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烈火与骄阳——昭乱
昭乱  发于:2019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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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差点,就没有控制住的提起苏零的母亲。
  但苏零看上去却似乎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只是抬起头,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板上面数字一个一个减少,然后终于变成一。
  “盯——”
  电梯停下,门缓缓地拉开。
  苏零:“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就在苏傅臣迈开步子,准备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苏零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语气仿佛只是在拉着无比普通的家常一般漫不经心,但一字一句却让人感到无比认真。
  苏零抬眼,笑了声,然后跟上苏傅臣的步子,淡淡道:“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
  苏傅臣转过头,看向苏零的眼神愈加深邃了起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个看上去像是娇生惯养宠大,和所有小女生一样弱不禁风的妹妹,其实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
  苏傅臣好像很了解她,但好像又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后,终于是由苏傅臣的一声轻笑打破。他转过身,朝前迈开步子,抬起手向后挥了挥,轻飘飘地留下句:“送到这就行了。”
  只是在打开单元楼大门时,他突然顿下步子,朝后望了眼,然后道:“不过,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喜欢的人’这四个字?”
  说到这,苏傅臣还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苏零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几秒,然后顿时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兔子一般浑身一个激灵,然后便是欲盖弥彰似的否认:“我没有!”
  苏傅臣笑了声,然后转过身推开单元楼的门,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不忘抛下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照顾好自己。”
  苏零看着苏傅臣离开的背影,赌气似的转过头,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然后愤愤地按下电梯门,嘴里嘟囔着:“走的时候逗我一下就会很开心吗!”
  苏零故意将步子踩得很重,但是走进电梯里的时候还是怂了下放轻了一点步子。
  她伸出手,按下电梯门的关闭键时,却蓦地顿了顿,然后垂下眼,指尖微动,握成拳头。
  苏零猛地蹲下身,将自己窝成一个球,许久后慢吞吞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水濛濛的眼睛。她咬了咬下唇,然后轻声开口:“怎么就不小心说出来了呢……”
  -
  苏傅臣上车了之后,并没有着急走,他侧过身,看着苏零那一层的走廊亮起灯光后,才转过头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助理说:“走吧。”
  “苏先生,既然舍不得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和你走?”

  这个助理跟了苏傅臣许多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对苏家的复杂情况也了解一些。
  助理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现在情况逐渐好起来了,就算您要带她回去,我想邵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其实我这趟来的本意,的确是带走她。”
  苏傅臣垂下眼,身体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神寡淡,抬手拿起一旁合同,面无表情地一页页翻过,声音清冷:“只是我打消了这个主意。”
  助理愣了下,然后偷偷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苏傅臣的表情,半晌后才试探着问了句:“为什么?”
  苏傅臣:“因为我发现,离开苏家之后,苏零好像能够活得更开心一些。”
  而且苏傅臣不得不承认。
  现在苏零身边的那个人,应该至少比现在的自己更有能力照顾好她。
  -
  苏零打开门的时候,见到沈子骁并没有去洗漱,甚至也没换衣服,而是无比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薄唇紧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见苏零进门,沈子骁缓缓抬眼,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他的眉头似乎轻轻皱起,一双狭长的眼里倒影着苏零的身影,以及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苏零只觉得可能是沈子骁今晚心情不大好,于是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一边挑拣了几瓶汽水,一边问:“是不是挺饿了?要不要吃夜宵?面条还是冰激凌还是蛋糕!啊……这个芝士蛋糕超好吃的!”
  沈子骁:“苏零,你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苏零的错觉,她觉得沈子骁今天的声音有些莫名的低气压,以及带着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沙哑。
  苏零愣了下,直起身关上冰箱的门,转过身看了眼沈子骁。
  沈子骁无比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眉眼处一片深邃,他耷拉着眼皮,眸中翻涌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苏零转过身走到沈子骁的旁边,微微俯下身子,声音里带着些担忧:“怎么啦?是不是刚刚苏傅臣说话让你不舒服了,他这人纯粹是瞎担心,你别往……啊!”
  苏零总在忧心忡忡地安抚沈子骁时,面前的人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背,将她拥入怀中。
  苏零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沈子骁掌心的炽热。
  他将自己抱得很紧,仿佛只要松开手就会失去一般。
  而苏零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沈子骁带着些低压的声音传来:“我要走了。”
  这句话如从天而降的一盆冰水,让苏零瞬间从头到脚清醒冷静了下来。她垂眸,眼里复杂的情绪交错着,她微微握紧拳头,按住沈子骁的肩膀,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
  苏零却没走,只是在沈子骁面前缓缓蹲下,仰头轻声问:“为什么呢?”
  沈子骁看着苏零的眼睛:“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其实即使沈子骁不明说,苏零也能猜到大概。
  今天自从那个老师露面之后,沈子骁的情绪就变得不大正常。他似乎一直在挣扎着什么,一直在为了什么事情做选择。
  苏零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事情,但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这件事对沈子骁来言,很重要。
  于是苏零垂下眼,有片刻没说话,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莫约五秒钟后,她突然轻轻笑了声,然后抽了抽鼻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听上去没什么情绪:“唔,那好吧。不过走的时候带点东西……”
  说着,苏零便走到厨房,重新拉开冰箱的门,嘴里念叨着:“要不要带几盒荔枝?这是顾如夏拖人给我带的,说是没有核,比一般的都甜一些,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沈子骁抬头,轻喊:“苏零。”
  苏零却仿佛置若罔闻,又直起身子拉开了橱柜:“啊!找到了!这是我出国玩的时候买的糖!真的超好吃!你喜欢吃甜食吗?要不要带上?反正就一个小盒子也不占位置。”
  沈子骁:“苏零。”
  苏零似乎没听见,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说:“我还记得我有个见效特别快的止痛喷雾,但是不知道放哪里去了,你先染我想想……”
  沈子骁站起身,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苏零的胳膊,然后无比认真的喊出她的名字:“苏零,别找了。”
  苏零微微一顿,然后垂下眼。她似乎有些执拗地偏过头,半晌没说话。片刻后苏零突地转过身,伸出手一把抱住沈子骁,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子骁可以听见苏零带着些软糯哭腔的声音:“能不能不要走。”
  沈子骁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软肋会是什么。
  锋利的刀刃,震耳欲聋的□□,还是杀人于无形的毒。
  但他从来没有先过,苏零这么一声带着些哽咽的话,会顿时让他束手无策。
  沈子骁垂眼,伸出手扣住苏零的后背,然后轻轻地说:“我曾经有一群和我出生入死的同伴。”
  “他们一个个,全都死在了我的面前。”
  “如果我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如果我不能替他们手刃那些恶徒,我就不该活着。”
  苏零的指尖微微颤抖,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声,松开抱住沈子骁的手。
  她微微耸肩,抬起头看着沈子骁,眉眼处都带着笑意。
  苏零:“嗯,你走吧。”
  她知道沈子骁这句“走了”,可能并不指代着普普通通的搬离自己的住所,他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甚至可能会变成永别。
  但苏零做不到劝沈子骁不去插手这些事情。
  苏零看着沈子骁的眼睛,她将手中的钥匙塞到了沈子骁的手里,然后笑着开口:“一路顺风。”
  “解决完那些事,可以随时回来。”
  -
  苏零是站在窗前,目送着沈子骁离开的。
  二麻子早就被刚才的动静吵醒,正缩在猫爬架里歪着脑袋看着苏零,时不时发出几声细糯的叫声。
  苏零见沈子骁的车子一点点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垂下眼轻轻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
  二麻子似乎觉察到了主人的情绪,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然后轻轻巧巧地跳上沙发,停留在她身边,伸出小爪子扒拉了一下苏零衣服,轻轻叫了声。
  苏零的眼泪落在了沙发上,渗开一道小小的印子。
  猫抬起前爪,拨了拨苏零的肩膀,然后轻轻跳到了她的身上。
  苏零抬起头,伸出手安抚似的摸了摸猫的头。
  猫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苏零的脸颊,舔掉了她挂在眼角的那滴眼泪,然后带着些小奶音的叫了声,用脑袋蹭了蹭苏零的脸。
  苏零笑了声,即使笑意并不深,但还是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猫的脸,然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苏零抬眼,目光一扫,落在了自己母亲送给留下的戒指盒上。她抿了抿唇,伸出手将盒子拿了起来,掀开盖子。
  苏零重新打开了那张纸,纸条上的内容还是能让人后背发寒:
  邵贵芳杀了人——7.12
  七月十二日。
  苏零垂眸,很快的记起了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自己的爷爷过世那一天。
  爷爷是在五年前过世的,他的腿脚不好,常年坐着轮椅,加上因为奶奶过世后身体愈加下降,还因为某日受了风寒而导致意外中风。
  中风出院后没多久,突然某一天一不下心和轮椅一起,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了下来,抢救无效后过世。
  爷爷发生意外的那一天,是七月十二日。
  而那一天,邵贵芳刚好来家里做客,却由于父亲出差而在家里留了一夜。发现爷爷出了意外的人,恰好也是她。
  如果这张纸条真的是那天写的,难道说……
  会不会是母亲看到了什么?而且,她为什么特地会放在这个盒子里?
  苏零眉头一皱,将盒子盖上,仔细检查者盒子上的花纹。
  果然,苏零在戒指盒的底部找到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着——零度定制。
  苏零知道这个定制工作室。
  他们是一家专门定制戒指项链等饰品的工作室,开出的价格不菲,所以大多是些名媛和豪门太太光顾。
  而就在苏零思索着怎么联系这家工作室的时候,窗外突然汽车车轮滑动地面的声音。
  苏零从小对这种声音出奇的敏感。
  就像是孩子总是能无比清晰地辨认出父母上楼的脚步声一样,苏零也同样能够通过汽车停车时的声音分辨出自己熟悉的人。
  这声音,明显是——沈子骁的!
  苏零突然起了身,走到窗前,向下望去。
  果然,是他。
  -
  “你现在在哪?”
  沈子骁大约开出一条街道之后,突然接到了自己老师贺志盛的电话。
  贺志盛的声音听上去无比严肃,甚至还带着一点焦虑:“你还在那孩子的家里吗?”
  贺志盛当然知道沈子骁住在苏零的家,也知道他这趟回去,就是为了和苏零告别。
  沈子骁从贺志盛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异样,他皱起眉,将车速放缓,然后开口道:“嗯,刚刚出来。”
  贺志盛带着些许命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有几分急切:“马上回去。”
  就在今晚,贺志盛遭遇袭击的同时,在临市也发生了一起狙击案。
  被害者是一名五十多岁的退休女教师,正在自己家中看电视的时候被意外枪杀。
  然而这位女教师的身份,正是当年猎狼小组中殉职的一位成员的母亲,也是他仍然在世的唯一亲人。
  这无疑是一场报复。
  警局也在今天晚上,收到了大量的匿名信封,每个信封里面都附带着一张照片,照片背后用红笔写着连贯性的编号。
  而这些照片无一例外的,都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的人的亲人或是挚友。
  其中,除了老顾的妹妹顾如夏之外,还有苏零。
  而苏零的照片后面,赫然标注着一个用红笔写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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