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刚出门的时候天空还晴的爽朗,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大约八点二十徐临风就把北佳送到了早教机构门口。
准妈妈游泳馆虽然不让准爸爸们进,但徐临风每节课都会坐在游泳池外的休息区等他老婆下课。
不过今天他有急事要去处理,只把北佳送到早教机构门口就走了,等到十点她下课的时候再来接她。
他知道奶奶信佛,于是就托朋友买了一块纯天然的极品和田羊脂白玉,将玉空运回西辅后又找了顶级玉雕大师雕刻玉佛,准备将这尊羊脂玉佛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奶奶。
玉雕工序繁复细腻,他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这件礼物了,然而直到昨天才刚刚完工,不过好在能赶上奶奶的生日送出,也算是及时了。
他现在就是要去取这尊玉佛。
然而车才开到半途天色忽然就阴沉了下来,平静的空中起了大风,墨云涌动翻滚,雷鸣阵阵,并且愈演愈烈。
伴随着几道裂空闪电,大雨倾盆而下。
……
这家早教机构规模比较大,还是全国连锁的上市公司旗下品牌,写字楼负一楼至四楼全被这家机构承包了。
孕妇游泳馆在负一楼。
北佳等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几个同班同学,大家都是月份差不多的准妈妈,共话题很多,所以十分聊得来。
一看到北佳,就有人问她老公今天怎么没陪着她?
徐临风现在是这家早教机构准妈妈圈里口碑相传的“二十四孝”好老公——有钱有颜有身材,而且还对老婆细心贴心有耐心,最令北佳同学们羡慕以及称赞的一点就是他每节课都会“陪读”,不论是游泳课还是胎教课都陪着老婆上课,不像她们的老公来几节课就没耐心了,不管有事没事,把人送到门口就走,等下课再来接,反正绝对不会陪着上课。
所以今天她们一看到北佳是自己来的,一个比一个诧异,甚至还有人对北佳说了句:“你老公要是也随波逐流了,那这世界上就没好男人了。”
北佳笑着解释了句:“他今天有事,去西区取东西了。”
这时另外一个准妈妈接道:“呦,天气预报今天有暴雨啊,下雨路上再堵车了他来得及接你么?”
这家早教机构在东区,从东到西,从西到东,横跨了两遍西辅。
如果不堵车的话,来回一个小时准够,但是堵车的话时间就不确定了。
北佳迟疑地回道:“应该不会堵吧。”
然而当她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徐临风的电话。
在电话里,他跟她说外面下雨了,可能会堵车,如果他十点没赶到的话让她乖乖等一会儿,别着急,也别自己出门。
北佳乖巧应下了,提醒他开车要小心后才挂了电话,继续换泳衣,刚把泳帽带上,手机又震动了,是微信消息,许东若发来的:【哇塞现在外面狂风暴雨!你们现在在哪?路上小心点啊!】
北佳一看到“狂风暴雨”这几个字就有点担心徐临风了,刚他在电话里只说下雨了,根本没提雨多大,她还以为是普通阵雨而已,所以在看到许东若的消息后她连打字的耐心都没了,直接回了语音:“我在上游泳课,徐临风在外面开车呢,雨特别大么?”
许东若似乎听出来了北佳语气中的担忧,立即发了条语音安慰:“还行吧,这不是夏天吗,西辅这座魔幻城市下暴雨常见的事,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停了。”
北佳还是不放心,但她现在也束手无策,叹了口气,又问了许东若一句:“你现在在哪呢?没在外边吧?”
许东若回:“在麦当劳里困着呢,现在麦当劳里全是来避雨的人。”
北佳回道:“那你先好好在麦当劳里呆着吧,我先去上课了。”
许东若最后回复了条手打信息:【今天要小心呀!】
北佳心头一暖,回道:【知道了。】
闺蜜俩逛街总爱聊天,天南地北八卦私事都聊,上次和许东若逛街的时候,北佳把那次去徐家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许东若的第一反应和她当时一样,又惊又气:“这丫头真的才十五?”
北佳点头,无奈地回:“她真的才十五,还没过十五生日呢,准确来说才十四。”
许东若道:“十四就这么坏?那她也不是一点也不随她妈,虽然她没她妈精,但是绝对遗传了她妈的恶毒。”
北佳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紧接着许东若又问了句:“那女人到底什么家庭背景啊?又狠又毒又坏又有手段还能演贤妻良母,这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培养出来的‘精英’啊。”
经许东若这么一问,北佳才发现自己还真的不清楚何柔的家庭背景,徐老太太那么不喜欢她,就算她为徐家生了孩子却依旧反对了十几年也不让她进门,绝对不只是因为单纯的觉得何柔不知检点,败坏了徐家的家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家世背景。
那天晚上回家后她问了徐临风才知道何柔家里竟然是放高利贷的,但是手段不干净,背地里还经营着许多违法交易,比如地下黑赌场、地下黑拳场,反正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家。
大概也只有这种“精英”家庭才会培养出何柔这种“精英”了,怪不得她敢一次又一次的在背地里对徐临风下手,因为已经习惯了为非作歹。
北佳也总算明白了徐老太太死活不同意何柔进门,因为同意她进门已经不是败坏家风的事了,而是抹黑家风。
而且堂堂正正的名门世家哪里会看得上放高利贷的亲家?更何况这亲家还不是什么好东西,手脚不干净、做事没底线,结了亲之后徐家说不定还会被连累。
但奈何徐临风他爸不争气……最终何柔这个女人还是成功的嫁进了徐家,成了名副其实的徐夫人。
……
徐临风本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结果等他取了玉佛从西区往回赶的时候雨还没停,不仅如此,而且还越下越大。
天色依旧阴沉的如同夜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整个西辅都被笼罩在了茫茫雨幕中,车灯前的雨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哗下坠,落在地上反溅出一朵大大的白色水花。
车还没开到中央大道就堵了。
中央大道是一条南北向路,算是西辅市东西区的分水岭。
被暴雨影响了进程的轿车在宽阔的马路上排起了雨中长龙。
还剩十五分钟就到十点,车又堵得这么厉害,徐临风肯定不能按时去接他老婆了,于是就给她打了个电话,但是第一通电话她并没有接,徐临风这才想到还没下课时间。
在等待她下课的这十几分钟内,他的车几乎就没怎么动。
十点多一点,北佳的电话回过来了,语气有些急切也有些担心:“喂老公,你现在在哪呢?”
徐临风叹了口气:“中央大道附近堵车了,我现在还堵在路上。”随后又安抚了他老婆一句,“你别着急,去休息室找个地方坐着等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北佳回道:“咱爸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现在要去西区,徐一诺今天在西区上美术课,他去接她,但是现在堵路上了,还没过中央大道,问咱俩这边堵车不堵,我说我不知道堵不堵,我在东区,你去西区办事了,然后咱爸听了之后就问能不能他来接我,你去接徐一诺,因为他离我这边近,你离徐一诺近。”
徐临风微蹙起了眉头:“你怎么回的?”
北佳:“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去接徐一诺,就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哪了,让他给你打电话。”
徐临风:“行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马上给你回过去,穿好衣服,别着凉。”
北佳:“知道了,穿着浴袍呢,你快点,我还要去洗澡呢。”
“恩。”徐临风挂了电话后立即给他爸打了过去。
徐超群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喂临风,你现在在哪呢?过中央大道了么?”
徐临风:“还没到中央大道就堵了。”
“哦哦哦。”徐超群道,“刚才我怕你开车不方便,给佳佳打了电话,本来想提醒你别走中央大道,结果佳佳说你俩不在一起,她在东区你在西区。我现在刚好也在东区,但是一诺在西区上课,我本来要去接她,但是我这边也堵,要不咱俩换换人,你去接一诺,我去接佳佳,你看行不行?对了,还有一言,他今天早上开车送一诺去的,结果在停车场车胎被扎烂了,还是四个全被扎烂了,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不然他就能带着一诺回来了,我也不用去接他俩了。”
按照现在这种堵车的情况,也只有他爸说的这种办法最方便简洁,不然他们父子俩可能猴年马月都接不到想接的人,结果就是奶奶的寿宴都开始了他们一家人只有何柔到场了,老太太还不得生气?
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顾全局面,徐临风也只能同意:“行。”最后又严肃地叮嘱了句,“你开车小心点!”
“行行行,肯定小心,你放心。”徐超群本以为儿子是担心他,心里还挺高兴,但是很快就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是担心老婆孩子,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句,“你把佳佳交给我肯定不会有事,绝对把你老婆孩子平平安安带回家。”
“你开车小心点就行了。”徐临风对他爸的要求真不高,唯有安全驾驶这一条,挂了电话后,他把早教机构的地址给他发了过去,随后又给北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等会他爸会去接她,他要去接徐一言和徐一诺。
北佳能理解这种安排,而且也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挂了电话后,她就去洗澡了。五个多月的肚子像是个隆起的小山包,双乳也更加丰腴了,但她的体质好,白白嫩嫩的皮肤上没有一丝妊娠纹,依旧光滑无暇,经常被其他的准妈妈们羡慕。
这家早教机构装修比较高档,浴室内是一个个单人隔间,隐私性很强,淋热水冲身体的时候,北佳将双手覆在了隆起的肚子上,低着头柔声说了句:“爸爸今天不能来接你了,因为外面下了好大的雨,你要保佑爸爸一路顺利,平平安安。”
她洗完澡大约十点半,穿戴好收拾完拎着东西上楼的时候已经十点四十了。
徐超群的白色奔弛早就已经停在早教机构门前的马路边了,而且徐超群还特意拿了把伞站到了早教机构大门口接她。
外面的雨势毫无衰弱迹象,墨色的天空乌云翻滚,阴森沉重的像是要压下来。
北佳刚才只知道外面下暴雨了,但一直身处室内并未亲眼看到,所以当她一走出室内,就被外面的恶略天气吓到了。
这何止是暴雨啊,简直是世界末日。
暴雨倾盆,闪电劈空,呼啸的大风把路边的一排小树苗全吹弯了。
只不过是从楼下到马路边的距离,北佳和徐超群的身上衣服几乎都被淋湿了大半,而且俩人刚才还都打着伞,可想而知雨势有多强烈。
上车之后,徐超群赶紧找出来了条干毛巾递给了北佳:“擦擦快擦擦,别着凉了!”说完又叹了口气,抱怨道,“唉,这什么鬼天气!”
北佳也觉得这天气确实挺魔鬼。
等北佳擦好,系上安全带后,徐超群才启动了车辆,他年纪大了,还是喜欢开手动挡的车,然而才刚一踩下离合器车就熄火了。
今天早上刚出门的时候他的车还好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开着开着离合器就松了,这一路上忽然熄火的情况发生了好多次了,徐超群又急又气,只好重新启动车辆,同时纳闷地嘟囔抱怨:“这离合怎么回事……”
然而再次重启,却又遭遇了踩离合熄火的情况,而且这次熄火熄得特别彻底,无论徐超群怎么试,他的车再也没有重新打着火,像是被这瓢泼大雨彻底浇灭了斗志,一动不动地定在了马路边上。
纷纷雨幕中,白色的轿车孤零零的醒目。
“唉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不着了?”徐超群气急败坏,心情恶劣的堪比外面的天气,“什么日子,今天家里的车怎么还全坏了!”
……
徐一诺在西区某位油画大师家里上课,徐一言的红色法拉利超跑就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徐一诺九点半下课,兄妹俩一起去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车胎被扎了,而且还是四个全被扎了,无一幸免。
徐一言平时爱他的车像是爱自己的女人,瞬间就气炸了,直接在停车场就骂开了,保安赶紧联系物业,物业派人来调节,徐一言挨个把他们狠狠地怼了一顿。
然而现在天降暴雨,外面又淋又堵又在刮大风,修车是不可能的了,更别说找人来拖车了。
徐一言只好给家里打了电话,让人开车来接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