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东西已经碎裂过了,就算是修补的手法非常高明看不出一点痕迹,但碎过终究是碎过,所以给了我二十万算是赔偿。”季冬阳冷笑道。
“嚯!”宋奕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想不到这位谷雨看上去弱不禁风,骨子里这么要强?”不等季冬阳回答,宋奕又压着笑幸灾乐祸的问:“对了,季总,被人甩钱的感觉好不好啊?哈哈哈……”
“滚!”季冬阳照着宋奕的脸挥了挥拳头。
“别生气啊!季总。”宋奕往后躲了躲,又压着笑,说道:“我是真心佩服这位谷雨小姐,敢拿钱砸你季总的,恐怕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个吧?她是真不怕你,真没把你放在眼里呀!”
季冬阳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失笑:“是啊!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也就她一个了。”
“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在你这千年冰山脸上看见这样的笑了,看来谷雨果然是你的真命天女。”宋奕笑道。
“所以,我不能没有她。”季冬阳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宋奕伸手轻轻地敷在季冬阳的膝盖上,“作为你的特助,我会帮你的。”
“谢谢。”季冬阳叹道。
宋奕笑问:“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是我自己都没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办。”季冬阳靠在沙发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每次我跟她说话,她都只能沉默以对,我就回想起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我只是笑着听。那时候她就像是一道阳光,破窗而来,照亮我,温暖我。而现在,她变成这个样子,而我却是罪魁祸首。”
“你有责任,但你还不能算是罪魁祸首。”宋奕插了双手靠在沙发上,“罪魁祸首这个荣誉,你可不能跟夫人抢。”
季冬阳冷冷的瞥了宋奕一眼,没吭声。
“对了,你说谷雨要回省城去完成毕业设计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再住下去了,赶紧的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去哪里?我不回B市的。”
“我知道。”宋奕笑道,“不过,跟老板回来度假,您不能只顾着您自己,不让我这个下属回家看看吧?”
季冬阳这才忽然想起宋奕的父母都是省城某中学的老师,宋父如今是某私立中学的特聘校长,算起来自己也有很久没见到姨夫和姨母了。
“好,去省城。”季冬阳说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谢老板隆恩啊?”宋奕笑问。
季冬阳轻笑:“少耍贫嘴,若是谷雨不回心转意,你以后都别想休假。”
“知道了,小的定会竭尽全力帮老板追媳妇的。”宋奕狗腿的欠了欠身,“老板请休息,小的去收拾行李了。”
“滚。”季冬阳笑骂。
“对了,这价值八十万的宝贝……”
“带上吧。”季冬阳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一向自负,不把天下人天下事都放在眼里,如今却对谷雨一筹莫展。
谷雨在当天下午跟公司办好续假手续只身一人去了省城,许寒把她送到车站,看着她进了检票口才转身回去。出门却遇到了季秋晚。
“哟,季大小姐?这么巧。”许寒吊儿郎当的笑着,目光直往季秋晚的胸口瞄。
季秋晚却挺了挺腰,把自己的事业线往前送了送,笑道:“许少,有空吗?请你喝一杯。”
“那是我的荣幸啊。”许寒笑道。
“痛快。”季秋晚笑道,“走吧。我们还是去那家月半弯。”
“请上车。”许寒朝着自己的车偏了头。
月半弯酒吧,因为是下午三点钟,所以酒吧里人可罗雀,连酒保都没精打采的擦着酒杯,好像没睡醒。
不用专门找安静的地方,满场子都挺安静的。许寒和季秋晚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座位。服务生上前来询问后,送上两杯咖啡。
“许少,我也不跟绕弯子了,今天我找你就是为了那只元青花盖碗的事儿。”季秋晚优雅的搅着咖啡。
“什么青花盖碗?”许寒轻笑着反问。
“许少,你就别卖关子了。今天一早你不是跟里昂签了一份协议吗?里昂拿着你的那份仿制品回去找安德鲁谈判了。他告诉我,那件元青花的真品就在你的手里。”
“不,你说错了。不是在我的手里,是在我们蓝凤陶瓷集团的仓库里。”许寒说完,抬手看了看腕表,又摇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
“那它被弄去了哪里?”季秋把咖啡被一放,晚焦急的问。
“我想大概已经物归原主了吧。”许寒淡淡的说道。
☆、第030章,母女
“物归原主?”季秋晚冷笑,“那件东西是我外祖父的!而我外祖父现在在瑞士疗养。你说你物归原主,归哪儿去了?”
“不知道。”许寒淡淡的说道。
“许寒,说句实话就那么难吗?”季秋晚问。
许寒笑了笑,端起咖啡杯来浅浅的喝了一口:“不难,但我不想告诉你。”
季秋晚打开精致的手包,拿出一张卡来拍在许寒面前:“这张卡里有十一万欧。”
“嗬!季小姐真是财大气粗啊。”许寒扫了一眼那张卡片。
“这些钱买那只元青花也足够了。怎么,还不能让你许少开口说句真话?”季秋晚好笑的看着许寒。据她所知,许寒也不是什么富豪之子,许向天是有点钱,可那点钱跟季氏比起来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
“季小姐,如果我给你十一万欧,买你家两条人命,你卖不卖?”许寒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许寒我可没得罪你!”季秋晚皱眉。
“想要知道我什么意思,回家问你妈去。”许寒说着,把咖啡杯一放,顺手丢下一张米分红票子,“我还有事,失陪了。”
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季秋晚皱着眉头伸手拾起来放回包里,靠在卡座上沉默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许寒的哪句‘回家问你妈’去绝大多数是讽刺的意思,她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欧阳文倩打电话。
“Hi!妈咪!”电话接通之后,季秋晚立刻一副小女儿的娇嗔。
“你是不是玩疯了?好几天都不给妈咪打电话。”欧阳文倩用英文跟女儿交谈,声音很是柔软。
“没有啦,我在办大事儿。”季秋晚也用英文跟欧阳文倩说话,“妈咪,你还记不记得外祖父的那只被打碎的元青花茶杯?”
“是盖碗。”欧阳文倩纠正女儿的话,“你怎么想起这件事情来了?”
“我知道它还是完好的!”
“怎么可能?当年我亲眼看着它被打碎的。”欧阳文倩说道。
“我承认我没见到真品,不过我知道在谁的手里。”季秋晚把许寒用高仿品解决危机的事情跟欧阳文倩说了一遍。
欧阳文倩听完后沉吟道:“这么说,是谷雨的父亲修好了那只盖碗?”
“据我所知不是她父亲,是她跑去深山找到一个七十多岁的修瓷老师傅,学成回来之后亲手修复了那只元青花。”季秋晚说道。
欧阳文倩嗤的一声笑了:“怎么可能,就凭那么个毛丫头?修复古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研究古瓷一辈子的老师傅也不一定能做到。”
“难道是他们骗人?”季秋晚迟疑的问。
“这有什么不可能?别忘了那句古话:眼见为实。”欧阳文倩冷笑道。
“但我刚刚问许寒,他说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还说那个盖碗跟两条人命有关?”季秋晚又疑惑的问,“妈咪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什么两条人命?”欧阳文倩一头雾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
“妈咪……”
“哎呀,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
季秋晚不悦的哼道:“他若是能跟我一样听话,你和父亲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啊!”
“他该不会又去找谷雨那个毛丫头了吧?”欧阳文倩不悦的问。
“那个谷雨现在可不是毛丫头,人家是蓝凤集团的设计总监呢。咱们季总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都找不到北了。”
“这么说,他是准备要放弃跟珍妮的婚姻了?”
“他从来都没答应过娶珍妮吧?”
“……”电话那边的欧阳文倩沉默了。
季秋晚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妈咪,那件事情我们要另外想办法了。”
欧阳文倩叹了口气:“你让妈咪再好好想想。你现在要盯紧了冬阳,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尤其是他如果做出损害我们季氏利益的事情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季秋晚答应着。
“还有你外公的那只元青花盖碗,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儿。”欧阳文倩又叮嘱。
“好的,这事儿不用你说。今天下午谷雨离开了景市,我想我哥他们也该走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收拾东西准备退酒店了。”
“好的,自己照顾好自己,缺钱跟妈咪说。”
“知道了,拜~”
季秋晚挂掉电话,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收好手机起身离去。
景市到省城,动车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谷雨拎着行李箱下车,从出站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J省陶瓷工艺大学。
她的研究生导师是国家级陶瓷工艺大师陆正阳老先生,路老先生很喜欢谷雨的灵气和勤勉认真,不但收了她做学生,还认了她做干孙女,又觉得她不说话,生活很不方便,便以研究课题需要一个助手为由让她从宿舍里搬出来住在自己的家里。
来之前许寒给路老先生打过电话了,知道谷雨要回来,路老先生通知自己手中的几个研究生一起晚上要好好地给谷雨庆祝一下。拿奖并不稀奇,作品被拍出了天价,这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虽然路老先生是个文化人,不喜欢把钱挂在嘴边,但作品被拍卖六十万和六万,那也是有着实质区别的。
钱不是一切,但钱至少可以证明那一组《明月》非常优秀。
谷雨一进路老先生的小院就收到了一阵欢呼声,随之而来的是缤纷如雨的彩条和碎片,弄得好像是谁要结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