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蠢样子,真不明白世人为什么会认为你是昊的影子!”晴秀丽的双眉拧起,那对昊的侮辱嘛,“喂,我说昊绝不是女人,你有在听吗?”
“公主,臣正洗耳恭听。”靳鹰微叹着,这晴公主虽然深爱着昊,这份感情也令他感动,但她好呛啊!相比之下,赫丽丝还真的可爱多了。靳鹰神色不禁黯然,赫丽丝……她现在恐怕也是在央都,皇帝的控制之下的,皇帝将她禁锢的地方相当秘密,自己想方设法都不能打听出来。
“对,你就应该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昊不是女人啊!为什么你不觉得惊奇,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昊不是女人?”晴不满起来,靳鹰这家伙真没趣,笨得可以,害得自己现在连一丝说秘密的欲望也没有。
“那为什么公主会知道?”靳鹰也变得奇怪,却是对公主知道这个事实感到惊奇。
“很简单,因为我曾经替昊换过衣服啊!”晴突然变得腼腆,白皙的脸刹那绯红一片,“那次他受罚昏倒,是我亲自为他换衣服的!所以皇帝哥哥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以前我一直以为四皇兄这么恨昊,处处与他为难,而且还甚至想置他于死地。是因为雷神,那是父皇送给他的礼物。”晴的声音开始变得轻柔,似乎沉浸在往事之中,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现在我终于懂了,他只是借恨的名义……”
“你一定笑话我很没用是吧?喜欢昊,却没胆量在皇帝哥哥的魔爪中将他救出来,只能用这方式来反抗……”晴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看泪水就要落下,她猛然抬头直直地盯着靳鹰,“大家都说你是昊的忠诚下属,我没那个能耐救得了昊,但是你呢?听说昊曾经救了你无数次,还对你有知遇之恩,难道你不能再次报答他吗?上次已经成功过了一次的呀!”
“公主……”靳鹰恍然大误,这恐怕就是晴答应嫁给自己的原因吧,她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对昊,却真的是一往情深。其实她想的何尝不是自己想的,昊……他有所顾虑,才不能逃脱皇帝的手心呀!
“吓坏了吗?你还真没用!其实我也知道我是强人所难,而且你也完全可以去向皇帝哥哥告密,换取荣华富贵,但是我早就一切都不在乎了,生也罢,死也罢,我的心只有他一个,无论他变成怎样,身处何方,我永远都会等他。”晴凄然一笑,“虽然我知道昊可能只是当我是妹妹,但是……我就是喜欢他。”
“我就是喜欢他。”晴公主的声音在耳边悠然响起,凄凉和深情,即使是过了一天,靳鹰心还是也不禁为她的话而悸动。昊呀,知道在你的魅力之下又多了一个牺牲品吗?那可怜的公主一直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昨晚她可是瞪着眼睛直到天明,只要自己稍稍靠近了半分(按照昨晚的协议,靳鹰要离开晴五米之外),她就马上高度警觉起来,狠狠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即使是到了白天。趁自己出去时她可能略略休息了一会,但是等自己回房时,她却马上惊醒。实在不忍心看她那副时刻担心自己会侵犯她的样子,于是便微笑着对她说自己想去书房过夜,然后就走了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总算过去了,那个荒谬的婚礼。靳鹰蔚然一叹,右手抚摸着左手手臂,用自己的血代替公主的落红,皇帝应该不会觉察吧。悄声带上门,今晚应该没有大内侍卫监视,但真的去书房?天,那些书恐怕是自己连书名都没认得多少吧。不若去兄弟家,大块肉,大杯酒的喝得痛快!对,就是如此,立定主意,反正自回来以后,自己从未和众兄弟一醉过,每次都是不能尽兴。不再犹豫,靳鹰立即飞身出墙,来到了大街上。
即使依然在天子脚下,但是走出那死气沉沉的什么驸马府,总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虽然比不上莫扎里的绿洲那种混合着风沙的独特味道。
“昊,好想你啊!”遥望着那座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的宫殿,靳鹰痴了,无论那种酒,都不能让自己醉得忘了你,忘了那段开心,愉快的时光。靳鹰的脚步放慢,头脑也冷静下来,找兄弟,哪个呢?石松还是许良?去了恐怕令皇帝生疑,连累他们而已!
夜深人静,自己这个挂名驸马也好可怜,独自徘徊在街头,孤单寂寞,要不出现一些贼或者刺客就好哇,只要让自己度过这漫漫长夜,只要将自己心中无边的孤寂空虚填满。
倏地似乎从遥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虽然短促,但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幻觉吧!”靳鹰精神一振,飞奔而去。那声音的来源似乎在东南面。驸马府东南面,靳鹰心中一凛,那不是皇帝的长兄,炽王爷府?除了皇帝和六王爷,在其余六个当中,昊认为他算有城府和计谋的,其他的都是平庸得可笑的窝囊,不值一提。在那老皇帝死前,昊曾经抛出诱饵,让那个炽王爷主动提出联手,互通消息,所以才能那么早就知道老皇帝被刺杀,抓紧时间撤兵回央都,虽然最后还是六王爷放弃一战而失败,但是在政治层面来说,昊的确是个天才。在莫扎里时,听昊说过那炽王爷的野心不少,不会眼巴巴地看着皇位旁落而甘心,毕竟曾因利益关系站在一起,还是看看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好了。
而且作为新上任的央都城护卫大将军总领,主要的职责就是央都的安全。无论出现任何问题,自己都可插手。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人还没靠近,骤然响起了喧闹声,而且马上灯火通明,炽王府乱成一遍。
“快来人呐,炽王爷死了……”
“抓刺客……”炽王府的家人一看到有人接近,便惊慌地高声喊叫。
“是我,靳鹰,发生什么事?”靳鹰好气又好笑,刺客还会主动走过来的呀。他将手中的令符抛过去给一个看起来像是总管的人,“看清楚了。”
“是驸马爷……”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身穿一身武官官服装束,炽王府的家人虽然松了口气,有人还是曾经见过他,那敌意立即减低,但手中兵器握紧,围了上来,慌慌张张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太好了,炽王爷……炽王爷他……”那总管之类打扮的家人终于定了定神,“有一个,不,两个黑衣人
“总管,就是他们,那些黑衣人!”似乎有几个身影飘过,几个眼尖的家丁立即大声叫喊。
武功甚高的靳鹰的灵敏度极高,那些黑衣人身形在王府的后墙一闪而过时,他便机敏地飞身跃上屋顶,朝着那些人逃跑的方向直追而去,渐渐消失在炽王府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
“驸马爷,回来……快去追呀。”管家焦急得要命,连忙喝令。
但是十来个略懂轻功的家人很快便随头丧气地回来,“驸马爷和那些黑衣人都不知去向。”
“怎么办,关总管?”
“赶快报官,连炽王爷都被那些狠毒的刺客杀了,如果驸马爷还出事的话,我们有多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关管家现在是欲哭无泪,他的命,彻底完了。都怪那个混蛋,为王爷找什么才色双绝的女孩呀,结果……那个女孩就是黑衣人的同伙,居然趁此杀了王爷。
“不,首先去抓那个混蛋刘封,千万不能让他逃了,说不定他也是同谋!”关总管咬牙切齿地说。
漫漫的长夜终于过去,黎明的第一丝曙光乍现在大央的皇帝的寝宫。
“小昊儿,我要上朝议事了。”日燎低头如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秀丽而白皙的额头,痴迷地看着熟睡着的绝世姿容,长长的睫毛柔顺地平躺着,那双清澈锐利的眸子现在乖巧地隐藏在阖拢的眼帘之下,娇巧玲珑的鼻子煞是可爱,鼻息均匀平缓,配合着胸膛的一起一伏,细微而显悠长,犹如沾着雨露的粉红的唇更是娇嫩无比。
“好美的昊儿。”日燎似乎觉得下腹又开始发胀疼痛,真是情难自禁,只是小昊儿昨晚被他无度的需索累坏了,不能再这样放纵自己的欲望。日燎心中泛起阵阵后悔和不舍,他应该控制自己的情欲,让他的小昊儿不至于看起来如此的疲惫不堪啊。
右手轻轻地触摸着那美丽无俦脸,手一抖,他的脸色竟然这样的苍白!双唇也是少了血色,那些嫣红大多都是自己的吻痕。手直往下移,那瘦骨嶙峋身体真是昊儿的?日燎倒抽了一口气,小昊儿一向强壮的身体如此瘦弱纤细!难怪近来抱起来感觉如此轻盈!日燎的心猛一阵紧缩,真该死,现在才发现这个令他心疼的事实!那些狗奴才,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
拼命按下那冲天的怒气,日燎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为卫昊天裸露在外的手和脚放进被子,担心一不小心就惊醒睡梦中的人儿,更担心心爱的昊儿感染什么风寒。
“玉安,御膳房的那些狗奴才,究竟干了些啥,可恶!皇后怎么变得这么瘦?哼,传朕谕旨,今天他们弄出来的食物,皇后不喜欢的而吃不饱的话,个个都要治罪,狠狠地治!”日燎怒吼着,“立即给朕传所有太医前来,一起为皇后诊断,有恙就赶快用药,绝不能让皇后生一点小病!”
“是,皇上。”玉安吓得面如土色,皇上一大早竟发如此大的脾气,他几乎是恨不能生多两只腿,插翅飞去。
“你们这些奴才,为什么皇后看起来郁闷不乐,朕不是吩咐你们有空就多讲点笑话给皇后听,逗他开心吗?朕要皇后肥肥胖胖,快快乐乐,高高兴兴,你们这群奴才,居然敢将朕的旨意给忘了!”日燎用手狠命地拍着桌子,猛又想起小昊儿还在熟睡,立即将声音放低,“你们听着,朕不想看到皇后继续瘦下去!”
“是,皇上。”一众太监和宫女个个惶恐不安拼命地磕头,冷汗直冒。
“玉安,朕不是要你去传谕旨和请太医?岂有此理,连朕的话都当耳边风!”日燎狞笑着,“狗奴才,不想活了!”
“皇上,饶命啊,是李宿将军求见,他说央都出大事了,那炽王爷被刺客杀死,而驸马爷也失踪了!”玉安一口起说完,他担心说迟了,皇上的匕首已经穿心而过。
“玉安,朕再说一次,去给朕下旨意和传太医!”日燎森然地望着玉安,完全没将他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是,奴才领旨。”玉安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立即转身而出。
“叫李宿进来。”日燎皱起眉头,一大早居然弄了这么令他费神的事情,那个靳鹰,还真是令他讨厌。
第二十七章
央都全城依然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炽王爷被刺杀,新驸马靳鹰的失踪这两起惊天动地事件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原因只有一个,大央皇帝日燎亲自下了意旨,勒令任何人不得将消息外泄,还任命李宿为暂时负责官员。这份新差事,令李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方面,于公于私,他都要争取时间破案,救回靳鹰,而另一方面,身为大央皇宫的侍卫总管,相对其他的事情,对皇宫护卫重新进行更严密的部署,将皇帝的人身安全放在首位,有先皇被刺的先例,现在加上刺客居然在央都,皇帝的眼皮底下,杀死炽王爷,这些似乎是一个警钟,提醒他需加倍小心谨慎,毕竟任何事情都比不上皇帝安全来得重要。
“皇上,这些就是微臣收集来的全部资料,炽王爷被刺和驸马失踪,可能与上次臣向皇上禀告的那个新兴组织有关。”看着主子满脸鄙夷,只是略略扫视了一下他启呈的文件,李宿暗自叹息,皇帝胸怀大志,胸韬伟略,他的目光专注着整个大陆,看得又远又阔,不过对近在眼前黑暗角落中的老鼠却甚不以为然,这对负责相关的安全事务的臣子是个遗憾啊。
“恩。”大致浏览了一下,心中已经有数,日燎嘴角挂着一丝讥讽,梁上小丑也趁机出来搅混了。暗黑王国,李宿口中的新兴组织,根据情报所得,是近年才设立的,却迅猛发展成为现时大央最大的地下组织,其首领自称暗黑之王,此人神秘莫测,据称他经常戴一个黄金的面具。除此之外,该组织十分严密,处事手段凶残。日炽被刺和靳鹰失踪并不是该组织第一次针对大央官府和贵族,以前曾发生过的几件大案件似乎他们也涉嫌了,包括一个大央的世袭侯爷,不单受封的城堡惨遭洗劫一空,他与妻子儿女一门一百多人全部遇害,另一件就是发生在攻打西羝期间,几十万的军饷一夜神奇被劫。每次出动都是一身黑衣,而且是不留活口,这似乎已经成了那组织的行动标志。
“哼,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了这么大的气候,朕似乎小看了他。”日燎冷笑着,语带嘲讽,一心只在征服全大陆和改革政治的他,对于江湖上五花八门的组织毫不放在心上,因为那不在他的征服的雄心之列。那家伙居然连真面目都不敢让人看,讨厌的苍蝇,“暗黑之王,朕希望你要有足够的实力才好,否则,光是那个面具,就可令你窒息呢。靳鹰呢,还没有任何消息?”
“驸马失踪已经一天,生死未卜。”李宿神色变得黯淡,皇上充满自信的言语虽令他精神大震,但一想到靳鹰……央都的每一家,每一户几乎都曾搜过,可疑的地方也几乎被翻过,甚至已掘地三尺,靳鹰还是不知所踪。有手下曾猜测驸马可能被贼人劫持离开,他马上否决。晚上的央都城门可都是关闭的,连下水道,自己也早早派人封锁住出口,白天也不可能,士兵严格检查过了每个来往的人和携带的货物,靳鹰是没有离开央都城可能的,但为什么靳鹰依然下落不明呢?这是李宿想破头都不明白的地方。
“告诉朕,你有多大的把握?”日燎脸色一沉,精锐地目光直射向那张带点丧气的脸,“你跟着朕很多年,应该知道朕的脾气,朕不但要将那鼠窝端起,还要将靳鹰救出。”
“皇上,只有五成!不过,按照臣的推测,驸马应该还活着,”将所有的线索在心中归纳后,李宿才慎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话音刚落,马上便察觉到皇帝的脸色骤变,他急忙躬身谢罪,“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罪?相对侍卫总管工作,这事要你办,是勉为其难了点。”日燎无奈地摇摇头,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而且牵涉与江湖有关的案件,这并不是出身豪门的李宿一人独力可以解决的,原本靳鹰是最佳人选,但现在……其他的不是有勇无谋,就是有谋无勇,或者就是不熟悉江湖那些鬼鬼祟祟的旁门左道,真头疼啊。
“其实,皇上……除了臣,还有一个人可以胜任的,可以说是十足的把握……”李宿吞吞吐吐,偷看了一眼皇帝的面色,不敢继续往下说,心却不停地狂跳着,说下去恐怕是有点恃着皇帝宠信而超出了臣子本分的范围之外了。
不过,除了他,谁会有十足把握去对付那个看起来并不简单的暗黑之王?但是皇帝愿意吗?刚才他在书房外求见时,却见几个太医和御厨神情呆滞,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即使是德高望重的首席太医许龄面色也十分难堪,只是摇头叹息,说了一句,“心病需用心药治,现在光靠名贵的药材来医治心病,难办呐。”
皇后在皇宫中过的并不开心,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这些日子来,李宿亲眼目睹了他的身形愈渐消瘦,神色黯然,活脱脱像个愁锁深宫的绝色美人,全然没了往日挥洒飞扬的丰采,别说与在战场上神勇无俦的卫昊天,即使是两年前作为自己的上司,那个身受重伤的卫昊天也差之甚远。
为何如此?为何在众人眼中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居然会不开心?皇帝对他的宠爱,李宿自己却不认为那是单纯的宠爱,而是痴狂的迷恋,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换了任何一个人,无论男或女,应该都会自豪和喜悦吧!
但……他是卫昊天,独一无二的卫昊天。靳鹰说得对,那个本身就能散发出耀眼光芒,而且有着与耀眼才能对等骄傲的卫昊天,是绝对不甘心臣服任何人的,哪怕这个人是皇帝。事实上他也的确有不必臣服于任何人,包括皇帝的条件。这么一个人,现在却被迫成为皇帝的专属,还冠上对他来说极为羞辱的称呼,或者这大概就是许龄他们那些太医认为的心病吧。李宿自己尽量避免在他背后称呼那两个字:皇后。不忍,虽然违背了臣子的本分,但是他却真的不忍。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那只失去翅膀的雄鹰就会失去生命力,从而连生存的欲望也失去。靳鹰的话在耳边响起,雄鹰还是可以驯养的,只要给予它飞翔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