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豪门]——江子归
江子归  发于:2019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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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不止顾芳菲,董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得了黎敏的青眼。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时候要懂得识抬举。
  演戏,董瓷是专业的。
  她的神情惊诧中带着不好意思,嘴角的幅度又止不住上扬,将受宠若惊的喜表现得惟妙惟肖。
  却又不显得谄媚,这极大的取悦了黎敏。
  是个有趣的姑娘。
  心情不错的黎敏,便决定再给董瓷几分脸面,接着又提起了董瓷的外公,说起了几件趣事。
  仿佛两家交集很深似的。
  这一幕就很有意思了,让众人重新回忆起了董瓷的家谱,心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董瓷自己并不觉得是顾念什么家里的旧情,以外公的地位自然有许多旧情。可惜人走茶凉。
  世人都是烧热灶的。
  她可不是热灶,黎敏才是。
  李家虽然低调,但是黎敏却不一样,家世极好,最是长袖善舞。那个慈善基金会主席看似虚衔,可看过了都有哪些副主席后,便知远不是这么简单。
  要不然,在香江眼高于顶的顾夫人,回到b市岂会甘居二线。
  黎敏说要认干女儿,可不是嘴上说说,很快就让助理取了一只手镯来,说是要当信物。
  董瓷手上戴的是水头极好的春带彩,这种在高货里都是极少见的,等闲的首饰压不过它。
  当然,黎主席哪怕送个塑料镯子当信物,大家也会说好极了。
  偏偏黎敏一出手,便跌破了众人的眼镜,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璀璨夺目的蓝宝石手镯。
  宽幅的镯面缀满了高品质的蓝宝,与祖母绿、碧玺等各色彩宝构成了妖娆的图案,如梦似幻。如此完美奢华风格的辉映,淋漓尽致的显示出珠宝的傲娇与实力。
  眼尖的太太们不免低呼了一声,显然认出了手镯的来源,正是某高定珠宝的新款,价值不比一对春带彩低。更何况这样招摇,更适合此时出尽风头的董瓷。
  这一刻,大家看向董瓷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几块钱认亲,和近千万认亲,完全是两回事。
  董瓷自己也被震住了,还没回过神来,手腕上的春带彩就被摘了,黎敏亲手给她戴上新镯子。

  最后满意的拍了拍董瓷的手,轻轻道“我也是借花献佛,这蓝宝石果然适合你。”
  无功不受禄。
  董瓷是聪明人,她只觉得手腕上的像是镣铐,心里想的是如何还回去,不论是借的谁的花。
  她的心不在焉,在众人眼中不过是惊喜过度,换了谁都一样,目光从艳羡变成了隐隐的妒忌。
  顾芳菲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是摄于顾夫人严厉的眼神,什么也不敢说。
  镯子的价值是其次,当着这么多人送这样价值的镯子认干女儿,才是最有价值的价值。
  黎敏像是做成了一桩事,然后看向顾夫人,深深道“儿媳妇是大美人,你呀,有福气的。”
  “黎主席谬赞了,他们年轻人自己看对眼,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顾夫人松了口气,李家重门第,对明星艺人之流不屑一顾,她也担心在这么多人前落了面子。
  万万没想到,事情截然相反。
  董瓷不仅没让她落面子,反而成了她的面子,在别人的寿宴上做了一回主角。
  顾夫人心情一时复杂,看到众人的羡慕的眼神,又难免有些飘飘然,觉得这儿媳也顺眼多了。
  黎敏始终笑眯眯地看着董瓷,“我看啊,就是真西施,我要是夫差,也不肯上朝了。”
  宾客们都笑了,“难怪有红颜祸水的说法,我要是范蠡,我还不复国了呢。”
  有人开玩笑道“哈哈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时间,笑声不绝于耳。
  还夹杂着一些轻浮与不屑的眼神,仿佛让幸运儿不自在,有人心理就平衡了。
  又是红颜祸水,又是春宵苦短,董瓷怎么会听不出话里或明或暗的嘲讽意味。她一向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她嘴角牵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刚想张嘴,却被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红颜祸水?”
  声音不大,却莫名有威慑力。
  董瓷转头便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长身立于众人之中,众星捧月般缓慢向她走来。
  橙黄的逆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上,小半张脸没在阴影里,无端生出几分凌厉,叫人胆寒。
  锃亮的皮鞋在她面前站定,浓稠似黑潭的瞳孔透过她,向方才说笑那几人一一扫去,最后落在“春宵苦短”那人身上。
  片刻,他扯了扯嘴皮,声音略凉“即便是,那也不是普通人能肖想的。”
 
 
第4章 耐心
  这样不客气的口吻,在一片祥和的上层晚宴里,极为刺耳。
  之前玩笑得没边儿的客人闹了个没脸,却不敢发作,还悻悻地赔笑脸,“是是,那是。”
  就连其他宾客也不觉得有什么了,谁叫是这么个天之骄子,说话不客气还需要理由么?
  心里却不免嘀咕,董家这真是时来运转了,靠山一座比一座硬。
  以后这样的玩笑话,怕是再不能有了。
  顾琰生也有些意外,轻声感慨“原来是裴先生,和杂志上写的不一样,他看着人不错呢。”
  董瓷有点想笑,这说法还真新鲜。
  裴赐臻余光扫到董瓷和顾琰生交头接耳,目光瞬间阴冷了几分。
  最高兴的莫过于黎敏。
  她满眼里都只有许久没见的外甥,上前用力打了几下孩子的手臂,“天赐,你还知道回来呀!”
  天赐是小名。
  取这样的小名,足见家中对孩子的宠爱。
  又是这样层次的人家,在李家尚且如此,在裴家更不必说,人家含的金汤匙,他含了座金山。
  裴赐臻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叫了一声“舅妈”,接着解释“我先去给老爷子贺了寿。”
  黎敏眼底全是欣慰的笑,嘴上却轻哼“我就知道,你看我都是顺道的事儿。”
  “怎么会……”
  “好了,好了,我说笑的,我知道肯定你爷爷不肯放人,你待他身边就和坐牢没两样。”
  黎敏的话说着像是抱怨,旁人听来却是炫耀,谁不知道裴赐臻的爷爷是谁?
  那可是裴经世!
  真要说如今还有什么世家的称谓,也就只有散落海外的那几支了,最著名的就是裴氏家族。
  裴氏家族能享有盛名至今,离不开裴经世。
  他一生充满传奇色彩,所获得的殊荣和成就无法衡量,财富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具象化的数字。
  年逾九旬的裴经世如此看重的小孙子,意味着什么?
  在场的宾客心照不宣,毕竟裴氏继承人的说法早就不是什么秘闻。
  两舅甥显然关系很好,黎敏说了几句亲热话后,便将这众人瞩目的外甥一一介绍给了宾客。
  她话里话外透着骄傲“天赐这孩子小时候就养在我身边,说是外甥,其实就像我小儿子似的。后来被他爷爷抢了去,大半时候在国外,好容易才回来一趟,倒是沾了老爷子的光了……”
  黎敏说得风趣,客人们也很捧场的笑着。
  最后还格外介绍了董瓷,“你看,这是我刚认的干女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欺负她。”
  说是对着裴赐臻说的,但是话却是给大家听的,哪怕是半开玩笑的说法,也没人当玩笑。
  事实上,董瓷今晚出的风头,大家已经看在了眼里,都知道是有人着意撑着她呢。
  到了这层,也没几个真傻的,没人会不知道风向。
  裴赐臻看向董瓷,四目碰触,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看穿人心一般,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视线停顿了许久,停到董瓷心里咯噔了一下,已经开始设想这老虎咬人的话如何挽回局面。
  好在在大家开始疑惑的前一秒,他转开了目光,“既然是一家人了,我会好好照顾的。”
  没一句多余的话,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自带一种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气场。
  其他人习以为常,只当是客套话。
  当然,能让这家伙客套,也是天大的面子了。
  董瓷表面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如释重负。
  这些微的表情变化落到了黎敏的眼里,精芒稍纵即逝,笑着便转开了话题,要撵外甥滚蛋。
  “好了,这里不用你管了,找你舅舅去。他正和周会长在一块,周家的姑娘很是不错。”
  旁边一位太太打趣,“今晚可不止周家的姑娘,要看的可不少呢,黎主席可要秉公介绍啊。”
  黎敏哈哈笑了,“瞧你们说的什么话,那将天赐切碎了分分算了。”
  周围笑声一片,只有董瓷她低头看着手上的镯子,若有所思。
  今晚说是家宴,宾客却来得不少,不止顾家这样出了五服的,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但凡有适龄女儿的,都不约而同的带了女儿,没女儿的就带了侄女或外甥女。
  实在凑不上的,就只能看看人家的热闹。
  “听说已经是裴氏家族的继承人,还不到三十岁呢!”
  “是那个裴氏么?”
  “还有几个裴氏?前些年他们家的争产官司,可以说是华人富豪里头数字最大的了吧?”
  “亿万家财花落谁家,都能拍电影了,不,比电影都惊心动魄。”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这种场合,八卦流通最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已将裴氏那继承人描述得绘声绘色。他是如何被祖父悉心栽培,如何能力出众,如何手段了得,短短五年就在董事会站稳脚跟,大刀阔斧,呼风唤雨……
  听得人心向往之。
  顾芳菲便是其中之一。
  她原本只有八分热情,但听着这些人或赞赏或崇拜的话语,再看着身边几个小姐妹迷妹般的花痴脸,八分立马变成了十二分,面上和众人说笑,低头却撞似不经意地看向不远处的裴赐臻。
  男人长腿阔肩,神色淡漠,只这么从容站着,就有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顾芳菲收回视线,去洗手间仔细补了个妆,端着在镜子里练习了无数次的可爱笑容,施施然地迎上去“裴哥哥。”
  裴赐臻恍若未闻,只随意把玩着捏在指尖的酒杯,轻微摇晃,目光却定在宴会的某个方向,他盯着太太团里的顾琰生,眼神幽深。
  另一头的顾琰生毫无察觉,和众人说笑着,然后倾身在董瓷耳边说了几句,两人相视而笑,姿态颇为亲密。
  裴赐臻的耐心便到此为止了,与唇边的笑容不同,他的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
  这股戾气旷日持久,已不能以撞车来消散。
  耳边一声女人的惊呼“裴哥哥,你的酒洒了。”
  裴赐臻的思绪被打断,冷冷转过了脸,“你叫我什么?”
  顾芳菲愣了愣,当着其他女孩的面,顾芳菲不可能认栽,她笑了起来,语气活泼又天真“黎主席不是认了我嫂子做干女儿么,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你妹妹了。”
  “抱歉顾小姐,我是独生子,没有妹妹。”
  裴赐臻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无心多看顾芳菲一眼,他和身边的几个长辈告了声失陪。
  顾芳菲就这么被晾在原地,只留地上几滴紫红色的红酒渍,颓败又难看。
  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唯一能让心里平衡的就是她至少还说上了两句话。
  总比其他人连话都没说上的强。
  顾芳菲勉强安慰完自己,又看了一眼裴赐臻离开的方向,他神情不耐,拿着电话脚步匆匆。
  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董瓷是有要紧事,顾琰生过来找她,就是来告诉她差不多可以走了。
  这种事上,两人婚后一向配合得不错。
  顾琰生的心不在这里,董瓷的心也不在这里,她消极怠工,只时不时的擦擦顾太太的头衔。
  除此以外,懒得多做半点功夫。
  眼看今晚这出戏要谢幕,两人却没法一起退场,顾琰生被黎敏的秘书给绊住了。
  秘书是个精干的女人,她笑着说“黎主席在那边聊起了一个医疗援助项目,想起顾医生在n方面很有经验,所以想邀请顾医生过去聊聊,说不定能谈成一个公益项目呢。”
  如果是别的项目,根本绊不住顾琰生。
  可他是医生,本来就服务于一家非盈利性质医疗机构,对黎敏递出的橄榄枝,无法视而不见。
  董瓷一看顾琰生的眼睛发亮,就知道他感兴趣,“那你快去吧,我让老张送就行了。”
  顾琰生高兴的点了点头,“你别忙到太晚。”
  听上去是夫妻间很平常的关怀话,他说完却觉得有些暧昧不妥,仿佛另有下文似的。
  怕对方误会,又连忙补了句“对身体不好。”
  董瓷忍笑,“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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