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佳再次震惊了:“徐临风还有弟弟?”
刘思彤:“不光有弟弟,还有妹妹,全是小三生的,不过现在小三已经转正了,成了堂堂正正的徐夫人,完美上位。”
北佳:“……”刺激,太刺激了。
“这事儿也挺长,听我慢慢跟你讲。”刘思彤又发来了一段长语音,“徐临风他爸妈从国外留学回来就结婚了,然后他爸和我爸一起去了咱们中州省美术学院当教授,他妈家里也是有底子,又是学金融的,就自己创业了。结婚前几年他们俩一直没要孩子,第三年才有孩子,那个时候他妈的公司正值上升期,其实有点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大户人家的媳妇儿,生不生孩子自己说的不算,所以他妈只能生,不过幸好她生了,不然世界上就少了一个禁欲系男神了,你天天还怎么思春。”
北佳:“……”
“按照时间推算,徐临风他爸和那个小三应该在徐临风他妈怀孕前就认识了,小三就是他的学生,听说比他小十几岁呢,但是年龄差并不能阻碍奸情的发展。对了,我还见过那个小三呢,在徐一言的升学宴上,徐一言就是徐临风他弟弟。我爸让我喊那个小三何阿姨,这阿姨长得是好看,但完全比不上徐临风他妈,徐临风他爸就是典型的家花没有野花香。”出于对小三的反感,刘思彤的语气中全是对那个女人和徐临风他爸的鄙视,“不过毕竟是出轨,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俩这段奸情捂得特别严,徐临风他妈一直不知道,一直到徐临风长到五岁,你猜怎么着?”
北佳猜不出来,毕竟这剧情发展实在是太刺激了,晋江作者都不敢这么写,只好回道:“猜不到……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小三带着孩子上门逼宫了。”
“真不要脸!”北佳平时基本不骂人,但是这次真的忍无可忍了。
“对,就是不要脸,但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小三这么一闹全世界都知道徐临风他爸在外面养女人的事儿了,而且私生子也曝光了。”刘思彤回道,“这女人真的太贱了,真的太太贱了!你现在可以站在徐临风他妈的角度设身处地感受一下,绝对能被气死啊。”
北佳回:“不了不了我就不感受了,我想活着。”
“徐临风他妈当时绝对超级崩溃,但这个女人也特别超有骨气,像是她结婚前一样高傲,直接提出离婚,还是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刘思彤语音回道,“按理说徐临风他爸应该是左右为难,毕竟一边是正室一边是偏房,还都有孩子,但是人家当时就没犹豫,直接同意离婚了,谁让小三年轻貌美呢?所以直到现在我妈还骂他狗男人呢,天天警告我爸少跟这种人接触,近墨者黑!”
北佳觉得徐临风他妈真的挺可怜,被小自己十几岁的女人抢走了丈夫不说,丈夫对她竟然没有一点挽留,当时要多绝望啊。
但是最可怜的,还是孩子。
那年徐临风才五岁,已经记事懂事了,却要被逼着面对夺走自己父亲的女人和她生的孩子,最令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孩子跟他差不多大,幼小的他可能根本不理解为什么爸爸会选择那个小孩而不选择自己。
他是被抛弃了。
童年的创伤才是最深刻的伤疤,尤其是家庭变故造成的创伤,有时甚至需要用尽一生去治愈。
北佳在学生时代经常接触单亲或者留守儿童,因为她爸在当上校长前当过多年高中班主任,每当逢年过节或者周末,他总会带一群孩子回家吃饭或者给他们辅导作业,这些孩子都是她爸的学生,全部来自于不健全的家庭,缺少父母关爱和家庭的呵护,其中的百分之八九十全是学校里的刺头少年,打架、谈恋爱、混日子。
她爸说这些孩子不是缺少管教,只不过是缺少了必要的关心与爱,所以他才会带他们回家,尽量帮他们补上那份缺失的关心与爱护。
正因为接触的多了,所以北佳并不会对单亲家庭的孩子另眼相看,因为从她的亲身经历来说,这些孩子平时的叛逆表现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自我保护,她对他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她小的时候,这些大哥哥大姐姐来他们家,总是会瞒着她爸妈悄悄地给她塞零食。
而且直到现在,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会有许多已经毕业了的学生回来看望她爸,像是回家看望自己的父亲一样。
如果心里没有爱,他们是不会这么多做的。
北佳忽然明白了,徐临风平时的沉默寡言,也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列车穿越了个山洞,信号不好,刘思彤发来的语音延迟了几分钟:“徐临风他妈本来就是个女强人,离婚后更强了,一直没再婚,估计是对爱情和婚姻绝望了,一心扑在工作上,现在挺厉害,已经是上市公司的老总了。不过听我妈说徐临风挺可怜的,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因为她妈太忙了,他从小是被姥爷姥姥和保姆带大的,一年都见不着他妈几次面,前两年他姥爷还突发心脏病去世了,而且他妈也不让他回徐家,不过换了我我也不会让我孩子回去,那种渣男负心汉,最好一刀两断断干净。
唉……真的太不公平了,私生子现在有爹有妈有名分,到哪都被人毕恭毕敬地喊徐少爷,他这种嫡长子倒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了,而且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徐临风是西辅徐家的孙子,嫡长子成私生子了。我觉得徐临风的心里肯定是有阴影的,不过幸好他争气,也是老天有眼给了他天赋,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第6章
徐临风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他依旧侧身躺在陈列台上,保持着一个抱人的姿势,但是睁开眼后,怀中却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了。
轻叹了口气,徐临风起身坐了起来。手机放在画架上,这时已经不响了,他也没着急回电话,不慌不忙地穿衣服,衬衫扣子刚系好正数第三颗,手机铃声又响了。
走到画架前,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他的经纪人陆启打来的,接电话的时候他的嗓音中还带有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劲儿,听起来性感而又迷人:“什么事?”
“这都快十二点了,你刚醒?”陆启问道。
徐临风就没跟他废话:“有事就说。”
陆启自动脑补了下一句——没事滚蛋,少爷人狠话不多,陆启赶忙言归正传:“昨天忘问你了,下周公司年会你来不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语气中隐藏着几分难以察觉地紧张,似乎是很怕徐临风来参加年会,最后还特意补充了句,“应该不来吧?”如果可以的话,他压根就不想和徐临风提年会的事儿,但这是他的工作,他不能自作主张。
这到底是想让他参加还是不想让他参加?
徐临风从陆启的最后一句话中察觉到了端倪:“谁要去?”
陆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毕竟这事以后也瞒不住,但他在开口之前,还是细细斟酌了一番用词,生怕自己在无意间戳到徐临风的痛处:“咱们不是书画经纪公司么,年会肯定要请挺多业内大腕,比如说你们学院院长,副院长,咱们省书法协会会长,美术协会会长,中州省美术学院校长。”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最后一位才是重点。
中州省美术学院校长,徐超群,徐临风他爸。
徐临风听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是听别人的事儿一样,只不过是淡淡地回了个:“恩。”
但是陆启那边似乎还没说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那什么……咱们公司每年都要签新人你知道吧?有时候签人吧,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虽然这人水平不咋样,但是家世背景在,公司可能也会考虑到这人的背后资源然后签他,毕竟现在这社会,想大红要看命,小红只需要捧一捧就行。”
徐临风已经明白了什么,语气平静的询问:“要签谁?”
开口前,陆启紧张地舔了舔唇:“徐一言。”
预料之中的答案,徐临风的反应依旧云淡风轻:“恩。”
陆启似乎更紧张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公司的安排,但是却一直没敢跟徐临风提这事,怕他接受不了,这小子本来就有点自闭,再被气炸了怎么办?所以他昨天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敢当面跟他说这事。
他本以为徐临风得知真相后一定会气得和公司解约,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陆启坚定不移地认为自闭天才现在的反应是后者,赶忙开解:“其实这也不能怪公司,公司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你也是徐家少爷,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安排,咱们能走到今天完全是拼实力,不像那个徐一言纯是靠拼爹,我看过他的画,真的不行,资质太平庸,公司签他完全是看在徐家的背景上。”
其实徐临风对自己亲生父亲并没什么太深刻的感情,因为自从父母离婚后,他几乎就没再见过他,挺多人都说是因为他妈不让他回徐家,其实他心里明白,是他爸不愿意见他。
他从小在姥姥姥爷身边长大,如果他想来看他,早就来了。
所以他对徐超群的感情并不深,没有爱,也没恨,更别提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弟了。
他对这个弟弟最深刻的印象只有五岁那年的一点记忆——那个女人突然牵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来到了他们家,小男孩就是徐一言,第一次见面他就很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尖冲他叫嚣:“大坏蛋,把我爸爸还给我!”
然后他们两个就为爸爸到底属于谁打了一架。
这就是他对这个弟弟仅有的一点记忆,现在的他虽然对这个弟弟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反感的地方,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他对公司的安排并没有感到不满或者愤怒——徐超群参不参加年会,徐一言是否签约经纪公司,和他都没有太大关系。
他也明白陆启在担心什么,于是回道:“你别想太多。”
陆启还是不放心:“你不会解约吧?”
徐临风:“不会。”
“啊……那我再跟你说个事吧,徐一言也要参加年后在省美术馆举办的那场青年艺术家交流会。”言毕,陆启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你要解约了么?”
怎么感觉这人是铁了心的想让他解约?徐临风叹了口气,无奈道:“不会。”
陆启舒了口气:“那就好。”
徐临风想了想,难得大发慈悲安慰了陆启一句:“放心吧,没有比你更好欺负的经纪人了,除非你跳槽,不然我不会解约。”
话是好话,但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行吧,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真的……”陆启就当自己被成功安慰到了,继续问道:“那你年会到底来不来?来的话我就上报公司了。”
徐临风:“不去。”他从来没参加过年会,因为他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如非必要情况,这种需要与陌生人假意寒暄的场合他是能回避就回避。
陆启对他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行吧自闭少年,好好过年,争取多收压岁钱,对了你过年有什么安排么?是不是又要出去采风?出门前跟我报备一下,别到时候又让我十天半个月联系不上你,你说你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新的一年,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言毕,陆启又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我像是你妈,我今年还不到三十啊,其实我平时话也没这么多。”
是么?徐临风深表怀疑,但还是回了句:“知道了。”
“行,挂了。”陆启挂电话倒是干脆,没再多说一句废话。
挂了电话后,徐临风点开了微信,自从加上了她的微信,他就将对话框置顶了,点进她的头像,他看到她的地区显示是:中州渝城,于是他给陆启回了消息:【去渝城。】
陆启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怎么去小县城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大都市。】
徐临风只回了他两个字:【找人。】
陆启:【找谁?】
徐临风:【女人。】
……
北佳坐的那趟高铁十一点准时从西辅出发,按照计划应该一点就到渝城高铁站了,但由于天气原因,列车晚了十几分钟,等她拖着行李箱踩着厚厚白雪出站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半了。
梅镇高中今天第一天放假,北立民也没来得及在家休息,今天一上午全搭在高铁站门口了,看到女儿出站后,他立即打开了车门,冷空气瞬间在他的眼镜上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北佳也看到了她爸,兴奋之余不由加快了脚步,一边朝着她爸挥手一边像个小孩儿似的高兴地大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