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婳婳语气又高兴了些,“郁姐姐邀我过两日去肃毅侯府赏梅花,而且郁姐姐前几个月生了个小姑娘,长的粉嫩嫩的,我也有些惦记着,想去瞧瞧。”郁氏是肃毅侯的长媳,当初肃毅侯夫人跟姜映秋联合毁她名声,她告去官府,肃毅侯夫人也没落个好,最后甚至想要在肃毅侯府害她,给她下药,幸好她试过药,那些药对她无用。
至此,肃毅侯夫人蔡氏就极怨恨她,她与郁氏情同姐妹,两人时常联络,每次他去肃毅侯府,蔡氏就冷着一张脸。
燕屼是知道两人恩怨的,不过见她喜欢郁氏,不好多说,只道:“带上阿大,你也注意些。”
姜婳笑道:“放心,不会有事,郁姐姐还请了苏家姐姐跟曹家姐姐,都是我认识的,而且只是在郁姐姐住的院子里小聚,那肃毅侯夫人不敢做什么的。”
“那也不能大意,记得不管去哪儿都带着丫鬟,不能一个人在肃毅侯府走动。”燕屼继续嘱咐。
姜婳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羞答答的,结果就是燕屼没忍住,用膳前把人吃了一遍,弄得天色全暗她才下榻吃膳,好在丫鬟们习以为常,表情半分不变。
………………
日子晃晃悠悠就这么过去,眨眼间春去秋来,寒来又暑往,已到一年半后,建熹十二年夏日末。
这一年半,一直没有姜映秋的消息,姜婳以为她是真的疯癫跑到不知何处,或许已经死在哪个地方了。至于其他人都是很好,周玉珠一举得男,生了个胖儿子,如今都一岁,前些日子抱着胖儿子回京探亲,那小子长的可敦实,姜婳抱了小会儿,都累的手臂发麻,把她眼馋的不成。
她与燕屼成亲五年多,还是没有生下一子半女,她也还在调养身子,她其实有些介意的,总觉对不起燕家,对不起姜家,好在燕屼不在乎,时常劝慰她,姜家那边也不会多说,但是她能看出爹娘的忧心。
不过她不能生,嫤姐儿倒是个能生养的,上个月给袁越生了个胖儿子,喜的他见牙不见眼,整日乐呵呵的,待嫤姐儿也越发的好。姜婳还听爹爹说,前些日子,生意场合上的伙伴竟还给袁越送了个扬州瘦马,袁越当场翻脸,把那人臭骂一顿。这事儿得到姜清禄的高度赞扬。
姜婳亦觉袁越不错,是真的疼爱嫤姐儿,她也放心不少。
这一世,嫤姐儿能得幸福,她也放心了。
夏末,天气凉爽,京城里的权贵夫人太太们开始四处吃宴,联络感情,姜婳赴了几场宴,都有些累着。这一年多,燕屼破下不少大案,很得皇帝赏识,不过他本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左少卿,上头的大理寺卿还未致仕,他想要升官这一两年还是有些难的。朝廷上四品的官员,想要在往上升都是难上加难。
姜婳想到这事儿,捧着茶碗发神,她可是记得上辈子夫君是在建熹十七年成了内阁首辅,甚至还加封太傅大人,官居一品,权倾朝野的。那么她的夫君会在这短短四五年升到一品吗?还真是有点期待,这辈子她应该会亲眼见证夫君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
想了会儿,她笑眯眯的眯着眼,把茶碗搁下,捧着案几上的医书继续看了起来。
过了半刻钟,珍珠进来,还领着一个婆子,姜婳认出这是郁氏身边的薛妈妈,她笑道:“薛妈妈怎么过来了?”
薛妈妈还想要福身,姜婳让珍珠拦下,“妈妈使不得,妈妈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薛妈妈勉强笑了下,“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们家大奶奶有些念着燕大奶奶,想请您去府里聚聚。”
姜婳见薛妈妈神色实在勉强,哪里猜不出是郁氏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她忙道:“我也正巧念着郁姐姐,薛妈妈容我收拾下,待会儿就跟薛妈妈一块去府里看望郁姐姐。”
薛妈妈急忙说:“不急的,大奶奶慢慢来就是。”
姜婳进去隔间换了身家常的乳白撒桃红底子褙子,既不是筵席,她就不必太隆重,又挑了件杏白色绣梅花的勾金丝长裙,发髻上插着根白玉簪子,简单素净,这才跟着薛妈妈去了肃毅侯府。
第136章
去肃毅侯府的路上, 薛妈妈与姜婳坐在一辆马车上, 姜婳还带上珍珠阿大两名丫鬟, 好在马车里位置够宽敞,足够四人待着, 珍珠还体贴的沏壶茶,姜婳递给薛妈妈一盏温热的茶水, “薛妈妈吃些茶。”别的她也不多问, 等到府里就知郁姐姐喊她是为了何事。
薛妈妈接过茶盏,道了声谢谢, 似乎感叹道:“真真是羡慕燕大奶奶, 头上的婆婆不算正经婆婆,人又好, 平日也不会总折腾大奶奶,哪里想咱们家的婧姐儿,当初硬是被这肃毅侯夫人跟她家长子毁掉名声,逼不得已嫁到夏家来,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 哎, 可怜的婧姐儿。”
郁氏的闺名便是郁婧,薛妈妈是她的乳母,平日总喜欢唤她婧姐儿。
姜婳知道她是怎么嫁到肃毅侯府夏家的, 就是因夏家长子喜欢她,故意集市上搂抱她,毁她名声, 迫不得已她嫁到夏家的,可公婆都是不靠谱的,她日子过的艰难。
姜婳安慰道:“薛妈妈不必担忧,郁姐姐肯定是有个后福的。”
薛妈妈叹口气不语。
马车很快驶到肃毅侯府门前,薛妈妈亲自领着姜婳去郁氏的院子里,丫鬟婆子守在垂花门前,薛妈妈引姜婳去郁氏屋子里,她便知郁氏定是有话想对她说,把人送进去,薛妈妈则是跟珍珠阿大道:“两位姑娘不如同老婆子一块去偏厅喝个茶水,大奶奶她们也有些贴己话想说。”
姜婳方才嘱咐过两人,珍珠阿大跟着薛妈妈过去偏厅喝茶。
且说姜婳进到屋里,绕过屏风,听见隔间那边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她过来推开隔间的门,瞧见里面的圆桌旁已经坐着几人,有郁氏,还要曹家姐姐跟苏氏,都是姜婳极熟悉的好友,郁氏眼眶红着,憔悴不少,另外几人正劝说着,都愁眉苦脸,曹氏恨声道:“那老虔婆迟早遭报应的,竟干出这种事情来,她哪里配称为人,连畜生都不如,当真是可恨至极!”
姜婳愕然,这是发生何事?她悄声过去,几人听见动静回头,见是她,郁氏勉强笑了下,“妹妹快过来坐吧,今儿喊你们过来实在是我这心里太憋屈,快要受不住……”她说着拿帕子擦眼角的泪水,那泪反而越聚越多,曹氏苏氏也都心酸红了眼眶。姜婳过去挨着她们坐下,温和道:“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快别哭了,若真的出事,我们大家一块想法子,总能解决的。”
曹氏苏氏相似一眼,都不言语,郁氏又抹起眼泪来。
姜婳心里揣揣,深怕出了大事儿,半晌才听见曹氏艰难的开口说道:“是宜姐儿出了事。”
宜姐儿是郁氏的闺女,今年才两岁多点,名夏萱宜,长的随郁氏,杏眼圆圆,很是可爱乖巧,她来肃毅侯府总喜抱着宜姐儿的,小姑娘平日还唤她一声姑姑。这会儿听见是宜姐儿出事,她也给吓着,急忙道:“宜姐儿怎么了?”
郁氏苦笑一声,“宜姐儿生病了。”
“生病了?”姜婳问道:“可有大碍?我也会些岐黄之术,不如把宜姐儿抱过来让我瞧瞧,之前的郎中怎么说的?”她心里也是着急的很。
郁氏哽咽道:“已无大碍,只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啊,妹妹,你可知她对宜姐儿做出什么事情来?”
姜婳心里就咯噔一下,想起方才进屋听见曹姐姐说的那句话,宜姐儿生病的事情莫不是跟肃毅侯夫人有关,她瞬间想过许多种可能,心都忍不住揪起来,听见郁氏哭道:“宜姐儿才一岁时,那老虔婆就说自个院子里冷清,她也不需要东柏去陪她,就是想把宣姐儿抱在身边养着。我自是不愿意的,她便说先接她身边待几日,过几日还给我,我不愿意,一屋子人给我施压,说我看不起她,最后宣姐儿还是被她抱过去。”
姜婳沉着脸。
夏东柏是郁氏的长子,五岁多的模样,虎头虎脑的,很得他那老爹夏文骥的喜欢,当初肃毅侯夫人也有想抱东柏过去养着的想法,还是夏文骥不同意。
这事儿连姜婳都是知道的。
郁氏想到那老虔婆对宜姐儿的所作所为,真真是恨不得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