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嫁完本[古言]—— by:药渣
药渣  发于:2018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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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能在一起,少不了任何一分努力。

第79章 2-21衷情
情窦初开,当识情滋味。
对魏晅瑜来说, 在情窦开窍之前, 他最先品尝到的是悔恨与苦涩。
他最初是真的将她当做小妹妹来看的, 可爱的, 喜欢的,笑起来有着春天气息的漂亮小妹妹。
但或许是看她看得太久,渐渐地,他眼里就只能看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了。
知行堂他原本不必去, 可是因着她去了, 所以他求了舅舅, 想去里面学习。
国朝传了几代, 知行堂早已不是当年模样,虽说偶尔确实能涌.出几个优秀人才, 但到底还是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作用。
一群身份不低的小孩子凑到一起, 各个都有着不简单的背景和不好应对的脾性, 无论是对骄纵任性惯了的孩子们而言, 还是对授课的诸多老师们而言,实质上都是苦差事。
他倒是无所谓,毕竟在宫里读书练武的日子一向枯燥辛苦,在别的表兄弟哭爹喊娘的时候,他从来让人省心又省力。
所以,他离开宫里去知行堂, 实际上是让一堆表兄弟欢呼雀跃的。
小霸王到哪里都是小霸王, 他在成州是一霸, 在宫里压着一堆表兄弟,在知行堂同样横着走。
小孩子的恶意和大人不同,天真且肆无忌惮,他们还没有被规则磨砺得世故且成熟,无论是胆子还是言语都锋利肆意得多。
很快,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再度满天飞。
早已经历过比这更大阵仗的他其实不大在意,但他的小妹妹在这里,其他人无所谓,对她的看法,他却隐隐的有些在意。
于是,那阵子他的心情和脾气都不大好,反映到具体事情上,大概是被他修理的孩子一茬接一茬吧。
所以,魏晅瑜这个名字,很快让老师们头疼,让其他孩子们畏之如虎。
即便有了再相见的机会,他和她一直也不亲近。
她是真的忘了他,身边又是未婚夫又是朋友,三个人自成小团体,她是中间维系关系的纽带。
和她做朋友的那个程菡,和舅母有些像,聪明又善于使坏,只靠着一张嘴就能把一群脑子不灵光的笨蛋耍得团团转。
本来这是一个和谁都不亲近的人,谁知道熟了之后就彻底黏在了她身边,天天在一起,总是惹得她那个未婚夫不开心耍小性子。
澹台晔,魏晅瑜确定自己视这家伙为眼中钉,浑身上下真的是挑不出一个优点来,最好的地方在于有一个好未婚妻!
偏偏,那么好的小妹妹在身边,他只会任性,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不开心了要叫宁宁,被其他人欺负了要找宁宁,整天宁宁长宁宁短的,简直烦死个人。
明明那么好听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怎么那么让人生气呢!
于是,魏晅瑜练剑的木桩子又坏了许多,剑法进境快得出奇。
同处知行堂,即使他想逃避,最不愿面对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说他坏话的那些人变本加厉,即便被他下手收拾过,过后嫉妒不甘心之下滋生的阴暗恶意还是更甚以往,如果语言能杀人,大概他早已死了千百次。
本以为不过是需要自己再出手一次的日常,谁知道脚步还没迈出去,就看到了和程菡在一起的她。
两人站在几人面前的拐角处,一言一语听得真真切切,程菡面上是全不在意的懒洋洋,但她的眉头却皱得很紧,明显是因为这些人这些话。
魏晅瑜觉得自己想要迈出去的脚僵硬得厉害,他大概脑子也转不动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她,心里晃着一堆念头。
她是和他们一样觉得他出身不明是父不详的野种吗,还是说也赞同那些人对母亲的诋毁?
心绪烦乱之下,他甚至想转身就走,他不想看到或者听到他的小妹妹和那些人一样的想法,那会让他觉得难过。
至少,别赞同他们说母亲的那些话,至于他,他,他的身份……确实有些……
他为自己找着借口,也努力为她开脱,一旦真的发生预料中的情形,至少他没那么生气或者伤心。
不过,他对她的看重,从未错付。
即便她不知情,也做不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妹妹,但她挥着木剑教训那些人的英姿简直好看极了。
他没发觉自己眼睛里全是光,嘴角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差一点点就想冲出去把她抢回宫里。
她果然是他的小妹妹,就算不和他在一起,也和别人不同。
“背后说人坏话算什么英雄好汉,读书比不过,打架打不过,只会中伤别人,不是君子所为!”
她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虽然稍显幼稚,但全是真情实意,反倒比那些花团锦簇的言语来得好听。
“嫉妒别人说人坏话也就罢了,还要诋毁别人的母亲,实在是让人难以苟同。”
不止他,连母亲在内,也被他的小妹妹回护了,即便只是一些轻飘飘的话,但他却听得很开心。
他心里在意的,她全都护得熨帖,让他之后无论何时想起来,都想要微笑。
她怎么能这么贴心这么可爱,让他后悔得想要哭出来,当时没能留下她。
如果和她在一起的是他,那他们一定是最好的玩伴,能够一起开开心心的长大,然后一直在一起,像母亲说的那样,一辈子,从生到死。
于是,情窦初开时,魏晅瑜梦中的那个女孩子,毫不意外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妹妹。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她不能做他的小妹妹了,真要说的话,也只能做情妹妹。
可惜,他的情妹妹是别人家的。
有一个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未婚夫,有一个蔫儿坏使劲防着他的好朋友,然后,还有一颗固执的从不肯放弃糟糕未婚夫的心。
初相遇时,他被她的固执所吸引,到后来,他最头疼的也是她的固执。
他不敢靠近,不敢言明心意,从来只敢远远的看着她,暗地里护着她,恼她所恼,怒她所怒,唯独伤痛,不能以身相替。
他一年比一年讨厌澹台晔,梦里的姑娘也一年比一年更好看,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缩短。
想给她最好的,想付与她无数的珍视心意,然而,在靠近她之前,只能戛然而止。
他渐渐长大,开始见到更多人,懂得更多事,拥有的也不断增多,无论是被舅舅赋予重任也好,还是独身前往西北历练也罢,生活像是多了许多色彩与滋味。
然而,在最深沉最黑暗的梦里,他还是想要叫一声宁宁。
那被放在心底最安全角落的宝藏,积攒了多年,一点一滴都有着不同的色彩与味道,虽不能见诸于天光之下,却得到了最妥帖的珍藏。
倦了,拿出来看一眼,累了,翻出来品一品,难受了,放在梦里亲一亲,即便不能靠近,至少没有那么寂寞。
他的情窍应在她身上,一年又一年里,和那些回忆慢慢酝酿成了一坛子酒,醉意熏人,却又酸涩发苦。
他在等,也在忍。
等她回头,等她明白,然后,忍到她快要出嫁。
最冲动的时候,他只差一点就想要舅舅赐婚,毁了两家婚约,但冲动过后,是迷茫,是黯然,是深知不可为也不能为的苦涩。
其他人都可以不在意,但她的心意,不能不在意。
过完十六岁生辰,据说她就要嫁人的那个月,他几乎每晚都睡不安宁,风声鹤唳一般,时时从梦中惊醒。
他觉得这不对,她怎么能嫁给除他之外的人,然而这想法在下一瞬就被自己冷嘲,他大概是梦做得多了,脑子也不清醒起来。
或许是见他心事重重,舅舅遣了他和表哥去外面办差,江南道离帝京太远,远到即便听到她成亲也赶不回来。
他不大想得起来自己当时是怀着什么心情走的,但到底还是离了京。
差事那么重,要杀的人那么多,他再没功夫去想她要出嫁这件事,每日里都是满眼血色,只不过最深最沉的梦里,还是能看到她的笑脸。
别笑得那么好看,不然我就忍不住要回去了。
这么想着,他心情越来越焦躁,然后在终于忍不住的前一刻,京里传来了消息——婚约取消了。
逃出生天是什么感觉,他体会得明明白白,比在西北时落入蛮人的陷阱与围攻还要刺激,比反杀成功还要兴奋,比之前任何一件事都让他心情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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