,去洗澡。”
周启深笑了下,低声应:“好。”
这次洗澡时间比之前长很久,周启深穿着家居服,一身热腾腾的从浴室出来。赵西音盘腿儿坐在地毯上,低着头还在玩手机。
他走过去,跪在地上,从后面搂住她,“一直看手机,眼睛不累?”
“不累。”赵西音很投入,“我开QQ超市呢,十家连锁店了,接一次客有两个亿,看我的总资产,三千多亿了。”
周启深不感兴趣乱七八糟的经营游戏,吻了吻她的耳朵,声音沉沉,“这都是假的,老公的才是真的。”
赵西音神色宁静,关了手机,看他一眼,“你洗完澡了?”
“嗯。”
“行吧,自己去床上躺着。”
赵西音还特地关了盏灯,看周启深听话地躺好了,又拉开衣柜,随便扯了条领带出来。深红,光滑,缠在她手指上,然后拉紧。
赵西音歪着头,勾着眼神撩人,然后爬上了床。
周启深起身想吻,却被赵西音按住,温言软语地央求,“你不许动。”
周启深招架不住,呼吸沉了,眼睛热了,心跳的起伏也明显了。他手臂被抬高,双掌合十于枕头,领带一圈一圈缠绕、系紧,赵西音的长发落下来,发尾似有若无地扫着他鼻尖。
手系好了。
再到脚。
赵西音埋头苦干,用力一拉,真不带含糊的。
她起身,能察觉到男人的变化。
周启深动了情,低声求她,“西儿……”
赵西音点点头,“知道,马上,等等我,我去厨房喝杯水。”
说完她离开卧室,带上门。
周启深想入非非,耐着性子等。
一分钟。
两分钟。
迟迟不见人回。
周启深手脚都被领带绑着,不适地扭了下,喊道:“小西。”
没应。
“小西?”又提高声音。
这次有回音了,“砰。”
这不是他家关门的声儿吗?
周启深被绑在床上,情绪已然高涨,此刻如一盆冰水往头上泼,那叫一个透心凉。
他反应过来——
靠!赵西音故意的,自己已经跑路了!
第75章 春闺梦里人(3)
赵西音挺狠心, 领带缠的紧, 死结一个个地打。周启深一时解不开, 他保持着一个很诡异的姿势, 像只虾米在床上挪动,挨着床边时重心不稳,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周启深一蹦一跳地去找了个把剪刀,好不容易解开后, 拿起手机一看, 赵西音还很贴心地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开你的车回家了,明天还给你,睡个好觉哦周老板。”
这小丫头若无其事,看笑了周启深, 电话打过去, 赵西音接得也快。
周启深沉着嗓音, “耍我呢?”
赵西音平静答:“没,你领带好看, 衬你肤色, 我给你试试。”
“吃醋了?”
“我喝水。”
周启深真诚解释, “闵允芝是我的一位朋友, 今天刚回国, 我就请她吃个饭。顾和平也认识, 本来是一块儿来的, 但和平临时有事。”
赵西音放软语气, “你不用解释。”
周启深以为会等来一句“解释就是掩饰”, 但她什么都没再说,轻描淡写地揭过这茬,“周哥儿,我还在开车呢。”
周启深嗯了声,“那你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赵西音摸着方向盘深深呼吸。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倒也不是介意,就是有点儿失落。也不是不知道周启深的丰富情史,一个三十多岁的优质男人,财富与身体都处高峰。而且据她对周老板的了解,走的不是高冷矜贵路线。再联想庄邱跟她说的话,那位吃火锅的闵允芝真的很符合千金大小姐的人设。
赵西音有点感慨,周启深怎么这么笨,当年就该娶了人家,说不定比现在更发达。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她愣了下,然后自个儿先笑了起来。
吃醋吗?
真不算。
——
这几天团里的任务重,苏颖档期一空出来,就能联合排练。赵西音和苏颖提早两天合练,在单独设的练功房里。两人都不说话,记着走位,音乐,节奏。一套下来,赵西音觉得自己的完成度还不错。
苏颖助理上来递水,顺便也给了赵西音一瓶,很和气地说:“辛苦。”
赵西音笑了下,“应该的。”
她偶尔会看向苏颖,她休息的时候从不坐,就站在窗户前,清冷安静。苏颖转回头,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视线,赵西音撇了撇嘴角,一个含糊不清的笑,但苏颖并不领情,微微颔首便挪开了眼睛。
第一次合演,所有舞蹈演员必须到场。林琅自从上次考核后就久不露面,今天总算姗姗来迟。她还是那么光鲜亮丽,跟谁都有说有笑。
站在一旁的人小声议论,“林琅和赵西音不和吧,这个领舞没争到,打脸啪啪的。我看她还挺自在啊。”
“她很精的,好像混白富美圈子。这点儿算什么啊,不给人看笑话呗。”
“你说,她和赵西音谁更有背景啊?”
“林琅吧,听说她家还挺厉害的。赵西音的爸爸就是个老师?”
“诶,你们听说过没,她和孟总谈过呢。”
“啊?!!!”
今天到场的工作人员和公司管理层特别多,大概全看苏颖的分量。戴云心也在,彩排过程中,她观察,调整,不断喊话提醒。一遍彩排结束,大家自发给予掌声。
张一杰陪同孟惟悉身侧,“不带妆发,不带灯效,能出来这个效果,已经很好了。”
孟惟悉问:“庞导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剧情部分的拍摄在下周。”
孟惟悉一顿,“那过年不能休息了?”
张一杰点点头,“极大可能。”
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剧组拍摄都得按进度来,从不挑日子。管它过年还是过节,该怎么拍就得怎么拍。这也是合同约定好的。
孟惟悉想了想,没再说话。
他前段时间在欧洲出差,一个多月回了两次国,那也是赶着开会就又匆匆离开。孟家这段时间也分外敏感,孟老爷子心脏病犯了,秘密入院,风声紧张着。
孟父让他立刻回国,国外的工作交接他人。孟惟悉人在北京,其实就是一根定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