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伊心突然转向韩辰绘:“哦对了,我忘了还有韩小姐在――”
韩辰绘轻微地笑了一笑。
在这种场合,如果和她认识,就会叫她“弟妹”、“辰绘”,不认识的客人,会称呼一声“郑太太”,也有开玩笑叫“太子妃”的,从来没人会叫她“韩小姐”的――
对方可真是有意思,“韩小姐”这个称呼也足够微妙。
“韩小姐看着就很深明大义啊,肯定不会介意吧?”
白虹走上前,拉了下陈伊心,用眼神警告了对方一下,又假里假气地笑了起来,直接伸出手,从郑肴屿的手中接过蛋糕的碟子,塞进陈伊心的手中:
“陈小姐,分个蛋糕而已,你快点拿走,我们这么多人还等着肴屿切蛋糕呢,我要流口水了!”她看向郑肴屿,催促道,“小郑太子爷,大寿星,你快点切啊――”
郑肴屿面无表情地看了陈伊心一眼,又从家政人员的手中接过一个碟子,继续切起蛋糕。
第三块蛋糕自然而然地交给韩辰绘。
韩辰绘甜甜地说:“谢谢老公~”
然后她叉了一大口蛋糕吃进嘴里。
她眼角的余光可以注意到,那位陈伊心小姐正目光阴狠地瞪着她。
韩辰绘:“…………”
她根本就不认识对方啊,哪里惹到过她吗?
还有……
对方口中的夏夏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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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辰绘这边正欢快地吃蛋糕,那边白虹将陈伊心悄悄拽到一旁。
“伊心!你疯了啊?”白虹小声责备对方,“好端端的,你在孙蔓宁和郑肴屿面前提初夏干什么?”
陈伊心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道:“怎么?不让提?小时候孙姑姑确实总带初夏去我们家啊,我和初夏还蛮熟的呢,她才死了几年啊,现在名字都不配拥有了?”
白虹无奈地瞪了陈伊心一眼。
“不是不让你提……之前郑家因为初夏搞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今天是肴屿的生日,你提她不是故意添堵?你啊,真是一点都不懂男人,你这样只会让肴屿越来越不喜欢你。”
陈伊心注视着白虹,眨着眼,突然笑了一声:“白虹,你在和我说什么?我是不懂男人,至少我没有韩辰绘懂,所以肴屿娶了她,没有娶我,但你就懂男人了?你和你老公两个人简直是把婚姻当成玩笑!”
白虹:“…………”
她无语地举了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好好好,我和我老公确实经营不好婚姻,让陈小姐看笑话了,我真是多余和你浪费口舌,你就这样继续下去,让肴屿以后看到你就想绕路吧――”
说着,白虹便转过身,刚走了两步,陈伊心就追了上来,抱住白虹的胳膊,软着声音哄她:“哎呦~虹虹姐,别和我一般见识了!我就被那个韩辰绘给气的,口不择言啦~”
“…………”白虹斜楞着陈伊心,实话实说,“人家韩辰绘可没气你,是你上赶着找气受的。”
陈伊心:“…………”
“你当她想和郑肴屿结婚呢?他们是父母之命,本来要嫁到郑家的是她姐姐,姐姐为了拒嫁都跳楼了,这事当时闹的也挺大的,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妹子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代姐出嫁’的?大家都是女人,包括我自己的婚姻也是联姻来的,咱们不互相同情,还要互相攻击,真的搞不懂你――”
陈伊心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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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蛋糕途中发生的小插曲,不会影响韩辰绘的好心情。
虽然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影。
那个让郑肴屿和孙蔓宁,以及在场熟知的朋友们,闻之色变的“夏夏”,究竟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她嫁给郑肴屿两年多,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呢?
不对……
似乎在郑老爷子那里听到过?
韩辰绘思来想去,发现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郑肴屿的生日聚会,缺了什么,也不能缺了烟酒和牌桌。
客人们四散在花园的各个角落。
他们名义上是来参加宴会,实际上更多是来维持社交、拓展人脉的。
只有几个平时总和郑肴屿玩在一起的朋友,才会忽略这个社交的绝好机会,而陪他在牌桌上“厮丨杀”!
秋末夜深。
微风刺骨。
韩辰绘回到别墅里加了一件外套,像往常在夜店里一样,她坐在郑肴屿的身边,陪他打牌。
期间郑肴屿让韩辰绘上了两把――
那些朋友可不会因为韩辰绘是个菜鸟就放过她。
他们可以放过韩辰绘,但不能放过“郑太太”,不能放过“郑肴屿的老婆”。
韩辰绘被他们杀的“屁滚尿流”,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郑肴屿――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烂牌,指尖夹着香烟搭在唇边。
她疯狂飞眼,寻求帮助。
郑肴屿轻笑了一声,凑了过来,一只手从身后搭在她的腰肢处,状似无意地将她半圈在怀中,一边指点她出牌。
“诶诶诶!怎么回事?别以为今天你是寿星就可以为所欲为!”
眼看着就要把“郑太太”给杀个片甲不留,郑肴屿一出手,又要风水轮转,换他们“屁滚尿流了”――
“对啊!我们和弟妹打个牌,有你什么事?”
“小郑太子爷,观棋不语真君子,你给我们去一边呆着去!”
“就是就是!你们喝酒夫妻档就很过分了,打牌还夫妻档呢?贼公贼婆二人组,给我们留个活路吧!”
陈伊心站在唐@的身后,正在看他的牌,也帮腔道:“肴屿,不是吧?韩小姐最多就是给你多输点钱,你还在乎这一点?自己出手,多掉价呀~”
郑肴屿懒洋洋地撩起眼皮。
陈伊心顿时感受到他阴冷的目光――
他突然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掉价就掉价吧――”
韩辰绘看着他那只又白又长、骨节分明的手,一边夹着香烟,一边在她面前的牌上游丨走。
然后他微微侧过脸,猝不及防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韩辰绘愣住了。
下一秒,她便能听到他那低沉性丨感的嗓音自她的耳畔响起:
“――谁让你们欺负我老婆呢?”
第四十七章
他的那句“谁让你们欺负我老婆呢”, 对于韩辰绘而言,就好像万千烟花炸开在耳边。
那么耀眼。
那么绚烂。
像一场盛大的演绎, 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当皮格马利翁遇到他的雕像,当艺术家遇到他们的缪斯……
当韩辰绘遇到她的郑肴屿。
韩辰绘能感觉到郑肴屿搭在她腰间的手, 不知不觉的, 她的身体已然落入对方的怀中, 她的背脊轻轻贴着对方温暖的胸膛。
郑肴屿平日里,又浪、又直、又只走肾, 动不动就夜不归宿, 动不动就怼她、气她, 把她搞的眼泪汪汪……
即便如此,她依然喜欢他的怀抱,只要依靠在他的胸膛和肩膀,她心中就非常踏实。
郑肴屿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男人。
他给她的安全感,超越这个上的所有人, 远胜于她曾经的最爱贺开晨。
韩辰绘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她故作镇定地坐在那里, 眼睛里只有郑肴屿那只正在帮她出牌的手, 以及藏在白衬衫袖口,若隐若现的“红豆手链”。
周围的朋友都在不停地说话, 但她已经听不进一个字。
全世界的声音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韩辰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恨不得能自己控制血液循环――拜托, 千万不要让她的脸看起来太红了……拜托拜托……
“咚咚咚――”
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辰绘――”
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叫她的名字,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轻吐出的气息。
“放轻松,你输的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我马上就能为你‘杀’回来!”
为你――
他说,为你。
韩辰绘的心跳更快,点了点头。
周围的朋友们有笑的、有调侃的、有喷郑肴屿的,他们和郑肴屿一样,都认为韩辰绘是输了不少钱,心里紧张。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不是因为输钱而紧张。
别说那些钱对于郑肴屿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她自己的收入也足可以承担。
韩辰绘会紧张,是她的心跳越来越猛烈!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心跳”那么简单,换而言之,这是――
心动。
韩辰绘在嫁给郑肴屿之前,除了在“性”这个方面是白纸一张,其他的,她也是有过经验的……
她不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动。
所以,她非常明白心动的感觉。
心动……
她对郑肴屿心动……
或者――
韩辰绘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对郑肴屿心动,也许不在今天,并不是因为“谁让你们欺负我老婆呢”那句简单的话……
或者……她早就对他心动了。
她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脏会为他而跳,也许是从她第一次见到他,也许是从他们第一次“坦诚相见”,也许是从她第一次抱着他,沉丨沦在情丨欲的漩涡……
也许是从他们第一次约会,也许是从他送给她一场少女的梦开始――
也许也许。
有千千万万个也许。
不过,对于韩辰绘来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需要知道,现在,她的心脏在为他而跳动。
这种感觉可真是微妙。
又甜、又酸……又涩。
韩辰绘突然回想起了很久之前,“坏女人”时珊珊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先爱的就先输了。”
“……你喜欢他也正常,但你不能让他知道,要让他先对你低头……”
是的!
坏女人见过那么多的男人,经历过的男人比她吃过的米都多,她是不会骗她的!
韩辰绘的感情经历并不丰富,却也不是没有恋爱过的。
她只相处过贺开晨和郑肴屿。
她和贺开晨那一段……他们当时的感情十分真挚纯粹,现在回想起来,说好听的是“小清新”,实际上就是两个“小学生”在玩“恋爱游戏”,不好意思亲、不好意思摸,就连牵个手,两个人都会害羞脸红,扭扭捏捏老半天。
郑肴屿却是完全相反的!尤其是她和郑肴屿结婚之后,两个人就是赤丨裸丨裸的成年人,完全是红尘中的饮食男女……
那对比叫一个血丨腥惨烈、不忍直视!
现在的目标,如果是当初的贺开晨,她可能还有一些胜算,可如今目标是郑肴屿……
男女之间、情感世界,就是一场“斗法”。
她凭什么和老狐狸郑肴屿“斗法”?
她有什么筹码和郑肴屿“斗法”呢?
如果他不喜欢她的话…
她会一败涂地的!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像时珊珊她们告诫她的――如果她被郑肴屿抱到称上按斤卖,她都能一边帮郑肴屿磨刀,一边美滋滋的数钱。
对!她不能喜欢他!
哼!她才不能先喜欢他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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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牌桌和赌桌上,郑肴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郑肴屿三下五除二,只用两把,刚才那些“杀”韩辰绘的朋友,就被“杀”回来了――
韩辰绘乖乖地接回刚才她输掉的筹码。
又过了两把,韩辰绘的面前已经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筹码,全是郑肴屿给她赢回来的。
韩辰绘护住前方的筹码,郑肴屿则在身后护住她。
“郑肴屿!你不要以为今天是你过生日,我们就……妈的!”
“小郑太子爷,干什么啊?过去你还能讲讲朋友情面呢,如今怎么回事?”
“肴屿,就算我们欺负了弟妹,‘杀’了她几个子儿,你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