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我如梦浮生》全本完结[虐文] —— 作者:一起喝杯茶
一起喝杯茶  发于:2016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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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这样以后落水就不会淹死了吧!模样很得意。任啸徐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捉住他往水里按……

    闹了一个下午,夕阳西下,天边浮起了晚霞,他们才从池子里爬起来。在淋浴房冲了身体,任啸徐拉着他要回卧室泡澡。顾家臣就先去卧室里等着。等了半天任啸徐也不来,他就偷偷出去看。

    那天下午的阳光真是艳丽,夕阳的余晖红艳艳的。顾家臣的头发还往下滴着水,他胡乱穿着一件T恤,脖子上搭了条毛巾。走在有着一根根白色大石柱的走廊里。

    走廊的石柱切割了光线,他在里面一直走啊走,走啊走。走廊那么长,向外面望去是一片山清水秀,绿树苍苍。

    他终于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任啸徐的身影。

    任啸徐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像云朵一样,浮在蓝天上。他头上还滴着水,确是低着头跪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穿了精致洋装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顾家臣,一头青丝都盘起在脑后,梳着雍容的发型。女人的脸很小,耳边两颗硕大的珍珠,闪着柔和的光,钻石的底托在夕阳的余晖里流转。珍珠有那样润泽的光,却也抵不了女人身上的一派清冷。

    任啸徐的声音传入耳边来,顾家臣听见他说:“妈,我答应你,以后你让我娶哪个女人,只要是你决定的,我一声也不会吭……”

    那声音就那样传过来,空气就是介质,没有一分阻碍。顾家臣听得脑子里嗡一声响,耳边像是炸开了惊雷一般,直把他从头霹到了脚。他的眼睛也花了,脑子也迷糊了,整个人愣在房间外面,像一块木头一样,动弹不得。

    他背上一粒一粒全是鸡皮疙瘩,后脑勺麻麻的。女人的背影在他眼里慢慢模糊成一道轮廓。

    任啸徐的声音丝丝传到耳边,他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心里不停说,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好的,快回去,快回去……脚下却像是钉了钉子一般,挪不开步。

    他想听,想听他说完……他想知道在这之前他们还说了什么……他想知道任啸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要和他分手么?他说他要去娶别的女人,他说他一声也不会吭……那他还要不要我呢?任啸徐娶了那个女人之后,顾家臣,又该何去何从呢……

    心乱如麻。

    顾家臣站在那外面,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僵硬了。任啸徐断断续续说着请求的话,他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一句也听不清楚。

    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走过来,顾家臣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一下子钻回到任啸徐的房间里。

    跑回去的时候,他想,好奇怪呢。

    他去找任啸徐的时候,觉得这条走廊那样长,走了好久好久。他心里还问,怎么走了这么久呢?现在落荒而逃,却发现,原来任啸徐的房间离得这样近,才跨了几步,就到了。

    一开始顾家臣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挺容易,而离开很难。现在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竟然是那么难,而离开,却是这么容易。

    若是缘浅,哪怕情深似海,又能如何呢?相濡以沫,终归还是逃不过相忘于江湖。可现在季泽同又告诉他,连忘记也是这样困难。

    季泽同和任啸怀在一起,不过短短半年,他用了整整八年也没能忘却。

    顾家臣和任啸徐在一起是满满的八年。

    万一今后要分别,他又需要几年,才能将他忘记呢?

    还是说,他会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假装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

    深夜的医院静得出奇。走廊上响起沉闷的脚步声。任啸徐从厕所出来,回到抢救室外面,发现墙上的红灯一闪一闪的,突然灭掉了。

    护士扶着床沿,把季泽同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季泽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像一张揉皱的白纸一般,干干的,有些起皮。他身上盖着白色床单,和他的脸色浑然一体,看得人一阵阵心疼。

    已经是十二点过了。

    顾家臣周六是不用上班的,任啸徐大概还有很多事。哥哥刚回来,他一定会很忙。季泽同已经送进了贵宾房,加了特别看护。几个彪形大汉把病房门口结结实实看守了起来。保镖领头在病房里头,盯着季泽同,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方才可不是一眨眼的功夫,季泽同就把那一包有毒的种子混进酒里给吞了。季泽同脱离危险之后,季老爷子来过一趟,举着拐杖给了保镖领头狠狠一下。现在他可不敢再出什么岔子了。

    季老爷子过来,任啸徐又免不得要应付一番。老爷子胡子都气得翘起来,银白色的头发摇得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跺着脚,直叹气。老爷子当兵时候的副官现在也一直跟在他身边,老副官也是一把年纪,好不容易把季老爷子劝回去了。

    顾家臣隔着窗户往病房里看,医院惨白的灯光照着季泽同的脸,他苍白得简直像一具尸体。顾家臣自告奋勇地说要在这里守着。

    任啸徐冷冷道:“他不缺人守着。”

    顾家臣抬眼望着病房里里外外的保镖,心想他还真是不缺人守着。可惜他最希望能守在病床前的那个人,无论他的情况多么严重,怕是也不会来了。

    任啸徐开过来的车是加长的,车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人。

    任啸徐把顾家臣紧紧搂在怀里,好像害怕他被人抢走一样。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双眼紧闭。

    他的手缠得顾家臣那么紧,像捕猎的蟒蛇一样,缠的他发疼。顾家臣躺在他的身上,脑袋挨在他的胸口。任啸徐的心跳轻而快,每一下跳动都像一个小锤子,敲在顾家臣的后脑上。

    这样抱着不知道多久,任啸徐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家臣,你可不许寻死觅活。”

    听到这句话,顾家臣紧绷的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筋骨一样软下来,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冷冷道:

    “我没有那么傻……泽同能闹着你们,因为他是季家的小少爷,如果他出了事,季家会找你们拼命。我寻死觅活有什么用?我算什么东西——死了也没人在乎。”

    他狠狠地咬着牙,咬得咯咯响。任啸徐抱着他的力度那样重,他此时也已经习惯了似的,那紧箍的疼痛仿佛没有了,他只是觉得手脚冰凉。

    任啸徐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他脑后,敲的他整颗心都是凉凉的。

    耳边迷迷糊糊又响起了那时候听到的话。

    “妈,我答应你,以后你让我娶哪个女人,只要是你决定的,我一声也不会吭……”

    他算什么东西?这样的身家,这样的性命,在别人眼中,恐怕还不如任啸徐的一件衣服。

    空气是死一样的沉默,顾家臣的心仿佛也被拖入了深渊之中,无尽的黑暗从他身体周围蔓延开来,而寒冷则从四面八方潮水一样地向他涌来。

    半晌,任啸徐的声音才清晰地在耳畔响起:“我在乎。”腐书网 www.danmeiwenku.com

文章正文 二十三

    回家的路好漫长。|腐书网纯文字|www.danmeiwenku.com|

    午夜的道路只有零星的车辆,孤伶伶朝着各自的方向行驶,道路前端是那样黑,黑得仿佛没有尽头。

    昏黄的路灯燃起在两边,光芒像是垂暮的老人,无精打采。路灯背后是连绵的绿化带,地毯般整齐而浓绿的草坪上,爬满了花盆组成的字眼。红红的花朵凑成的,或是广告,或是口号,字句俗气而有力,朗朗上口但又令人厌烦。

    天空下起了小雨,迷迷蒙蒙,在车灯的照耀下如同飞舞的细针。在车内听不到车窗外的任何声音,只有司机和韩秘书在前排屏息而坐,目不斜视。驾驶座后面是一排短短的紫色帘子,遮住了视线。司机旁边一块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车后面的情况。

    长夜那样深沉,保镖的黑车隐去在夜色里,顾家臣眼中只能看到一片茫然。

    顾家臣躺在车上,他有些乏了,眼睛眯成一条线。快到一点的时候,任啸徐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哥哥打来的,说爸爸有事叫他们两个,让啸徐回本宅去一趟。

    “都这么晚了,爸爸找我们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了解爸爸那个人,他做什么事别人从来是猜不透的。”

    任啸徐挂了电话,又抱过顾家臣来在他耳边说:“我们回本宅一趟。”

    “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会不会不方便?”

    “没事,我爸住的地方和我们不在一起,你先去我房间等着。”

    任啸徐说着微微抬头道:“韩秘书,回本宅。”

    加长的车缓缓掉头驶向绕城高速。任家本宅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司机加快了速度。

    雨开始下大了,绣花针变成毛衣针,打在窗户上面溅起一片片水花,有的聚成一条水痕从顶端流下来。顾家臣迷迷糊糊地看着窗户上流淌的水纹。

    他突然很想把窗户打开,吹吹风,听听下雨的声音。

    车里好闷,好闷……他已经闷了八年了,还要继续闷到什么时候呢?

    汽车沿着公路驶进任家本宅的大门,从大门到宅邸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顾家臣虽然困,但是又睡不着,只好呆呆地盯着窗外。

    被玻璃和水纹模糊过,扭曲过的铁栅栏,那上面应该还雕着牡丹花……门口那一圈桂花树,再过两三个月就要开花了吧……啸徐喜欢吃酒酿糯米丸子呢,拿桂花浸了蜂蜜浇在上面最好吃了……大片的草坪边上,有一种气味很好闻的香草……他曾经采了放在衣服里,想给妹妹带回去,结果好几天他和任啸徐的身上都是那种草的香味……

    对了,他们家宅子旁边还有一个湖,顾家臣一开始不知道那湖也是他们家的……从绕城高速下来,过了隧道,极目所见,就都是任家本宅的范围了,有山,还有湖,还有大片的,像高尔夫球场一样的草坪……顾家臣还想,他们家怎么这么大呢,人为什么要住这么大的房子?

    记得那湖里有一群锦鲤,其中一条鲤鱼特别大……顾家臣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大的鲤鱼,每次见到都很惊奇,老是要看好久……湖边有一排一排的银杏树,到了秋天,叶子黄了掉下来,任啸徐就喜欢把叶子抓一把,撕碎了,扔进湖里,逗得那些鱼纷纷来争夺……他们在岸上看着,笑得好开心……

    车停了。韩秘书和司机下了车,撑着伞来开门。

    斜风细雨,就是撑着伞也遮不完全,韩秘书在大堂帮任啸徐拂去身上的雨水。

    “你先带他去我房间。”任啸徐对旁边一个女佣说。女佣答一声“是”,领着顾家臣往大堂左边的电梯走过去。任啸徐则是从中间宽阔的楼梯走上去,然后往右边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一拐弯,看不见了,连他身后韩秘书的背影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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