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好合——咬春饼
咬春饼  发于:2019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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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经理走后,周启深又问:“小西那边还好?”
  “都好, 安排的是专业课, 精益求精。小西也挺忙, 几个老师都很满意她。”
  周启深眉间不自觉地松了些,“戴老师呢?”
  “跟您一样,年关出席各种活动,应酬倒是很多。”
  “你跟团里打个招呼,把小西的课时间调一调。”周启深话只说一半,徐秘书便领会要意,“明白。”
  他太了解小西,重感情,认人。只要戴云心开口,再不喜欢的事她都会答应去做。周启深怕她难以拒绝,有些路就暗暗帮她铺好。团里请不动假,还怎么赴饭局,多正当的理由。
  “几个部门的走访都安排妥了?”周启深记挂工作,再三确认。
  徐秘书笑了下,“您放心。”
  周启深“嗯”了声,从抽屉里拿了盒止疼药,抠了两颗干嚼下咽。
  次日回北京,他头疼愈发厉害,司机刚接到人,徐秘书说:“去医院。”
  周启深却打断,“先去一趟小西家。”
  从杭州带了几罐上好的西湖龙井,他始终记着赵文春爱喝茶。到了地方,头疼刺激着神经一跳跳的,车停了,周启深坐在车里缓了五分钟才下车。
  徐秘书担心他,“周总?”
  周启深摆了摆手,拎着茶叶,背影坚定。
  上楼敲门,几声都没动静。周启深隔着门板叫赵叔,还是没回音。不应该啊,昨晚和赵西音聊天,还提到赵文春重感冒在家休假。
  又敲几遍,放弃。周启深迈步刚准备走,就听门里头“砰咚”一声重响!
  周启深反应快,退了三五步,聚着力气狠狠踹门。老房子,大门有些年头,周启深脚劲儿大,那锁活生生地被他给踹落了。
  门板弹在墙壁咣咣响,赵文春倒在卧室与客厅之间,捂着腹部脸色苍白,痛得五官拧成一团,喉咙眼只挤的出低哼。
  周启深大骇,“赵叔?”
  赵文春疼得已经没了意识。
  周启深背着人就往楼下去,四楼高,没电梯,赵文春不轻,一米七往上沉甸甸的。出了楼道,徐秘书赶紧下车帮忙,周启深呵斥:“上车,去医院!”
  幸好不太远,司机走的近道,到了急诊,徐秘书和司机都下了车,“周总,我来吧。”
  赵文春摇摇头,疼痛缓解了些许,不想麻烦陌生人,亦或是觉得不好意思。周启深说:“徐锦你去找齐主任,打点一下。”然后把赵文春扛在了肩上。
  动作粗鲁,赵文春一个倒悬挂,脑袋朝着了地面。他哎呦哎呦叫唤,“你,你把我给放下来。”
  周启深大步流星,“您说话都不利索了,歇着。”
  一颠颠儿的,赵文春眼冒金星,一路这么多人看着,笑着,赵老师要面子,身上难受,心头更难受。
  周启深喘着呼吸,“您别乱动。”
  小老头儿不听话。
  周老板也不是没脾气的,“啪”的一声往他屁股上一拍,“让您别乱动!”
  赵文春气晕了,“你,你你你,你打我!!”
  周启深说得有板有眼,“您不乖,不打您打谁?”
  “你个混小子!”
  “我知道您一准儿会向小西告状,您告呗,我不怕,大不了我卖卖惨,她肯定这边心疼完您,立马又来心疼我。”
  赵文春气炸啦,“无耻之徒!!”
  到了急诊,一个天旋地转,赵文春就安安稳稳落在了病床上。周启深半蹲在地上,扶稳了他的肩膀,眼眸似笑非笑,哄孩子似的语气,“好了,您乖。”
  赵文春疼得冷汗一茬一茬往外冒,看见周启深满脑袋的汗,忽然就于心不忍了。
  医生一检查,胆结石犯了,马上安排吊水消炎,片子一照,说碎石位置下来了,可以做个微创碎石手术。小手术,赵文春没让告诉赵西音,拉去手术室半小时就出来了。单人病房里,却只剩一名陌生的男看护。
  赵文春不疼了,脸色也好多了,往门口瞄了瞄,“周启深呢?”
  男看护说:“也去挂水了,好像是头疼严重。赵老师,您有事吩咐我就行。”
  赵文春没吭声,默着脸,心事重重。
  周启深在杭州的时候偏头痛就起了病势,再这么一折腾,冷汗浸湿衣裳了好几遍,把赵文春送进手术室,他人就倒下了。
  神经科主任都从住院部赶了过来,两进两出病房,周启深没让任何人进来。徐秘书守在门口,不放心,私下去问了主任,得到的答案是老毛病,神经紧张,偏头痛。
  没大事,注意休息就好。
  徐秘书刚出医生办公室,迎面就看见了赵文春。赵文春脸色好多了,轻咳两声,说:“我去看看他。”
  打了安神的药,周启深侧躺在床上睡着了。西装搭在床头,头发乱糟糟的,也就这标致五官还能看看了。赵文春勾了条椅子,慢慢坐了下去。
  周启深睡眠不深,易醒。
  睁眼看见赵文春,心里咯噔一跳,扯了个疲倦的笑容,“赵老师这是又要给我上课?训吧,我听着。”
  赵文春皱了皱眉,几秒之后,一声叹气,什么话多没说,背着手就离开了。
  晚上,赵西音就火急火燎地敲响了他家大门。
  周启深开门开得慢,脑袋还晕着,赵西音一见他这缠绵病榻的模样,心就揪了起来。
  百般担心都化成了万丈柔情,心疼问:“你怎么样啊……”
  周启深懒懒靠着门,站没站相,可怜兮兮道:“快要不行了。”
  赵西音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和平哥也是这么说的。”

  周启深一下翻了脸,“下回我一定缝了他的嘴。”
  赵西音笑了下,“骂起人来挺有精神的啊,周启深,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卖惨。”
  原来是讹他呢。
  周启深干脆无赖到底,伸手勾住她的肩,另只手也环过来抱紧,像只树袋熊似的靠在了赵西音身上。赵西音被他勒得直往后退,哭笑不得,“别闹,你重。”
  周启深蹭她的脸,“还没明白什么路数啊,哥我现在名正言顺地卖惨。”
  赵西音笑,“你还挺光荣啊。”
  她往屋里走,周启深不放手,就赖在她身上一块儿跟连|体婴似的。
  “我在杭州就生病了,发烧,四十二度,头疼,晕倒在洗手间,饭没吃饱,酒喝的还多,今儿早上起床赶飞机,低血糖,差点没晕在洗手间。”周启深低声委屈,“在医院吊水,护士扎了我好多针,手上全是孔。”
  赵西音低头一看,他的手扣紧在自己胸前,手背干干净净,说谎不打草稿。
  她耐着性子问:“那你想怎样啊?”
  “你能对我怎么样?”
  “我大概能踹你两脚吧。”赵西音认真说。
  周启深笑出了声,手劲松了些,往沙发上一坐,圈住赵西音的腰把人往跟前带,“我病着呢,你就不能哄哄我?”
  赵西音想了想,“我给你讲鬼故事?”
  周启深的脸立刻黑八度。
  赵西音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诚恳道:“周启深,今天谢谢你。”
  周启深“嗯”了声,“不想让你担心。”
  “我知道。”赵西音低了低头,乖顺极了。
  周启深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轻抚手指,“以后真要成大明星了,是不是我见你都得排队预约了?”
  赵西音想了想,“给你个黄牛号吧,一次有效。”
  周启深气的,手往下带,把人压坐在了自己大腿上。赵西音勾住他的脖子,倒也不羞怯,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对阵十来秒,周启深竟先败下阵来,挪了挪视线,“你现在不是应该脸红吗?”
  赵西音眼睫轻眨,“我为什么要脸红?”
  “那些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周启深回忆了番,这段时间给她念睡前故事,情节都能倒背如流了。
  赵西音忍着笑,歪了歪头,蛮认真地总结:“顾浩天深情凝望,眼里有火在燃烧……是这样么?”
  她凑近,眼眸如水。
  周启深愣了愣,点头。
  “程贝贝身体发颤,呼吸滚烫……对么?”
  程贝贝烫不烫不知道,反正周启深现在有点烫。
  赵西音一手搭在沙发靠背,像是半个圈,把男人环在了怀抱中。她眼尾轻挑,勾人,摄魂,情意浓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们越靠越近,怀里的程贝贝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白兔,楚楚可怜地说,顾浩天,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周启深眼神暗了,深了,着迷了。他微微仰头,眼睛,鼻子,嘴唇,都想与她更近,“然后呢?”
  赵西音低下头,扣住了周启深的后脑勺,就这么吻了上去。
  女人的主动带着几分动情,那种温柔与小心翼翼几乎摧毁了周启深的意志。他想化被动为主动,刚动弹,就被赵西音用力摁住。
  一次缠绵至深的亲吻。
  分开时,赵西音有点透不过气,脸红了,也热了,但还是很尽职地把台词说圆满,眼神三分坏,语气七分软,用食指勾了勾周启深的下巴,“……男人,满意你看到的吗?”
  周启深说:“不满意。”
  赵西音啧了声,嗔怪:“你应该配合我说满意的!”
  “留下来。”周启深似哄似诱,压着声儿给她下蛊:“我的周太太。”
 
 
第71章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5)
  此刻温柔乡, 成了英雄冢。
  赵西音把头埋在他颈间, 周启深顺势将人推倒在了沙发上。四目相对,越来越近, 鼻尖碰鼻尖, 嘴唇之间也只隔着一线。灼热呼吸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今夕何夕,譬如朝露, 去日苦多。
  男人的掌心带着些许温情与爱怜,小心翼翼,亦思之如狂。微凸的锁骨,起伏的胸线,再往下,碰到了她的裤腰。周启深手指轻抚, 从腰窝往前,肤如凝脂,一路火花闪电, 游离到她的小腹。
  也就这一瞬间, 赵西音能明显感觉到, 身上的人偃旗息鼓了。
  周启深一摸到她的腹, 就跟触电般地收回手。
  表情变了, 眼眸回魂了, 人也醒了。
  赵西音愣愣望着他, 半天没回过神。
  周启深已经翻身坐了起来, 低着头,狠狠掐着眉心,等这口气顺过来了,才慢慢转过头,眼神歉疚道:“对不起。”
  一看他这个眼神,赵西音便什么都懂了。
  她极安静地也起了身,与他并肩并排而坐。她甚至想再靠近一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启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远了些。
  他的头越埋越低,后颈延伸拉扯,与肩胛骨成一条凌厉的弧线。赵西音去握他的手,他本能想挣,却被她坚定按住。
  “周哥儿。”赵西音轻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也好了。”
  痛苦再无隐藏,周启深这一眼是过不去的坎,往日种种钝刀割肉,今日种种悔意深重。他摸到她的腹部,就会想起那个匆匆离去的孩子。
  自此,此夜,两人终以沉默收场。
  赵西音起身要走,“赵老师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我先走了。”
  周启深也起身,哑着声音说:“送你。”
  “你也是病人,外头冷,别折腾。”赵西音摊开掌心,“车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开车回去。明天我找个代驾,帮你开到公司。”
  周启深拽着车钥匙。
  赵西音直接掏了过来,笑眼微弯,“周老板,别这么小气啦!”
  周启深也笑了笑,不再坚持。
  送她坐电梯,两人之间气氛变了调,谁也不说话。站得近,但心思各异,赵西音偶尔出神,指示屏的楼层规律下降。
  到负二楼,电梯门慢慢划开。
  赵西音默着脸,刚要迈步。手臂一紧,就被周启深牢牢抓住。
  她侧过头,眼神微懵。
  周启深把她拉入怀里,双手扣紧,死死抱住了她。
  “小西。”他的唇很烫,贴着她的耳廓,“我爱你。”
  ……
  这一晚怎么到的家,怎么睡着的,赵西音都有点短暂失忆了,只记得天将亮时做了个梦,乱七八糟的片段凑在一起,织成了一朵五颜六色的棉花云,那朵云飘到她面前,她张嘴咬了一口,呸!八角桂皮味的!
  ……
  次日大早,赵文春已经忙活着做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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