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不吭声，李煌接着说：“卓卓吸毒的新闻昨天已经爆出来了，哥哥，我知道你不是预言家。”
    李辉：“我说过是猜的。”
    李煌：“是吗？之前爸想投资那个公司，你说让爸再考虑一点时间，结果没多久那家明明很有名的公司就面临危机，请问哥哥是怎么猜到的？”
    李辉：“我只是让爸考虑，有什么可疑？”
    李煌：“哦，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是你要怎么解释忘了那些朋友的事？”
    李辉怔了怔，努力平静下来：“感情变淡了不行吗？”
    李煌：“你的半个暑假都是和他们一起过的，但是你中暑醒来后，在街上碰到老朋友对你来说却完全陌生，你居然偷偷指着老吴问我，他是谁，为什么老盯着你看？”
    李辉：“…………”
    李煌：“可是种种迹象证明你不是失忆，但是你记得的东西好像时间对不上，你甚至抱怨过新出的手机过时。”
    这种TVB警匪片嫌疑人的犯案手法被一点一点揪出来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李辉心塞，仿佛看到李煌的头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煌：“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跳海了吗？”
    李辉：“我说了你会信？”
    李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哥哥的人！”
    李辉：“那我还是不说了，你不信的话就代表我被世界抛弃了。”
    李煌：“哥哥！”
    李辉：“上辈子我只活到25岁从码头那里沉海，阴影面积足够我发疯。”
    李辉注意到李煌沉默下来，冷笑：“看来我被世界抛弃了？”
    李煌：“25岁的我呢？”
    他想知道上辈子25岁的自己和哥哥关系怎么样。
    李辉诧异：“你信了！”
    “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李煌又问，“25岁的我呢，哥哥？”
    李辉：“你和我没联系了。”
    李煌愣了愣，认真的说：“哥哥把上辈子的事都告诉我好吗？”
    李辉：“如果你相信的话我把一切都你。”
   

第20章
    如果这一切不是哥哥说的，李煌绝逼会糊他一脸呵呵，顺便谈谈人生。
    李煌总结了自己上辈子的人生分为四段，分别是：受冷落期、寻温暖期、堕落期和绝望期。
    受冷落期：哥哥就没正眼瞧过他，他觉得自己很多余。
    寻温暖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多余的，他和追求他的陈子奕在一起了。
    堕落期：和男的在一起后，哥哥终于注意到他了，这令他十分激动。明里暗里阻挠哥哥有女朋友，后来闹翻彻底断了联系。
    绝望期：再后来，他辍学和金主跑了。最后被金主的老婆雇人要杀他，死的人却是哥哥。
    李煌：“哥哥，你对我好是因为愧疚？”
    李辉看着李煌认真的表情有点发怵。
    李煌搂着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哥哥，我多希望你能更加愧疚。”
    李辉：“为什么？”
    李煌：“愧疚深到骨子里，说不定你就会把自己打包好送给我了。”
    李辉还没来得及消化李煌的话，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李京盛和陈莎是连夜赶过来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没什么精神。
    李京盛的下巴多了硬硬的胡渣，陈莎的眼睛又红又肿明显哭了很久。
    陈莎在病床边坐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兄弟俩。
    陈莎：“你们在我肚子里还游得不够吗？”
    李煌：“啊？”
    陈莎：“啊什么啊，外公已经说了，你们俩混球要冬泳，他还没反应过来你们俩已经跳下去了！”
    李辉和李煌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对对对，我们是冬泳。”
    李京盛：“外公多大年纪了，你们要冬泳也不会说一声，就这么突然跳下去，幸好外公没吓出什么毛病来。”
    陈莎：“得肺炎了吗？”
    李辉：“我和李煌都只是发烧。”
    陈莎：“没事，过几天就是肺炎了。”
    李辉、李煌：“……………”
    李京盛捂住陈莎的嘴，干笑：“你妈是说过几天就好了。”
    李辉和李煌嘴角抽了抽：“你自己信吗？”
    李京盛一松开手，陈莎扭头跟李京盛提议：“去吃海鲜吧，我老家这里的海鲜比A市的好吃多了。”
    李辉：“妈……”
    陈莎拉着李京盛的胳膊，走出来病房，李京盛无奈的对兄弟俩用口型说：“很快就回来。”
    两人出去时带上了门，几秒后陈莎开门探进个脑袋：“我会打包回来哦！”
    李京盛把她拽走，不得不提醒她：“他们是病人。”
    陈莎：“不是还没死吗？”
    李京盛：“…………”
    李辉看着病房紧闭的门咬牙切齿：“你觉得她眼睛像哭肿的吗？”
    李煌：“我宁愿相信是她吃麻辣烫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眼睛上的。”
    说会“很快回来”的李京盛到十二点才回来，手上拧着两个盒饭，李辉已经睡下了。
    李煌：“外婆已经给我们送粥了。”
    李煌从李京盛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门，李京盛把盒饭往桌上放好：“别看了，我刚才送你妈去外婆家休息了。”
    李煌：“等会你也会回去吗？”
    李京盛：“你放心吧，我不走。”
    李煌有些幽怨，你在我才放不开手脚。
    李京盛：“怎么还和你哥哥挤一张病床？”
    李煌：“不然睡不着。”
    李京盛：“那以后交女朋友了，让你哥哥睡旁边吗？”
    李煌：“不会的。”我不会有女朋友的。
    李煌把没扎针的另一只手放到李辉因呼吸而起伏的小腹上，他头也不抬的说：“爸，晚安。”
    明明是他自己整出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把哥哥害死了，哥哥却对他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当初对他好些，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
    他了解他的哥哥，有些事情上哥哥真的是死脑筋。
    知道真相后他应该感到愧疚吗？不，他怎么会感到愧疚？如果哥哥不重生回来，自己怎么有机会做上辈子没能做好的事？
    如果哥哥要愧疚，那就让他愧疚吧。
    李煌和李辉吊了一整晚的水，李辉醒来后就问：“爸妈呢？”
    李煌：“早上就回去了。”
    李辉：“我们要在医院多久？”
    李煌：“等笑的时候不冒鼻涕泡。”
    李辉：“……………”
    李煌：“哥哥，我们到下面散散心吧。”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医院里的环境比公立医院优美很多。
    李煌拉着李辉坐电梯下楼，拉着李辉走到通往湖中心的亭子。
    一路上看到很多人，他们下棋、喂鱼、闲聊，如果没穿病号服真的看不出是病人。
    亭子上攀着的干枯藤蔓似乎只是脱下了鲜艳的外衣陷入了沉睡。
    李辉：“这里不像医院，反倒像公园。”
    李煌：“现在我们站在湖中心，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李辉看着环绕四周清澈见底的湖水，映着亭子的倒影。
    鱼群或簇拥在一起，或你追我赶。
    李辉：“没有，很舒服。”
    李煌：“只有站在码头上才会不舒服吗？”
    李辉点了点头：“大概是。”
    女生A：“去要联系方式！”
    女生B被朋友推到了李辉和李煌面前。
    扑通——
    女生闭着眼睛不敢往前看，李煌眼睁睁看着哥哥被撞了下去。
    李煌瞪了两女生一眼，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很快一起游上了岸。
    李辉边拧身上的水边说：“你疯了，我会游泳！”
    李煌：“看见哥哥摔下去，我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李辉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愧疚到骨子里，说不定你就把自己打包好送我了。
    他甩了甩头，心中已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却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
    
第21章      
    外婆到兄弟俩的病床前就哭：“你们怎么又跑去冬泳了？”
    重感冒让他们又在医院呆了五天。
    一开始两人都说不出话，一直吸鼻子，转头又拿纸巾擦鼻涕。
    擦了五天的鼻子，李辉和李煌的鼻头都红红的，看上去十分滑稽。
    出院那天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踩着滑板在他的面前蹦哒。
    男孩做了个鬼脸后说：“你们是马戏团的小丑吗？”
    李煌想直接把这熊孩子胖揍一顿，李辉把他拉住，对男孩微笑：“你爸妈呢？”
    小男孩：“去挂号了。”
    李辉：“这样啊……”
    尼玛，你爸妈不在还敢这么嚣张！果断把他抓起来打了一顿。
    出院后也越来越接近新年，渔村里很多小孩开始放炮仗。
    李煌也买了炮仗，李辉还没睡够就被炮仗吵醒。
    李辉憋了一肚子火，出门就看到李煌捡起不响的炮仗，在他把炮仗拿到手心里时直接炸了。
    李辉愣了一下，李煌嗷嗷怪叫的声音才让他反应过来。
    李辉跑了过来看了一眼李煌黑乎乎的手，二话不说的跑回家里去拿药。
    李辉细心的帮李煌上药，头也没抬：“脑子长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