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颠倒》——镜水(夏雪)
镜水(夏雪)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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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非他真如二哥所言会遭逢大劫?
不会的……这只是巧合罢了,只是个很巧的巧合。
他压下突生的莫名疑虑,扬扬手中的身分证,恢复优间的神色。
「你说要帮我工作,那你可以做些什么?」
张邑祺微顿。「什么都可以吧……」
「打杂?」公司现在根本没缺人,唐沐颐也不是很在乎那些钱,会这么说的目的只是想薄惩他前几日害他一身狼狈、形象破灭。
「如果你需要的话。」张邑祺甚至不做考虑。
至此,唐沐颐确定他果然是个蠢蛋!连别人在刁难他也不晓得。
「打杂也要面试的。」第一次玩人玩得这么无力,唐沐颐指向他身后的茶水间。「先去泡杯咖啡试试。」
看着他没有异议地依言行动,唐沐颐终于翻了翻白眼。笨蛋!若叫他去死,他大概也真会跑去跳楼吧。
视线移动到手里的身分证。说心里没有动摇,那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二哥的预言有时的确很准,不过因为事情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也不特别有什么感想,顶多就觉得在二哥身上的巧合多得有趣。
不过现在……像他这种不信鬼神的人似乎也有些……
唐沐颐自顾自地沉思,没注意刚冲好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的张邑祺;更没发现到他捧着热腾腾的杯子走近他时绊了一脚
啊  啊  啊
等他来得及反应时,棕色的液体已经泼洒在他胸前,弄渍了一件高级衬衫,一条昂贵领带,当然西装外套也没有幸免。
更惨的是,还烫到了他!
「啊」凄厉的叫喊荡在待客室间上声永流传。
「啊」这厢也跟着惨叫。「对……对不起!」
他又闯祸了,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走得好好的啊,怎么会突然绊倒呢?张邑祺连忙返回茶水间,拿了块湿布再回来,赶忙擦起他胸前的污渍……
「等:!等一下!」唐沐颐在疼痛中不忘瞪向在他身上乱爬的那块脏布。「这……这是抹布!」天啊!他居然拿这种肮脏的东西擦在他身上?
「你忍耐点。」担心他会被烫到脱层皮的张邑祺,压根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劲。
「不要乱抹!」一块污渍,已经变成一大片,没扭干的布,连他裤子都弄湿了。「住--住手!」他手忙脚乱地想阻止灾情的扩散,却痛得猛喘气。
「现在不赶快冷却,会……会变严重的!」他关心的是烫伤。
「啊!你…你这个白痴  把那块布拿走!」他关心的是快要湿掉的内裤。
「你再……再忍耐一下。」他满头大汗。
「我不要忍耐!」他整脸黑线。
两人的对话始终找不到彼此的重点,终于,一向优雅高贵的唐沐颐、一向玉树临风的唐沐颐,不计形象地狂吼演出--
「你--给--我--住--手!」
福星?福星?
这小子天杀的根本是他的煞星好不好! 

第二章
了。「住 住手!」他手忙脚乱地想阻止灾情的扩散,却痛得猛喘气。
「现在不赶快冷却,会……会变严重的!」他关心的是烫伤。
「啊!你…你这个白痴  把那块布拿走!」他关心的是快要湿掉的内裤「你再……再忍耐一下。」他满头大汗。
「我不要忍耐!」他整脸黑线。
两人的对话始终找不到彼此的重点,终于,一向优雅高贵的唐沐颐、一向玉树临风的唐沐颐,不计形象地狂吼演出--
「你--给--我--住--手!」
福星?福星?
这小子天杀的根本是他的煞星好不好!
乌云密布。
唉。
本来的三十万,加上今天毁了的那一整套高级西服,还有医药费,他要什么时候才还得清?
张邑祺忍不住垂头叹息。不过幸好,那位唐先生是个好人,没有叫警卫来把把轰走,只是警告他别再踏进他的视线之内。
但是这样的话,他要怎么还钱给他?
嗯……下次去拜访之前,还是先烧一注香吧。祈求自己别再增加赔偿金额了。
张邑祺抱着刚从出版社拿回来的原文书,精装版的厚重书籍掩没了他的视野,他勉强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对了好半天才插进大门锁孔。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瘦高的少年站在冰箱前喝水。
少年似乎是刚洗完澡,没穿衣服,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散乱的湿发还淌着水,晶莹的液珠顺着他起伏的肌理滑下,正值转变期的纤细少年,亦男亦女的漂亮脸孔性感得不可方物。
「邑文。」张邑祺放下书,朝弟弟轻笑着,没瞧见他微变的神色。
「你怎么这么早?」张邑文将手中的保特瓶重重地放回桌上,转身就走回房间。冷淡的语调不像是个十七岁的男孩。
早已习惯他这种态度,张邑祺只是淡淡地笑。
「今天有点事。」他简单地回答。
母亲福薄,父亲几年前也因癌症病逝,张邑祺从大学毕业后不仅要兄兼父母职,更要让唯一的弟弟感受亲人的温暖。可能是他这个哥哥没用,也可能是九岁的距离真的造成鸿沟,不知为何,他总没办法做得顺手,除了物质上、经济上的供给,他始终无法在两人间搭上一座桥。
小时候,他们是感情很好的一对兄弟,很多人都说他们生得一点都不像,邑文还常常为此生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这么疏远……好象是邑文无意中知道他不确定的性向后就……
「我要出去,晚上不回来了。」张邑文从房里出来,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你要去哪里?」张邑祺关心地问着。最近,邑文好象常常不在家,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但着实不放心他在外的安全。
张邑文沉默以对,蹲下身穿着新球鞋……是大哥买给他的。他皱紧了眉。
得不到响应,张邑祺并没有因此不悦。
「你……你不先在家吃饭吗?」他连声音都温和。
张邑文依旧不答,穿好鞋子站起身,背好时下流行的背包,就要跨出门槛。
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和张邑祺接触过。
「那……出门小心。」每一次,张邑祺最后都只能说这句话。
张邑文的背影顿了顿,就在张邑祺以为他要回首时,他很快地走下了楼。
目送弟弟离去的身影,张邑祺敛下眼睑,直至完全看不到人了,他才关起大门。
今天晚上又要一个人吃晚餐了。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的话,随便吃个泡面就解决了……虽然他比较期待弟弟能和他共餐。
张邑祺将搬回来的书本全部拿到书房里,不到三坪的小房间里堆满各式的原文书籍,杂乱的书桌上则皆是一张张手写过或打印过的A4纸,一旁放着传真机和计算机,护目镜旁夹了很多备忘的纸条。
这是他的工作,翻译书本后拿回出版社,稿酬以件或本计算。因为他做了很久,所以还算稳定,每个月都会拿到固定件数,有的虽然价钱不是很高,但多少还过得去。
选择这个职业的唯一理由是自由。
能够自由地掌握时间,能够自由地选择工作地点,他就能多抽时间关心邑文。
但好象……他这么做是有点多余了。望着空荡的客厅,张邑祺微微发怔。
或许,他该换个早出晚归的工作,这样邑文才不会整天跑出去;他要是不在家,邑文更能自在吧。抽痛的胃部提醒他已经饿过了头,他这才想起,因为早上一片混乱,所以他忘记吃午餐。
还是不能喝太多咖啡。他轻皱眉,走进厨房打开橱柜赫然发现,前几日才购买的一箱泡面不知为何不翼而飞!
「咦?」他疑惑地打开其它橱柜,连根面屑都没瞧见。「奇怪了……」
邑文一个人不可能吃这么多,何况他根本很少在家。呃……有专偷泡面的小偷吗?唉,景气差成这样,什么不偷,偷泡面。
张邑祺打开冰箱,正准备拿开水加昨天早餐剩下的白土司果腹,结果却看到他们家一向很「宽敞」的小冰箱,今天竟特别「拥挤」。
他狐疑地拿出那一大袋明显从超市买回来的生鲜食品,多是只要稍微热一下就可食用的小菜,和一些熟面条,还有新鲜鸡蛋。
他……他什么时候买过这些东西了?开始怀疑自已有梦游倾向或双重人格的张邑祺,在塑料袋底看到一张被冰到快烂掉的纸条,他推好压在鼻梁上的粗框眼镜,摊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三个字--
吃这个。
啊,是邑文的笔迹。
张邑祺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缓缓地,他牵起一抹笑,有点傻傻的。
不知为何,他觉得乌云好象散了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期待与你们的合作。」看来极为粗犷的中年男子哈哈一笑,略显醺意的神态掩不住愉悦。
「彼此彼此。」唐沐颐勾唇一笑,邪美的面容上充满自信,他亦伸出手和对方互握。
这一笔生意算是谈成了!只要掌握高速绘图芯片的最大制造商,今年手提电脑的市场势必又是唐氏的组件称霸。
「小子,我很欣赏你!」中年男人一把拍上他的肩。「有没有兴趣当我半子?我的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哈……」他是出了名的对合作人刁钻,难得看上一个这么优秀且大有可为的后起之秀,加上微有醉意,一时兴起,便起了想将唐沐颐纳为自己人的想法。
唐沐颐漂亮的瞳眸毫无遮掩。「恐怕要让沈董您期望落空了。」
「哦?怎么说?你有心上人了吗?」沈董这才想到,以唐沐颐的条件而言,女人大概多得要排到天边吧。
「不。」唐沐颐魅眼生笑:「我喜欢的是男人。」从容的语气展现他的优雅。
此话一出,不仅沈董楞住,连其余随行的主管也把喝进口中的酒给喷了出来!一阵静默,像是连蚊子打个喷嚏都能听到。
「哈哈哈……」沈董忽地爆笑出声,赏识地拍着他的肩:「你这小子有意思、有出息思,我还真差点信了你的话!」
男人长得太美毕竟怪异,没想到这小子会调侃自己!
其余几个人也都连忙回过神来出声附和,纷纷赞许唐沐颐的幽默。
唐沐颐是同性恋者的事,只有他周围的人才知道。
「过奖了。」他诱人的唇线上扬,笑得令人心跳加速。
可不是他说谎,只是这些人不信罢了。他在心底为自己的诚实抱屈。
「那么,我有事先走一步。」目的既已达到就没有多留的必要,他拿起刚签好的合约从座位站起身。
「不多坐一会?」沈董望着他,不希望因为这样而扫了兴。
唐沐颐扬眉,勾魂的眼有着催眠的笑。「您慢慢享受,当然今晚一切的开销都由「唐氏」支付。」
「哈……」沈董赞许道:「你果然上道!挟上位而不骄。下星期,我会给你们想要的高速芯片制造术!」这等于把家传秘方公开。
以唐氏科技的地位,根本可以不用陪他应酬,多少厂商想与他们合作而不得其门?既然唐氏如此有诚意,他怎能不奉陪?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只要拥有制造技术,可以自立品牌,瓜分这块肥沃大饼。
唐沐颐眼底闪过精光。「您不担心「唐氏」会反吞?」
沈董豪爽地拍着大腿。「有你这种敌手也值得了!」
唐沐颐满意地勾唇,他实在欣赏他的海派。「那么,我也会十分期待。」
微行个礼,他将空间留给即将变成敌人的盟友,转身便要离去。
「小子,你真不考虑喊我岳父?」沈董的宏亮声响唤住了他的脚步。
唐沐颐回首,绝美的眸因笑意而微微眯起,摄人神智。
「如果您有儿子,我就考虑。」
他的回答,当然又引起包厢里一阵笑声。
唐沐颐走出饭店,略凉的风吹乱了他的发,他抬手轻拨。每一个动作都散发一局雅的气质,引起大厅前众多惊艳视线。
唐沐颐习以为常,从油车小弟手中接过钥匙,掏出张千元钞当作小费,油车小弟立刻极尽马屁之能事,说了好多句「您慢走」、「路上小心啊」等等的话。
若没有出手大方,现实的泊车小弟嘴巴大概会闭得比蚌壳还紧,马屁也会拍在脸上……就是会有一张臭睑。
将深蓝色的奔驰驶上路,唐沐颐在心中思量今晚该去哪猎艳。
托了那丑小子的福,这几天他的胸口痛得要命,红肿一大块还外加起水泡,像是香港脚长在胸部上。他这么完美的身材、这么么俊美的面容、这么无暇的形象,怎么么能败坏在几块破皮上?
所以他只好在家疗养,禁欲等伤口长好。好不容易今天出关,也刚好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是该庆祝一下。--
「还是去夜色看看吧。」他将方向盘打个转,驶进一条不太多人知道的近路。
才没走多久,就看到一辆小客车横亘在路旁,车头整个凹陷,一旁还斜胤只电线杆,看来摇摇欲坠。
太好了,丑小子的霉运传染到他,他想要找个地方轻松一下都困难重重。
开门下车,唐沐颐走近失事车辆,察看里面是否有人。幸好,他没看到什么尸体触霉头。
不过这台撞坏的空车还是得处理一下。他伸手进外套内面的怀袋,正要掏出手机时却不小心连着唐襄憬给他的那块随身王佩都一同扯了出来,脆弱的碧玉呈抛物线往旁边飞去,唐沐颐下意识地侧身跨步,及时用手指勾住了玉上的红绳,才没让它一摔两半。
「好险。」
他正庆幸救回了块上好的玉,身侧的弃车就忽地爆出火花,他警觉地往后退,「碰」地一大声,整个车身就迅速燃烧起来。
起火点正是他刚才站的地方。若他慢一秒,就惹火上身……
「巧合吧……」唐沐颐退到安全的地方,握着王佩的手指不自觉得僵硬,他张开手一看,本来好好的一枚玉不知何时破裂成四块。他错愕得瞪大眼。
邪门!
饶是他不信神鬼,额际也出了冷汗。此地不宜久留,他的人生还很美好光明,引人欲涎的美丽少年还有很多,他可不要毁在这里。-
回过身,他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在月色的照映下,他可以看见一抹黑影朝着他身后而来,愈来愈扩大,愈来愈接近……
他转回头,只看到粗壮的水泥电线杆直直地往他的方向倒来--
在失去意识前,唐沐颐心里唯一的念头是:
因为撞到电线杆而「革屁」,实在有损他完美的形象。
一向宁静的医院,每天都循环着生老病死;每个生命,都在这种洁白的静谧下,离去,遇挫,或诞生。
当然-这里也时有坚强的意志令人动容,或者祈祷的奇迹让人鼻酸,如此伟大神圣的地方、这么不可猥亵的场所,明明应该沉静如昔的空间,现在却鸡飞狗跳闹翻天!「孽子!你还给我躺着装死!」
一道中气十足的吼叫,震落了三层楼外的灰尘。
一向力求保持安静的医院,却没有人来斥责这鬼叫的嗓门--当然,如果他们有人胆子比篮球大的话,又是另当别论。
「呜……老伴啊,沐颐他都这样了,你就别再对他发脾气了。」柔得像是棉一化糖的声音,哭腔彷佛随时会断气。「沐颐啊,别躺在那里了,快起来吧,你看你爸都气成这样了,呜……」手帕湿了第三条,再换。
宽敞的个人病房,却挤满了一堆人,全部都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唐沐颐,无视于他头上包着纱布、无视于他手臂插着针头、无视于他根本处于无出息识的状态……一双双眼睛都在警告他最好马上醒过来!
「四……四哥!呜……」唐家小妹扁着嘴,和唐母互拥哭泣。「噢,妈!四哥他会不会死?」
「胡说八道!你四哥最有福气了,我生他的时候连医生都称赞他的五官长得好,怎……怎么……可能……」一时悲从中来,唐母抱着女儿啜泣,涕泪纵横。
「这孽子就是不打不成器!看我把他打醒--」唐父气得脸都红了,手高高地扬起。
「老公……」唐家大嫂加入水龙头行列,和唐母唐小妹声泪俱下。
「爸,」唐家老大连忙制止。「别这样,四弟他受了伤啊!!」一手安抚着怀中的小妻子,一边还得注意唐父真的一巴掌打下去,唐老大有点手忙脚乱。
「老……老伴啊!你说……沐颐他……是不是真的会……这么命……命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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