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完结 [耽美都市]—— by:柠檬火焰
柠檬火焰  发于:2016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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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玄澈就醒了。玄澈认出进来的是白,便不作声,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却没想到白竟然坐到了床沿边。玄澈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略显惊慌的白,柔声道:“怎么了?”
白没想到玄澈会醒过来,一时无措,揉着衣角在那儿支吾。
玄澈起身看看窗外:天气很好啊,月朗星稀的。白也不是小孩子了,总不会怕黑吧?
玄澈疑惑地看着白。
白轻声道:“殿下,白想跟着你……”
“我是要回宫的。”
“没关系。”
玄澈道:“那你知不知道入宫代表什么?太监,你要么?”
白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声音如同蚊子叫:“白、白可以……服侍殿下……不论怎样,都可以的……”
“服侍”的意义玄澈认为自己没有理解错,只可惜他不好此道。
卧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却是很淡漠的那种。白抿抿唇,伸手解开衣带,扬起一双动人的眸子,修长的手勾上玄澈的脖子,温热的身子贴上玄澈的胸膛,两颗茱萸若有若无地隔着衣物摩擦,朱唇中吐出软软侬语:“殿下,让白服侍您好不好?”
白细嫩的身子暴露在月光中,流动着情欲的粉红。
玄澈一动不动,很平淡地问:“为什么?”
白的小脸被绯红侵占:“让白跟着您,不论什么,白都愿意……”
玄澈叹出一口气,拉起白脱下的单衣将白裹好。白却挣开玄澈的手,整个人扑上来——
四片红唇相交,玄澈还未来得及推开白,一条湿润的小蛇抚上唇齿之间……
如果不是林默言听到动静进来,白敢肯定自己绝对会被太子杀掉!
美丽的眼睛不再温柔,只剩下嗜血的冷酷,太子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恐惧疯狂地在四肢百骸中蔓延,手脚冰冷不能动弹。白怀疑自己刚才疯了,怎么会去惹恼这样一只阴暗的巨兽!
想到太子当时的神色,白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宝德不曾见过太子的另一面,他眼中的太子是那个有点淡漠、手段高妙却始终温和有礼的美丽青年,是让自己的陛下在伦常和爱恋中纠缠的可人儿,他不能理解白为何几乎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恐惧。
宝德笑道:“白公子杞人忧天了,殿下对我们这些下人向来很宽容,殿下责罚你一下就过去了,他对你还是会很好的。”
若是有责罚就好了……白在心里叹气。因为林默言闯入并好言相劝,太子敛去了杀意,只让林默言将他带回房间,第二天再见时也只是面无表情,令人看不出心思。 这一路行来太子虽神色入场,却从不和他说过半句话。白很害怕,他以色犯忌,他怕只要太子一句话,他就不得不再回到南馆的那种日子……
宝德不知道前因后果,猜不透白的想法。他看白忧心忡忡的样子,便暧昧地笑说:“白公子,还有一日就到临澹了,到时白公子可要好好把握啊。太子身边除了云姑娘云太子妃,可是没有半个人,白公子此去前途无量呢!”
白听得愕然,心中只剩苦楚:“没有半个人”,太子肯定是不会“留下”自己了……
玄澈对于白那夜的举动确实很生气,他极度地厌恶唇齿被舌头舔过的感觉,温热过后是湿冷粘腻,似乎还带着唾液的气味,浑身的毛孔都耸立起来。这时候玄澈总是会不期然地想起前世。
可爱的小颜御被一个奇怪的男人“亲”过不到两天,就看到那个男人满口是血的倒在废弃工地里,一条还腾着热气的舌头落在一边。小颜御能容忍那个带有非礼性质的“亲”,却无法接受一条舌头单独出现的视觉冲击,尤其是他还能看到舌头在痉挛性地抽动。
颜家的兄弟向来是护短而阴险的,颜川叫一帮手下剁掉一根非礼过自家弟弟的舌头实属很正常,只可惜防风措施没有做好,不小心让弟弟留下了一点小小的阴影。
白不是小梅花,玄澈可以在生气之后对小梅花赔礼道歉,但对白他却有些难以忍受。有一瞬间玄澈真有杀了白或者将白扔回南馆任人凌辱的念头,只是玄澈毕竟不是这样随心所欲的人,因为一个自己厌恶的举动而致人于死地,似乎他还做不出来。
一路行至临澹,玄澈的心境渐渐平复。
要他留下白是不可能的,白的能力不适合自己所组建的任何一种势力——除非白想回到南馆以美色换情报。更何况父皇不喜欢白,玄澈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让父皇不高兴——内务府的小金库可禁不起清凉殿里三天换两批物件的折腾。
玄澈还是按照原计划,埋去白的过往,将其送入一户好人家抚养,至于白日后如何发展,就不是玄澈要考虑的问题了。
入了宫,玄澈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每个人看到他都是万分高兴的模样。
玄澈可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一个月里,皇宫里已经快被两人一狐闹翻天了。
玄澈意外地在自己房里看到玄沐羽。玄沐羽背对着门,对着墙上的一幅字画发呆。玄澈看看那幅画:一个人站在庭院中对着一株竹子发呆,那背影华贵孤寂,又透着 某种无奈。这是玄澈几年前兴起时画的玄沐羽,当时看到玄沐羽静静地站在庭院中的背影,心弦触动之余就画下了这幅画,事后森耶将其裱了挂起来。玄澈一直没觉 得有什么,如今看到玄沐羽对着画发呆,却不由猜测玄沐羽看到这卷画会怎样想?
玄沐羽看得出神,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玄澈轻轻唤了一声:“父皇?”
玄沐羽身子一震,慢慢回过头来。这短短的一个回身却似乎经历了千万的漫长,玄沐羽觉得自己在害怕,怕身后叫自己“父皇”的人不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他,可声音又是那么熟悉,令人迫不及待地要捕捉那份清凉。
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儿,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玄沐羽却知道面前的人一如既往地在微笑,流光溢彩的眉目会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或许还在轻轻颤动,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他就站在那儿,清幽淡雅的一抹身影,似乎门外射进来的那抹阳光就能将他带走。
“澈儿……”
“嗯,父皇。”
玄澈看到玄沐羽惊喜非常却又好像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中有些甜滋滋的窃喜。回家见到想念的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吧。远离玄沐羽的日子,才会想起平日里让自己想要 挣脱的拥抱其实很让人放松,才会想起他偷懒的模样是生活最好的调剂,才会想想起那双略带粗糙的手指在额头上按捏的舒适,才会想起不论自己做出怎样的决定都 会有一个低沉的声音靠在耳边说:“就按澈儿的意思做吧”。
思想上的理解和平等,心灵上的尊重和信任,玄澈要的不多,却只有眼前这个人可以给他。
玄沐羽伸手抚上玄澈发鬓,一个月不见,外面的世界让这双眼睛更加绚丽多姿。玄沐羽有一种恐惧,怕眼前的人有一天会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那样的遥远和逼人,令人只能仰视而无法靠近。
多么令人战栗的猜想!
玄沐羽终于忍不住将玄澈狠狠揉进怀里,用力之大似乎要将玄澈捏碎了溶入骨血一般。玄沐羽贪恋着怀中的味道,想要一点不留地占有,想要无所顾忌地攫取,可玄沐羽却知道自己不行,这份不伦之恋会吓坏他,会让他厌恶自己。玄澈曾给与小狐狸的冰冷眼神玄沐羽不能忘怀。
玄澈有些吃痛,却又觉得很幸福。两颗心脏隔着衣物咚咚地跳动,胸腔的共鸣,体温的传递,和四年前一样,这个怀抱依然让人安心和放松。
玄澈慢慢环上玄沐羽的腰,头枕在玄沐羽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收起了所有的光芒,轻轻地说:“父皇,我回来了。”
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前进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支持,后退的时候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这份幸福无关身份和年龄。
玄浩站在窗外看着四哥靠在父皇的怀里,秀丽的容颜退去了所有的冰霜,不是那个高高在上淡漠决绝的太子,也不是笑容温和宠溺着弟弟的四哥,就是玄澈,一个全身心都放松在自己信任的人的怀里的男子。
玄浩发现在自己在嫉妒,嫉妒自己名义上的父皇,嫉妒他可以有一个宽厚的胸膛让那个人依靠,嫉妒他可以得到那个人一心一意的信任。
玄浩同时也发现他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无力,痛恨自己只能获取那个人宠溺的目光,却不是平等的交流和信任。
玄浩觉得自己要疯了,被嫉妒和自我厌恶逼疯了!
你没有资格嫉妒,你根本没有资格嫉妒!
你要变强!
玄浩咬咬牙,淡去了所有听到那个人归来的欣喜,挥走了毫无用去的嫉妒,只剩下满腔的自我厌恶。
你要和那个人站在同一个高度,才有资格嫉妒,才有资格去拥抱他!你要变强!
玄浩突然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抬头果然对上玄沐羽深不可测的眼睛。两个人目光交汇,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玄沐羽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玄浩嘴唇无声息地颤动两下,玄沐羽却能在心里清楚听到自己的孩子在对他说:
我不会放弃的!
玄沐羽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克制住自己的杀意。他不可以这么做,再完美的阴谋也无法逃出澈儿的眼睛,他会从此痛恨自己。
玄浩留下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身离去。
玄澈感觉到玄沐羽微妙的情绪波动,睁眼看看窗外——空无一人。玄澈疑惑地看向玄沐羽:“怎么了?”
“没有。”玄沐羽展露出他最完美的笑容,“狐狸来了。”
玄澈可爱地歪歪脑袋,果然一抹火红窜出来扑到他的怀里。
小狐狸的身子更加的肥圆了,捧在手上似乎是托着一个毛线球。玄澈逗它:“小梅花,你怎么又重了?”
小狐狸委屈地吱吱叫,扭动着腰身,似乎想要展露它的灵活,只是圆溜溜的身体实在灵活不起来,看起来倒好像是企鹅在走路。小狐狸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挫败地扒住玄澈手指头,泪汪汪地瞅人,似乎在说:人家不可爱了,你会不会不喜欢人家了?
玄澈完全无视玄沐羽酸溜溜的眼神,在小梅花脸颊上轻啄一口,笑道:“小梅花还是一样可爱,一样招人喜爱。”
小梅花吱吱地笑,突然跳到玄沐羽肩膀上。玄澈很自然地抬头,却迎来玄沐羽在他眼角的轻轻一吻,就听玄沐羽说:“不要和小狐狸闹了,你一路车马奔波一定很累了,快去沐浴吧。”
“嗯?嗯……”
玄澈愣愣地被玄沐羽推着走。玄沐羽把他推进浴室,扔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好好休息一下,晏子期等了你一个月了。”
玄沐羽转移话题的伎俩果然得逞了,提到晏子期玄澈脑袋嗡地就大了,被小吃豆腐的事情立刻扔到了脑后,满心只惦记着怎么收拾玄沐羽扔下的烂摊子。晏子期那家伙,自从太子参政以来就越来越懒了,也不知这一个月下来会留下多少事情需要处理……
“哦!晏子期!”
太子在浴室里咬牙切齿地叫,一人一狐躲在外面偷笑。
玄沐羽给小狐狸抓抓肚子,笑道:“不错,今天表现很好。”
小狐狸得意地扬扬爪子,用狐狸的语言说:“那当然,我是谁啊——六百年的狐妖呀!”
看起来,在玄澈不知道的时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达成了某种战略协定。
哎呀,生活将要更加多姿多彩了。
54、风暴
晏子期这老家伙再次在太极东大殿看到太子时,感动地痛哭流涕。
玄澈一见晏子期老泪纵横的模样顿觉不妙,进到上书房一看:各类奏折都堆满了书桌。玄澈差点当场晕过去。
“父皇!”玄澈忍不住埋怨,“您怎么能放任这些奏折在这里无人处理呢?!”
玄沐羽笑眯眯地说:“这不是有澈儿嘛!况且这些事情都不急,急的已经让晏子期暂代处理了。”
玄澈低声道:“父皇,您才是皇帝,这是您的工作啊!”
玄沐羽顿了顿,拉起玄澈的手,轻声道:“澈儿忍心看父皇辛苦吗?”
玄澈甩开玄沐羽的手,背过身去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抱起一叠奏折塞到玄沐羽怀里,道:“父皇才智过人,这点问题一定难不倒您的!”说完就自顾自地处理其它折子,不理会玄沐羽欲言又止的苦瓜脸。
玄沐羽看看手中的奏折,无奈之余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微笑。
手头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玄澈拿出一份名单递给玄沐羽,道:“儿臣准备处理掉这些人,父皇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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