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愣,随即心中一暖,想不到林言琛竟有这般心思。
长歌接过狐裘披上,稍微没那么冷了,荣贵妃手下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不就是个妾么,这丞相大人未免也太上心了些。
长歌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荣贵妃这才起床,却也没急着让长歌进去,而是让宫人伺候着她洗漱完毕,又不紧不慢的用过早膳后,这才让人传了长歌进去。
此刻长歌的手脚已经冻得麻木了,进入寝宫后,这才稍微缓和了些。
不得不说,数年未见,荣贵妃作风越发奢侈了起来,寝宫内装修的实在豪华,哪怕自己前世的凤仪宫,和者想比都差出一大截。
因为天气冷了,偌大的地板上,铺满了名贵的羊毛毡,因此在寝宫内侍奉的宫人,都是不准穿鞋子的。
长歌正准备拖鞋,荣贵妃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你就不用脱了。
长歌一愣:“娘娘不怕我踩脏了您的羊毛毡么?”
“你无论穿着鞋还是脱了,踩过的羊毛毡本宫一样是不会要了的,所以你还是直接进来吧。”
周围传来宫人的窃笑声,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忍住。
长歌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诚惶诚恐的模样,来到荣贵妃身前跪下,等着荣贵妃如何安排她。
荣贵妃的目光落到了长歌披着的狐裘上,冷道:“谁允许你在我宫里披着裘衣的?”
“回娘娘,这狐裘是相爷派人送来的。”
“丞相大人送来便罢了,谁允许你在我宫里披着的?”
长歌有些莫名其妙,哪条规矩说不准在宫里披狐裘了?不过她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乖乖听荣贱人放屁!
“民妇第一次入宫,不知这宫里规矩,还望娘娘见谅!”
荣贵妃道:“宫里倒是没有这条规矩,这规矩是本宫定的,你进宫里是当差的,不是来享福的,本宫让你侯在外面,你便乖乖吼着,穿这么贵重,实在不像一个下人该做的,未免失了对本宫的敬意。”
长歌:“……”
找她麻烦就直接说,如此牵强的理由,亏她荣贱人想的出来!
“民妇该死,下次再也不敢了。”
“别下次了,本宫不是个愿意给下人机会的,你初来乍到就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这次不给你点儿实打实的教训,你怕是长不了记性!!”
荣贵妃一面说着,一面注意着长歌的反应,若她是孟长宁,此时被自己这般找麻烦,怕是会发火或者心有不甘吧。
谁知林长歌闻言,确是一脸慌张,略微有些瘦弱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民妇初来乍到,贵妃娘娘就饶过民妇这一次吧。”
荣贵妃微微蹙眉,这么怂?莫非她真不是孟长宁?
也未必!孟长宁那贱人最会演戏,谁知道她是真怕还是装的?
荣贵妃道:“本宫方才说的你没听见么,来人,将她带到外面,抽她二十鞭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几个宫人领命将长歌拖了出去,长歌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眼眶都红了,“娘娘绕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娘娘……”
鞭子抽在身上很疼,若换做往常,长歌这硬骨头再痛也不会叫一声的,不过此刻为了做戏给荣贵妃看,长歌哭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荣贵妃都不禁怀疑,白檀是不是弄错了,就孟长宁那倔脾气,不可能没出息的哭成这幅鬼样子啊……
二十鞭子打完后,长歌浑身又冷又痛,被荣贵妃命人带到了一间又小又破的房间内,这房子狭窄不堪,四面墙壁都黑乎乎的,就一张硬炕,一副桌椅。
这房间比一般宫女太监住的还要破旧许多,和当初在林家庄的房子有一拼。
“林长歌,这就是你日后的住处了,娘娘善心,给你一日的时间休养,明日便开始干活吧!”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刻意试探(下)
那宫女趾高气昂的离开后,长歌这才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方才哭喊虽是装给荣贵妃看的,疼倒是真的。
好你个荣贵妃,第一天就这么欺负人,你等我抓到你小辫子的!
长歌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破就算了,连个炭盆也没有,冷的冻死个人。
长歌跳下炕,又找到了荣贵妃,“娘娘,民妇那屋子里太冷了,能不能赏些碳啊?”
荣贵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长歌,她刚挨过打,居然还敢过来要东西?
荣贵妃冷笑道:“林长歌,你这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找本宫要东西?”
长歌哭唧唧:“呜呜,民妇快冻死了,早知道就不进宫了,我要回相府……”
荣贵妃有些无语:“你当宫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这般不懂规矩,可就不止是二十鞭子这么简单了。”
长歌知道,荣贵妃也不敢对她下死手,毕竟林言琛足够她忌讳的。可是自己今日若是弄不来碳,就算冻不死肯定也会感上风寒。
正在长歌想着该怎么要来碳的时候,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荣贵妃立刻起身迎接,白钰没穿龙袍,而是穿了件件玄色长衫,头戴青灰色纱冠,墨发垂落,剑眉星目,威严自显。
长歌一见白钰来了,心念一动,不等荣贵妃开口,率先嚎啕大哭了出来。
白钰一愣,随即微微蹙眉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荣贵妃也没想到林长歌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她真想在抽她一顿!!不过碍于白钰在,荣贵妃有些窘迫道:“这丞相大人的妾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让陛下见笑了。”
语毕,对下人道:“还不快将人拖出去!”
长歌哭唧唧:“我要回相府找相爷,呜呜,在这里连个碳都没有,还要挨鞭子,民妇要冻死啦呜哇!!”
白钰:“……”
“贵妃你没给她碳火么?怎么说她也是丞相的妾,并非普通宫人。”
荣贵妃狠狠剜了长歌一眼:“臣妾不过是还未来得及让人给她送去而已,她就来这里闹!简直是没规矩”
白钰对长歌冷道:“听见了吗?碳晚!一些给你送过去,还不快退下!!”
能给她送过去才怪!
长歌道:“民妇不信,民妇现在就要!”
“放肆!!”白钰冷冷开口,不怒自威。
“呜哇!!”长歌哭的更凶了。
白钰有些烦躁,若林长歌不是丞相的妾,白钰说不定直接让人将这聒噪的女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白钰对宫女道:“快去把碳给她送去!”
长歌道:“今日民妇还挨了一顿鞭子……”
白钰已然不耐烦:“再给她送些药去!!”
长歌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白钰叹了口气道:“朕早前竟没发现,这丞相口味居然这么清奇……这种女子居然也看得上。”
荣贵妃给白钰倒了杯茶道:“谁知道这丞相大人怎么想的,倒是让陛下见笑了。陛下今日怎么没在御书房,反而到臣妾这儿来了?”
白钰道:“如今西延族越发不安分了起来,朕准备让你父兄带兵上阵,先下手为强。”
荣贵妃一愣道:“如今眼看就要入冬了,上战场怕是要吃不少苦头,若是不急的话,不能等来年春么?”
“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朕知道,贵妃担心你父兄,你且放心,朕不会亏待了他们。对了,这次上阵,除了你父兄外,朕让睿亲王也去了。”
荣贵妃一愣道:“陛下为何……”
“这贵妃就不用废心了,你安心养胎就是。”
荣贵妃察言观色,见白钰这意思,应该是准备留下她腹中的孩子了。
荣贵妃面对白钰,心中多少有一丝愧疚,但是在权利和将来面前,这一点愧疚转瞬便烟消云散了。尤其是知道白钰让白阙上战场后,……荣贵妃猜,白钰应该是担心她父兄造反,找了和睿亲王来,以此让双方互相牵制……
这疑心病重的……也难怪母亲要自己未雨绸缪了……
长歌得了碳火,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了,简单给自己擦过药后,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于荣贵妃害死两位皇子一事,若是荣贵妃做的足够干净利索,自己完全找不出证据,至于荣贵妃给白钰下药之事,那药一般人也看不出异样,就连太医怕是也看不出,自己说有毒,怕是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落个陷害贵妃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