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泽:“……”
这姑娘说话是真好玩儿,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能把财大气粗表现得如此自然还正儿八经的人。
“不,我没有。”他表面正色解释,实则现场胡诌:“其实我现在已经跟我夫人同居,这套房子是我当初求婚前买来充房产证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所以特价出售。”
景舒窈闻言,赶紧下笔签名,随后抬首真情实感地祝福道:“原来如此,那真是谢谢贺先生了,祝你们幸福!”
贺从泽也真情实感地回她:“谢谢你,景小姐。”
旁边的夏阮:“???”
虽然看上去没毛病,但怎么总有种两个职业戏精在飙戏的即视感?
总之最终合同签好了钱也汇过去了,门禁卡和钥匙到手,就差这两天把搬家的事忙完,终于解决一大心思,景舒窈整个人一身轻松。
贺从泽有事要先行离开,临走前他在门口停了停,意味深长地回头补充道:“对了景小姐,你的邻居是个不错的人,有什么事情尽管麻烦他,我想他会很乐意帮你。”
景舒窈窝在柔软沙发中,美滋滋地应:“好的,谢谢贺先生!”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折身抬脚离开。
低价住进这么好一套房子,景舒窈高兴得近乎忘我,这摸摸那挪挪,觉得未来生活充满光辉,“夏姐,我感觉这套公寓有助于提升我业务能力!”
夏阮看她在打量客厅中央的宽敞空地,直接揭穿:“我看你是觉得以后玩VR再也不会撞墙了。”
景舒窈被看透也不尴尬,只哼哼两声,依旧好心情:“而且我还有个好邻居,等我明后天就搬进来,一定要去拜访拜访。”
已经在计划着美好生活的景舒窈并不知道,房门刚被关上后,门外的贺从泽便从兜中拿出手机,给某人发去条短信——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能不能成为朋友圈里最后脱单的人,就看你自己出息了。】
第6章
当晚,景舒窈将自己的生活必需品通通整理出来,一股脑儿塞进行李箱中。
她打从吃过晚饭就开始收拾需要搬走的东西,待到腰酸背痛起身休息时,竟然已经快十点了。
然而这边还有卧室没开始整理,景舒窈犯愁地捶捶腰,将已经装好的两个大行李箱推到墙角,随后便瘫在沙发上解锁手机,打算先歇歇。
蛋花见她消停,便也施施然跃上沙发,在景舒窈身边挑了个舒坦地方,懒洋洋地窝起身子。
景舒窈正刷着微博,顺手撸一把蛋花,毛绒癖的心理登时获得极大满足,被劳累摧残到见底的血条开始缓慢回升。
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遍首页,她点进私信界面,发现有不少新粉丝的表白,不禁心情大好,挨个认真回复了几句。
完事后,景舒窈就准备放下手机去卧室整理衣物,谁知就在此时,手机提示栏倏地弹出条消息来,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微信好友申请。
她的微信是私人号,除了有她电话号码的人,谁还能加她?
景舒窈狐疑,见对方头像和ID并无异样,寻思着怎么看也不是打小广告的啊,那就加上吧。
想罢,她点击通过,调出与对方的对话框,问:“请问你是?”
对方未答,只发来条短暂的语音。
难不成是认识的?
景舒窈边猜测着,边按下那条语音,听到手机话筒中传来无比熟悉的悦耳男声:“是我。”
回答不过两个字,他没有再说什么,似乎知道她肯定听完语音就能知晓他身份,遂不多解释。
“?!”而景舒窈则在听到那声语音的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清晰听到自己血条加满的滴滴声。
蛋花被她吓了一跳,忙不迭跳到旁边,看着她的眼神中震惊带着警惕,好像怕她又突然发疯似的。
“蛋花蛋花!姐姐的春天到了!!”景舒窈开心得捞过蛋花就是一顿猛亲,蛋花用爪子抵都抵不住,只得英勇就义般任铲屎官蹂/躏,也不知道这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啊啊啊她的爱豆竟然加她微信,还给她发了语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左右旁边无人,景舒窈再无顾及,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滚了两圈才冷静些许,她捂脸努力平复激动情绪,一本正经地回复道:“前辈,可以麻烦你暂时先发语音吗?”
“怎么了?”虽然这么问,但陆绍廷还是十分配合的发来语音,虽然字数依旧不多,但足够景舒窈收藏起来日后回味。
她喜滋滋地发过去一行字:“也没什么,就是想听听前辈你的声音。”
她才不会说其实是想存下来当闹钟铃声呢!
陆绍廷轻笑,“那为什么不打电话?”
“打电话就不能存你的语音了啊。”景舒窈默默将真实想法道出,手底下却是写道:“我现在环境特殊,不太方便。”
“这样。”陆绍廷似乎并没有怀疑,终于进入正题,“今天去季景春城看了吧,还满意吗?”
“超满意,已经签好合同付好房租啦,我一口气租了一年的!”她想到那套低价豪华公寓就开心,打字速度都轻快不少:“前辈,你朋友真是个好人啊,这套公寓这么棒,房租竟然便宜得出奇,估计是看在我是被你介绍过来的份上吧,他还不承认呢,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呀。”
陆绍廷:“……”
不,他不是,他没有。
“满意就好。”陆绍廷轻捏眉骨,不着痕迹转移话题:“我是通过你电话号码找到微信的,你还没我联系方式吧?我发给你。”
发完语音,不待她回复,一串数字便已经出现在聊天框中。
景舒窈:“???”
她现在满心都是“我不配”三个大字,指尖颤抖地保存好陆绍廷的联系方式,激动到觉得自己就算当场去世也死而无憾。
还回去继承什么家产啊,杜绝佛系从现在做起,有这么优秀的爱豆要是她还不发奋图强这像话吗?!
“谢谢前辈。”景舒窈真情实感地感谢他:“像您这种这么关照后辈的人,圈子里是真的少。”
这次她将消息发过去,陆绍廷并没有立刻回复。
景舒窈抱着手机心情忐忑地等了有一两分钟,终于收到他的语音回复,当即双眼放光迅速点开——
“我不是关照后辈,只是想关照你而已。”
发完这条消息,陆绍廷没再多说,也不等她回话,便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晚安。”
景舒窈故作淡定的打字:“前辈晚安。”
于是便没了下文。
……
天知道实际情况是,景舒窈在结束聊天后红着张脸,反复将最后那条语音听了几十遍,直到想起还有行李没收拾好,这才不舍地放下手机。
由于期间因为少女心泛滥导致思维行动双双迟缓,所以当景舒窈终于将所有需要搬走的东西装进行李箱时,已经过了零点。
她默默抹了把脸,心想真是男色误人,她真的需要控制一下自己了。
于是乎打算摒弃佛系怠惰,重新做人的景舒窈,由于心情过于激动,第二天是顶着黑眼圈抵达剧组的。
化妆师看见她这副模样,吓得拿遮暇疯狂往她脸上抹,费了好大劲才让她脸色瞧着红润些许。
精神力严重减半的景舒窈在看到陆绍廷后原地满血复活,由于身负为爱发电的增益buff,所以她拍戏时没有半分差错,几乎全程无NG,李导欣慰得快要老泪纵横。
而过分消耗内在能量的后果就是,景舒窈在收工后,卸完妆就开始脑袋发沉,终于忍不住趴在化妆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夏阮去给景舒窈回去搬行李箱,让她暂时等着自己,因此并不知道某人已经见周公去了。
场外,陆绍廷换好衣服本已经打算离开,一摸口袋却发现没有手机的踪影,他微微蹙眉,问刘豫:“记得我把手机放哪了吗?”
刘豫回想一番,道:“上妆的时候放桌上了,后来你没拿走?”
陆绍廷轻捏眉心,无奈笑叹:“昨晚没睡好,带着记性也差了。”
刘豫顺口问他:“做噩梦了?”
陆绍廷稍作停顿,半晌才淡声:“……不是噩梦。”
刘豫懵逼脸,心想不是噩梦还能是美梦,美梦怎么可能让人睡不好?
陆绍廷却言尽于此,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昨夜梦里那女孩身影绰绰,竟隐约能与某人重合。
虽说梦里没有任何不营养内容,但至今还没梦见过女人的陆影帝,不由开始自我怀疑最近是否劳累过度,这才导致如此异状。
正这么想着,当陆绍廷推开化妆室的门,看见的便是连剧服都没换就趴在桌上打盹儿的景舒窈。
他微顿,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看到那抹熟睡身影后,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陆绍廷并不想打扰到她,侧首对身后刘豫示意不用跟进来,刘豫虽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还是依言照做,还顺带着将门轻轻阖上。
数秒后,门外的刘豫才蓦地反应过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方还睡着,陆绍廷这是准备干什么?!
继租房事件后,刘豫觉得自己好像再次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是……春天来了?
化妆室内。
陆绍廷本来打算拿完手机就走,却不知怎的,看见旁边的景舒窈就有些舍不得迈开腿,索性几步上前,垂下眼帘打量她。
就算妆遮得再厚,她今天表现得再好,他也能发现她隐约透露出的疲态,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
难道她也做梦了不成?
陆绍廷不由觉得自己想法好笑,心想最近真是通告太多累着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念头。
他的目光落在景舒窈面庞,她睡颜温顺乖巧,即便是在梦中也仍旧眉眼弯弯,唇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橙黄暖光自上方吊灯倾泻,为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朦胧光晕,竟让他有瞬间的恍神。
女孩唇瓣微启,饱满莹润,卸妆后显露出原本粉嫩的唇色,甚至比那些明艳色彩更为诱人。
陆绍廷喉结微动,眸中蒙上层深邃,蹙眉将视线挪开,那口干舌燥的感觉却仍不见消退。
真是疯了。
他觉得自己再多留怕是要出事,回身刚要离开,却听身后熟睡人儿发出喃喃梦呓:“绍廷……”
陆绍廷脚步蓦地顿住,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自心头涌现,转瞬间便充斥他胸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半阖眼帘,挡住眸底滔天情绪,侧身看向景舒窈。
她仍旧睡得安稳,在梦中笑意盈盈吐出他名字,殊不知已经被当事人听了去。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人的注视,景舒窈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
她看到身前有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在看清楚对方容貌后,下意识揉揉眼,自问自答似的:“我还没醒吗?这梦怎么还连载呢?”
可爱得要命。
陆绍廷眸色微沉,弯唇对她道:“不是梦。”
景舒窈懵懵点头,“噢,果然……”
等等,不对。
“前辈?!”景舒窈瞬间清醒,颇有些惊慌失措的意味,“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本来是打算走的,想起手机落在化妆间了。”陆绍廷示意手中手机,道:“正巧看到你在这睡觉。”
景舒窈拼命克制住捂脸冲动,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梦话吧?”
“没有。”
听到最佳回答,景舒窈登时松了口气,不禁腾升出劫后余生的感慨。
陆绍廷将她神态收入眼底,眉眼染上浅淡笑意,不急不慢地补充:“你只是喊了我的名字而已。”
景舒窈:“……”
没!脸!了!
她不会还说了什么类似“我爱你”“我可以”之类的话吧,不行啊追星女孩的身份这么快就要暴露了吗?
“挺顺耳的。”就在她焦头烂额想借口时,他开口道,语气稀松平常:“以后就这么叫吧。”
“好的,前……”景舒窈忙不迭应声,却在称谓处蓦地闭嘴,不太自在地挤出三个字:“陆……绍廷。”
陆绍廷看着她如自己所料般红透了脸,不知怎的就起了逗弄心思,抬手用手背轻抵上她滚烫脸颊,明知故问:“脸怎么这么红,是睡觉时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