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你[互穿]——三水小草
三水小草  发于:2019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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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笑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运动T恤,敞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黑色的耳机圈儿,头发这个月没怎么打理,略长了一些,却看着比从前显得更年轻了,她说完话之后双手插在兜里站在那儿,无声的压迫感在房间里四散。
  三个女孩儿里的两个急了,她们跟莫北的室友不一样,来总公司培训的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了,她们两个本来就是总公司的小员工,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处分,那可就冤死了。
  “褚经理!都是她说的,我没说过,我、我也觉得她这么说不好,真的,您、您别生气,我……莫北也没怎么……”
  一个女孩儿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青,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都挨打了还不行吗?我就是听了两句闲话,话也不是我开了头儿的,呜呜呜……”
  一个哭了,另一个也开始抽泣。
  只剩最凶的那个莫北的室友,梗着脖子说:“她搬走,然后赔我医药费。”
  哟,这是还想谈条件呢。
  余笑摇摇头,拿起了手机。
  女孩儿本质还是色厉内荏的,看见她的动作就连忙道:“你要给谁打电话?”
  “谁能管你,我就找谁。”
  “你、你……”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事情闹大?你以为我会怕你?我坦白告诉你,我正好可以借着你的这个事儿告诉其他人,别在背后不干不净地嘀咕我。再说了就算莫北打你要受处罚,也有我保她,你呢?跟你一起碎嘴的都把你给卖了,谁能保了你?”
  事情最终以三个女孩儿承认了自己传播谣言,不再追究被打的事情而告终。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跑来的江法务负责起草了承诺书。
  余笑带头从保安室出来的时候,听见保安科的科长说:
  “褚经理,你手下这个小姑娘,可真是太不稳重了。”
  “没有啊,挺好的。”手臂上搭着外套,露出了长长的刀疤,余笑说,“冲冠一怒嘛,不管是谁,能自己找回场子,那都是本事。”
  保安科长干笑,大概是觉得这位经理真是太护短了:“话是这么说,到底是不体面,你不知道,今天听说有几个女的打架,真是楼道里都站了人。”
  余笑用看似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是他们见得少了,见多了就好了,说不定到时候造谣的也就少了。”
  莫北默默跟在后面,她听见了自己身边传出的闷笑声,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大概也是在笑的。
  “小莫,你说为啥经理说的那几个女的是传着自己也不信的谣呢?”小李偷偷问莫北。
  莫北撇了撇嘴,她今天没戴眼镜,脸颊还有一点青,小声说:“要是她们真以为我跟经理有什么,就不会说我跟经理有什么了,会说我是狐狸精投胎。”
  “啊?为什么?”
  “你看咱们经理。”
  小李抬头看了看他们经理的背影,有些茫然地转头又看莫北。
  “多帅啊。”莫北说。
  “所以呢?”
  “经理这么帅,我要是真跟他有什么,我不就是狐狸精投胎了么?”说完,莫北自己笑了起来。
  听见莫北夸褚经理帅,江法务的脚下踢开了一片树叶。
  ……
  飘着黄油的鸡汤里,面条看着差不多熟了,褚年把焯好水的白菜、金针菇扔进去,再打了两个无菌蛋。
  三分钟后,他端着一大碗鸡汤面坐在沙发上,插着一根大鸡腿的鸡汤面看起来十分诱人,他认为这个足够拍下来给什么鸡汤拉面当广告了。
  略略弯腰想吃的时候,他扶了一下后腰,又站了起来。
  怀孕四个月,肚子不过刚有点起伏,腰背已经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不得劲儿,现在趴在茶几上吃饭都已经不舒服了。
  慢慢把鸡汤面搬回到了餐桌上,褚年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一折腾,鸡汤的余温已经把鸡蛋焖了个半熟,他刚刚的得意和喜悦顿时就少了三分。
  少了三分,就是一点儿也不剩了。
  计分器上的分数又是九十九。
  也一直是九十九。
  就像他又是一个人吃饭。
  也一直是一个人吃饭。
 
 
第66章 孕中记事(一)
  “笑笑姐姐,你也太拼了吧。”
  拿到“余笑”刚写好的宣传稿,小玉揉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人家的手,忍不住又说:
  “笑笑姐,你写的速度比我排版整理的速度还快啊。”
  褚年头也没抬,自从余笑不怎么理他以来,他明显觉得自己的话也少了,就像是很多事情知道没有了出口,那索性就连产生都没必要了。
  他只说:“那你就得再快一点了,下班之前咱们把这份发给合作方。”
  “哦……啊?不是说明天么?”
  “今天发了明天可以修改,要是明天发,对方再提出修改意见,你是不是就得加班了?”
  好像有道理。
  小玉点点头,转过去继续做她的版面设计,十分钟后,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幽幽地说:
  “笑笑姐,我怎么觉得,咱们就算今天交过去,明天也得加班改呀?”
  褚年不说话了,甲方的要求从来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真改起来是无穷无尽的。
  听着两个“小姑娘”说话,韩大姐笑了一声,说:
  “你们明天要是加班,我就回去包了小馄饨给你们送过来。”
  “嗯?韩大姐你不用去接孩子么?”
  “这不是暑假么?我家老大心疼我,她替我去接她弟弟。我就空闲了……”
  老大指的是韩大姐家的大女儿。
  褚年抬起头看向韩大姐,说:“大姐,你女儿也就才九岁吧?”
  “马上过了生日,就十一周岁了,虚岁十三岁。”
  那还是个小女孩儿啊。
  “大姐,你让一个这么小的去接她弟弟,你放心么?”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家老大从小懂事儿,这么高的时候就知道我给她弟弟洗尿布的时候给我递肥皂了。”
  说起大女儿,韩大姐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莫名地,褚年觉得这个笑容有些刺眼。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去写文件了。
  终于赶在下班前完成了预计的工作目标,褚年下班往家走去,三个周之前,他学会了自己给自己炖汤,两个周之前,他学会了晚上出来散步运动,顺便去超市买点打折的水果和面包,一个周之前,他在小区旁边的外贸店里给自己买了几条棉质的睡裙,还有韩大姐之前给他买的那种背心儿内衣,颜色挑了黑白和肉色。
  上个周末,他把头发剪了,曾经披垂到几乎腰部的头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
  一直到现在,褚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还很不习惯,余笑从他认识的时候起就是长发,从来不染也不烫,天生的直发不是很黑,却让人觉得毛茸茸的,手感会很好,现在剪短了,就好像那个余笑彻底变了个模样。
  确实变了个模样,这个壳子里现在装的是他褚年。
  不仅如此,就算是褚年壳子里的“余笑”,也不再是当初的余笑了吧。
  一个半月了,没有一个电话。
  只有微信上传过来的文字,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
  八月底了,明明已经出了三伏天,却还是酷热的,超市里已经上架了月饼,褚年从前不喜欢吃月饼,现在看着金色的散装月饼却有点馋,买了两个最普通的芝麻馅儿。
  蔬菜买的是菠菜,用开水烫了之后再浸凉蘸酱吃,酱是之前余笑妈妈从来的肉丁酱。
  此外又买了一包切好的小肋排,前几天在网上看见了一个懒人做糖醋排骨的办法,褚年今天想试试。
  排队等着结账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褚年拿出电话的样子可谓是手忙脚乱,好像那是个会化了的宝贝。
  电话却不是余笑打过来的,是他亲妈。
  “笑笑啊,最近身体好点了吧?”
  “您有事儿?”
  自从上次大闹过之后,他妈就不再上门了,顶多一个周来一个电话,有时候褚年都佩服自己这个妈了,不管干出来多丢人的事儿,她再次跟你说话的时候依然是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

  “哦,是这样,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褚年他表姨在下面一个医院,我陪你一块儿去一趟。”
  褚年觉得自己的眉头跳了一下,这一听就又是没有好事儿啊。
  “去干嘛?”
  “这事儿都怪我,我早该问问褚年他表姨了,这部前几天她来,我说起你怀孕了,这才想起来,早知道就该早点儿去了,也不用拖到现在……”
  自己明明已经明白发问了,对方却嘀嘀咕咕些不相干的,这让褚年的心里越发的没底。
  那个表姨他是知道的,据说是当年中专毕业的时候分错了地方,本来该留在城里的,却去了下面的乡镇医院,又苦熬了几年,调进了县里的医院,褚年十来岁的时候,县改成了市,县级医院成了市级医院,那之后,他这个表姨的日子就好过了起来,也不像从前那样总说自己命不好了,反而开始说褚年的爸妈一辈子在一个国营厂子里打工,没前途。
  升了护士长之后,表姨家里还买了车……要不是后来褚年家里拆迁给房又给钱,城里的房价又飙高了一截,这表姨估计能说的话就更多了。
  不管怎样,褚年都清楚地记得,他妈并不喜欢自己的那个表姨,她的那个表妹。
  “您要是不说,我就挂电话了。”
  “唉,你这孩子。”褚年的妈妈笑了一声,说,“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傻啊,去医院干嘛?当然是看看你肚子里是男是女了,现在到处都不让看,我不得贴着脸面去找熟人?褚年他表姨在她们医院是护士长,让她跟B超室说一声,咱们不也省事儿了?”
  看是男是女?
  褚年冷笑了一声,说:
  “看了有什么用?我不去。”
  倒不是因为褚年对自己孩子的性别不重视,只是一想到这事儿是他妈安排的,他的心里就不舒服。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亲妈又打了过来,他也没接,结账之后拎着东西往家里走去。
  没走几步,他的身上又出了一层汗,在树荫下停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打电话的是余笑的妈妈。
  褚年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亲妈去找了她的亲家来夹击自己了。
  “笑笑!你婆婆要带你去看男女是不是?”
  电话里的声音尖锐刺耳,褚年下意识把手机远离了自己的脑袋,等对面吼完了才说:
  “是……妈,我不去看。”
  “对!咱们千万不能去看!笑笑啊,我告诉你,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你知道吗,生男生女到了你肚子里那都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人不能强行改命啊,会遭报应的,笑笑,你答应我,你无论如何,不能去看是男是女……你也不要想二胎的事情,这事儿不是这么个道理,决不能为了要个儿子就舍了身子去生孩子,知道吗?”
  余笑妈妈的紧张和急迫,褚年透过电话都能感觉得一清二楚,他有些茫然。
  “妈,你是听谁说什么了?”
  “笑笑,你不能生二胎,你知道吗,孩子一个就够了,你不能生第二个……”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抽泣,褚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茫音传来,他呆呆地看了看手机,先是拨号给了余笑,又挂断,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他发了语音过去,跟余笑说了一下她妈不知道为什么来嚷嚷了一通不准看胎儿性别,不准要二胎。
  拎着菠菜和排骨,觉得自己该做了都做了的褚年又呆立了一会儿,又打电话给了余笑的妈妈。
  “妈,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余笑妈妈的声音有些模糊,仿佛鼻子被堵住了。
  褚年心里听得特别不舒服,他真是从没见过自己丈母娘这个样子,从前他见过最多的是温柔关爱的笑容,变成了“余笑”,他见识了自己丈母娘撒泼不讲理的样子,也见识了她直言直语说话的样子,更多的,是感觉到了一种坚毅和刚强,虽然有时候姿态并不好看。
  “妈,你放心,二胎我现在不考虑,我也不去看孩子的性别。”
  “嗯,好,千万不能去啊。”
  “我不去,我一定不去。”
  “千万不能去啊,我跟你说,女儿也好,儿子也好,那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知道么,那是你孩子,你不能随随便便就扔了,怎么都不能扔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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