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丢了,那还能怎么办?
谢云亭笑着摇头:“这世上的事,多半都是缘分,可能这就是你和苏医生没有缘分,刚才我还遇着他了,听这意思说是医学院也忙,医院也忙,不准备招生了。不过把你安插进医学院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不挂在他名下。”
听他这么一说,的确很遗憾。
徐妧叹着气:“真的是太遗憾了,可惜了……”
谢云亭见她一脸懊恼,也安慰了她:“没事,对我来说没有用的东西,千金还是万金什么的,都没什么的,我以为你正好能用,而且苏医生吧……呃算了,丢了就丢了,别想太多了。”
怎么能不想,徐妧满心愧疚了:“真的很对不起!”
她要知道是一张这样的名片,当初都不该收的,越想越是难过,眼圈又有点红了。
谢云亭和她并肩而行,这就往出走,到了门口,顾云栖才扶着一个老太太上石阶,看见他们一起出来,笑着迎上前来了。
“谢教官,您可是下楼来了,妧妧等了您好半天了!”
“……”
徐妧才刚红了的眼圈,差点落泪。
不过真的是差点,这两滴眼泪还不等从眼中滑落,听顾云栖这句话一下消散了,她推了顾云栖一把,可这个时候就算捂上顾云栖的嘴也已经来不及了,谢云亭听得清清楚楚,说她是在等他。
想着误会就这么不期而至,她耳根的热度一下传了脸上来,已经不敢抬头了。
谢云亭先是怔住,随即轻笑出声:“等我?”
顾云栖哪里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误会,还替她解释着:“在楼上我们就看见您了,不过怕是打扰到你们,没过去打招呼……”
不等他说完,徐妧已是窘得要进地缝了:“别说了!”
背后的顾良辰淡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顾云栖知道徐妧有事要和谢云亭说,赶紧把这宝贵的机会让给她了:“好好好,你自己说,我们先走了!二哥等等我!”
说着,追着顾良辰去了。
留下徐妧红着脸,还试图对谢云亭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误会了……”
谢云亭笑不停,桃花眼里眸光微动:“我想的哪样?”
徐妧一手提着书袋,低着头:“不是顾云栖说的那样,其实吧……其实今天……”
不等她说完,谢云亭上前一步,他摘下了右手上的手套,轻抚了下她头顶的发辫,就像是安慰个孩子那样,还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我知道了,不用解释,徐小姐如果真的看上谢某人了 ,那就请快点长大吧,等你再大一些,如若还看得上我,那谢某人定会收下这桃枝,说不定还有喜结连理的机会。”
徐妧:“……”
第30章 照顾好小美
解释不清了。
谢云亭把徐妧送到了顾家车前, 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车上那三双眼睛都看着她们, 当着他们的面, 也没法解释了。
幸好谢云亭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 似乎没太在意, 她要是太刻意反而很尴尬,徐妧上车, 硬着头皮对谢云亭摆了下手。
“再见。”
车窗外面,谢云亭长身而立,对她轻摆了下手, 以示作别。
顾则正按了声喇叭, 随即缓缓驶离。
徐妧从车窗里看着谢云亭 , 越来越远, 此时只想挠墙, 面前没有墙,她就在车窗上抓了两把,懊悔不已。
自言自语的:“这算什么事啊!”
顾云栖在后座上看着她举动, 轻笑出声:“什么事啊, 你不是找他有事吗?跟他说了吗?”
那张名片已经丢了,还说什么, 她心里已经很愧疚了, 听谢云亭说苏医生的名片千金难求,结果这样的名片却被她弄丢了,真是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偏偏顾云栖还在身后夸着谢云亭:“不得不说, 谢云亭年纪轻轻有所作为,北城多少媒婆都惦念他的婚事,他这一派风流,可真是万众花中过,片叶不沾身,就连我们老师都常夸他,说他出自谢门,是天之骄子,模样是顶尖的,人缘也没的说……”
越夸越是有调侃她的嫌疑,徐妧还看着窗外的街边,有气无力的:“人家长得好,家世好,还是军校的教官,你们老师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天之骄子,也的确很优秀。但是你没听过那句话么,人靠衣装,他那身军装穿你身上,你也一派风流。”
顾云栖被她逗笑:“怎么气鼓鼓的,我不行,我怕血,我从不了军。”
她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的,那两个也安静得很。
一安静下来,徐妧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又自动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她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目光所及,当即撞上了顾良辰的视线。
他神色淡淡的,目光浅浅的。
都怪他,说什么看上谢云亭的话,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徐妧瞪了他一眼,随即别开了脸去。
顾则正开车到了大帅府门前,徐妧老远就看见另外一辆车停在门前,她妈在车边站着,徐柔今天穿着利落的西裤,上面一件波点衬衫,手里还拿着一个手包,新潮又时尚……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仔细一看,她竟然剪了短发!
车一停下,徐妧连忙下车,快步走了她的面前去。
徐柔剪了长发,耳边别着一个细细的银叶子,看见女儿了一脸笑意:“怎么才回来,等你好半天了,妈带你去一个地方。”
平时在她面前,徐柔向来都是温柔的。
今天也一样,但是看着她这身装扮,动作之间无不带着个潇洒劲,就连徐妧也不得不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来:“妈,你好帅气!”
徐柔笑,回头对着那兄弟三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顾良辰:“良辰,你爹有事问你,现在在楼上等你。”
兄弟三人神色各异,不过都和她打了招呼。
徐柔推了徐妧上车。
她们一起坐了后面,徐妧随手把书袋放了一边:“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徐柔轻抚着她的发辫,笑意十足:“从前呢,你性子太软,我觉得你不适合从商,想你妈我这辈子风风雨雨多少年过来了,当年也是一朵小娇花,所以我又一想呢,可能是你年纪小,还不懂得这些人间沧桑。妈知道你不想离开北城不想离开我,那如果你不想去上海的话,打今天起,你下学就跟着我去商会,妈的所有生意,都慢慢移交到你手上,反正早晚也是你的,从小开始学嘛,怎么样?”
徐妧错愕地抬眼:“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徐柔伸手轻抚着女儿发辫:“因为突然觉得,妧妧长大了呀,总要有自己的想法,不如趁小把你变成我的帮手,反正以后都要给你的,早点给你我可省了心,这样我就算有什么事,或者我不在了,你也能靠自己好好生活。”
徐妧可不能安心:“说什么呢,妈,你说什么呢!您有什么事吗?”
她心下惊疑不定,仔细看着徐柔脸色,最近徐柔的确有点反常,不过也观察过了,除了对外的脾气见长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听着徐柔这么说话,再联合起这次草草结婚,总觉得她有托孤的嫌疑。
徐妧和她妈相依为命,怎么能不担忧:“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求你了!”
她急得直抱她妈手臂,晃了又晃。
徐柔定定看着她,眼睛渐渐红了,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单手将徐妧揽了过来,她含泪在女儿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再开口时已经哽咽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你就十六了,生你的时候,你皱巴巴一团,我还想着这小东西什么时候能长大呀,结果呢,忙来忙去,忽然发现,我女儿长大了,我的妧妧长大了……”
她呼吸有点慢,徐妧连忙拿出手绢来给她擦泪:“妈,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感伤起来了。”
徐柔随后又笑,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没事,就是感慨,一晃过去十六年,触景伤情了,你说你要去学医,我今天看报纸忽然想起来,那十字会的医生护士都不怎么安全,我就难过,能不能,咱们学点别的,不学医?我是想支持你的,就是……”
徐柔嗓音微哑,仿佛是失去了平时的果断。
徐妧心中柔软,依偎了她的身边:“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一听徐妧说要再考虑一下,徐柔也没再劝下去,跟她说着去商会要注意的事情,徐妧不愿让她失望,一一记下,说了一会儿话,也是为了转移话题,徐妧靠在妈妈肩头,忽然问她:“妈,你和我爹是怎么认识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起徐妧她爹,版本太多。
徐妧不知道亲爹是谁,可徐柔没有瞒着她,早说了,说她爹早就在她出生之前就得病死了,也因此孩子才会姓徐。
现在随口问问,不过是随口问起的。
徐柔低着眼帘,执起女儿的手,看着她的手型,唇边都是笑意:“他呀,他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像一团火一样,能让你心里暖暖的……”
说道半路停顿了下,徐柔回眸温柔地看着女儿,好半晌才说:“你的名字是他起的,还是在没有你的时候,他说如果将来有个女儿的话,就叫妧妧,妧就是美好的意思,谐音圆,圆圆满满。”
徐妧自己也念了两遍:“他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
徐柔低低嗯了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很快,她眼中又有泪光,这一次生生忍住了,没有落下。
不多一会儿,到了商会门前,徐柔带着徐妧下车。
徐柔拿着手包,走路带风,一进商会两个伙计迎上前来说着话,徐妧跟在她身后都不得不感慨,这个样子的女人,很迷人。
徐柔现在有大帅府撑腰,是商会会长,伙计们直跟着她:“听说徐老板要甩旧巷的药铺,苏家托人来问,看看能不能盘回去。”
徐柔头也不回:“他想盘回去呀,竞价吧。”
徐妧也不懂,跟了她身后凝神听着她们说话,本来想着没什么事,结果徐柔进了商会就忙个不停,徐妧跟着清点了名下的商铺,发现徐柔往出甩了几手,不知道什么意思。
商会在旧城区的会所里面,因为没有特殊时期,没什么人在,徐柔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有几个掌柜的直围着她转。晚上六点多,母女二人一起吃了晚饭,徐柔说还有事晚点回去,让司机先把徐妧送回大帅府去。
徐妧转了三四个小时,很累了,这就回来了。
平时吃穿用度都不愁,天天和徐柔在一起,都是理想生活,没想过太多,今天去了一趟商会,两腿发酸,真正心疼起徐柔来了,一想到相依为命的妈妈不愿意她从医,徐妧从医的心有点动摇了。
洗澡睡觉,不过实在有点累,来不及想太多,徐妧拖着疲惫的身体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香秀来敲门,徐妧从睡梦当中醒来,还有点懵。
香秀进门,也很局促:“小姐,有您的电话。”
徐妧眯着眼睛,本来已经坐起来的身体,又瘫软了下去:“几点了,谁呀……”
香秀又往前站了一点点:“没听出来,就说让你接电话。”
徐妧迷糊着,再次坐起来,掀被下床。
眯着眼睛看墙上的时钟,上面显示是晚上十点,不知道是谁能打电话给她,在床边坐了几秒钟,掩口打了两个哈欠,这才穿上拖鞋,跟着香秀往出走。
“我妈回来了吗?”
“回来一次,然后和老爷又一起出去了。”
楼上没有人,徐妧穿着短袖睡裙,拖着拖鞋,迷迷糊糊就跟了香秀身后,到了客厅,她揉着眼睛,直接走了桌边。
话筒还在桌上放着,徐妧拿起来放了耳边:“喂,哪位……”
耳边是杂音,对方已经挂断了。
听着话筒里面传出来的忙音,徐妧随手把话筒挂上了。
她困乏得很,眼睛才睁开干涩得很,正是迷迷糊糊要往回走,忽然听见一声轻笑,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厅中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人。
顾良辰穿着整齐的军校军装,怀里抱着一团白。
徐妧再次揉了揉眼睛,向着落地窗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他漫不经心地抚着猫儿:“明天就去军校报到了,可能忙得没时间来,趁着今晚来看看顾小美。”
哦,他要去军校了。
徐妧口头恭喜:“那恭喜你得偿所愿。”
她刚才困顿,此时揉了眼睛虽然好些,但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状态,站了顾良辰面前,十分里有七八分还是迷糊的,眼睛都未全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