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没再停留,拿了白大褂,转身下车。
他一手搭在车门上面,回头看着徐妧,忽然又笑了:“这样也好,朋友,明天见。”
徐妧与他摆手,顾云栖掉头离去。
他始终没有再开口了,徐妧也转过身,看着窗外,眼前掠过一层层的光影,绚烂锦绣,这北城的夜晚,现在到处都是彩灯。
一路开到徐妧家的门前,顾云栖这才停车。、
他先一步下车,帮徐妧打开了车门。
徐妧困了,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他和我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没想到,他冷峻目光当中,尽是恳切。
徐妧想到从前模样,一下明白了过来:“顾云栖,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有醉倒,对吗?”
云栖扬着眉眼,就站在她的面前:“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你说我们是兄妹,不仅仅是我,还有大哥二哥,都不可以,那现在算什么?你和二哥算什么?”
算什么?
徐妧向前一步,坦然看着他了:“他几次救我于水火当中,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吧。”
云栖:“……”
徐妧长呼出了一口气,北风将那口寒气吹走了,她从他面前走过几步,这才回头对着他摆手作别。
“云栖哥,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仅仅是谢允,还有你,如果还做朋友,那就得空小聚,继续谈天说地,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那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顾云栖伸手想抓住她,结果迟疑了下,抓了个空。
第92章 天气真不错
回到楼上, 徐柔在客厅里面喂猫。
徐妧过去和她一起看了看顾小美, 二十八了, 夜晚一到,有一些有钱人家早早开始放鞭炮了, 偶尔还能听见窗外的声响, 带着几个花色。
徐柔抱着顾小美,躺倒在了躺椅上面。
窗外的夜空当中, 偶尔绚丽,她也不看, 就一下有一下地轻抚着顾小美的毛发:“其实什么样的孩子都不错啦, 我一定把你们伺候得很周到, 你要乖乖的, 听话、”
顾小美都没答应一声。
徐柔脚尖一点, 看向了窗外:“明月有时圆,有时候弯, 就是人们常笑的别的, 他们也应该知道, 此事古难全。”
她语调当中, 略有伤感。
徐妧跪了躺椅的旁边, 伸手握着她的一只手:“妈, 怎么了?这大过年的, 你怎么了?”
徐柔笑笑,把顾小美放在地面上:“我没事,就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从她的眼底, 能看出他的失落,这根本就是装不出来的。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香秀从楼下跑了上来:“太太,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徐妧站了起来,很快,一个男人的声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上,他一进客厅,就奔着徐柔走过来了。
马文才依旧一身教书先生打扮:“怎么了?看见我过来,不高兴?”
徐柔没动,脚尖一点,躺椅就停了下来。
很快,马文才到了她的面前来,他跪了她的面前,忽然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来了,是一枚戒指。
他举到了徐柔的面前来,看着她笑得温柔:“我想请问一下徐老板,家里缺不缺个洗手做菜的伙夫?我可以自荐枕席吗?”
徐柔被她逗笑,定定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你来了,那你家里人怎么办?”
马文才再次把戒指往前面递了一递:“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她自己有儿子就醒了,不用管我有没有儿子了,虽然她被我气得不像话了,但还是拿着拐杖把我抽了一顿。”
徐柔没忍住唇边笑意,伸手拿过了那枚戒指,戴了手上,坐直了身体,前后看着自己的指尖。
徐妧趁机退回,转身走了走廊来。
她快步到了自己房间前来,伸手一搭门把手,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顿时愣了下。
快步走进,反手关上了房门。
徐妧打开了灯,房间当中,没有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有点小小的失落,大衣挂在了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放了床上,徐妧抓着自己毛衣的边缘,才要脱下去,忽然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动作。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咳咳……你换衣服都不拉上窗帘的吗?”
徐妧快步走到窗帘前面,轻轻一扯,里面倚着墙边的男人立即显露了出来。
她没忍住,唇边漾出笑意来了:“你怎么又来了?”
顾良辰走了出来:“我来看看,你和那两个说清楚了没有。”
他盯得有点紧,徐妧抱臂上前,睁眼说瞎话:“说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事,你让我说什么。”
顾良辰看了她两眼,到底没有说出别的来。
她站了她的面前了,只是抱怨着:“每一次都爬到二楼,再跳窗有点危险,我以后,能不能走前门?”
徐妧认真地替他想了一下:“可以啊,你可以和我妈说清楚,看看她会不会替你开门。”
他两手插在口袋里面,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
徐妧不由得推了他一下:“你来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不先回家去换套衣服?”
他好笑地看着她:“你这是嫌弃我了?”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笑了。
顾良辰往外面指了一指:“我开车来的,带你出去玩,你去不去?”
徐妧欣然点头,此刻她心中无事,看着他,只剩下了痛快。
两个人说好了一起出去转转,顾良辰在她家里实在危险,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了的话,那他这辈子都被想再接近徐妧了。
所以去外面,相比较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
顾良辰再次从窗上走的,徐妧开着窗看见他避开光线下去了,这才关上窗户,重新拿了大衣,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当中,已经没有徐柔的踪迹了。
徐妧悄然下楼,出了洋楼,直奔外面,到了南门外面,顾良辰的别克车果然停在街边,她快步走过去打开了车门,这就坐在了副驾驶上面。
顾良辰对着她伸出了手来,掌心朝上。
徐妧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随后,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牵着她手,慢慢开着车。
这个时间了,街上人不多。
顾良辰一路往北,直接出了城中,眼看着越走越远了,徐妧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带我去哪里?你要干什么去?”
他不说:“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到了城边上的废墟破庙前面,顾良辰这才停车下来,他先下车,从后面座位上抱下了好几样东西,都放在了地上。
徐妧也下了车,这才发现他抱下车的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烟花,看他左一次右一次地倒腾了东西下车,徐妧上前看清楚了,诧异地看着顾良辰。
“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了?”
顾良辰将烟花摆放整齐了,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来,直叫着徐妧。
“你要不要试试?其实很简单的。”
“我就算了吧,我怕火。”
“……”
简单当然很简单,但是这个时期的烟花还不很安全,得特别注意下,徐妧让他小心,自己靠了车边上来。
顾良辰把烟花摆了老远去,这就点着了。
随着冲天的巨响,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爆发出了所有能量,一道又一道炫目的彩光一团团,一簇簇,美丽而又优雅。
徐妧扬着脸,一直看着空中。
顾良辰在一旁放着烟花,也不管数目口令了,一顿全都点着了,夜空当中,星月无光,多姿多彩的烟花一连气的爆开,直叫人目不暇接。
徐妧一直一直仰着脸,直到烟花结束。
顾良辰一直跑回了车边,打开车门上车,还直叫着她:“快回来,很冷。”
也怪不得他冷,他连个大衣都没穿。
城外漆黑一片,连个灯都没有。
顾良辰没有急着开车,摸索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这就披了身上,就在黑暗当中坐着:“冷吗?”
徐妧嗯了一声,她有点冷。
紧接着顾良辰倾身向前,把自己的围巾扯过去,也围住了她。
两个人围着一条围巾,感觉得到又近了一层。
烟花散去了,夜空当中的星星和月亮露了出来,他们靠坐在一起,就那么看着夜空。
徐妧对待感情向来是一个态度,没有那么多的暧昧可以随便沾,所以刚才才把话说清楚,剩下的,就看顾云栖和谢允怎么做了。
回眸看着顾良辰,这时候已经适应了光线,多少能看见他的轮廓了。
她刚想说出口,他已经启动了车子。
掉头回到大道上面,顾良辰车速不快,徐妧想了下,如实说道:“其实,刚才从电影院出来以后,我和云栖和谢允都说了咱们之间的事,他们多少看出了点端倪,所以我索性都说开了。”
这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顾良辰专心开车,没有回头:“说开什么了?”
徐妧被车颠簸得有点晃,两手都扯着围巾:“说呀,说我喜欢你的事啊!”
话音才落,顾云栖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他回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了:“喜欢吗?你喜欢吗?”
徐妧定定地看着他,笑意十足:“也许吧。”
顾良辰:“他们都知道了?”
徐妧嗯了声,随即他扯住了围巾的一头,再次倾身向前,再次绕过徐妧的肩头,将她圈在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呼吸渐近了,徐妧只觉二人靠近许多,他手下用力,围巾裹着她向前,最后和他贴合到了一起。
薄唇柔软,动情的时候,这可能是人间美味,所以总是流连忘返,不愿放手。
情到浓时,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半天了,他才放开她。
徐妧扯开围巾,推开车门下了车。
到了外面,她才感觉到呼吸顺畅一些,头顶一个月牙儿,弯弯地像小船,她扬着脸,抻了个懒腰。
其实吧,在这个时代恋爱,更多的是心意。
脚步声起,顾良辰到了她的背后,徐妧转过身来,看着他笑。
“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吧?”
“没有大风,也没有大雪,当然不错。”
“不过,要是再暖和一点就更好了,还是有点冷。”
“过来。”
他对着她展开双臂,她也就投入到了他的怀抱当中去了。
有的时候,忠于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种幸福。
第93章 一点点好感
过年了, 也只有在过年的这一天, 徐柔才会真正的休息。
新家的窗上,贴着红色的剪纸,马文才在这边住了两天, 准备和徐柔母女一起过年,一早起来, 这两个人相约去晨跑了,徐妧睡了个懒觉。
她这两天白天都去商会,到了晚上, 顾良辰去接她,她们就一起散着步,他送她走到家门口,她又送他到路口,来来回回, 反反复复, 乐此不疲。
大年三十, 一天当中的最后一天,就好像是每一年的总结点, 忙碌了一年,徐妧也曾想过,她都做了什么,事实上,她除了守护徐柔之外,也没做什么。
她没有什么金手指, 没有做出什么万人瞩目的成绩,她只是跟着徐柔身后,一步一步守着她,挣的每一笔钱都捐给医疗部,让苏瑾瑜去造福人民。
自从刻意宣扬了之后,北城的人都知道徐柔母女没什么钱了,人际关系都简单了很多。
昨天,她已经把顾修远送回来的那四万钱票拿给徐柔看了。
徐柔还笑骂那个老狐狸,说都离婚了,顾修远还来刷好感度,之后她好半晌都没有说话,钱票在手里折来折去的,还是给了徐妧。
很好,现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徐柔经历了三段婚姻,不愿意再结婚了,马文才就陪着她,徐妧躺了好一会儿,一直到马文才和徐柔回来了,叫她起来吃早饭了,这才起床。
过年了,生意人图个吉利,都穿得红色。
徐妧也穿了红色的高领毛衣,洗漱一番,到了客厅去吃饭。
徐柔此时已经揉了好半天脸了,看见女儿一身喜庆,顿时笑了:“看看我闺女,穿红色就是好看,不过就是她最近是不是□□分了点,好多人都暗地里问我,她为什么不谈恋爱,是不是因为我拦着不让。”
马文才坐了餐桌边上,给她们娘俩盛着粥。
徐妧坐下了,接过了粥碗:“都谁那么好奇,还暗地里问你,难道不是你自己想知道,所以才说的吗?”
马文才顿时笑了。
徐柔心思被人戳破,干笑两声:“哈,哈,还是我女儿了解我,好吧是我好奇,我怎么能不好奇,听说有人在商会楼下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等着你了,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