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多次都想过去搭个讪,要个电话号码。但每次我又老是想,万一一认识,发现她没有那么美好怎么办?然后我就放弃了。” 老张震惊的看着石天。他慢慢摘下眼镜,用衬衫角擦了擦,又戴上。 “老大,想听听我的想法吗?”他严肃的问。 “……你说。” “暗恋这种东西,是中学生玩的。”老张一脸的惨不忍睹,“不适合你这种三张的社会人士。” “……我还不到二十七。” “有区别吗?你们这种过了二十五岁的中老年,和我这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青年已经不是一个世代了。” “……把十换成百不是更好吗。” 一顿饭吃完,两人分道扬镳。 时间还早,东方新天地里熙熙攘攘的都是逛商场的人。石天朝着地铁站走,没有了杜绡,地铁对他毫无吸引力。他走到滚梯口,踩上了滚梯向下去,目光百无聊赖的扫过旁边。 杜绡娇小的身影便在此时踩着轻盈的步伐从上面一层的玻璃护栏旁走过。天已经冷了,她虽然还穿着短裙,却套上了打底裤。但她腿型优美,即便是这样,都很吸引人眼球。 石天懵逼了一瞬,然后猛的反应了过来。 他猛的转身往上跑,把身后那个人撞了一个趔趄,手里的包都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石天忙乱的捡起包塞回那个人手里,眼睛去一直盯着上面,仗着身高腿长,逆行着从滚梯上跑了上去! 可惜等他跑上来,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又消失了。 如梦似幻。 在徒劳的找了一圈后,石天还是放弃了。坐在地铁上,他回想着他和老张的对话。 真的,暗恋这种事,已经不适合他的年纪了。 远远望着,偷偷看着,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对方的完美无瑕。因为未曾真实的碰触,所以没有缺陷,爱的不是那个人,是自己最完美的幻想。这大概就是暗恋最美的地方。 可他是个成年人了。他是个男人。他不该沉迷在这种朦胧的不真实的美中。他需要的是一场成年的恋爱。 发现目标,确认目标,制定计划,夺取目标。 在工作中,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怎么到了恋爱的事上他就糊涂起来了,傻乎乎的追求起了朦胧美。 石天坐在地铁里,打开手机QQ。 【看见妹子了。】他写道。 【恭喜啊偶像。】 【哇,师父,这是找到了?】 石天:【没有,追过去的时候,她又不见了。】 【……】 【……】 【节哀。】 【单身有什么不好!单身狗万岁!】 石天关上手机,向后靠在座椅背上。他的大耳机套在脖子上,他没听音乐,而是倾听着地铁摩擦的噪音,气流的呼啸。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只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决不会再放过,一定会紧紧的抓住! 人海中有千万人,千万面孔。我们目光掠过,不曾停留。当有一张面孔能令你停步注目,就别轻易错过。 石天戴上耳机,打开消噪,世界瞬间清净。他仿佛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人。 仔细看,地铁上的每一个人,不都是如此吗。只要还有空间,谁不是和别人拉开一段距离,独自站立。 东方新天地的B1层,某扇防火门忽然打开,刚刚去了洗手间的杜绡拢了拢头发,从刚才石天走过的滚梯下楼,平静无波。 石天有再多的幻想,再多的心潮涌动,春思澎湃,他若不首先走到她面前,于杜绡又有何干?第20章 杜妈妈在学校食堂打了饭, 回办公桌吃。同事们边吃边聊天,无非是家长里短的事。 杜妈妈就听见她对桌的刘老师一边吃饭一边打电话:“那你周末到底回来不回来啊?你已经俩礼拜没回家了。……换季的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这天可马上就要冷了,你再不回来拿衣服,准备穿着小裙子冷风里跳芭蕾啊?……行行, 知道, 给你烧排骨。你那被套别忘了拿回来啊, 我给你洗洗晒晒……” 杜妈妈听着,心中微动。等刘老师挂了电话, 她就问了一句:“谁啊?” “嗐。我闺女!”刘老师气哼哼的说, “倆礼拜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白养她了。” 杜妈妈顿了顿, 试探的问:“在学校里吗?我怎么记得她今年该毕业了吧?” “已经毕业了, 早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了。”刘老师说, “找了份工作,在开发区。我说开发区也通地铁了不是, 亦庄线, 你就坐地铁上下班呗。她还不干,嫌倒两次车太麻烦。非在亦庄那边租了个房子, 就在公司边上,平时可以睡懒觉, 睡醒了骑个小黄车十分钟到公司。” 杜妈妈这几天因为杜绡固执的搬出去而难受的那颗心, 忽然好像找到了依托。她忙问:“你让她自己住啊, 一个小姑娘家,行吗?” 刘老师不以为意,说:“她都这么大了,大学都毕业了,也该学着独立了。正好锻炼锻炼她。” “我们家这个事儿多着呢,周末回来,给我带一大兜子脏衣服。我说你那出租房不是有洗衣机吗,她说要跟另外两个同事小姑娘合着用,其中一个你猜怎么着,用洗衣机洗运动鞋!我闺女就不干了,嫌脏,衣服都拿回家让我给她洗。出门在外,哪还能这么讲究。”刘老师抱怨,“不过呢,除了事儿多点吧,这一工作,自己独立出去,明显说话做事都不太一样了。感觉真是长大了。我就觉得让她自己在外头,也挺好的。” 杜妈妈戳着碗里的饭:“可到底是女孩啊,放她自己在外面,出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刘老师诧异,“她这么大的人了,我从小教她,出门看人,回家锁门。自己处处小心,别瞎凑热闹,遇着打架的绕着走。她只要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自己处处小心,就不会出大事。” 杜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说憋得难受。 “我闺女……也搬出去了。”她终于说了出来。这本是令她觉得生气、担忧又羞耻的一件事,但不知道怎地,终于坦然的告诉了别人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也是为了上班呀?”刘老师问。 “不是。我们家刚添了个小孙子不是,太挤了,她就说不如她搬出去吧,松快点。”杜妈妈说。 刘老师称赞:“你闺女可真贴心。” “也是之前家里实在太乱,宝宝夜里老哭,也吵得她睡不安稳。我原本不许的,她自个主意大,非要搬出去。”杜妈妈有些消沉的说。“以前她上学的时候,我从来不许她超过八点不回家的。没想到长大了这么不听话。” “你想的就不对!”刘老师说,“干嘛非要‘听话’啊,‘听话’的有几个有出息的!” “你看看现在这社会,竞争多激烈,而且讲究男女平等,公司里边都是把男孩当牲口使唤,把女孩当男孩使唤。男孩女孩竞争工作机会谁也不会让着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