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忠王点点头,也是这句话,接着又问,“你觉得这个广恩伯夫人,人怎么样?”
既然要帮人牵线过继孩子,那这当主母的品行还是得问问。
卫氏思量了一下说:“就是个没心眼的小姑娘。”
“怎么说?”忠王浅怔,卫氏回忆着方才的对答,掩唇笑道:“我问她,和她一起入府的那个妾室怎么样,你猜她怎么说的?”
忠王想了想:“夸妾室才德兼备?”
“没有。”卫氏摇头,又屏笑,“她说‘不熟,可是长得挺漂亮的,比我漂亮多了!’。”
“噗。”忠王喷笑出来,心说这夸奖确实实在得没心眼,又跟卫氏说,“你要是喜欢她,就常请来走动走动,省得你闷得慌。”
卫氏蹙眉:“闷得慌我就和自家姐妹走动。和她走动多了,万一她求点什么,不给你惹麻烦?”
“没事。”忠王轻松道,“若是这是成了,我本也要给广恩伯谋个差事。”
广恩伯府里,谢迟听叶蝉说了过继的事,一时有点懵。懵劲儿过后,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儿。
这事倒不奇怪,宗室间相互过继孩子的事时常会有,而且他广恩伯府和恪郡王府之间差着好几等,恪郡王府要过继孩子,按理轮不着他们,忠王肯把这个线牵下来,其实是在给他们铺往上走的路。
他们只要应了,按理说在忠王那儿求差事的事便会有着落,自此就和恪郡王府也搭上了关系,实在利大于弊。
只不过,谢迟觉得……
哎,他才十六,叶蝉十三。这就早早地为免断了血脉过继孩子了,会显得他很“不行” 吧!
他这想法其实很幼稚,倒好在他没真因此回绝过继的事,兀自在书房生了会儿闷气后便让刘双领去给叶蝉回了话,说可以,当然也顺便往爷爷奶奶那儿禀了一声。
二老听闻这事后也都愣了一愣,但同样没什么意见。待得刘双领离开,谢周氏身边的仆妇才迟疑道:“老夫人,这事倒是好,可您说,这俩孩子接回来……归谁?”
谢周氏睃了她一眼:“自然是归正夫人。”
如果妾室心大,那她自己生的孩子便也是要归给正房养的。眼下是外头过继来的孩子,有妾室什么事?
可那仆妇又说:“夫人年纪也还轻,又和咱爵爷还不熟。现在再让两个孩子给她分心,恐怕她顾不过来吧。我听膳房的人说,容姨娘那边……很会来事。”
这还真是个问题。主仆二人一时都沉吟起来,谢周氏忖度着,良久之后方拿了主意:“名分上,都归夫人。府里头,她和容姨娘各养一个。”
要分心也一起分心,不至于正院一边忙,让容氏骑到头上去。
那仆妇想想,一时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主意,晚膳后便去正院向叶蝉回了老夫人的意思。正院那边也刚用晚膳,谢迟还没走,听完随口说:“行,具体安排听奶奶的。”
叶蝉却有点懵,还有些怵:“要……要我养啊?”
主要是怕自己不会带孩子。
谢迟正侧支着额头欣赏叶蝉刚吃完饭就专注啃苹果的样子,见状猜到她的顾虑,一笑:“别紧张,恪郡王府一定会把奶娘一起送来的,不用你操心。你平常多过问些,别让奶娘松懈怠慢就行。”
这样啊!
叶蝉顿时松气。如果自己不用操太多心,那多个孩子陪她玩,她还是挺高兴的!
她又问那仆妇:“郑嬷嬷,那奶奶的意思是,让我带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
“这看您喜欢哪个。”嬷嬷躬身而笑,叶蝉想想就说:“那我要小一点的!”
彼时她觉得,一定是小一点的更可爱,结果半个月后孩子一抱过来,她就后悔了。因为三个月大的这个哭个不停,抱去容姨娘房里的那个五个月大,听说可安静了,一直乖乖睡觉。
叶蝉听得心烦,但看孩子这么小小的,她又不忍心骂他。甚至连让乳母把他抱去别的屋里她都不忍,她觉得他已经离开了生母,自己这个养母再嫌弃他,他就太可怜了。
于是谢迟再到正院的时候,就发现那天俨然对带孩子颇有压力的叶蝉,正殷勤地伏在摇篮边,轻柔地给孩子唱小曲儿。两个奶娘杵在旁边大眼儿瞪小眼儿的,察觉到他在才连忙一福:“爵爷。”
叶蝉闻声也看过去,旋即向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摇篮冲他动口型:刚睡,别吵。
谢迟想想,朝她招招手,也动口型:那你出来。
“?”叶蝉怔了怔,站起身走过去。他下意识地攥住她的手,转身走出卧房。
到了堂屋他一回头,蓦地看到她脸已红透,这才猛然回神,触电般匆忙松开她的手:“那个……咳!”
叶蝉的双手别扭地互拽衣袖,死低着头:“什么事?”
“啊,我……”他要说什么来着?谢迟好生想了想才想起来,“哦,明天开始我要去宫里当差了,来跟你说一声。”
宫里?!
叶蝉一瞬间莫名地紧张:“当什么差?”
作者有话要说: ——为庆祝男主顺利解决失业问题(?)
本章随机送50个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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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就真的每天早七点更了吼~~
今天的加更是因为我数学不好……
☆、第 5 章
忠王帮谢迟谋得的差事,是御前侍卫。叶蝉对官位划分所知甚少,听罢怔怔地问:“就是……给皇宫看门?”
谢迟噗地一笑:“那不算御前。御前侍卫归在御令卫里,在含元殿和宣政殿值守。另外若陛下出巡,也要护驾。”
叶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要经常不在家了?”
谢迟颔首:“如不出巡,也不至于,不当值的时候都还是能回家的。不过家里还是劳你多照应,如果有拿不准的事,你可以等我回来一起商量。”
“好的。”叶蝉这样应下,谢迟就走了。翌日一早谢迟进宫,她也无所谓,独自在家照样过得怡然自得!
西边的院子里,容萱到晌午时,才听说广恩伯有了差事的事。她自问手握女主剧本,斗志昂扬,听说此事后在屋里踱了一圈,就想到了该发生的剧情。
——广恩伯从前从未有过官职,当差之初必定难免觉得累、觉得不适应。等到回到家里,他或许会独自在前院放空大脑,或许会去正院找叶蝉排解,不管哪一种,都会很适合她这穿越女发挥。
因为,叶蝉一个土著女,哪有她会逗趣啊?她心里肯定守着什么三从四德,在广恩伯烦心的时候不给她添堵就不错了,要排解心事,多半指望不上她。
于是容萱就吩咐下人说:“晚上先别传膳,等爷回来再说。”
如果他直接留在前面,她就拎着食盒过去。如果去了正院,她就观察着那边的动静,瞧准合适的时机过去,或者请他过来。
宫里,谢迟站在含元殿前,兴奋和紧张很快便淡去了大半,紧随而来的是对体力和耐力的考验。
御前侍卫三个时辰轮一次值,当中有两次为时一刻的小歇,方便喝水出恭。但当值期间,是没有用膳的时间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也没什么事,只是在殿外站着,但这般笔挺地站上三个时辰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谢迟这一班是从卯时开始。他站到辰时三刻就已饥肠辘辘,之后的时间几乎都在一边后悔早上没多吃点,一边咬牙硬熬。好不容易捱到午时轮值,他走进含元殿后供侍卫休息的小间时,觉得从头到脚都累虚了。
好在这差事虽累,但御令卫上下的友善从世宗开始一直延续到了今日。有年长的御前侍卫注意到他是新来的,主动倒了茶递给他,随口笑问:“兄弟,怎么称呼?”
“啊多谢……”谢迟接过茶的时候还有点恍惚,接着赶忙答说,“我姓谢,单名一个迟字。请问大哥如何称呼?”
“我叫白康。”白康拍拍他的肩头,又说,“姓谢,你是宗亲啊?”
谢迟点头,如实道:“是,两年前父亲病逝,我承袭的广恩伯。”
白康便爽快地笑起来:“哈哈哈,那你可好好干。去年有两位君侯也来走过场待了半年,现下一个在兵部一个在吏部,你们是含着金汤匙生下来的,怎么也比我们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