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人的香味——令娅
令娅  发于:2019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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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20:10分开始,那个女人从楼梯上楼,一路都在低头看手机,避开了摄像头的正面拍摄。上走廊后,她走到楼梯间门口,然后隐匿到了门后。
  然后监控转换成了楼梯间的视角。
  整个作案过程中,没有一个行人路过。
  保安也在一旁解释:“晚上门诊部都下了班,几乎没有人从这边走。大家就算急诊进来,也都是走前门。”
  那个女人站在楼梯间又玩了会儿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直到两分多钟后,庄梓从皮肤科等待室走了出来。那女人从门缝里瞧一眼,马上收了手机,从兜里摸出了一双手套和一支细管东西——注射器。
  庄梓只身一个人,渐渐朝这边靠近。
  司航紧紧地咬起了牙,面部肌肉紧绷。
  他眼睁睁看着庄梓踏进走廊拐角的那一刻,那女人瞬间从背后勒住了她的脖子,同时捂住了她的嘴,拿起注射器直接插.进了她的脖子。
  庄梓挣扎不过几秒,身体便渐渐脱了力,开始往下滑。
  女人将她放倒在地,伸手去她兜里摸手机,没摸到,就在这个时候,主廊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司航赶了回来。
  女人浑身一惊,眼看来不及再动手做什么,只能起身离开现场飞奔下了楼梯。
  ......
  司航一把推开门,阴沉着脸走到保安室外的马路边,用力扯开领口衬衫的扣子。
  他后背一身汗,把外套掀到身后,被这冬夜的风一吹,只觉浑身如坠冰窟。
  他不知道胸口这团无法抒解的情绪,是愤怒,是自责,还是心疼。
  但现在还得指望他主持大局,他只能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全力冷静。
  谢逵跟保安做好拷贝录像的交接,走过来给他递了一支烟。
  “赵沅撒了谎。”
  谢逵顿了顿,狐疑看向他:“难道今晚的凶手跟他是一伙儿的?”
  街道橙黄的路灯映在他冷峻的脸上:“目前不能肯定。但那天在城北矮桥跟踪庄梓打电话威胁她的,绝对不是赵沅。”
  “不是他?”
  现在回头一想,在赵沅住所,也没有搜出烟。
  现在看来,那个人是有意乔装成了赵沅伪装的样子,迷惑警方视线。而且很成功,他们差点都忽略了抽烟这个小细节。
  他甚至能肯定:“另一个凶手知道赵沅在报复庄梓。”
  谢逵问:“这样说凶手不就有三个人了?”
  “不好说。”司航望着前方的虚空,隔着薄薄的烟雾微眯了下眼:“或许跟今晚凶手是同一个人。”
  “可那天是个男人,今天是个女人。”
  司航没说话。
  他心里有个猜测,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但是模仿赵沅的那个人一定对赵沅非常熟悉。
  “如果是这样,赵沅会替另一个人顶罪,肯定就是同伙。”
  司航还是没有说话。
  至于赵沅为什么会替那个人顶罪?现在还不好说。
  也许是同伙,也许是想借刀杀人。
  就在这时,兜里手机响了起来,是小赵。
  小赵告诉他庄梓已经被送去了普通病房,并且,她刚才清醒的时候告诉他,当时是接到了实验室医生的电话才出去。
  他挂了电话,看向谢逵:“实验室所有人和袁主任都要排查。”
  谢逵点了下头:“我马上带人去。”
  司航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回走,说:“我去趟急救科再过来。”
  “我跟小孟去就行了。”谢逵心里明白,直接道:“明早给你汇报。”
  司航回头看他一眼,心照不宣:“辛苦了,兄弟。”
  谢逵掀唇一笑。
  .......
  司航来到急诊科后,小赵立刻给他说明了情况。
  “医生说还好摄入剂量不是特别大。现在必须每天挂吊针加快新陈代谢,直到检测身体里药物毒素被彻底排干净。可能要三到五天才能痊愈。”
  司航点了下头。
  小赵见他过来,提出过去帮谢逵。
  等他离开以后,司航推门走进了病房。
  屋子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洁白的床单和灯光,照得让人眼睛发涩发痛。
  他走过来。
  庄梓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是白的,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那儿异常的柔弱。
  他拧了拧眉,给她把露在外面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又掖好被角。
  正要收回手时,又看见她脖子上,白皙的肌肤晕染了一块儿青痕。
  那是注射器的针孔。
  他盯着那块地方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把手伸过去,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那里。
  好一会儿,正要收回手,却发现庄梓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司队从今以后估计再也不会对媳妇儿傲娇了。
  关于那个药,本来抢救第一步是人工呼吸。但是我想了想,不能让两人第一次接吻以这样的方式浪费掉,还是得浪漫一点。况且当时就在医院,插氧气管也来得及。
  然后,这个药注射以后会有什么反应,我都是在网上查的。哪里有不对的,专业的小姐姐可以帮我提出来哈。
 
 
第37章 
  她的眼神空洞而疏冷, 淡淡的琥珀色眼珠,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司航被她笔直的眼神看得一时无言, 慢慢收回了手,才轻声问:“醒了?”
  她毫无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 才缓缓眨动了下眼睫, 然后重新闭上双目。甚至微微偏了偏头, 望向了另一边。
  司航看着她沉默而冷淡的侧脸, 明白了, 她这是心里有了隔膜。
  ......
  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流进血液里。
  屋里关了灯,庄梓闭着双眼躺在昏暗中, 想着几个小时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觉得浑身发寒。
  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她没办法再描述, 那种近乎绝望的害怕跟痛苦,不可能会有人体会,更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得清。
  她只知道,事情发生以后, 昏过去的前一刻, 脑子里唯一还清晰的念头,就是遗憾。
  这次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可惜, 她还没来得及给姐姐翻案;可惜, 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只是短暂的美好错觉。
  她这辈子算是以悲哀收场了。
  在孤独中成长,又在孤独中默默死亡。
  或许有那么一刻还在想,当他发现自己离开后, 她就被人谋害,再见到她时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会不会也会觉得有一丝后悔?
  后悔当时不该离开?
  像体贴舒雨桐一样,也体贴她一个人也会很害怕很危险。
  这个想法实在太自欺欺人。
  因为他分明就是已经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得勇气,居然敢有这种奢望。
  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在你消失以后只会很快将你遗忘,更别提心里会内疚跟后悔。
  他之前的确是在危难之中救过她几次,但那是因为职责所在。他收留她回家,也是因为出于郑如之阿姨嘱托。他帮她调查分析姐姐的案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见她被欺负,气不过主动帮她出气,只是因为正巧碰上。
  所以就算她死了,他会有那么一丝的难过,也只可能是因为出于正常的怜悯跟同情。
  她在昏暗中,抿紧嘴唇,无声地,颤颤呼出一口气。
  自己的怨念来得实在毫无来由,她该清楚,别人本就没有义务护她周全,他更没有。
  .......
  司航坐在窗边,静静地守望着床上的女人,不敢闭眼,害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又会有什么不测。
  今天的事情,细思极恐,哪怕现在看着她有惊无险,好好地躺在自己面前,心里头始终有一块地方,寒意无声,隐隐纯痛。
  他想着头一天晚上还在犹豫,想等案子结束了以后再进一步确认。
  但是现在,不用了。
  他很确定。
  上一次能令他这样不安和牵挂的人,是母亲生病住院。会让他扰乱情绪的,除了母亲,她是唯一的那个女人。
  之前他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帮她,他理解为是同情她一个女人遭遇可怜,出于恻隐之心,既然认识总不能袖手旁观。
  可直到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心知肚明,这分明是心疼。
  心疼她过往感情的不顺,真挚付出却仍被辜负;心疼她被人恐吓追杀,流落漂泊却无依无靠;心疼她失去挚亲,从此独身一人孤苦伶仃。
  他不是出于男人一瞬间的保护欲,也不是纯粹的怜悯。
  因为心疼的同时,对她还有另外一种欣赏。
  原以为她就是个胆小的柔弱女人,但没想到,她实则很硬,软弱的外表下,是一颗坚硬的灵魂。
  她可以为了自己挚爱的亲人,不顾一切。也可以对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一笑而过。
  她活得坚强又通透,通透到让人心疼。
  这一刻,他看着她安安静静躺在那儿,唯一的念头就是,等她这次好起来以后,要好好保护她,要让她像其她女孩子一样也能过着普通安定的生活,不再受伤害,免离漂泊孤苦。
  尽他今后所能。
  .......
  第二天一大早,庄梓醒来的时候,司航已经离开,换了另一位警察在门外守着。
  昨晚因为药水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身体机能严重受到伤害整个人都非常疲惫,所以不知不觉中就睡了长长的一觉。
  但她依稀记得,窗边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她睡熟之前,一步都没有离开。
  她盯着窗户边那把椅子发呆,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直到听见身后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才慢慢回过头。
  秦嫂提着一个暗色行李包跟保温盒,表情担忧地走过来轻声问她:“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啊?”

  庄梓缓慢地点了下头。
  秦嫂是昨晚司航打电话要她过来的,他担心白天这边没人照顾。
  秦嫂微微一笑,扬了下手里的保温瓶:“我刚刚熬了粥带过来,保温瓶装着呢,等你睡好了再起来喝也是热的。”
  庄梓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嗓音微微嘶哑:“谢谢。”
  .......
  司航到了警局之后,就立刻组织所有人召开了碰头会。
  小赵先汇报了昨晚受害人本人对事发当时的描述:“庄梓说是接到了一通电话才出去走廊,对方自称是中医院实验室的医生,因为袁主任交代,让她把要检测的药送到楼下,她在门诊部的后门等,结果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人从背后突然袭击。
  因为事发突然,她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只知道是个女人,身上有很浓重的香水味。
  人被抢救过来之后,医生那边已经检测出来,被注射的物质的确是琥珀.胆碱。”
  然后,小孟报告了现场侦查情况:“初步勘测,案发现场未发现任何有效证据。作案时凶手带了手套,也没留下指纹。
  唯一留下的,是庄梓外套上的一根卷发。化验后确定不是庄梓本人的头发,应该是在挣扎过程中凶手掉下的,不过是假发,没办法验出DNA。
  通过监控,确认当时凶手是从医院后门逃窜,并且在门诊部楼外的下水道找到了凶手用过的手机。
  因为门诊部后门,晚上几乎没人从那里经过,所以没有目击证人。”
  小孟讲完,另一名警员紧接着汇报:“已经对医院附近进行了大规模搜查,并没发现可疑人员。
  目前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凶手早就做好了缜密计划,作案前刻意乔装,案发后又变装混进了人群。”
  然后是昨晚负责做笔录的警员:“实验室医生和袁主任都已经排查,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袁主任一直在住院部,病人跟护士都可以作证。实验室的医生确定没有给庄梓打过电话,也没离开过实验室,有监控。”
  听完各方面的调查结果,大家都静默了半响。
  司航神色沉肃看向众人,冷峻开口问:“你们怎么看?”
  安静了几秒。
  谢逵抬头看一看众人,然后又看向司航,最先开口:“关于昨晚的凶手,我有一个猜想。”
  司航看向他。
  谢逵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判断:“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医院的医护人员。
  首先,犯罪地点是在医院。当然,这一点暂时不足以证明就是医护人员。但是刚刚小孟说,昨天庄梓被注射的药品已经确定是氯化.琥珀.胆碱。这个药,是国家一类管制药品,现在在市场上很难购买,多用于医院临床。所以有人存心想犯案,医院的医护人员更有便捷条件弄到它。
  最重要的是,凶手作案以后,非常迅速地逃离了现场,足以证明,他对医院的路线通道都非常熟悉,一定经常出入这家医院。”
  “这一点我也这么认为。”小孟点头。
  谢逵继续道:“而且,凶手未必是一个女人。刚刚不是说凶手很有可能乔装混入人群逃脱,而且还戴着假发?那他同样也可以从一个男人乔装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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