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瞳偷偷的瞄了夜炫洛一眼,轻声的说:“没有!”声音小得妃若起差点就听不见了,看来这小鬼很怕他哥,随即又呵呵的笑,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两人的互动,一字不漏的落入到耳力极佳的夜炫洛耳里,嘴角轻扯,竟然有一丝柔和的笑意,身上凛冽的气息弱了一丝,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也吓得几个暗卫戍区赶紧低下头,心里震惊得难以想象。
有了夜炫洛这尊高度安全的保护伞在,再怎么危险、神秘的绝地也变得如一般薄纱般透明,只要轻轻一揭,里面的景象能看得清清楚楚!
穿过一片丛林,映入眼帘的是奇山怪石,悬崖绝壁,似乎九死还阳草比较可能生长在这里。走到这,妃若起已经无法再带着夜瞳,直接把他塞给旁边的小黑,像夜炫洛一样踏上一块巨石,举目眺望。
“看来要分成两路了,冥王阁下怎么说?”妃若起扬了扬眉,询问站在她旁边的夜炫洛。
夜炫洛俊美的脸上眉梢微皱,似乎对妃苦起的话有些不满,不过仅是一瞬间,他就直接对下面的人下达命令!
结果就是妃若起跟夜炫洛成了一组,虽然看似合情合理,但妃若起总觉得他是故意一般,却又想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倒不是她怕了夜炫洛,只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讲过还阳草的大概形状,妃若起和夜炫洛便往悬崖绝壁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来,两人虽然是并肩,但却是无话,妃若起看着自己旁边这个眉目凛冽,气势高傲,又是不可一世的帝王,要他开口似乎比让他出手还难?
“今天真要谢谢你及时赶来,不然这颗脑袋可真要搬家了!”妃若起说着还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口气似乎有趣极了的样子。
语调轻松,似乎只是简单的感谢,夜炫洛却听得出来其中的话中之话,但他并未生气,惯有的语调还是那般没有任何情绪的表露,不是询问,只是简单的陈述:“你生气了!”
妃若起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下,突然吃吃一笑:“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玲珑般清脆剔透的声音直透入到夜炫洛心底,暖暖的,又痒痒的;夜炫洛从来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这种感觉,反而任由它蔓延!
“那不是监视!”
妃若起有些惊讶,难得夜炫洛竟会主动跟她解释,这是否是一个进步呢?
“看得出来,我只是不习惯有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罢了!”
妃若起的话令他侧眉,这是怎么一个奇女子?
“如此你对今天的事已经有眉目!”
妃若起对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满意,至少不再是沉默,只有对话才能捕捉到信息;撩拨着被风吹乱的发丝,妃若起的笑挂上浓厚的色彩,神秘却吸引人。
“预料之中,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趣,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没有否认,夜炫洛盯着妃若起,毫不掩饰他的赞赏,眼神中还夹杂着一抹不容质疑的坚定。两人心照不宣,未来发生的事就让别人用双眼去见证吧!
高耸的断崖,陡峭的崖壁,微风拂过,卷起一阵细尘漫天飞舞,缓缓的落入到断崖间的山涧里,长而亮的发丝也随着轻舞飞扬,一袭白衣仿佛谪仙般洒脱,飘逸出尘。
垂下的眼睫毛修长而微微向上翘起,隐隐遮住那双涟漪微漾的剪水星眸,妃若起考虑着如果自己这样跳过去会不会直接超生,还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抬起眼又望了一眼对面。
隔着一条五米宽的深渊,对面的崖壁上,还阳草在风中轻轻的摇曳,阳光冽艳在叶子上流动;一切都仿佛在向妃若起招手,又似引诱人堕落的黑手,被无害的模样隐藏了背后极度的凶险,让人忍不住忘记那背后的残酷。
妃若起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也没饥渴到一看见还阳草就马上扑过去的样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蠢也!
妃若起想起吴言师傅曾经说过这是对她的考验及磨砺,当时她就嗤之以鼻,要考验、要磨砺,那也应该针对她的医术而言,而不是让她去找东西,这等光明正大到厚颜无耻的地步也只有吴言这个人会做。
想归想,但时间是不等人的,一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妃若起不得以把主意打到夜炫洛这个“闲人”身上。
“尊敬的冥王阁下,这可是考验你能力的最佳机会,不展示一下?要知道我对你的敬仰那是滔滔江水,奔腾不息,想必您不会让我失望吧?”妃若起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语调轻快,隐含着调皮的味道。
夜炫洛轻轻地扯唇,那副灵动俏皮的模样,心中产生的那抹不快也随之消散;凑到妃若起面前,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
“相信你也不会让本王失望!”
妃若起古怪的盯了他一会,突然呵呵的笑出声来:“当然!”
话音刚落,夜炫洛身形一晃,妃若起便感觉薄唇被轻轻的擦过,几乎看不到他抬脚迈步,如鬼魅般飘逸灵动,呼吸间,夜炫洛手里就多了一样东西,赫然是那株还阳草。
妃若起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总之是哭笑不得,虽然多了一样东西,但……突然想起那算不算初吻?理论上讲应该怎么算?她没想过,当然也就从来没恋爱过,了有起就……不经愕然,自己什么时候为这种陌生的事烦恼过;心思转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可不想让夜炫洛看出什么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似乎再恰当不过了!
伸手接过还阳草,妃若起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从原路走下去,目前她还不想与夜炫洛交手,感情方面的匮乏不利与她,也决不可能让她占得上风,所以现在能避则避,能守则守,当然退缩也不是她的原则,只不过没有把握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接收那警告意味的眼神,夜炫洛没什么反应,如猎鹰般的眼神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妃若起,直到她转身就走,也没有收敛,似乎想就这样把她看穿。
回到那片丛林,见夜瞳他们已经在那等着了,看他们两手空空就知道什么收获都没有,不过妃若起并不觉得失望,能找到一株还阳草已经算不错了,好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回冥城的路上,夜瞳发现妃若起与他哥哥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虽然很小,小到可以忽略的程度,但以夜瞳的人小鬼大,早已心怀某种不轨心思的他来说,是绝佳的引线,想到以后立场有可能会调换,夜瞳就窃笑不已!
目光时不时的在两人之间来回,先是恍惚知道了什么,然后又是窃笑不已,再来眼神又多了一抹坚定,及一份不容错辩的古灵精怪。
妃若起向来善于观察他人的肢体语言,夜瞳的小心思又岂能逃过她的慧眼,流光转动的眼眸闪过一抹精明,含笑的眸子流转至整张清秀的脸上,刹时顾盼生辉。
夜瞳顿时看痴了眼,直到仿若被毒蛇的毒牙咬住般阴冷摄人的眼神扫过才惊吓得回过神来,心里大喊不妙,弱小的身子忙不跌的往马车边缘挪动,直到靠到小蓝的背才停了下来。
妃若起突然噗哧一笑,这一笑一双眼睛弯如月,水波流转更是波光琉璃。B
妃若起的笑声缓和了车内的气氛,夜瞳终于不会再如坐针灸般痛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不停的诽复着。
最终,缓慢又轻松的行程被一则突如其来的告急打乱了,因此不得不加快速度,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冥城的轮廓就清晰的摆在眼前。
几丈高的城墙从墙角往上看去似高耸入云端,城门足有十米宽,二十米高,结实厚重的城门此时大开,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在城门口来回急步,脸上是焦急的神色,最终在看到一辆由远及近的豪华黑色马车时,重重嘘了一口气,神色才稍微收缓。
紧张了半天,南宫烨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正打算迎上那辆疾驰而来的黑色马车时,突然发现不对劲,对方似乎不打算停下来,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直接进行正面的亲密接触,南宫烨眼疾脚快的一个闪身,才堪堪擦身而过!
南宫烨被惊吓得半张着嘴巴,愣愣的让马车疾驰而过,扬起的一阵满天飞扬的灰尘,沐浴其中的南宫烨看着渐行渐远的黑点,突然回过神来,一声怒吼爆发,响彻云霄,保持了几天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最终不复存在!
妃若起睁开假寐的双眸,看向两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副听而不闻的模样,难道没心没肺是皇室的专用代名词,糟糕的是她自己好像比他们两个更恶劣,竟然不觉得那个人有什么好同情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高大的宫门不比城门小,虽然有些冷清,但金碧辉煌的外壳,雄伟的气势本身就令人望而生畏;穿过宫门,映入眼前的不是竹篱瓦舍般的小桥流水;那青砖玉瓦,古色古香,耸入碧云般的雄伟建筑群宫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黑色的马车在皇宫内如行云流水般穿梭,畅通无阻,众所周知,黑色的马车就代表夜冥至高的存在,所过之处,旁人皆退避,可见夜炫洛在众人心中的程度比起他父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马车在一座装饰得富丽堂皇却又不失古朴高雅的宫殿停下来,忙碌的脚步声不断的从殿内传出来,整座静宁宫都散发着一股焦躁的忧虑感,原先宁静的味道被取代!
小小的身体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立刻跳了下去,也不等妃若起人就跑了进去,夜炫洛的步伐很稳,没有一丝急躁,冷静得好像里面躺着的人不是他的亲生母后一样。
妃若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夜炫洛的背影,隐隐有些预感,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事极有可能与吴言有关!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走进去的妃若起,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宫女太监,众人的脸上纷纷被一丝担忧所占据,妃若起也乐得如此。
“太后的情况怎么样?”夜炫洛一脸冷酷的看着额际冒着些许汗珠的罗太医,吐出的话冰冷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罗太医有些战战兢兢的回道:“启禀大王,太后目前只是昏睡过去!”
“把之前的情况说这一遍!”
“是,昨夜太后的病突然复发,脸上的红疹也越来越严重,而且已经有身全身蔓延的趋势!”罗太医如实的说着,丝毫不敢隐瞒。
“母后!”夜瞳刚想靠近就被夜炫洛冷利的眼一射,犹豫的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室内躺在床榻上的人,脸上泫泫欲泣的样子惹人怜爱。
妃若起倚着墙角,正对着房门刚好可以看到室内的情况,只见房内一张夸张大的桃红木凤榻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隔着几近透明的白纱,妃若起看到原本该是一张慈祥、和蔼可亲的脸上长满了豆子般大小的脓疱,黄色的液体从脓疱中挤出些许,看起来极其恶心,就好像是……罪恶的根源。
妃若起看到这,只觉得浑身的细胞被激起来了,一个养在深宫的太后竟然会得这种病,可以说是无稽之谈,而且据她所知,这种病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绝种,历史上也没出过几个会得这种病的人,那么两者得出的结论就是蓄意人为的概率为百分之百。不过这么久了还没传出去,看来夜炫洛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妃若起不由自主的呢喃出声:“原来是天花啊!”
声音虽小,但在静谧的殿内却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的人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妃若起并不介意自己成为人众焦点,扬起一抹微笑,算是对大家打声招呼。
罗太医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子,对于她刚才说的天花二字有些疑惑,偷偷的看了一眼大王,却见大王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已知道这个女子在这一般,不由得鼓起勇气问道:“姑娘所说的天花是否指天豆?”
“算是吧!”女子说完又低着头低喃了一句,仿若自言自语般,让人听不大清楚,“忘了这里是叫天豆的!”
得到答案的罗太医又问,语气很是客气,“恕我直言,姑娘可是会医术?”
女子吃笑一声,眼底闪着不知名的光,很是谦虚的回答道:“马马虎虎会一点吧!”
“那姑娘可有办法?”
不知其姓名来历,只知道对方会一点医术,罗太医就立刻问人家解不解得了,其他几位太医都感到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这罗太医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当然不只是这几位太医会这么想,几个宫女太监还有一些王公大臣都有些想法。
会这么想的人只能说他眼光不够精,罗太医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夜炫洛,能让大王亲自带回来的人决计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而且大王对此并没有阻止,可见眼前的女子必定有过人之处,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夜瞳听着罗太医的话,突然想起妃若起也是个大夫,说不定她就有办法,扬起的小脸顿时布满希冀之色的看向妃若起,与夜炫洛毫无表情的俊脸形成强烈的反差。
妃若起看到周遭的人以之前好奇的目光更加炙热的看着自己,仿佛她就是那个能带给他们一线希望的人。不过她并没有回答罗太医的话,反而把目光放在夜炫洛的身上,缓缓的开口问道: “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联系前因后果以及与夜炫洛第一次的相遇,妃若起很快就想到了吴言,这个糟老头,看来不该让他太过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