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 豪门纯爱 ]——作者: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6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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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
    “嗯?”
    段岭没再追问下去,他感觉到自己不该再问了,父亲也许会难过。
    “在汝南时,段家恶待了你不曾?”李渐鸿问道。
    段岭沉默片刻,而后撒了个谎,说:“没有,他们知道你要来,待我挺好。”
    李渐鸿“嗯”了声,说:“郎俊侠叛我三次,间接害死了数万人,他这一生,受一身性情所累,太肆意妄为了。归根到底,若不是他一时念起,爹与你娘,还有你,便不会分离这么多年。”
    段岭:“……”
    李渐鸿说:“幸而他人性未泯,终于将你从汝南带出,也算一桩命中注定的因果,我承诺他,保护好你,便算是赎了他的罪,否则无名剑下,定将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他这一生,都无法露面。”
    段岭仿佛听到了一个从不认识的郎俊侠,追问道:“他做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李渐鸿想了想,说,“来日空了再慢慢说吧,当你知道他的身世后,若再将他视作挚友,爹自然也不勉强你。你现在就想听吗?”
    段岭实在不敢相信,但他相信父亲不会骗他,只得点了点头。
    “今天你一定很累了。”李渐鸿说:“睡吧。”
    回到家里,李渐鸿让他躺在榻上,段岭还拉着他的衣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渐鸿。
    李渐鸿想了想,明白段岭没有出口的话,便笑了笑,解开外袍,赤着胸膛,只穿一条及膝衬裤,睡在段岭身边。
    段岭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手臂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风过松林,犹如千军万马兵杀之气肆虐,夜半之时,远方的战场、飞溅的鲜血、战友临死前悲痛的怒吼,再一次化作无边的梦魇,一瞬间袭来。
    李渐鸿大喝一声,猛然惊醒,坐起。
    “爹!”段岭吓了一跳,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起身,见李渐鸿全身被汗水浸湿,坐在床上,抽风般直喘气。
    “爹?”段岭担心地问道,“你没事罢?”
    “做了个噩梦。”李渐鸿心有余悸地说,“没事,吓到你了?”
    “梦见什么了?”段岭小时候也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挨打,但随着年岁渐长,昔日汝南的阴影已淡去了。
    “杀人。”李渐鸿闭着眼,答道:“还梦见了死去的部下。”
    段岭给他按了下手少阳三焦之处,助他安神,李渐鸿才渐渐躺下,睁着眼睛出神。
    段岭便蜷在他怀里,枕在他胸膛前,玩着他脖下系着的那枚玉璜。
    “慢慢就好了。”段岭说。
    “我儿也常做噩梦?”李渐鸿已恢复了精神,问。
    “以前。”段岭玩着玉璜,目不转睛。
    “梦见什么?”李渐鸿问。
    段岭有点迟疑,不敢告诉李渐鸿自己在汝南挨揍的事,毕竟都过去了。
    “梦见娘。”段岭最后说。
    李渐鸿说:“你未见过你娘的面,应当是梦见你被生时的苦痛,生老病死,俱是劫难,渐渐都会好的。”
    段岭说:“现在不会了,明天我给你买一点安神的药材,煎服就好。”
    “想不到我李家竟有人擅岐黄之术。”李渐鸿笑了起来,侧过身,把段岭搂在怀里,贴着他的鼻梁,说,“来日你想做什么?想行医?”
    段岭说:“我不知道,郎俊侠说……”
    段岭本想说郎俊侠教他的是,要认真读书,来日成就一番大事业,不能让你爹失望,但李渐鸿说:“我儿不必在乎旁人所言,来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段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曾经的名堂中,上到夫子,下到仆役,都认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人生在世,是要力争上游的。
    李渐鸿捋了下儿子的额发,看着他的双眼,说:“我儿想行医,想习武,哪怕是想修行化缘当和尚,只要你高兴就成。”
    段岭笑了起来,从未有人告诉过他想去当和尚也可以。
    李渐鸿一本正经道,“下午见你说得头头是道,料想还是爱玩,是不是不乐意读书?”
    “谈不上乐意不乐意。”段岭想了会儿,答道,“书要读,却更喜欢种花。”
    李渐鸿点点头,说:“以后当个花匠,也是好的。”
    段岭说:“夫子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读书是好。”李渐鸿叹了口气,说,“但若你真的不喜欢,爹也不会勉强你,爹只想你过得高高兴兴的。”
    “那我明天就改行种花去。”段岭笑着闭上双眼,把父亲脖颈上系着的玉璜贴在自己眼皮上,上面还有李渐鸿的体温。
    李渐鸿笑了笑,抱着段岭,闭上眼睛,低头闻他头发上清新的皂荚味道。
    段岭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再睁眼时已是早上,李渐鸿赤着上身,在院内练武,一柄长棍耍得呼呼风响,卷起满地桃花,再一瞬间挥洒出去。
    段岭打着呵欠出来,见李渐鸿收棍,改而打一套掌法,错切,并推,翻掌,覆手,专注的神情极其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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