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温小花》[甜文] ——作者:drsolo
drsolo  发于:2016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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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让我留宿是好心,但我家就住楼下,实在不好意思占他这个便宜,我推了推眼镜,还没开口拒绝呢,温小花已经放下了托在下巴上的手,露出了眼睁睁看着松果从悬崖上坠下去的神情。
他万般沮丧地瞅我一眼,然后起身去了厨房,我听见水声,过去一看,温小花在厨房里洗便当盒呢。
他把洗好的便当盒交给我,按我的标准,这个洗得朦朦胧胧的便当盒只能得59分,但是对温小花来说,这已经是他可以捧在头顶炫耀发光的杰作了,他洗自己的便当盒都没这么上心呢。
温小花擦了擦手又去了客厅,弯腰在那张战斗窝的沙发上稀里哗啦翻找着,最终从杂物下翻出一把豹纹的伞,“噗”地撑开,伞花没撑起来,伞柄就折在他手里了。温小花捡起那朵蔫掉的伞花,红着脸说“你等等啊,我记得那一截伞柄是被我拆下来放哪儿了……”
五分钟后他站在我面前,万念俱灰地将遮在水族箱上的塑料布递给了我……
我鬼使神差地接过那张用来代替雨伞的塑料布,在温小花身后的水族箱里爬来爬去地偷看我们的大白和黄段子让我忘记了自己就住他楼下,根本不需要避雨神器这回事。
温小花送我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的雨,说你小心点啊,然后扶着门忧心忡忡地目送我离开。
我走进电梯,门要合拢时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从电梯里探出头来,闷闷地咕哝着“我又不是坏人”的温小花。
电梯载着我到了楼下,我低头瞧着手里那块遮雨的塑料布,又再次按下了上楼的按钮。
走出电梯一抬头,温小花还站在走廊里,正趴在阳台边往下打望,从楼顶滴下来的水打湿了他的刘海,小区的百家灯火映在他垂下的眼眸里,氲着水汽,异常的温柔。
我走到他跟前,他才转头看见我,表情犹如一只自带惊叹号的松鼠。
“算了,”我说,“我还是陪你一晚吧,谁知道你晚上会不会又发烧感冒。”
刘海上的水沿着温小花的脸颊往下淌,他一通喷嚏打完,揉着一点红的鼻尖开心地说:“是啊,我这个人平时不生病,一旦生起病来那真是如山倒啊!”
你顶多如花倒,我心想。温小花为我拉开门,站在门边让我进去,我跨进亮堂堂的玄关,门在背后“砰”一声关上,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爬行动物,唉声叹气地爬回了奸笑着的温小花的口袋……
***
过后我给爸妈打去电话,敲定了留宿的事,毕竟你很难拒绝一个孤独的病号。
夜深了,温小花推开她爸妈的卧房,回头问我:“今晚你睡这儿?”
我觉得不方便:“不太好吧……”
温小花就把门“砰”一声拉上,压根就没打算让我进去:“对啊,我也觉得不太好。”
他又把被子抱到客厅,对我说:“你睡我房,我睡沙发。”
我觉得更不妥了:“你还在生病呢……”
我话音都没落,那床被子在沙发上装了个样子,又被温小花原样扛了回去,他边扛被子边回头附议我:“说得有道理——”
五分钟后,我俩睡在了同一个被窝里。
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个跨世纪的时刻,是我人生的奇点,我却始终分神想着那枚信封,没办法,一躺在床上就能一眼看到书柜的方向,我盯着那本《灌篮高手》,像着了魔。
不行我得分散一下注意力,于是我问温小花:“你为什么退了篮球队?”
温小花钻进被窝,一脸泡在温泉里喝了一口烧酒的餍足,回答我:“我看你每次课外活动时间都一个人在教室里看书,既然是朋友我总不能光顾着自己玩篮球,放你一个人闷在教室里啊,我想陪你打乒乓,反正乒乓也还挺有意思。”
我哑口无言,这么一个宁静安详、细雨润物细无声的夜晚,我以为会有机会听到玩世不恭的温小花向我倾吐真心话,说说他在篮球队里遭受的冷遇,我也想过他会对我打哈哈,他打哈哈我再循序渐进就是了,但是这个答案却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并不像是一个事先想好的答案,所以他退出篮球队或许有更多更深的隐情,但其实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吗?
温小花见我诧异,偏头对我一笑:“不用谢——”
我还沉浸在惊异中,温小花已经转身按灭了灯:“睡觉!”
然后被子“呼啦”就盖头上了,我半边身子都晾在了外面,隔了一会儿温小花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连忙匀了一半被子给我,还起身体贴地给我好掖好被角。
我呆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又转头看身边人犹如泡着温泉醉醺醺的睡颜,心中犹如万马奔腾。
我不是不能出去玩,我是真心想温习功课啊!
温小花发出了坠入梦乡的呼吸声。

第 35 章

我原以为我会睡不着,没想到我不但睡着了,还做起了梦。梦境的剧情像电视剧,还是前世今生的类型。
前世里我是一个小书童,上山采药时救下一条小白蛇,虽然我也不知道书童为何要上山采药,但是梦就跟八点档的电视剧一样,并不需要逻辑。反正书童这个人设还挺适合我的。
这条小白蛇适时险些被一只巨大的蟾蜍吞下,我用师傅传授的仙术救了它。书童为什么会仙术就跟书童为什么要上山采药一样,并不需要细究。小白蛇特别感激我,吐着粉`嫩的芯子抬头对我说话,那声音可不就是小时候的温小花!
它说:“恩人,谢谢你救了我嘶嘶……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嘶嘶……”
我蹲下打量白蛇的脸,虽然只是一个扁扁白白的尖脑袋,但那双狐狸样贼亮贼亮的眼睛怎么瞧怎么眼熟。“你等等。”说着我拿出笔墨(上山采药为什么还要带笔墨这种问题就更不是重点了),用毛笔蘸了墨水,在温小花白白尖尖的脸蛋上画了几笔流川枫式的刘海,顿时就认了出来,这就是迷你版的温小花!
温小蛇问我:“恩人,你在干嘛嘶嘶?”
我瞧着光溜溜的温小蛇在我脚边绕来绕去的样子就瘆得慌,便说:“你这样在地上爬来爬去很容易被蟾蜍精吃掉,不如你像我一样长出四肢来吧,这样你就可以飞檐走壁,再也不用惧怕蟾蜍精了!”
说完我就挥手施法,将温小蛇变成了一条四条腿的蛇,它一长出手脚果然就飞檐走壁起来,跳到树上,吐着依旧粉`嫩的芯子对我说:“谢谢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然后我就背着我装满药草和笔墨的箩筐功德圆满地下山了。
前世的故事至此告一段落,接着故事就到了来世。这一世我成了一名才子,科举还高中了状元,嘛,是我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被要求殿试,由皇帝亲自面试,殿试这一天我上殿,跪伏在天子脚下,没想到皇帝一见我就激动地喊:
“恩人,朕找了你好久嘶!”
我抬头看见皇帝俊俏的小脸蛋,我上辈子画的那几笔流川枫式的刘海还在他额头上。明明知道这就是温小花,我居然淡定地说,陛下您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温小花的表情很崩溃,连刘海都皱了起来,我也觉得我太口是心非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相当的过瘾!
皇帝温小花从龙椅上下来,提着龙袍围着我转:“恩人你怎么能忘了朕,朕是多年前你救过的小白啊嘶!”
我板着脸说,陛下您的口条听着实在太陌生,我真不认识。越说越开心,都快开心哭了!
温小花用了各种办法试图唤起我的记忆。他先是把龙袍后摆掀起来,让我看他白溜溜的尾巴。我在那尾巴上摸了摸,还用力掐了一下,温小花“哎哟嘶”一声,然后我板着脸说不认识。
“恩人你看这个,”温小花差太监马公公拿来了一面铜镜,指着自己的简笔画刘海说,“朕的刘海胎记还是你上辈子给我画的!”
我抬头打量一番,露出惊诧之色,说陛下,您的胎记委实是冠古绝今,接着平静地低下头,然而我并不认识。
温小花没辙了,把铜镜往后一扔,说:“那这样呢?”接着“噗”的一声就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看到地上只剩一件龙袍,不过衣服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出不来,从里面传来温小花瓮瓮的声音:“章隆、赵傅,快来帮朕嘶!”
章王爷、赵尚书、柳将军、马公公齐齐上前,跪在地上把那龙袍一层层扒开,一只画着刘海的白色壁虎气喘吁吁地爬出来,抬头问我:“这样你记得了吗?”
我俯身,捏着他的尾巴把他倒提起来,看着他贼亮的红眼睛,在空气中挥舞的软哒哒的小手,最后扔下他残酷地说,陛下,我不认识。
温小花被我扔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扭到了腰,这下不开心了,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四条腿立刻就消失了,“轰”地一声变回了本体——一条大白蛇!吐着嫣红的芯子开始往我身上爬:“这样你记得了吗嘶?”
我只觉得这条蛇浑身滑溜溜的,又冰又重,快承受不了了,就挣扎起来,这一挣扎就醒了。
窗外天蒙蒙亮,温小花脸蒙在被子里酣睡着,只余两绺帅气的刘海戳在被子外面,我把被子揭开,看见他张着嘴酣甜入睡的脸,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小腿一紧,有什么东西覆在皮肤上,凉得我后背一个激灵,我动了下腿,分明感到有什么玩意儿正顺着我腿往上爬!
我眯起眼,在黑暗中没戴眼镜竟也看清了被子外悬挂的一小截白色,那分明就是温小花……不,蛇的尾巴!
黎明中响起我艄公号子样的一嗓子,头埋在被子里睡得跟头死猪的温小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蛇!”我都顾不上形象了,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被子。
温小花如猛虎下山,挽起睡衣的袖子,一头就扎进被子里。然后我就感到一人一蛇在被子里鏖战许久,终于温小花钻出来,手里拎着那条白蛇,叫大白我记得。
客厅的水族箱盖子不知何时被顶开了一个角,大白迫不及待地爬出来溜达,黄段子大概是睡得死,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往外钻,不过晚了,温小花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将黄段子塞了回去,大白也被“滋流”丢了回去,两条蛇期期艾艾地绕在一起。
我一想到那胳膊粗的蛇就绕我小腿上,心理阴影成指数倍扩大,温小花走回来坐在床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安慰我:“你就想象是被一条大蚯蚓爬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象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小花打了个哈欠,钻进被子里,睡了片刻,睁眼见我还在发怔,又起来把我摁了下去,被子呼啦往我俩身上一罩:“接着睡觉!”

第 36 章

我被温小花摁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恍惚中听见“咔”的一声,眼皮子动了动正要张开,耳边随即响起温小花催眠似的声音:“嘘,没事没事,一切安全!魏天你继续睡……”
他还给我哼了一首抒情版的《We will rock you》,我领情地睡了过去。待天亮时我睁开眼,一转头,温小花就蹲我床边,脸上一个大写的“怂”。
我不解他这如丧考妣的表情,起身去够床头柜上的土豪金眼镜,问:“你怎么蹲这儿?”
我没摸到眼镜,温小花把眼镜递到了我手里。
“谢谢。”接过眼镜戴上,然后我便看见一个破碎的温小花。
摘下眼镜,才发现镜片早碎成了八大块,是被用502强行黏起来的!一时之间我脑海里浮现出大白和黄段子扯着我的土豪金玩拔河的惊悚画面:“是大白还是黄段子?!”
温小花:“黄段子!”
我又戴上破了片的眼镜,瞅了眼水族箱里安静如鸡的两条蛇,又瞅了眼喉结骨碌一滚的温小花,明白过来——什么黄段子,分明就是你!
***
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从KFC买来的早餐,琳琅满目一大桌。温小花的钱包也放在餐桌上,我趁温小花不注意翻开他的钱包,果然,里面就剩一个钢镚了。他妈留给他的生活费,竟然就被全花在这一顿奢侈的早餐上……接下来的一周看来得我养他了,我恨铁不成钢地合上钱包。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基本掌握了,最近的KFC离我们小区有一个街区的距离,温小花肯定是设定了一个天没亮就开始震动的手机闹铃。手机在枕头下锲而不舍地震着温小花的脑袋,震啊震啊把温小花震下了床,我的眼镜也不小心摔在地上,被温小花压了个正着。
温小花一屁股坐我眼镜上时,一条腿八成还翘在床上呢。
在窗台前望着黎明的薄雾,叹息完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温小花还是带着“希望魏天是个大吃货”的强烈祈祷出门去买早餐了,也许是以为把KFC的中西式早餐都买个遍我就能见吃忘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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