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人的香味——令娅
令娅  发于:2019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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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车子渐渐驶进乡村公路, 路面坑洼起伏。

  颠簸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石头厂附近的一家小超市门口停下了车。
  下午一点,两人折腾了一路。因为知道这个地方没正规餐厅,两人在半路上小城的餐馆里已经吃过了午饭。
  司航站在超市门口,等小孟进去买水回来。
  超市附近来往行人,无不往他身上看。
  他身姿挺拔,穿着也不凡,即便是当刑警常年也得在外面风吹雨晒,可比起乡下做农活的人在气质上还是有些不一样。
  几分钟后,小孟买了水回来,两人前往赵沅家。
  两年前,司航来过这里,大致还记得赵沅的家怎么走。
  他们沿着乡间小径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家民舍门口。
  白墙黑瓦,一座新建不久的平顶房。
  司航记得他上次来得时候,这房子还没修。当时赵沅跟家人还住在尚未完全塌陷的偏屋里。
  现在再一回想,心里多了几分唏嘘。
  想起几年前,那件危害了临近几个村的石头厂重大责任事故案的起端,就是从这里开始。
  石头厂的发展,必须得天天放炮炸石,振波严重影响了附近居民正常生活,每家每户的房子都震出了不大不小的裂痕。
  赵沅家就是其中受害最严重的一户。
  周边村民都敢怒不敢言,因为知道石头厂子背后的大老板背景不一般。也曾有人投诉过,但结果烟消云散,还差点惹祸上身。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民,更害怕反抗带来其它不可预知的灾难,只能忍气吞声。
  直到三年前一个平静的中午,赵沅上班回家吃午饭的途中,听见附近石头厂子一声剧震,地动山摇。
  走到半路还未到家,给他报信的邻居匆匆赶来,告诉他,他家的屋子被震踏了。
  等他到家的时候,妻子跟父亲跪在废墟之上边刨砖土边撕心痛哭。
  他的儿子和母亲,在这场事故之中遇难。
  据当年赵沅自己陈诉,事发后,一直拖拖拉拉半年,石头厂的厂长才在当地协调人员陪同下出面跟他协商,打算赔偿他一笔钱来了结此事。
  丧子丧母之痛,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无法接受收取一笔赔款就此罢休。
  赵沅坚决要上告,让石头厂子负责人负法律责任。
  可事情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绝望.......
  他跟妻子势单力薄,四处求助无门。
  又是半年,事情仍然毫无进展,他跟妻子在走投无路的困境之下,只好闹到石头厂背后大老板的公司总部,宜省瑞宏集团。
  谁知这一去,更是尝尽了社会弱肉强食的恐怖又黑暗的一面。
  就在他打算从瑞宏集团高楼一跃,制造动荡让公众引起重视的时候,警方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对此事开始立案侦查。
  如今,案子也破了,石头厂也停封了。
  第一次到洛城来,司航还记得一清二楚,环境比现在破败许多。才两年多的功夫,当年破旧的土屋,如今都重建成了一排排崭新的矮房。
  山清水秀的新农村。
  这些功劳归功于谁?
  司航不敢居功,这里的居民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个写匿名信的无名‘英雄’。
  ......
  屋门紧掩着,小孟上前去敲门,无人回应。
  家里没人。
  小孟猜测:“该不会是跟赵沅联系好窜逃了吧?”
  司航看看四周,转身离开:“去问问附近邻居。”
  走了没多远,瞧见一家农户门口坐着位老翁抽着叶子烟在晒太阳,小孟过去跟他交谈了几句,打听来消息:“说赵沅老婆前两天神经衰弱头痛,去镇上住院了。”
  两人当即离开赶去了镇上。
  这里的城镇不大,镇上也就一家医院,很好找。
  司航跟小孟直接来到神经内科,在护士站一打听就得知了赵沅老婆的住院床位。
  两人找到对应病房。
  推门进屋,司航目光一一从三张病床上扫过,判断了一秒,靠近窗户那张病床上的女人皮肤暗黄满脸皱纹,这会儿正靠在床头打吊针。
  再对一眼床号,没有错,就是她。
  “你好。”
  两位不速之客,女人第一眼没认出来,狐疑地看向他们:“.......你们是?”
  “抱歉打扰了你休息。”司航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两年前,处理过洛城石头厂一案。”
  女人回忆了一瞬,立刻惊喜地点点头:“记得记得。”
  在她心里,他就是他们家的恩人。而且他样貌还很出众,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司航立刻说明了他们的来意:“现在,赵沅涉嫌一桩故意杀人案,必须请你全力配合。请问他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女人顿时唬的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诚惶诚恐地望着他们,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他们讲:“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在工地摔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市医院住着。”
  小孟表情一怔,过了两秒,又沉着脸提醒:“你如果不如实回答,有任何隐瞒都是违法知道吗?”
  女人慌张地摆手:“我没撒谎,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司航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是他早就猜到了。
  谢逵前段时间打过电话问过这边派出所,小孟上次来当地调查其它受害人,村官村民也都是异口同声证明赵沅是在住院,所以就算大家有意欺瞒警方也不可能都这么默契。只能说明,赵沅密谋的一个摔成植物人住院的谎言,瞒过了家乡里的所有人。
  “谁一直在医院照顾他?”司航问。
  “我公公。”
  司航又问:“你没去看过他?”
  女人神色惊慌,但语气肯定::“我自己身体不好,又晕车厉害。每次都是我公公定期回来给我说情况。”
  司航沉着脸静默片刻。
  小孟又接着问:“你公公现在在哪儿?”
  “在医院照顾我老公。”
  “最近没回来?”
  “一个月前回来过。”
  “有没有他联系方式?”
  “没有。”女人摇头说:“老人家不会用手机。偶尔联系,都是在小卖部找人家借座机打的。”
  小孟看向司航:“看来得找到赵沅的父亲才有用。”
  司航没吭声,看他一眼,眼神示意去外面交换意见。
  刚走到门口,司航脚步突然一顿,交代小孟:“你在走廊等我。”
  他转身返回,来到病床前,从兜里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递到赵沅老婆面前。
  女人看一眼屏幕,神色微怔。
  司航捕捉到她表情的变幻,立刻收回手机,又问:“你见过她?”
  女人谨慎地看他一眼,顿了一会儿,权衡过后才承认:“她以前来过我家,说自己是记者,要我把冤情告诉她,她帮我们登报,是个大好人。”
  司航点了下眼皮,其它没再多说,只道:“她是瑞宏集团前董事庄宏的小女儿,曾经去警局帮你们提供过证词。赵沅现在要谋害的就是这个女人,如果他打电话联系你,一定要如实转告给他。”
  女人一愣,目光微闪。
  ......
  从医院出来以后,小孟问他后来进去又问了什么。
  司航没有正面回答他。
  其实这趟过来,他大可以安排别人。非得亲自跑一趟,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他记得当时连同举报信的还有一支录音笔,里面是一个普通话不太标准的女人的冤诉。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庄梓,她也许没见过赵沅,但肯定见过他老婆。
  他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
  庄梓啊庄梓。
  他抬头看一眼天,长长吸一口气,空气里带着雪融化过后的清爽。
  像他那日闻到她身上的那缕若有似无的清香。
  .....
  “老大?你刚进去她有再说什么吗?”
  “没有。但她现在肯定知道赵沅的情况。”司航插着兜踱下台阶:“一开始,我也以为赵沅会连自己老婆也瞒着,但是她刚刚说赵沅出事后,她没去医院看过一次,肯定不可能。”
  老公受重伤住院,自己还能在家里安然不动等自己公公按时给自己传递情况,这未免太过反常。
  没去过医院,只能说明她知道赵沅没出什么大事,并且也知道这场谋划。
  而且,他最后让她转告赵沅,她老公要谋害的就是照片上的人时,那女人的表情反应明显不对劲。
  小孟问:“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把她带回去审问?”
  “先别打草惊蛇。”司航从兜里掏出钥匙解开车锁:“去趟当地派出所,让他们安排人24小时监视她的动向和通讯记录。”
  ......
  等办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镇上旅社环境不太让人放心,两人顶着暮色开车到了洛城市里,才找了家星级酒店住下。
  司航临睡前习惯性看工作群里面的消息,今天没有特别的工作汇报,只有几个人在群里商量明天排班的事。
  谢逵明天儿子周岁请了假,手头的工作转交给了另外一个资深刑警处理,但是刚好明晚又轮到那个老刑警值夜班,大家商量着谁跟他换个白班。
  有人说:【小赵明天应该可以吧?他最近负责保护受害人,那女人好像挺省心的,只要她不出门,小赵也没其它重要任务。】
  过了一会儿,小赵蹦出来回复:【明天代晚班可以,白天不行。中午庄小姐要出门,说是要去见一个重要朋友。】
  另一人接道:【什么重要朋友?要是男朋友,小赵你可就尴尬了哈哈哈。】
  小赵:【估计明天我这个电灯泡当定了。据说约见的地方是在万达新开的那家free life西餐厅,那可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哦。】
  群里的人七嘴八舌,聊得热火朝天。
  白天大家工作辛苦,精神压力也大,晚上有了空都会跑群里开开玩笑。
  司航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扔下手机。双手叠在脑后,躺在黑暗中,发了会儿呆。
  free life西餐厅?
  良久,他拧了下眉。
  她不是说自己交际圈很窄,没有什么朋友。
  怎么突然又冒出个重要朋友,还要去那种地方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更了,今天提前更新新章。
  大家稍安勿躁,文已经过半,案件真相很快就要揭开了。
  昨天除了个别小天使,其她人是不是都去跟小哥哥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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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庄梓的确没什么重要朋友。
  不过, 今天给她打电话的倒是有两个人。
  一个是裴征, 另一个是陆宇泽。
  上午她接到陆宇泽电话的时候, 十分讶异:“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要知道,六年前她是有多期盼这一通电话。
  期盼他能道个歉, 期盼他能给她起码的尊重, 给她一个被抛弃的原因。
  她曾掏心掏肺的为了一个人, 不求同等回报, 只希望对方能懂得珍惜她的良苦用心。
  结果呢, 结果到头来, 直接将她推进了痛苦的万丈深渊。
  冬去春来,秋去又冬来, 他就仿佛人间消失了一样,了无音讯。
  她甚至曾经一度怀疑, 是否自己做错了什么,才逼得身边人离她远去,如此不屑一顾。
  恨过,埋怨过, 也绝望过。
  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些失望又痛苦的日子。
  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伤,只能留着自己孤独一人的时候, 慢慢舔抵, 然后再慢慢愈合。
  就像鹰的涅槃重生,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褪羽、脱落,才能再次飞上青天。
  她终于相信, 没有什么是时间不能改变的,再煎熬,时间也可以治愈一切。
  等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再回头看,那些撕心裂肺的夜,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左不过是当初付出的太用力,有些不甘心而已。
  细细想想,除了极少一部分天生被命运眷顾的幸运儿,那些经历不也都是大多数人成长过程中必受的考验么。
  只要是自己喜欢过的人和事,曾经有努力的去争取过,就不觉遗憾也不会后悔。
  陆宇泽就是。
  她当年喜欢他什么?
  一个喜欢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儿,长相干净又俊逸,像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正好是她那个年纪,最喜欢的男孩儿类型。
  一见钟情,正好他又给了她回应。
  因为她对自己喜欢的每一件事都会十分用心,所以才会深陷其中。
  只不过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她,当时还不懂爱情和工作学业不一样,不是付出就能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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