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偷摘桃花的吗?”
突然出现的温柔声音回荡在四周,让宇文偷儿吓了一大跳地四处张望,但……却没有看见任何身影。
“谁?”宇文偷儿保持警戒心地半眯著眼眸问道,但对方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在沉默了一阵子后又继续重复吾同一句话。
“你……是来偷桃花的吗?”
“你是来偷桃花的吗?”
“你是来……偷桃花的吗……”
尾音回荡在整个粉红色的空间里,像是有著回音一般,—句又一句忽远又急近的在空气中回荡著。
伴随著最后一句尾音,宇文偷儿突然闻到—阵桃花香伴随著飘落的花瓣迎面而来,渐渐地模糊了视线。
还来不及回答对方的话,那温柔的声音又夹带著一抹笑意地续道:“你……本身就……又何必偷……呢?”
“啥?”听不太清楚对方讲的话,宇文偷儿半眯著眼眸,虽想拨开眼前这阵带著桃花香花瓣的风,却无能为力。
他在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瞧见了那棵巨大桃树树干之中有抹纤瘦的人影在对他微笑?
突然像是被重重摔在地上,宇文偷儿猛然自睡梦中惊醒,震了下身子。
“咦。梦?”宇文偷儿缓缓地坐起身,撑著额头摇了摇。
方才……那是梦境?
怎么会让人觉得好像身历其境般的真实……好像前一刻才刚发生一样。
“醒啦?”熟悉的声音伴随著碎夜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宇文偷儿突然有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怎么每次都觉得你比我早起……”不满地暗自嘟囔著,宇文偷儿拨弄了下额前的发丝。
难道这妖怪都没在睡觉的吗?
印象中这几天都是他先睡著,然后隔天又是他较晚起,他从来没看到眼前这只年兽睡觉的模样,他该不会不用睡觉吧?
想归想,但宇文偷儿却连提都不想提,毕竟他可不想看到碎夜又露出那会令他火大的笑容,然后再说出让他更受不了的话。
像是没听到宇文偷儿的抱怨和一直瞟过来的白眼,碎夜仍旧保持著笑笑的表情,然后从手中递出一样东西给他,“喏!给你的。”
有点怀疑碎夜会搞什么鬼,宇文偷儿再次半眯著疑惑的眼眸瞅著那一睑神秘兮兮的碎夜。
“什么东西?”宇文偷儿伸手接过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信鸽。“给我的?”
他不敢相信的再次询问,但却对上了碎夜那对闪著笑意的金眸。
“没有人会写信给—只妖怪吧?”
碎夜捂住忍住狂笑的嘴巴,一双漂亮的眼瞳仍旧是漾著笑。
白了碎夜一眼,宇文偷儿跟著低声地喃喃抱怨:“但是不可能有人查得到我在这里啊……”
除了他那个师父,他实在是很难想像还会有谁知道他现正在这间破庙里。
更何况这只信鸽还能准确无误的飞到他这边,这更加让人觉得怀疑。
宇文偷儿深感疑惑地皱紧眉,接下来,缓缓地将信鸽脚上的字条解下拆开来阅览。
满月之时,在朱洛镇黄府恭候光临,若你能在吾之前价得黄府之宝,吾就甘拜下风。
赤红兔
看到这,宇文偷儿不禁将眉头拧得更紧,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赤红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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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无瑕的月儿,高悬正天际。
满天的星斗像是畏惧著满月的光辉一样,都躲在夜娘的衣裳里不肯出现,远远地仰头看去,整个蓝黑色的人中就只有那么一轮明月绽放著异常亮眼的光芒。
好啊!是哪个王八乌龟羔子胆敢冒充他的名义叫他出来的啊?还是封敌对味道十足的挑战书!
这下子他不亲手捉住那家伙痛扁一顿,定不罢休!
“这是陷阱吧?”碎夜关心地询问,睑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就算是陷阱老子我也去定了!”
宇文偷儿一手握紧拳头打了下另一个摊开的手掌,一张好看的脸蛋扬著不服输的表情。“你要是害伯的话就别跟来,反正这是我跟那不知大高地厚的家伙之间的事!”
宇文偷儿这番话又让碎夜不自觉地展开了笑容。
拜托!难道他忘了他的身分是什么吗?
他碎夜可是上神妖兽之一的年兽耶!
他都吞食过不知几百只妖怪了,哪有可能害们区区一个人类?
“别疑事,你在旁边看著就好。”挥挥手,宇文偷儿伏趴在屋顶上要碎夜滚远一点,打从破庙出发到黄府的这段路上,他就从没正眼看过碎夜,满脑子都是想著要怎么把那家伙捉起来打。
哼哼!这可是头一次有人胆敢跟他这只正牌的赤红兔挑战呢!岂可轻易就此放过?
虽然心中有点愤怒,但兴奋的成分却大大的压过怒火,宇文偷儿像是忘了身旁还有碎夜的存在般,缓缓地展露一抹许久未见的自傲笑容。
猛然的,他的心震了一下,碎夜静静地看著宇文偷儿鲜红的身影伏在屋檐的模样,在月光的沐浴下,在冷风吹拂过他的发的那一瞬间……
他看到了宇文偷儿那自傲的笑容,眼中闪烁的是他第一次看到的橙色光辉:刹那间,那身影竟宛若一只巨大的火红兔子般耀眼夺人。
“黄家之宝……等著被我偷吧!”微微一笑,火红的身影一闪,随著语音落下,宇文偷儿不著痕迹地一跃,跃入了黄府之中探寻著那所谓的黄家之宝。
望著宇文偷儿那轻盈灵活的动作,碎夜也默默的紧跟在他的后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单纯,好像有什么更大的阴谋等著他们……
担忧地略拧眉头,碎夜尽量以不惊动到任何人的声音跟在宇文偷儿的身后。
突然,走在前头的宇文偷儿像是看到了什么般地猛然向后退去,但却没注意到后头有碎夜跟著而两人撞在一起。
“你……你怎么跟来啦?”宇文偷儿无奈又吃惊地小声喊道,但立即地,他又以更迅速的动作捂住那正要开口回答他的嘴:“嘘!”
暗示著碎夜不要出声,宇文偷儿紧紧挨著碎夜的身子往角落贴去。
同时间,转角处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真搞不懂有钱人家在想什么,只是一间房间嘛!干嘛要咱们一起看守?”
“要抱怨就小声点,反正拿人钱财就替人做事啰!管他那么多……”
“款!来来来,半夜除了看守这房间的门外又没啥事情做,不如来小赌一把吧!”
“呵呵!好主意,在要看守的房间门口赌也不错:反正我们就是有在做事嘛!而且三更半夜的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访。”
听到这里,紧贴著角落墙壁的宇文偷儿不禁冷笑了下。
有人看守就等于是在自家墙上写著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就是在跟窃贼们说那间房间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况且听那说话的人数不少,他更可以肯定那间房里的宝贝更加值钱。
在确定说话的人都走了后,宇文偷儿才放下捂住碎夜嘴巴的手,然后打算跟在那群人后头到达目的地,但才刚踏出一步,手臂马上就被一股力量拉住。
“别去!”碎夜难得地紧皱著眉头,沉着嗓音小声地道。
那模样可换宇文偷儿感到想笑了。
只见他手一挥,拨开了碎夜的大手,嘴角仍旧挂著那副自信满满的笑容,眼中闪著耀眼的水光。“都来到这里了……岂有不去偷的道理!”
语闭,他头也不回的继续跟踪那些人而去。
望著宇文偷儿那看似雀跃的身影,不知为何,他的心是越渐沉重……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不安,碎夜也跟著宇文偷儿的背后而去。
他总觉得行事情即将要发生,惶惶不安的感觉宛若海浪般朝他席卷而来。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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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偷儿没两下就将外头看守的那群大汉们一一击昏,也很顺利的打开门踏了进去。
他一眼便看见—个看似十分珍贵的宝物,伸出手要去取时……突然有个机关被莫名的力量启动。
霎时,房间四周的墙壁开了数百个密密麻麻的小洞。
“当心!”碎夜察觉有异地惊吼了声,但却因为机关启动得太过迅速,所以他根本来不及跑到宇文偷儿身旁帮他挡。
没一下子,自墙壁四周飞射而出的飞箭便朝站在宝物前的宇文偷儿整齐画一地射去。
听到碎夜的警告声后,宇文偷儿情急之下左闪右躲,才得以闪掉朝他飞来的毒箭,虽并未直接射中,却也因为数量众多而飞擦过宇文偷儿的身边造成数道伤痕。
“唔!”闷哼几声,宇文偷儿抚著受重伤的手臂跃到碎夜的身旁,还未开口,背部冷不防地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进房内。
这突然的举动让碎夜和宇文偷儿都吓一跳的瞪大了双眼。
“谁?”撑著险些跌倒在地的身子,宇文偷儿回头一望,除了一脸担忧且迷惑的碎夜外,却没有其他人影,正当他还想开口的时候,墙上的机关又动了起来。
刹那间,数百根长矛如疾雨从屋顶落下……
“危险!”碎夜心惊地一吼,奋力跃向前!
他一只手揽起宇文偷儿的腰跃出窗外,一只手扯起门己的外褂向后甩了下。
骤然落下的长矛全数被碎夜的长外褂打落,但在同一瞬间,却世惊动了整个宅邸的人。
“有贼!”
“有贼闯进去了!”
随著此起彼落的声音,灯火也越渐通明,碎夜将宇文偷儿一把横抱起来,往屋檐一跃……迅速的逃离了黄家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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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突然出现的异样气味是道术!
碎夜抱著受重伤的宇文偷儿奔驰在月光之下,一对好看的剑眉紧紧皱著。
在机关突然动起来的那一瞬间和偷儿被推回房间的那一刻,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会使法术的道士所为。
但是哪一个会驱妖魔鬼怪的道士会这样陷害宇文偷儿?
碎夜紧抱著宇文偷儿跃入位在人烟稀少的郊区外围的破屋子中,一手轻挥了下,风随之扬起,原本散乱一地的枯草立即整齐的铺在他的面前。
轻轻让宇文偷儿平躺在草皮上,碎夜口吻担忧地问:“怎么?哪儿不舒服?”
话才说完,宇文偷儿随即呕出一口黑血,“呕!”纳兰
“偷……偷儿?”碎夜整个人顿时慌了,只见他笨拙地撑起宇文偷儿的身子,但却不知宇文偷儿受的致命伤究竟是在何处,只能心疼地望著他。
总觉得身受重伤的宇文偷儿好似在笑,漂亮的薄唇和著鲜血缓缓开启,“箭……箭上有毒……”
“有毒?”碎夜想也不想的马上撕破上头晕染著红色血迹的布料,“这……自这里蔓延的吗?”
还未得到对方允诺,碎夜随即低下头想要从伤口处吸毒出来,但他还没这么做,宇文偷儿却推开了他。
“偷儿?”
“呵……真没想到你会救我……”宇文偷儿似笑非笑地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像是刻意不让碎夜去碰触,“毒性蔓延得很快,况且没解药也没得救……”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看著宇文偷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碎夜的心是越来越著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几乎是用咆哮的。
实在是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
哪有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此时此刻还笑得出来的?
“反正又没得救……就让我静静的死去嘛……”
宇文偷儿拧紧眉头,一副像是碎夜很吵的样子,反转过身咳了几下,纤弱的身躯像是强忍著极大的痛苦般颤抖著。“呵……真丢脸……输给了那下战书的家伙……”虚弱的语句掺杂著些微的喘息,但没一下子宇文偷儿又咳出一大口鲜血。
看著眼前人痛苦的模样,碎夜随即将他翻转回来面对著自己。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让他静静的死去?难道这小子就真的这么想死?
也许这世界上随便哪个人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他都会很乐意成全他们,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在他面前的是他前些日子才意识到对他意义非凡的人呢!他怎可能让他在自己面前说这句话?
不准!谁都可以说想死,但偷儿就是不可以!
“我不准!”碎夜忿忿地再次吼了声,一手拉起宇文偷儿的领口,将他的俊脸凑向前,“什么叫作没得救?在你面前的我好歹也是只吞食天地万恶邪气的年兽之一,这点毒……”突然的一个低头,下一刻,碎夜竟然吻上了宇文偷儿的双唇。
“唔!你……住……”
讶异著对方突然的举动,宇文偷儿本想叫对方住手的话却被碎夜的唇给封住。
他竟然吻了他?
该死的家伙!果然对他大意不得!
只是现下这种情况,想要逼退这个偷吃他豆腐的变态……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双手抓住碎夜那揪住他衣领的大手,想使力扯开,但却因为毒性的扩散而让宇文偷儿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在下一刻,他还来不及反抗碎夜吻他的举动就晕了过去。
一看到宇文偷儿晕厥的模样,碎夜更是心急地将他的脸捧起凑到自己面前。
“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地就在我的面前死去……”碎夜喃喃自语后,捧著宇文偷儿的睑再次亲吻,舌尖灵巧的顶开对方的唇齿,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顺利地探入宇文偷儿的口中。
就像是在吸取什么东西一般,碎夜缓缓倒抽了一口气。
“唔……”几近昏迷的宇文偷儿微拧眉头,被吻住的双唇仿佛得不到空气般的想要挣脱,但每次稍微一分开,又迅速地被对方吻住。
在两人唇瓣分开的那一瞬间,可以看得到一团又—团青紫色的气息自宇文偷儿的口中传递到碎夜的嘴里,但没—下子碎夜又马上低头吻住再次吸取。
“还有一些……”
捧著宇文偷儿睑颊的双手再次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往自己的唇边靠近,碎夜又是凑上前—吻,吸取他体内残余的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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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里,烛光隐隐约约明灭摇晃著,光影之中可以看到有数个人影坐著在交谈。
“一定那个在吞金贼里颇有名气的赤红兔吧?今日被咱们设下的陷阱所伤的那个贼儿。”这人影站在柱子旁,像是双手抱胸的模样。
“不是没人知道赤红免的住所吗?那为何会被咱们查到?”坐在最接近门口的人影跟著出声,看起来辈分最小。
倚在柱子边的人影马上回答:“那是因为他并未将封印年兽的那张红纸丢弃掉,所以我们才可以藉由这点线索用咱们养的小鬼找到他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