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寂静中,回忆中,感动中,一道清朗的声音带着些微笑意问道。
顾冬雪抬眼间便看到那张俊眉朗目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调侃,一丝笑意,一丝安慰的看着她,与他是陌生的,可是这时候,却似乎又是熟悉的,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从陌生到熟悉有时候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像此刻的她和他。
“算!”顾冬雪绽放出一个如花的笑容,冬日中,却如夏花绽放一般灿烂,她斩钉截铁的肯定道,“不,不是算,就是英雄救美,你是英雄……”
说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下面的话不好说了,她今日已经说了她前面十几年根本不敢说的话,若是后面的话再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太不谦虚太不矜持了。
“呵呵……姐姐是美!”顾信的话接的很溜。
而在顾信刚刚一接口的时候,秦叙却露出一个显而易见的懊恼的神色,他忍不住拍了拍顾信的脑袋,“你抢了我的词!”
“啊?”顾信一脸懵圈中。
顾冬雪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由于他的出现,阴冷的空气似乎都温暖了许多,北风的呼啸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了,飘雪的天空也变得可爱了许多。
“呲……”一阵呼痛声中,那个被秦叙不知用什么办法打倒的胡不全跌跌撞撞的捂着后颈站了起来,而他的呼痛声,和他的重新站起,却将顾冬雪再次从之前那个几乎要不真实的欢喜场景中带到了眼前的现实中来,英雄的确来救美了,可是英雄救美只是一瞬间,后面的路美人却还是要靠自己。
秦叙在胡不全刚刚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便转过了身,站在胡不全身前,秦叙本就比一般人要高,而胡不全根本就不是常人身高。
他站在秦叙面前,比他还要高半个头,且他皮肤黝黑,面貌丑陋,身型粗壮,这样的人,只要往别人面前一站,只这相貌身材就能给人一种心理上的震慑力,让很多人都怕他。
而胡不全也是靠着这一点,在战场上杀了不少敌人,因此常常自满得意,所以也才敢借酒在秦松林面前猖狂,当然这也与他身后的胡千总不无关系。
只是胡不全这个大块头在面对秦叙的时候,却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刚刚被秦叙打的昏在了地上,刚刚爬起,却没有因为被打的这件事找他麻烦。
反而有些微的缩起了如熊一般粗壮的身体,自动弓起了腰,与秦叙平头,不,甚至比他还要矮一些,丑陋的面容上更是露出一个近似谄媚的笑:“秦……秦大人,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去了宁行山脉吗?事情……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
第一百零七章:打
秦叙一笑,“难道你不希望事情顺利解决?”
“怎么……怎么会?秦大人你……你真会开玩笑!”
胡不全的声音都在发颤,这会儿他那点被酒和背景壮出来的胆子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有的只是对秦叙的惧怕,当然怕的是他强悍的武力值。
“这就好,我还以为胡巡检你并不希望事情这么顺利的就解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其它的想法,那么我就不得不上报了。”
秦叙笑着道,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可是谁都能听出来他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胡不全脸色一变,忙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看到秦大人你回来了,我只有高兴的,对,只有高兴的。”
秦叙点点头,“如此甚好!”
目光又在校场中逡巡了一遍,这才有些奇怪的道:“我听说今日是安排这些京城流犯去处的,这件事不是交给秦军师来安排的吗?胡大人你这是……”
说着还看了看那个原先被胡不全一掌挥出去摔得脑袋都破了的兵士,那兵士现在正被其他兵士们扶着靠坐在墙边,等着军医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胡不全的酒彻底清醒了,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想到了不久之后便又是一年一度最大的比武大赛了,宁北卫每个月都会举行武艺较量,无论是普通的兵士,还是有品阶的武官,都可以在整个宁北卫中挑选对手,原则上只要不将对手打死打残,伤到什么程度,卫所都不会管的。
而每年到过年之前,也就是腊月二十多的时候,只要没有仗打,宁北卫就会举行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比武大赛,规则和每月的武艺较量一样,只是场面更大,参加的人更多。
胡不全现在心里已经全部是几日之后的比武大赛了,那时面前的这位秦把总肯定会选自己作为他的对手的,到时他会有多惨他现在已经可以预料了。
在秦叙还只有十三岁的时候,他已经十七岁了,那时他总是听到卫所中的人称赞秦叙根骨奇佳,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心里很不服气,那时他就已经比很多人都高壮了,所以在那一年他便主动要求与秦叙较量。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教训的很惨,全身皮肤没有一处是好的,鼻青脸肿的几乎维持了一个多月,就连手腕都被卸下了,最后军医花了好一番功夫才为他复位成功,也就是离残不远了,不过秦叙很会把握尺度,即使离致残很近,可是毕竟还没有致残,所以秦叙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被范都统大笑着夸赞了一番。
自此之后,无论是在每月的武艺较量上,还是在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赛上,胡不全是能离秦叙多远便离他多远,即使在平日的接触中,他也丝毫不敢得罪这个武力值远远在自己之上的家伙。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对,就是好奇……才过来看看,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胡不全连连摆手,语无伦次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后退着,生怕秦叙一个不爽,直接给他一掌。
“那这是……”秦叙看了看刚刚被他放到地上的顾信,“你好奇,所以想扔个孩子试试?”
“不是,那个……那个……”
胡不全看着秦叙那本来带着浅浅笑意的英俊面庞渐渐收敛了笑容,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已经汗透衣襟,他有时都不禁鄙视自己,不就是被打了一顿吗?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一见到这秦叙就吓破了胆,可是人的生理反应不是想要控制就能控制的,胡不全就是惧怕秦叙,秦叙给他的压力比他二叔比楚参将都要大,甚至他在面对范都统的时候,都没有面对秦叙时的胆战心惊。
“秦大人!”就在这时,木成林带着一行人走进了校场中,那一行人领头的人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军袍,外披一件黑色大氅,身后跟着十余个拿着军棍的兵士,整齐的走进了校场中。
这时候,胡不全彻底怂了,磕磕绊绊的道:“这……这是做什么?我……我今日休息,喝了……喝了点酒,所以才走错了地方,我现在要回去了,对,要回去了!”
他越说越顺溜,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可是场中却并没有人理他,领头穿着朱红色军袍的男子和秦松林对看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他身后的十几个手持军棍的兵士们便势如破竹的冲进了校场,极为干净利落的将准备溜走的胡不全给抓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
这下,胡不全是彻底慌了,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口中大声嚷着:“你们不要胡来啊,我到这里来是请示过楚参将的,反正这些都是犯官家眷,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这些人都是可以配给我们宁北卫的军士的,我没有成亲,还是九品巡检,想在她们中找个媳妇,你们凭什么打我啊?让楚大人知道了,饶不了你们,你们……你们这是以下犯上,对,就是以下犯上!”
到了关键时刻,这胡不全并不是个蠢货,他还是能够为自己狡辩的,只是很不巧的,今日这校场中并没有他口中的楚参将以及附属楚参将的人,因此朱红色军袍的男子,也就是之前秦松林让木成林去叫的宁北卫军法执行者周浩戎,只见他右手一挥,那些手持军棍的军士们根本不顾还在不停挣扎的胡不全,将他按在校场地面上,就挥舞着手中的军棍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周浩戎的这些手下,可个个都是好手,即使胡不全有一身蛮力,却也无法从这些人的钳制中挣扎出去,因此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