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室的战争》——姜邑
姜邑  发于:2008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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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莱恩将兰格尔揽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像在安慰他,「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你只是太累,需要休息罢了。」
  「是啊,忙到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兰格尔自嘲的说。
  语毕,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紧靠着布莱恩,头贴着他的胸膛,近得彷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他讷讷的说:「布莱恩,你最好放开我,要是被人发现就糟了。」
  「你放心,这里比较隐密,没人会看到的。」
  「会长!」
  布莱恩的话才刚说完,从后方传来的呼唤声,立即推翻他的话。
  在第一时间,兰格尔推开了布莱恩,并刻意拉开距离。
  他转身定睛一看,只见学生会的会计和马术社社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兰格尔故作镇静的问,心中祈祷着他们没瞧见刚才那一幕。
  「会长,是这样的,我们是想和你讨论,该如何向老师们争取经费的事。」会计说。
  马术社社长点头附和,「嗯,毕竟这是我们马术社的事,总不能都只靠学生代表你的帮助。」
  「嗯,我知道了……」兰格尔点了点头,墨绿色的眼眸闪过一抹算计。
  他的眼神落在布莱恩身上;没发现他的意图,布莱恩只是瞪着眼前这两个坏他好事的人。
  「既然如此的话,布莱恩把手伸出来!」兰格尔低唤了声。
  「嗯?」他还是照做了。
  「接棒。」他拍了下布莱恩的手,「这一切就交接给你啰,你们先讨论好,有结果以后再告诉我,我会全力配合的。」
  没等布莱恩反应过来,兰格尔靠近他的耳畔低语:「你不是说我需要休息吗?所以就麻烦你啰。」
  语毕,他把布莱恩推向前方的两人。
  他不顾布莱恩迟来的抗议声,一溜烟地离开这个是非地。
  兰格尔愉悦地踏着轻松的步伐,思忖着他该去哪里补眠。
  回宿舍吗?
  不,那可不成,这简直是自投罗网,它是第一个会被布莱恩找到的地方。
  到钟塔顶楼?
  哈!傻子才会选那个地方,因为那是第二个布莱恩会去找的地方。
  天啊!难道他真的无处可去,连想补个眠也不行?
  对了,学校里不就正好有个地方,可以提供他舒适的床,而且还比较不会被布莱恩找到的地方吗?
  打定主意,兰格尔往学校的保健室走去。

◇◆◇

  微凉晚风,吹拂着夏日槐树所开的花,黄白色蝶形的花朵,在皎洁的月光下飘动飞舞。
  晚风吹进保健室半开的玻璃窗,白纱窗帘也为之飘摇,暖暖的煤油灯光线照得室内通明,纯白色的布置,在米白色屏风区隔出的这个寂静空间里,白色单人床上,正躺着一名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少年。
  本来引人注目的墨绿色眸子,如今藏在眼睑和长而翘的睫毛之后,细致的面容,就如一名圣洁的神,让人不忍去叨扰他。
  兰格尔翻了个身,更紧拥着暖和的被子,他微扬起唇角,真希望能一直躺着,将那些烦人的事全拋开。
  其实他正处于浅眠的状态,但他却任性的不想睁开眼。
  蒙眬中,床前的声响引起兰格尔的注意,他不想去理会,可声音却越来越大声。
  兰格尔好奇的起身,揉了揉眼,映入他眼帘的竟是在校内不可能出现的年轻女孩。
  与那名年轻女孩尴尬的对望几秒,兰格尔才开口:「呃……妳好。」
  「你好,真抱歉,我没想到会把你吵醒。」穿著白色护士服的红发少女,走到床边说,她的身材娇小,红色头发绑成二条辫子垂在胸前,脸蛋上的雀斑只让她更显得可爱,  「唉!医生还交代我别吵醒你呢。」
  「请问妳是……」
  「喔,对了,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你好,我是邦妮.伊诺力亚。」她开朗的笑着,并伸出手,「我是今天下午才到这所学校实习的护士,请多多指教。」
  「妳好,我是兰格尔.哈斯登,请多多指教。」他握上她的手。
  「也是圣约翰的学生代表,对吧?」
  「妳怎么知道?」
  「因为下午闲来无事,医生就把睡在里面的那名大人物的事迹,全说给我听啰。」她对他眨了眨眼。
  「医生该不会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
  「那可不,医生他可是大肆的吹捧你,他还称赞你,是一个对当医生有着坚定信念的好学生呢。」
  「呵!这真是我的荣幸。」兰格尔受宠若惊的说,虽然他有一、二次来找医生谈医科学院的事,但没料到平时寡言的医生会这么称赞他。
  「真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情况,你已经睡了一整个下午,而且保健室快要关门了。」她拿出医生交给她的钥匙,「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可能就得把你关在里面了。」
  「保健室要关门了?嗄!现在到底几点了?」兰格尔如遭电殛般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四处张望,却找不到时钟可看。
  「已经八点多了,怎么了?」
  「八……八点多了?啊──我惨了!」他双手抱着头,大声嚷了起来,完了!他死定了,他不仅跷了一整天的课,还一睡就睡到晚上八点。
  回到寝室,他不被布莱恩生吞活剥了才怪!
  「到底怎么了?」邦妮不明所以的问。
  「没……没事,邦妮,得麻烦妳关门了,我还有事必须先离开,抱歉。」他仓皇的说。
  一头雾水的邦妮还没来得及反问,兰格尔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

  兰格尔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宿舍。
  打开寝室的门,他忐忑不安地将头探进房里,确定没看到布莱恩后,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犹如一名偷儿似的。
  他轻轻的关上桃木门。
  才转过头,他就对上突然冒出来,站在他身后的布莱恩。
  兰格尔倒抽了口气,不是他在大惊小怪,眼前的人目光锐利,让人不寒而栗。
  「呃……夜安,布莱恩。」他牵强地扯动脸上的肌肉,但额头沁出的冷汗,泄漏了他的不安。
  「夜安?哼!真出乎我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抱歉,我只是睡过头,并没有打算不回宿舍……」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睡过头了?」布莱恩悻悻然的抓住他的手臂,「不是和别人去鬼混了吧?」
  不能怪他会那么说,早上他好不容易摆脱社长和学生会的会计,像个疯子似的到处找他的下落,寝室、他的教室、钟塔阁楼……他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没看到他的踪影!
  害得他一整天都没心情去上课,干脆回寝室等,至少兰格尔总会回来吧?
  只是……没想到竟让他等到晚上八点多!
  「拜托,你别瞎猜了好不好?」兰格尔蹙起眉,「我是真的因为太累了,才睡过头的!」
  布莱恩靠向他逼问:「哦,那请问你又是去哪儿睡了,怎么我会找不到你?」
  「保健室。」兰格尔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保健室?」
  「嗯。」他用力地点了个头。
  「有人会想去保健室补眠的吗?」布莱恩挑了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有啊,我。」兰格尔指着自己。
  布莱恩审视着他,片刻后才开口:「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他不相信保健室的医生会随便让学生去他那里补眠。
  「我是说真的,还有哪里比得上保健室,既有舒适的床又不会……」话到一半,他看了布莱恩一眼后噤声。
  「继续说啊。」
  「又不会……有人打扰。」兰格尔怯怯的说。
  倏地,布莱恩擒住他的两只手腕,将他拉了过去,两人的脸仅隔几厘,「你何不直说,是没有我的纠缠不清呢?」
  「布莱恩,我并没有那么想……」
  「兰格尔,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恨不得用一副手铐,把你锁在我的身边,让你看看我到底对你有多执着!」加重手中的力道,他怅然的说。
  「布莱恩,我……」
  「算了,就算我说了这些,你也不会懂的。」冷哼了声,布莱恩松开手,转过身。
兰格尔拉住他的衣角,「对不起,我保证,以后我要去哪儿,一定会向你报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布莱恩的怒气让他觉得好难受,他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
  「真的,你保证?」
  「千真万确,不然我发誓。」他举起右手。
  「不用了,只要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就好了。」他拉下兰格尔的手,「而且你放心,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是吗?」兰格尔不敢置信的问。
  「是真的,否则我还会特地帮你留一份晚餐吗?我想你应该还没吃吧!」
  「对喔,经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我今天什么也没吃。」
  「快去吃吧!我把你的晚餐放在茶几上。」一抹笑在布莱恩嘴边漾开。
  「嗯。」兰格尔欣喜地说,庆幸着布莱恩并没有生他的气。

◇◆◇

  兰格尔坐上茶几前的沙发后,眼前的景象令他傻眼,这根本是椒类套餐嘛!
  牛排上洒了红色甜椒,在浓汤中浮沉的是黄色甜椒,还有一大碗的青椒生菜沙拉,就连小麦面包上也加了青椒细末。
  布莱恩明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些椒类的,竟然还准备这样的晚餐,分明是在找他麻烦嘛!
  可恶!他还说他没有在生他的气,亏他还相信他的话。
  兰格尔拿起叉子,却没有开动的打算。
  「如何,够丰盛吧?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坐在他对面的布莱恩笑道。
  「呵,你可真好心。」兰格尔白了他一眼。
  「你过奖了,既然知道是出自于我的一片好心,那……你应该会把我的爱心晚餐全吃完吧?」
  兰格尔的双眉挑得老高,睨了令他反胃的「丰盛」晚餐一眼,再看向布莱恩不可一世的笑脸,他不愿认输的说:「当然,我会把它吃得一、干、二、净!」
  他紧握手中的叉子,像在证明自己的决心般,叉了一块青椒往嘴里送。
  「恶……」兰格尔差点吐出来。
  他仓皇地舀起一匙浓汤喝进嘴里,却忘了汤里也有黄色甜椒,两样他最讨厌的食物在嘴里混合,味道是说不出的怪异,他努力了好久才咽下去。
  他垮下了脸,抬头向布莱恩施以「求救」的眼神攻势。
  然而,布莱恩却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靠他不如靠自己!
  兰格尔认清这项事实,只好转而进攻牛排,但光是要挑掉牛排上的红色甜椒,就又花了他好长一段时间。
  「唉!你真的那么讨厌吃那些青椒、甜椒的吗?」布莱恩终于出声,他坐到兰格尔的身边。「兰格尔,你不应该挑食的。」
  「我并没有挑食,我只是不敢吃这些椒类,其它没有我不敢吃的。」他狡辩道,鼓起腮帮子,对布莱恩的批评感到不快。
  「好吧!我帮你把它们挑出来,顺便吃完。」
  布莱恩将他手中的叉子拿过去,把晚餐中的青椒、甜椒一一挑出来并吃光。
  「谢谢。」兰格尔绽出一抹粲笑,满脸的感激。
  「可是……」他面向兰格尔,邪邪一笑,不怀好意的说:「我要索取报酬。」
  「嗯?」
  布莱恩出其不意地抬起他的下颚,覆上他的唇瓣,另一手搂住他的纤腰。
  滑入兰格尔嘴里的舌尖,肆无忌惮的占领整个口腔,他的粉舌本能地与之纠缠,在布莱恩的每次吮吻中,感到一阵酥麻。
  「嗯……」兰格尔只觉得诡异,该是稀松平常、已然习惯的吻,却因布莱恩口中的青椒味,而让他双眉紧皱。
  热烈的吻终于停止。
  「兰格尔,谢谢你的报酬。」布莱恩站起身,意犹未尽的说,漾开的笑带着一抹狂佞。
  「不客气!」他给他一记卫生眼,「不过青椒味的吻,真令人作呕!」
  「会吗?可是我很喜欢耶。」基本上,只要吻的是兰格尔,他都喜欢。「呵,兰格尔,我找到一个索吻的好方法啰……青椒?哈!」他无赖的说,手里拿着衣服打算去洗澡。
  「布莱恩!你要是敢再这样做,我就……」兰格尔恼怒地涨红了脸。
  「别激动,你还是赶快把晚餐吃完吧!如果你饿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布莱恩!」
  知道兰格尔就快要发飙,布莱恩识相的赶紧进入浴室,但在关上门之前,他还不忘叮咛,「多吃点,这样我抱起来会比较舒服。」
  「布莱恩,我要宰了你!」
  他敢保证,兰格尔的声音大到整幢宿舍都能听到,因为他都已经关上浴室的门了,还是能清楚的听到他的怒吼声。
  呵!兰格尔生气的表情还真是可爱。
第二章
  圣约翰的大礼堂内
  因为每个星期五,学校例行举行周会的关系,全校的师生正聚集在大礼堂内,对当周的事务作检讨,并宣布未来一、二周的计画及必须注意的事项。
  台上讲桌前的主任,正在谈人生的哲理,已足足说了快要三十分钟。
  而在他後方左侧排了两排椅子,椅子上坐著已发表过的老师及学生代表兰格尔,依照往例,学生代表必须等到周会的最後,才能上台宣布事情。
  在这种大场面上说话,兰格尔已经驾轻就熟。
  想当初,他在刚接任学生代表时,因为校内还有一部分的人不认同他,每次的周会总让他痛苦难熬,好不容易在他的认真努力,以及布莱恩在双方中周旋的帮助下,他成为所有人所尊敬认同的学生代表,更使他在校内的人气扶摇直上。
  仰慕他的人大有人在,虽然都是男的。
  可兰格尔对这件事,却一点自觉也没有。
  兰格尔坐在台上第二排的椅子上,这一排的位子除了他,就只有昨日在保健室内,遇见的那名红发女孩。
  「真抱歉,昨天匆忙的离开。」兰格尔对坐在身旁的邦妮说。
  「没关系。」她回给他一个体贴的笑,今天她将红发绑成马尾,俐落中不失可爱。
  「呵,那就好。」
  「接下来介绍,从今天开始将在我们学校实习的护士,邦妮·伊诺力亚。」在讲桌前的主任说道。
  「大家一起来欢迎她。」
  主任说完,台下立刻响起学生们如雷的掌声。
  邦妮起身,却因为没见过这麽盛大的场面,而向兰格尔求助,「怎麽办?」
  「没问题的,我在这里给你精神上的支持。」他为她打气。
  「嗯。」她轻轻点个头,走到讲台前。
  「嗯……大家好,我是今天开始在贵校保健室里实习的护士,今年刚从护校毕业,请各位多多指教。」她鞠了个躬,紧张得不敢抬起头。
  随之而来的热烈掌声,令她受宠若惊的抬头。
  台下的鼓噪不是没有原因的,全校都是男生的圣约翰男子高中,如今来了个和他们同龄的少女,而月娇小可人,当然轻易就掳获大家的心。
  她回到座位後,终於轮到兰格尔报告,台下持续刚才的噪动气氛,因他的出现更是加温。
  「各位早,现在由学生代表我来宣布下列的」些事项,希望大家能多多配合、协助。」兰格尔扬起唇,漾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
  他看了下稿子,「这学期的迎新会,将在下下个礼拜五晚上举行,虽然比往常稍晚了一点,但因为是和姐妹校洁心学园联合举办,所以如果各位有什麽好的意见,非常欢迎提供,当然,也很欢迎今年的新生向我们提供意见,接下来……最後,我不得不提醒各位,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欢刚才那一位实习护士,但不要为了想见她一面而故意装病,到时候被保健室的医生扫地出门,可别怪我没提醒大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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