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邮送你了啊。”黎烽一边笑一边把衣服脱下来,顾皎皎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忍一下啊,刚拆下来会有点儿疼。”
黎烽深吸一口气:“来。”
顾皎皎拿起放在一边的小锯刀,先用水把石膏弄湿,然后开始咯吱咯吱的锯,感觉差不多要锯到皮肤了就放下小锯刀,拿起剪子剪开,然后用力一掰——
“啊……疼疼疼!”黎烽痛叫一声,又迅速的堵住自己的嘴。
顾皎皎把拆下来的石膏放到一边,松了口气。
“刚拆下来肌肉僵硬,疼是正常的,稍微活动一下就好了,行了,还有一个小时演唱会就该开始了,你赶紧换衣服。”
工体门口,黎烽深吸一口气,一手扶着顾皎皎,一手出示门票,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他们坐的位置很不错,虽然不是vip座位,但离舞台不是很远
看来虽然是临时发售,但焉知何的名字还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当然,也可能是票价低的跟白送差不多的原因。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等待演唱会开始,黎烽也从善如流的掏出手机,打起了僵尸大战菜园,顾皎皎叹为观止的看着他,觉得此生此世都不可能见到比他还心大的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全场的灯暗了下来,黎烽抬起头,看见远处的舞台上,那一束素白的追光之下,一袭黑衣的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大屏幕上投映出那人的眉目,清秀隽永,微微含笑,分明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黎烽心里一跳。
音响里传来何言之的声音。
“这场演唱会,是献给我最初的、也是永远的爱人,第一首歌,是我最近创作的,名字叫做《影子怪》。现在献给大家,希望你们就算不喜欢,也要喜欢。”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猜测在这一瞬间被证实——何言之真的是用在这场演唱会来给黎烽洗白!这是什么大手笔的打算!
沸沸扬扬的议论中,音乐响起,不是何言之管用的木吉他,而是更有爆发力、更为激情的电吉他。
“不能看见眼泪,因为爱卑微 /动辄就会心碎,那是我的罪/如果世界议论纷飞/又何必理会,把门关上/假装自己无所谓
黑白从不分明,善恶无论谁/道德不被定义,荣誉被诋毁/假设时光能够重回/我选择不变,不是自私/但你真的不是我的谁
影子怪,你说你要钻到哪里/影子怪,你一头扎进人海/影子怪,你听,那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被他们一张嘴说说说完了/你看,那人潮人海人挨人人挤人的人们都笑的一样的奇怪呢
他们高高在上,假装自己高尚/如果看看镜子,就不会这样/我慢慢收回目光,不去管世态炎凉/我只要我所爱,不再被你、你、你、伤
影子怪,你说你要钻到哪里/影子怪,你一头扎进人海/影子怪,你听,那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黑的白的都被他们一张嘴说说说完了/你看,那人潮人海人挨人人挤人的人们都笑的一样的奇怪呢”
议论声随着歌曲慢慢的低了下来,到了最后,整场都陷入了寂静,只有那温柔却犀利的歌声,在偌大的体育馆里飘荡。
黎烽静静的坐在那里,眼帘低垂。不用去看大屏幕,他也能想到,现在的何言之,是什么样子的。
他很感动。
他也看出来了,周围的人都很感动,可是感动是一种没有什么用处的情绪,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消耗殆尽。
所以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
冲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顾皎皎点点头,顾皎皎便把手伸进兜里,轻轻按下装在里面的控制器。
顿时,全场漆黑。何言之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分钟后,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灯光亮起的瞬间,粉丝们惊恐的发现,刚刚还站在台上唱歌的何言之被一把枪抵住了脑袋,而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个用黑色头罩罩住头的男人。
尖叫声在全场相继响起,人们这才发现,被枪抵住的,不止何言之一个人,还有最前面VIP座位的大部分明星。
三个穿着防弹服、头戴头罩的高大男人手里端着机关枪,枪口不断移动着,把那些衣冠楚楚的明星们围起来,而在他们周围,刚刚反应过来的保安们手里拿着橡胶棒,手足无措的试图维持现场的秩序。
“都别乱动!”舞台上用枪抵着何言之的男人厉声喝道:“谁敢往外跑,我就在你们的偶像身上打一枪!打死了台上的,还有台下的!”
人群沉默了一秒,下一秒,疯狂的往外跑去。
“你打吧!关我们什么事!”
“只要不打我!他们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杀焉知何!杀别人吧!”
“只要不动我和长安,一切好说!”
……
而更多的人只是疯狂的往外跑着,冲破保安的防线,看到大门居然还没有关便喜极而泣的跑了出去。
没有人意识到,从头到尾,那些突然出现的绑匪,就没真正的开过一枪。
而也没有人发现,他们跑的太容易了——所有的大门都开着,安全通道畅通无阻,连一丝阻拦都没有遇到。
而当所有人都跑出大门之后,站在舞台上的男人慢慢摘下面罩,英俊的眉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笑着看向VIP座位的明星们,朗声道:“抱歉,今日之后,我黎烽必定重谢各位。”
☆、风暴酝酿中
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唯一的形容词。
那日观众们疯狂跑出去的视频和之后的那场只有二十几个人的演唱会的高清视频被黎烽传到微博,置顶,却不置一言。
底下的评论区并没有关闭,却只有寥寥一百多评论,点赞的也少的可怜,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高达五十多万的转发,昭示着在这异常的沉默下,酝酿着的巨大风暴。
而正处在风暴中心的黎烽却没有像其他人想象的那般焦急。
“祖宗哎,你怎么这么悠闲!”南木一进门就看见穿着一身宽宽松松的家居服的男人懒懒散散的靠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往嘴里送着爆米花,再看一眼屏幕,正在播放的竟然是郑秋分最近上的一档娱乐访谈节目。
黎烽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爆米花,打了个呵欠:“我入行这么多年,除了受伤的时候,几乎没有清闲过,现在这种日子简直难得。”
南木苦笑一声:“我觉得不会太难得了,搞不好咱俩以后都是这种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