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在自己即将成就大业时,魏昭抢了他经营多年最后果实,他的属下谋士当然不甘心,头三年,他们年年到云霞观劝他重整旗鼓,他开始内心很挣扎,可是以生生世世失去魏昭为代价,得到的江山都黯然失色,夺了天下,逼死魏昭,他做不到,他到底还是认清了,两者对他都重要,魏昭更重要,最后放弃了,在云霞观住几年,从闲云道长身上,他悟出了一些道理,
魏昭盯着他,似乎在研究他,徐曜心里好笑,却正色道:“我懂占卜,能看到前世今生,预知未来。”
魏昭半信半疑,“术士?”
徐曜忍住笑,“如果燕侯干不下去了,我可以做术士。”
“那你还能说出一样令我相信的事情吗?”
“我知道你怕老鼠。”
魏昭惊奇地看着他,
“我还知道你喜欢吃鱼,你前世是猫。”
“什么?”自己前世是猫,不是人类,魏昭不敢相信。
“我们前世有关系吗?”
“我们前世是夫妻。”
“你也是猫?”
“不,我是人,你是我养的猫。”
魏昭涨红了脸,“你胡说。”
徐曜忍俊不住笑了,“你前世是猫,是我胡说的。”
魏昭不同他说话了,靠在车壁上假寐,徐曜朝前面喊了声,“停车。”马车停住,徐曜掀开门帘,回头说:“你昨晚没睡好,别坐着睡,好好躺着睡一觉。”然后,下车去了。
魏府前厅里,坐着站着,满满一屋子人,魏家三房人,都等在哪里,三老爷魏廉气得浑身发抖,不住地骂,“孽障啊!家门不幸,养了这么个女儿,丢人现眼。”
大太太幸灾乐祸,“四姑娘被燕侯押送回来,魏家出了这种丑事,这以后魏家的姑娘还怎样嫁人?”
大老爷魏慵咳声叹气,“四姑娘侯夫人她不当,跟个男人跑了,在乡下地方勾搭上野男人,假死蒙骗三弟,做的也太出格了。”
这时,小厮跑进来,“四姑娘回来了。”
大家都抻长脖子往厅门口看,好奇没见识的乡下长大的四姑娘长什么样,奸夫长什么样,笑话四姑娘愚蠢,放着侯门夫人不当,跟乡下无知莽夫跑了。
门口光线一暗,走进两个人,男子似刚及冠,身穿宝蓝色锦袍,头戴玉冠,腰间玉带,雍容清贵,不怒自威,令人不敢仰视。
穿淡紫罗裙的妙龄少女,一双空灵的水眸,明净照人,似会说话一般,腰肢纤细,两人同行,像一对金童玉女,墨画中人。
魏家人看傻了。
魏老太太和魏家三位老爷赶紧起立,屋里人跟着魏老太太施礼,“拜见燕侯。”
徐曜抬抬手,魏老太太恭敬地道:“请侯爷上座。”
“还是老太太上座,本侯是客。”
徐曜自然地走到下首坐下,“你魏家的姑娘,我给你魏家带回来了。”
魏老太太也是见过大世面,言辞得体,“老身不恭了。”坐到上座。
大家坐下,魏昭站在厅中央,上前行礼,“孙女拜见祖母。”
魏老太太脸一撂,大喝一声,“大胆不孝女,你今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丑事,我魏家是正经规矩人家,今日我要清理门户,跟你私奔的男人呢?”
宋庭被绑着压了上来,屋里众人好奇地看同四姑娘私奔的男人,发现这个男人不像乡下人,再看看四姑娘,两人私通,也不觉得奇怪,姓宋的虽说没有燕侯样貌好,高大魁梧,仪表堂堂。
魏老太太瞄着燕侯一眼,燕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魏三老爷喝命家下人,“拿家法来,我今日非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宋庭怒喝一声,“我看谁敢动她。”
这一声喊声音洪亮,厅里人吓了一跳。
魏老太太怒声道;“这等奸.夫太猖狂,勾搭已定亲的良家妇女,不能轻饶了这个淫.贼。”
看向徐曜,“请燕侯处置,我魏家惭愧,没教导好自家女儿。”
徐曜肃色道:“魏家女,还是魏家自己处置。”
魏老太太收回目光,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孽障,沉塘。”
一声惊雷,屋里人都大惊失色。徐曜薄唇紧抿,眼底浓黑席卷。
魏昭平静地看着魏老太太,没有被沉塘吓到,“祖母,跟宋庭没关系,是我自己要跑,他帮我逃走,我们是清白的,你要沉塘,把我一个沉塘好了。”
魏老太太气得手指着她,浑身哆嗦,“你还替他说话,你们二人一起逃走,你还说跟他没什么关系,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为了我魏家的名声,老身只好狠心,就当没有你这个孙女。”
魏昭咕咚跪在魏老太太面前,“祖母,我指天发誓,我跟宋庭哥没关系,我自己要逃走的,我不想成亲。”
魏廉坐在一旁,气愤地道:“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把姓宋的交给官府,把她一个人沉塘。”
宋庭大声道;“把我跟昭小姐一起沉塘,你不用交官府了,我自愿跟她一块死。”
魏昭扭回头,朝宋庭着急道:“宋庭哥,你疯了吗?”
交到官府宋庭能活命,金葵他们全力营救,官府使上银子,宋庭能被放出来。
魏廉余怒未消,道;“既然你自己求死,别怪我魏家狠,两人一起沉塘。”
魏昭急得对魏老太太说:“祖母,求你把我一个人沉塘,我死了不怨魏家,求你们放了宋庭哥,宋庭哥是冤枉的。”
魏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到现在还为奸.夫求情,魏家的颜面何存,厉声道:“来人,快拖出来,立刻沉塘。”
一旁的二太太露出不忍,求情,“母亲,念在四姑娘年幼,母亲就饶了四姑娘,好好教导就是了。”
魏二老爷也道:“母亲,四姑娘从小送到乡下,身边都是仆妇丫鬟,没人教导,她年纪小,不知道此事的厉害关系,她毕竟是魏家的骨肉,从小多病多灾的,好不容易活下来,就饶了她吧!”
魏老太太现在只能舍弃孙女,孙女做出这种事,不仅丢了魏家的脸,侯府脸面难堪,不将孙女沉塘,燕侯的气能消吗?
咬咬牙,狠心道:“四姑娘犯了大错,国法家规都不可恕。”
二太太朝魏三老爷魏廉道:“三弟,她好歹是你女儿,虎毒不食子,三弟莫说气话,你跟老太太求求情。”
大太太身后站着二姑娘魏蓁害怕,小声说:“祖母,就饶了四妹吧!”
半天一句话没说的三太太朱氏道:“母亲,饶她死罪,活罪不免,家法教训她就是。”
魏老太太摆手,“谁都别求情,四姑娘今日是不能饶了的。”
魏昭心一横,跪行到徐曜面前,“侯爷,我错了,我不该逃婚,你相信我,我跟宋庭哥是清白的,你把我沉塘,求你大人大量,放了宋庭哥,宋庭哥是无辜的。”
徐曜心疼,魏昭跪了半天,膝盖是不是磨破了,想伸手扶她,魏家人都看着他,忍住道:“我娶你过门,你能保证以后不逃走吗?”
“能,我能。”
只有能救宋庭,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答应了。
徐曜对魏老太太说:“本侯相信他们是清白了,老太太给我个面子,从轻发落。”
魏老太太心里一松,总算徐曜气消了,“既然侯爷讲清,饶了她一回。”
吩咐家下人,“把姓宋的送交官府。”宋庭看魏昭没事,被家人推搡下去了。
徐曜对魏昭说:“起来吧!”
魏昭刚站起来,魏老太太严厉的声音,“跪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死罪饶过,活罪不免,请家法。”
少顷,一个小厮双手捧着一根棍子走进来,棍棒有魏昭手臂粗细,这棍棒打在身上,魏昭的细腰可要打折了。
徐曜不易察觉的皱眉,深眸透着冷光,魏老太太对三老爷魏廉道:“老三,你女儿你动手教训。”
魏三老爷走上前,接过小厮手里的棍棒,看着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的女儿,挥臂抡起来,棍棒还没落到魏昭身上,只听沉冷威严地一声,“住手!”
魏三老爷手举着棍棒停在半空中,望着喊停的燕侯。
徐曜寒着脸,“三日后,我娶四姑娘过门。”
说完,站起身,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厅里众人都愣住了,魏家教训女儿,徐侯无权过问,徐候三日后娶四姑娘,棍棒打坏了人,徐侯可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