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百无禁忌——若然晴空
若然晴空  发于:2019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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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都城地处偏北,冬日很是寒冷, 所以这里的朝廷有冬天放官员假期的惯例, 在过年前后一个月, 早朝暂停, 六部封笔。
  像翰林院这样平时比较清闲的部门早在前天就放假了,李恬则是昨天才放。
  我怀疑他现在正在家里睡回笼觉。
  但林诗音一点都没有这个自觉, 我只好几口吃掉手里的包子, 喝完碗里的豆浆, 跟着她去。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豆汁和豆浆是不一样的。
  我发现越是江湖高手比较多的时代, 例如吃食娱乐和建筑这方面就越差劲, 越是没什么高手存在的时代, 就越是安逸舒服。
  安逸的生活从来都是缓慢发展出来的。
  以我的脑子,很快就判断出了一个规律。
  时代越晚,武道越没落。
  想想这也是符合实际的, 像师父教徒弟,徒弟能够青出于蓝的是少数, 然后徒弟再教徒弟,能传承下来的东西就更少,即便有像我一样的天才人物, 接触不到高深的武学也是白搭,就像王怜花,假如再有一些外力的推动,比如朝廷的打压,内部的纷争,武道当然只会越来越没落。
  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李恬没有睡回笼觉。
  我和林诗音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看书。
  林诗音带着一点小姑娘的炫耀和期待,跳到李恬面前张开双臂,用好听的声音说道:“表哥,你看我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正确答案当然是她那身漂亮的狐裘。
  但李恬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林诗音,说道:“你描妆了?”
  林诗音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好看。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恬说了错误答案,但他自己完全没有一点自觉,说道:“铅粉抹久了对脸不好,何况你的脸已经够白,不描妆也很好看。”
  林诗音有点生气了,说道:“除了脸,还有别的地方不一样吗?”
  她这样的语气很明显是不高兴了。
  李恬更加谨慎,看了林诗音一会儿,犹豫着说道:“你圆润了一点?比先前瘦巴巴的样子好看。”
  林诗音生气地跺了跺脚。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对他们说道:“我去看看李慎醒了没有。”
  李恬点点头,说道:“多半还没醒,不过他睡得早,叫醒也没什么,等会儿你们过来吃午饭。”
  李慎搬家虽然也有些日子,但一直没找到合心意的厨子,他自己虽然不说,李恬也是知道的,经常叫他过来吃饭,我也都习惯了。
  我点了点头,推门出去。
  夜里的雪只下了一小会儿,这会儿却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李慎不是个太自律的人,平时需要每天去点卯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来,一到假期就显露出本性来了,像要冬眠一样,早上睡到自然醒,午后还要小憩,一天要睡将近五个时辰。
  假如他是我的徒弟,我早就把他打死了。
  但他是我的男人,这点算不上毛病的毛病也就显得很可爱了。
  我到李慎家里的时候,他果然还在睡。
  我把身上的雪在门外抖干净,进门的时候感觉到了屋内炭火的余温,床榻上,被厚实柔软的棉被盖着的李慎安然地熟睡着。
  我有点嫉妒地把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被褥里,手背贴着他脖颈的肉。
  李慎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手下意识地摸到床头的小刀。
  我用手背蹭了蹭他的脖颈,说道:“没用的,我要是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李慎被我冰得蹙起眉来,缩回摸小刀的手,把我伸进被褥里的手拉到他的胸膛上。
  那里更温暖。
  我没有说话,半趴在他的床前,随即脸颊上又落了一点温热的触感,是李慎的另一只手。
  李慎有些抱怨地说道:“好冷。”
  我眨了眨眼睛,说道:“外面下雪了。”
  李慎似乎想睁开眼看看,但也只是眼皮动了动,小声地说道:“下雪就该待在家里,睡在床上。”
  我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于是我问他,“给我暖暖好不好?”
  李慎眼睛都没睁,说道:“不是在暖着了吗?”
  我说道:“我不光手冷,脚也很冷,腿也冷,身上都冷。”
  李慎把眼皮睁开一条缝,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可怜巴巴的神情。
  李慎说道:“你想到我的床上来?”
  我不怎么害羞地点了点头。
  李慎叹了一口气,把被褥掀开一点,说道:“你上来,我下去。”
  不多时,我盖着温热厚实的被褥半躺在床榻上,看着李慎冻得缩手缩脚穿衣服。
  即便已经裹了好几层衣物,连披风都拢上了,李慎也还是在搓手,我安慰他,“等衣服暖起来就会好多了。”
  李慎咬牙说道:“要不是你,我是准备一整天都睡在床上的。”
  我诧异地说道:“怎么会?人有三急啊?”
  李慎一边搓手,一边生气地说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抢我被窝的吗?”
  我舒服地在被捂得热热的被窝里伸了一下手脚,说道:“我本来也想睡个回笼觉的,但诗音想给大表哥看看她穿狐裘的样子,所以一早起来了。”
  我把早上的事情和李恬窘迫的样子给李慎形容了一下。
  李慎却没有嘲笑李恬的意思,只是带着一点敬畏地说道:“换成是我,我也看不出来她专门早起描了妆跳到我面前来,竟然只是为了一件衣服……我以为夸一个姑娘家本身漂亮就够了的。”
  看上去他明显觉得李恬今天的表现应该是过关的。
  我很理解,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我说道:“幸好你遇到的是我。”
  李慎顿了顿,说道:“你不会问我这样奇怪的问题?”
  我摇摇头,说道:“幸好你遇到的是我,我可以容忍你比诗音难缠一百倍,就算你天天问我这样的问题也一样。”
  李慎叹了一口气,“听上去真不错,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追求的姑娘。”
  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快到中午的时候,雪停了停,我也没有贪恋李慎的被窝,在他起床之后不久就也起来了,李慎和家中的仆人说了一声,带着我去李恬的宅子。
  李恬和李慎的宅子直线距离并不远,但中间要绕过一整条街,我跟李慎并肩走在雪地里,脚下新雪每被踩一下,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李慎忽然侧了一下头。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啦?”
  李慎给我指了指,说道:“你看那个人,长得像不像大哥?”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是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负一杆银枪,像是江湖人的打扮,昂首阔步走在街巷里。
  我点点头,说道:“是有点像,不过大哥没那么英武。”
  正在这时,那青年后头有个人半带着惊喜地叫道:“龙兄!”
  青年回过头,出声的人几步走到近前,两人脸上都露出久别重逢的喜色。
  李慎望了两人很久,直到他们勾肩搭背消失在街巷尽头。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走吧走吧,再像也不是大表哥,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吃饭呢。”
  李慎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故友重逢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才多看了几眼。”
  李慎的手忽而握住了我的手,我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李慎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心里空落落的,握着你的手,又觉得很踏实。”
  我诚恳地说道:“你这是爱上我了。”
  李慎也诚恳地说道:“我觉得还差一点。”
  我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晃了几下,发现甩不脱,于是也就不甩了,不多时,雪地里又传来了我们咯吱咯吱的走路声。
  一整个冬日就那么既慢悠悠,又飞快地过去了。
  我和李慎的婚约到林诗音成婚的那天也没恢复过来。
  但我已经睡了七次他的床,其中有六次他在床上,下棋的彩头也拿了很多很多次。
  婚宴的夜晚,李慎喝了一点酒,脸颊浮现出很好看的红晕,我扶着他去后花园吹风醒酒。
  宅子是新买的,赶在成婚前一个月,老管家终于从一个富商那里高价买到了合适的三进大宅,比李慎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李恬的新宅来不及收拾多少,还带着些商贾之家惯有的富贵气。
  三月晚风微带凉意,前院的丝竹喜乐仿佛隔了一层,李慎半带醉意地说道:“大哥今晚很高兴。”
  我很怀疑,毕竟我都很难从李恬那张笑眯眯的脸上看出情绪来。
  李慎又道:“是不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所以才不能像大哥那样单纯只为了成婚高兴?”
  我说道:“你不是想要的太多,你是想的太多。”
  李慎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把我拉到他的怀里,我抬起脑袋,正好迎上带着酒气的唇。
 
 
第118章 李某某与巨佬表妹(21)
  李慎从来没有主动过。
  像他这样的人, 但凡肯主动, 哪怕就是一次,那也是妥了。
  两厢情愿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快。
  按我的脾气, 我是准备和林诗音同一天洞房的。
  但李慎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很高兴, 但又有一点高兴,我已经不是黄毛丫头了, 懂得适当退步以谋求更大的发展, 所以我也没有逼他。
  尤其花园里虫子多。
  好在李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 也算是个果决的人, 李恬和林诗音的婚事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老李探花就沉着脸上门了, 两相谈妥, 我和李慎的婚事定在五月上旬。
  其实按黄历, 六月中的日子最好, 而且五月太仓促,但我已经没法再等下去,何况六月天气那么热。
  老李探花很明显是个记仇的老头, 打从定婚那天起,他就不肯回保定,非要住在李慎家里,并且不让我和李慎见面, 咬死了说这是规矩。
  听过他的破理论,我根本不相信他还有什么规矩。
  好在白天不能见面,晚上我还可以偷偷地去。
  以老李探花那点可怜的耳力, 别说听见我的动静,就是李慎在离他只有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唰唰唰练飞刀,他也听不见。

  偏偏自我感觉极其良好,认为只要有他坐镇,就没有我得手的那天。
  李慎也琢磨过给他娘写信,让他娘把老李探花带回去,但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反正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偷偷摸摸的感觉有点刺激。
  李慎当时听得眉头皱起来,过了几天,已经学会在他爹住着的院子墙壁后面和我偷偷摸摸地亲。
  当真是探花之才。
  偷偷摸摸了整整一个月,距离成婚还有两天,嫁衣都试穿过两回,我跟李慎偷偷摸摸的时候,忽然就很有感慨地摸了摸那面我们经常来偷偷摸摸的墙。
  李慎笑道:“只要一想到还有两天,你就是我的娘子,我就忍不住想要笑几声。”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了。”
  李慎顿了顿,说道:“我总觉得你还有别的意思。”
  我诚恳地摇摇头,说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两天后我和李慎成婚。
  不是说成婚的次数多了,再到这个时候就不会有感触,相反,我每一次决定要和什么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万分认真。
  这一次更不例外。
  其实我对这次破碎虚空之后忽然变小,却又能慢慢长大已经有了猜测,虽然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概念。
  这一次的经历,和我本该拥有的人生无限相近。是我一直遗憾的,也是我错过的人生。
  所以我下意识地把自己放在普通人的位置,所以我几乎不再动手杀人,所以我下意识地远离王怜花口中的江湖。
  我早该明白的,不是这里没有江湖,而是我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接触,一个循规蹈矩的官家小姐,又怎么可能见识到真正的江湖。
  我其实并没有一个确定的路径,也许这就是我和石之轩之间的区别。
  这辈子的新婚之夜,我想了很多,但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想,直到李慎进房。
  他在外面喝了些酒,但没有喝醉,还知道洗漱换衣之后再进门。
  我隔着盖头看他,隐隐约约只见个人影。
  李慎把新房里的人都请了出去,才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来。
  我伸出手,自己掀了盖头。
  李慎没怎么在意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旁人家都是夫君来掀,你怎么自己掀了?”
  我说道:“盲婚哑嫁才要献宝似的盖着,坐着等你来掀盖头,总像我低你一头似的。”
  李慎仍旧是笑,取了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自己拿过一杯,将另一杯送到我面前,语气里带着温柔之意,说道:“先前拜堂的时候也是,你把头抬得高高的,唱喜的人提醒了两遍也不肯低一低,刚才有人跟我说了,说这是新媳妇嚣张,以后要压我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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