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珠恨恨的拍了下身下坐着的软垫,气愤道:“我方才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我爹根本不同意,还说要让我在等两年出嫁,娘问他问话,他说有人选,却不肯道出是谁,在等两年我就是老姑娘如何还嫁的出去?”她捉住姜婳的袖子,眼里噙着泪,可怜巴巴的,“嫂嫂,你说,这世间哪有这样当爹的?我还是他嫡出的女儿,家中就我一个幺女,搁在别人家,做爹爹的早就千挑万选的选女婿了,外头不知多少人打魏师兄的主意,嫂嫂,你说,这门亲事到底好不好。”
要姜婳来说,这门亲事的确是不错的,嫁人更看中男子人品,魏家乃寒门,可魏长青品行端正,家中连个通房妾侍都没有,她知晓京城有不少夫人都看中魏长青,想找他做女婿的。
周大人为何不同意这门亲事?姜婳也疑惑的很,且听周玉珠说,周大人还希望在留她两年,两年后玉珠都十八,算是老姑娘,在定亲成亲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的。
周玉珠越想越伤心,哭的更加凶。
一刻钟后,丫鬟们来通报,姑爷回来。姜婳坐直身子道:“你们去跟姑爷说声,玉珠留在这里用晚饭,让姑爷去偏厅或者书房吃去。”
周玉珠擦掉眼泪,瓮声瓮气道:“嫂嫂,不用这般麻烦,我回去吃就是,同你说了这些,我心里也好受些,谁让他是我爹爹,既非要留我两年,我也没有法子。”说着眼泪又吧嗒滴落在手背上。
姜婳给她擦掉眼泪,柔声道:“好了,莫要哭了,今儿厨房做的清汤锅子,你有口福了,至于亲事,等吃过我们在慢慢的想法子。”
最后周玉珠留下吃的晚饭,燕屼去书房用的。姜婳和周玉珠吃的不少,杜师傅果真是厉害的,这样清汤涮的牛肉和青菜,滋味鲜甜,原滋原味,不会有腥臊味,一人一口小锅子,想吃什么涮什么,那牛肉嫩的很,搁锅子滚烫几下就可以捞起来入口,最后的汤头也鲜美的不成。
两人吃的有些撑,饭后又吃了些冰镇西瓜块,汁甜肉脆,最后姜婳才让府中的丫鬟跟护卫送她回周府。
周玉珠坐着姜家的马车回周府,她略思忖,让车夫去魏家一趟,他就要去荆州,不管两人如何,总要见他一面的。魏长青住在外城,距离有些远,是个二进的宅子,清雅别致,里面只有几个老仆从并两个小厮和几个粗使婆子丫鬟。魏长青在书房里看书,他生的秀雅俊逸,穿着一身鸦青色杭绸素面袍子,面如冠玉,握着书卷的手指修长白皙。
听闻周玉珠到来,他微微叹口气,让丫鬟把人引到偏厅里去,他过去时,那穿着蜜合色细碎洒金缕桃花襦裙的俊俏姑娘正捧着个茶盏,有些忐忑的模样,见到他来,急忙把茶盏搁下,起身整理下衣裙,喊了声魏师兄。
魏长青走过去坐下,“师妹也坐吧,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周玉珠低着头道:“听闻师兄过几日就要去荆州任知州,我就想过来跟师兄说说话。”
魏长青沉默,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茶盏上的纹路,半晌才道:“老师的确已经同我说过的,说是皇上允了,过几日就要启程的,其实还要多谢老师,这次是我求老师帮我的。”
周玉珠惊讶的抬头,“是师兄自己想去荆州的?”
魏长青点点头,“的确如此,当初知晓皇上要派人去荆州时,我就有了这个打算,还要多谢老师帮我才是。”一来是他想做出些成绩,以后于仕途上也会更顺遂,二来他是为躲玉珠,他知玉珠对他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是,奈何老师不允,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他亦不想因为感情做出错误的举动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周玉珠红了眼眶,她哽咽道:“原来如此,到头?6 当前是第: 38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床还俏易宰鞫嗲榘樟恕!?br /> “玉珠……”魏长青叹息,“并不是你自作多情。”剩余的话他不肯多讲,只道:“我送你出去吧,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省得老师和师母担心你。”
他送她出魏宅,见着马车缓缓离开才转身回到宅子里。
…………
姜婳让丫鬟们把食案撤下去,她过去书房见燕屼,他也吃罢,正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见到姜婳起身过去拉着她进隔间里榻上歇会儿,问她:“周师妹走了?”
姜婳点头,“方才我让人送她离开的,相公,魏探花明明是很好的,京城里不少姑娘家都想着嫁给她,那些夫人太太也希望他做女婿,为何周大人不肯?其实这真的是门很好的亲事。”
“她们的事情你不必多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缘际会,她们也是如此,若是有缘,自会成为夫妻,若无缘再怎么强求都不成。”燕屼伸出大掌给她揉着腹部,她吃的有些多,进来的时候都在揉肚子,见她皱着眉头的模样,他道:“可是不太舒服?我让珍珠煮些酸梅汤过来,以后晚上不许吃太多。”
他不想搭理周家和师弟的事情,而且他清楚老师的想法,虽然他不会娶周玉珠,也晓得魏长青对玉珠的感情,知晓是师弟想去荆州躲开这一切,那又如何,同他没有关系。
姜婳抓着他正在揉腹的大掌,仔细的望着他,问道:“夫君,我不认为如此,我觉得有志者事竟成,不管感情还是别的事情,都要去努力过才知道,如果这事情是我是玉珠,相公你是魏长青,两情相悦,你会去荆州,会任由我嫁给别人吗?”
给她揉着腹部的大掌慢了些,他的眸子低垂着,纤长的睫毛覆盖眼底,遮掩住的是他有些赤红的双目。若是他,他自然会想法设法的娶到她,用尽任何法子。看吧,这就是他跟魏师弟的不同之处,他也更加自私些。
因为姜婳的问话,燕屼想到更远,如果往后两人发生不可避免的矛盾,或者她不再爱慕他,他会如何?他大概会把她关在身边不许她离开吧。察觉到他身上冷淡的气息,姜婳缩了下身子,抱着他道:“你在想什么呀,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既然你不想说这个话题,那我不提就是,毕竟玉珠的爹爹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干着急也无用。”
燕屼双手环住她柔软的腰腹,把头埋在她肩膀上,低低的嗯了声。
他还有公务处理,姜婳就跟着留在书房陪他,她靠在榻上看书,不大会儿,珍珠端来两碗酸梅汤,都是才煮好的,热乎乎的,姜婳嫌热,想让珍珠拿下去冰镇过再喝,燕屼抬头凝视她,也不言语,姜婳哦了声,端起热热的酸梅汤慢慢的喝尽,珍珠才笑眯眯的把空碗端下去。
燕屼处理完公务,牵着姜婳的手回房梳洗歇下,夜里姜婳睡的不太老实,辗转反侧的,好不容易歇下,她又梦见那个困着她的姜宅,是西园的位置,‘她’坐在廊庑下,她甚至能够看到那个‘她’面容丑陋,憔悴不堪,两个粗使婆子路过,鄙夷的看‘她’一眼,嘴里还在说着,“真不知道范立怎么想的,这样背弃主子跟他通奸的女人也敢要,她敢跟他,下次指不定就敢跟另外的仆人,真真是恶心,姑爷当初待她多好,她竟还跟下人,啧啧……”
姜婳死死的攥着手,她看着两个婆子站在庭院里对着‘她’闲言冷语的,最后还听另外个婆子道:“哎,不说这贱妇了,我听说咱们苏州出的那个状元郎叫燕屼的,听说是出了事儿,这消息不知怎么传到苏州来了。”
“什么事儿啊?”
婆子小声道:“听说那位状元郎好大的本事,在京城做的什么五品的官儿,娶了老师家的女儿,结果这成亲才一年多吧,妻子就病死了,听说是郁郁寡欢不得志,反正现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连着苏州都晓得,我还听说,原本那位老师的女儿喜欢的是这位状元郎的师弟,不知怎么嫁给状元郎呢。”
“哎哟,这些贵人们事儿可真是精彩的很,幸好咱们家姑爷长情,待姑娘也好的很。”她口中的姑娘应当是谢妙玉,姜婳算算日子,那应该是沈知言休掉她,刚刚迎娶谢妙玉的时候。
姜婳去望廊庑下死气沉沉的自己,又想起这些婆子讨论的事情,不由的泪流满面,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婳婳,怎么了,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