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百无禁忌——若然晴空
若然晴空  发于:2019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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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眉头蹙得更深,却没有在这上头和我废话,只道:“桃花岛只有一条船来往海岸,且十分隐蔽,阁下是如何来到这岛上,还被困进了奇门阵中?”
  这话我答不出来。
  青年又道:“阁下来此有何目的?”
  这话我更答不出来。
  青年不再问了,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阁下若想离开,我给阁下两条路选。”

  我抬起头看着他。
  青年谪仙似的脸庞上泛起一阵冷意,说道:“第一,铜汁灌耳,废去听力,割掉舌头,变成哑巴,在岛上为奴二十年,到时候我就放了你。”
  我摇了摇头,这根本没得谈。
  青年又道:“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
  他话音一落,杀意便蔓延开来,语气仍旧冷淡,道:“杀了我,阁下便可自行离去。”
  他大概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杀不了他,就是被他杀。
  然而我觉得,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青年玉箫一转,整个人犹如飞仙一般朝我掠来,我扪心自问,假如刚才跟我说话的是个形容猥琐丑陋的老头,我可能已经在离岛的路上,但换成眼前这样的谪仙般的俊美青年,我甚至都不舍得用过于凶狠的武功对他。
  衣袍一起一落间,我和青年已交手十数回合。
  我大概摸清了他的水平。
  和仙法一样的阵法完全不能比,他堪堪才到先天高手的门槛。
  我更加小心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我哪一招泄了底,青年一掌拍出,和我拉开一线距离,冷淡地说道:“是我输了。”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什么时候输了?”
  青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在我的注视下,还是开口道:“第十七回 合,阁下一拳击出,半途换掌,击中我肩骨,倘若不曾中途换招,阁下有足够时间击中我心脉,第二十一回合,我以箫抵阁下肘击,听到箫裂之声后,阁下立刻换招,且劲力减小……和我教徒时很像。”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眼力很好,就是脾气不好,能改就改改吧。”
  这样的容貌,不该配一副冰冷的心肠。
  青年冷淡地说道:“阁下既然不想杀我,我又奈何不了阁下,只好请阁下自便,阁下若想离开,最好等到明日一早,我让岛上奴仆开船送阁下离开。”
  我想起他先前说的话,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奴仆,当真被你弄得聋哑了?”
  青年冷声说道:“当真。”
  我问他,“可是有什么缘故?”
  我喜欢美人不假,但不是个只认容貌的人,这青年虽然长相好看,但假如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我也还是要杀他的。
  青年看了我一眼,只道:“多说无益,阁下若要为这些人出头只管杀我。”
  竟是连解释都不屑。
  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我已经很少动手杀人,但凡有一分不确定,我也不会下手。
  于是我跟着青年去了桃花岛上的客房。
  青年自称黄药师,早年行走江湖,前些年倦了,又收了几个可心的徒弟,准备将毕生所学教给弟子,索性就在世外海域买下了一处风景绝佳的岛屿,取名桃花岛,隐居至今。
  他一口洛阳正音,举止有度,没有丝毫偏差,可见出身不错,只是脾气实在太差,我跟他说十句话,他才回我一句,并且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我一向觉得任何人在面对能够轻易杀掉自己的人时态度都要有几分变化的,但黄药师不,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冷淡而有礼地将我送到客房,然后就走了。
  就走了。
 
 
第123章 桃花记事(2)
  客房依山而建, 这会儿大约是暮春时节, 不冷不热的, 住着正好。
  黄药师走后不久,就有人来敲门,是个十来岁的小童子,长得很是俊俏, 联想到白日里那个自称大师兄的曲灵风, 他也是一副好相貌,我不得不怀疑黄药师选弟子的标准来。
  小童子显然也没从自家师父那儿得到解释, 有些拘谨和好奇地看了看我, 把怀里的衣服递给我,说道:“师父让我送来的。”
  我点了点头,把衣服接过来, 小童又道:“衣服是我的, 师妹的衣服你穿不了。”
  我又点了点头。
  小童有些踌躇, 但还是说道:“你不会把我的衣服穿走吧?”
  这我倒是没法回答他。
  小童显然也明白了什么,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我觉得这个小童有些可爱,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闷闷地说道:“我原先叫陈大牛, 我娘给我起的, 师父给我改名叫陈玄风。”
  我觉得这个名字改得真好。
  我说道:“我叫……”
  话还没说完,陈玄风就道:“大师兄都告诉我啦,你叫戚大嘛。”
  我挠了挠脸, 叹了口气。
  陈玄风显然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和曲灵风很像,他大约对我先前徒手拔树的行为很是好奇,一直用余光偷偷地观察我的手。
  我把五指张开,伸手到他面前给他看,问他,“看出什么名堂了没有?”
  陈玄风啊呀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有点好奇……桃林那边真的是你干的?”
  我点点头,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练的功法,似乎跟你大师兄很不一样?”
  陈玄风对此没什么戒心,立刻就道:“对对对,大师兄练的是劈空掌法,他能一掌劈开木柴,我练的是碧波掌,没什么用处……”
  我不知道什么是劈空掌什么是碧波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十来岁的小童练来打底的是硬功,以他的资质,再练个二三十年,就能练成个铁桩子。
  出于衣服,我好心提醒了陈玄风一句,“你的根骨不适合练武,一昧横练很有可能折损寿数,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可以适当把心思放到别的上面去。”
  陈玄风愣了愣,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来,没吭声就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摸了摸后脑勺,抱着衣服回到客房里。
  陈玄风的衣服内白外青,和黄药师自己穿的料子一样,应当是刚洗过没多久的,还带着些皂角香气,穿在身上略大一些,却比我原先当麻袋系在身上的衣服好得多了。
  我只穿了内衫,爬上床睡了。
  海岛天长,我是半夜睡的,一觉就睡到了天光大亮,出门一看,日头已经高挂正中,远远的都能闻见饭菜的香气。
  我才推开门,就有个脸上带疤痕的中年女子朝我比比划划,应当就是黄药师所说的聋哑奴仆,我注意到那中年女子虽然看着规矩,身上的血气却不容错认,她不光被弄得聋哑了,武功也被废了,看着我的神情很有一些怪异。
  我看了一会儿,才看明白她是要我跟她走。
  我起初以为她是带我去吃饭,直到我被带到了海边,远远地看到了船。
  这桃花岛竟然连顿饭都不管。
  我叹了一口气,还是跟着中年女子上了船。
  船夫也是聋哑的,他对中年女子点了点头,又对我行了个礼节,然后就开船了。
  从桃花岛出发,到最近的渡口要经过十几天,这大约还是因为船夫比较熟悉路程的缘故。
  我对大海和沙漠这样的地方还存有一些人该有的敬畏,毕竟我不能一直不吃不喝,故而一路上很是乖巧。
  中年女子和船夫都是聋哑人,也不会写字,没法交流,我直到踏上岸,也没弄清楚这个世界的情况,送我上岸之后,两个人就驾船回去了,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
  我有一点饿了。
  从渡口向东行不远就有城镇,这里的人说话大多是方言,我听得有些费力,进了城,说洛阳正音的就多了起来,大多是读书人。
  在城镇里走了三四天,我大致弄清了这里的情况。
  然后站在一家酒楼门口,愣了整整一刻钟。
  这是我第二次遇到熟悉的世界。
  这里仍旧是宋,宋祖开国,有赵祯,有赵佶,更有我熟悉的包大人,却少了方应看,也少了金风细雨楼,没了六分半堂,二帝被俘后,赵构重建宋,已有几代过去,如今是淳熙十四年。
  也许是我站了太久,酒楼台阶边上坐着的乞丐都有些不耐烦了,嚷道:“小娃娃,你挡着我光了。”
  我挪开两步,坐到乞丐边上。
  不是我不挑剔,而是这乞丐浓眉大眼,正是青壮,衣裳虽然破烂,却没脏到哪儿去,坐着的地方也干干净净的。
  青年乞丐有些奇怪,问我,“你坐这干什么?看你模样也不像没家回的,怎么,想跟着爷要饭呐?”
  我看了乞丐一眼,说道:“我确实无家可归,但也不想要饭,只想坐会儿,倒是你,有手有脚的,怎么不去做些正经营生?”
  青年乞丐眼睛一瞪,骂道:“叫花子怎么就不是正经营生了?有手有脚的人多了,种地要交税,经商被人抢,当伙计要被打被骂,这世道做叫花子比皇帝老子都要好!”
  我有些歧视他,故而不想再多说,拍拍屁股站起身。
  自从离开桃花岛,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
  这点时间不至于让我饿死,但饥饿的感觉一分不少,我已经准备去“做点正经营生”了。
  比如劫富济贫。
  青年乞丐见我不理他,反倒来劲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叫道:“别走,今天你得跟爷把话说清楚,呦呵,你还翻白眼了!”
  我确认我没有翻白眼。
  我怀疑这个乞丐想要碰瓷。
  青年乞丐一边拉着我的胳膊,一边飞快地从我的手腕摸到肩胛骨,又探了一把我的脊背。
  我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清楚他是在摸我的根骨。
  我索性站着给他摸。
  青年乞丐给我摸完骨,还一副以为我不知道的语气,嚷道:“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又得罪了爷,爷就大发慈悲带你做几天叫花子,让你过过逍遥日子!”
  他揪住我不放了。
  我很能理解一个练了几天武,自觉神功大成,又遇到像我这样的不世奇才,很想收徒的年轻人的想法。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在这之前,你有吃的吗?”
  他有。
  青年乞丐带着我穿了三条巷子,又钻了一个狗洞,来到一个破破烂烂的旧院子里,给我烤了一只鸡。
  青年乞丐一副大厨的架势杀了鸡,掏出内脏,打水洗净,从怀里掏出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香料,抹在鸡上面,用树叶子包裹起来,然后抹上泥巴,挖了个火坑,在上面烧了一堆火。
  他很是得意地说道:“让你尝尝你爷的手艺!”
  我对他这种三句话不离爷的口头禅很有意见。
  但我确实饿了。
  青年乞丐自称洪七,是丐帮越州分舵的副舵主,我从没听过乞丐也能结帮结派,故而很怀疑他是信口胡编的。
  洪七年纪和黄药师相差不了几岁,却比黄药师的徒弟还要话多,在等鸡熟的时间里,说的话可能要抵上我一年说的话,我觉得他有点烦人。
  过了许久,洪七把烧干净的柴火堆几脚踢开,用树枝把烤得干硬的泥团扒拉出来,指着泥团说道:“这是叫花鸡,吃了叫花鸡,你小娃娃就得跟着大叫花子做小叫花子了。”
  我点点头。
  但已经准备好吃完鸡走人。
  洪七把泥团敲开,泥团才敲破,就有一股特殊的香气从树叶子里渗透出来,我顿时精神一震。
  我之前几次提出要自己烤,洪七不肯答应,非要做什么叫花鸡给我吃,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吃到一只糊鸡的准备,却没想到这叫花鸡卖相还不错。
  洪七自己撕了一只鸡腿下来,把剩下的鸡连带着半个泥壳递给我。
  他大约并不觉得我能吃下去多少,还连连嚷道:“剩下来的吃不完的就给我,千万别扔!”
  叫花子烤出来的叫花鸡肥而不腻,满是鸡油的香气,一口鸡肉连带着汁水丰沛的鸡皮吃下去,满口都是余香。
  我在洪七渴望的眼神里吃完了一整只叫花鸡。
  我不准备走了。
  我准备跟洪七学烤叫花鸡,在这之前,只能敷衍地学学他的武功。
  说实话,有点困难。
  洪七有许多自创武功,但大部分在我看来并不能算是武功,只能算生死相搏时的下三滥招数,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甚至认为教我几招就够我受益终生。
  我已经足够克制学习的进度,然而到底没有法子,我学了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刚刚够我学完烤叫花鸡的本事,我还没准备提出告辞,洪七就已经一脸凝重地找到了我,说没什么可以再教我的了。
  我以为偷学叫花鸡的事情败露了。
  洪七却说道:“我本以为你只是根骨好,谁知道你是天生的练武奇才,我这里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做师父的不能耽误徒弟的前程,你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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