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他】-----作者:李李翔
李李翔  发于:2016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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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意田下车,一阵寒风刮来,她缩着脖子跳了跳,哈着气大叫:“好冷,好冷!”谢得有点依依不舍,没有掉头就走,而是下车把她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顺势把她的领口拉紧。辛意田见状抱了抱他。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头上,轻声叹气,“我们又要分开了。”
    两人正呢喃着情话,突然吱呀一声,旁边的小门从里面打开来,吓得两人如受惊的鸟儿赶紧分开。
    辛意田看着站在灯影里的母亲干笑说:“妈,你还没睡啊?”
    辛妈妈瞪了她一眼,“大半夜的也不着家,去哪儿也不说一声。”
    谢得十分尴尬,转身想溜。辛妈妈不轻不重扔下一句话,“外边这么冷,也不怕冻坏了。都进来吧。”说完扭身往里走。
    两人对看一眼,会心一笑,赶紧跟上去。谢得在她耳边悄声说:“跟偷情被抓一样。”
    “你悠着点儿,我妈好不容易让你进家门。”
    他笑得一脸孩子气,表情十分得意。
    又是一年年关,沈家热闹非凡。
    沈均安坚持要开餐厅,廖诗龄表现的兴趣缺乏,沈均和自然是妇唱夫随,大家吵了几架,闹得家无宁日,最后还是沈家山出面借钱给女儿把餐厅开了起来。廖诗龄气公公偏心,只疼女儿不疼儿子,当着大家的面说公公表面是借钱给沈均安,实际上还不是白给,又气辛妈妈做得不公平,只带琪琪不带她的儿子贝贝,成天闹着要回娘家过年。沈均和拗不过她,只好带着老婆儿子上丈母娘家去了。沈均安有事做了,一下子变得精神百倍,一天到晚在餐厅里忙,有时候甚至带琪琪住在那边,也不嫌辛苦。沈家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辛意田很有几分不习惯。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少了小孩子的哭闹以及沈家姑嫂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白,饭桌上少了许多乐趣。
    沈家山和辛妈妈也有同感。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沈家山当着辛妈妈的面问她跟谢得什么时候结婚,这样就可以早点儿有小孩,家里也更热闹了。辛意田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母亲,涎着脸笑说:“妈,谢得让我大年三十那天去他家吃中饭,晚上再回来吃,您不反对吧?”
    辛妈妈重重哼了一声,“我反对有用吗?你为了给他凑钱,不是把你奶奶的镯子都卖了吗?不是连出国读书也不去了吗?不是弄得现在身无分文,大过年的连件好点的衣裳都买不起吗?”
    辛意田翻白眼吐了吐舌头,一言不发闷头吃饭。
    沈家山忙说:“好了,好了,你别再唠叨了。俩孩子挺好的,患难见真情。谢得那孩子,以前只知道他有钱、傲慢、不合群,经历了这些事,倒看出他的坚韧和不凡来了,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人,对田田又是一心一意的好。你啊,偷着高兴还来不及呢!”
    辛妈妈自从知道女儿倾家荡产资助谢得后,便明白她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索性来个不闻不问。她还是担心谢母的态度,怕女儿又像上次那样吃闷亏而不自知,忍不住问:“那他妈妈呢?不是不让你上门吗?”
    “哎哟,他妈现在糊里糊涂的,哪还认得出我是谁!妈,谢得说初二要来给你老人家拜年。”
    辛妈妈一口拒绝,“我不要他来。”
    “妈——”
    沈家山说:“还是明年吧。田田,你妈也是一番好意。他今年不好过来,来拜年,还要应付家里的这些亲戚。亲戚们说话不小心,难免会刺激到他。还是等金融危机过去了,你们结了婚再来拜年。”
    辛意田觉得很有道理,点头说:“那好,回头我跟他说。”
Chapter24 无与伦比的美丽
    上临一家专办出国留学的中介公司托人来挖辛意田,薪水比她现在高百分之三十,除了提成、年终奖之外,每个季度还有固定的季度奖。她原本还有些犹豫,迟迟没有给出答复,直到孟志强别出心裁的“年终改革”下来,变相消减她来年的工资和奖金,她才下定决心跳槽。
    她事先一直没有透露辞职的想法,直到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扔下一封辞职信扬长而去。孟志强负责的几个学生申请三月份出国留学,时间越来越紧,他竟然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拿到,面签培训也不得要领。他正想使个金蝉脱壳之计撂给辛意田,不想被她闷头一棍打了个措手不及,气急败坏之余,事情又弄得一团糟。由于他只顾着树立威信、苛刻新人,导致业绩不佳,总公司的领导很不满意,把他调回北京,另派了一人负责上临的办事处。这是后话。
    大年三十那天,天空下起了冷雨,寒风飕飕,马路两边香樟树的叶子全掉光了。家家户户门前都贴上了新的春联,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一派新春佳节的气象。辛意田如约来到谢家,笑道:“哈哈,前度刘郎今又来。”
    公司里诸多的烦心事亦不能影响谢得此刻的好心情,他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莞尔一笑,“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她故作吃惊,“呀,这个你也会?了不起!”
    客厅里很暖和,窗台上除了一瓶白色的桔梗,还放了一盆红色的梅花,怒放似一团火,一红一白映衬着,极其赏心悦目。
    辛意田和谢得正坐在沙发上闲聊,谢母穿着睡袍、睡眼惺忪走下楼,一迭声叫着:“阿厚,阿得,今天过年,你爸爸要回来了,还不快起床——”辛意田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喊了一声“伯母好”。
    谢母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似有些迷糊,随即拍头说:“瞧我这记性,你是老王家的闺女吧?今年几岁了?想吃什么尽管说,叫哥哥们带你出去玩,晚上留下来看烟火。阿得,可不许欺负妹妹啊。阿厚呢?”
    谢得若无其事的回答:“买烟花去了,还没回来。”
    谢母又问年夜饭有什么菜,年货办好了没有,给亲戚小孩子们的红包准备好了没有。谢得便说都准备好了,让她别操心,又叫照顾她的阿姨送她上楼洗漱,吃饭的时候再请她下来。
    辛意田忧虑地说:“你妈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没有看医生吗?”
    “看了,没什么用。有一次她清醒的时候不知从谁那里听到谢氏要破产的消息,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再也没有好过,一直以为我只有十岁。其实她这样也不错,她要是知道住的房子都已经抵押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
    辛意田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支持和力量,“放心,会好起来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不像先前那么坏了。”
    “真值得高兴,是不是?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要喝酒庆祝。”
    “我有一瓶珍藏的葡萄酒,保证你不虚此行。”
    “只有一瓶吗?要不要留到更隆重的场合喝?”
    “还有什么场合比今天更隆重?”
    “比如说,比如说……你结婚的时候?”辛意田看着他笑盈盈的说。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场合比今天更隆重。”他低下头去,从裤子口袋里掏啊掏,然后摊开手掌,手心上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银光。
    那是一枚很普通的铂金戒指,样式简单、质朴,既没有镶钻石也没有嵌翡翠。他的脸变得通红,无语伦次地说:“这个还是我还在高中的时候就买了的,一直放在抽屉里。我现在买不起好的钻石,可是又不想等到以后……”他不知道如何向眼前这个心爱的女子表达他那种急迫的心情,用无比期待的目光望着她,语气有些不确定,“希望你会喜欢这个。”
    辛意田惊喜的拿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高中时就买了?打算送给我的吗?那时候为什么没送?”
    他似乎很不好意思,“我怕你生气,不敢造次。”
    “哈哈,你也有不敢的时候?”辛意田取笑道,把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点儿大,于是改戴在中指上,把手拿给他看,高兴地笑说,“不要紧,现在送也是一样的。”
    “回头再给你买更好的。”
    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轻轻摇头,“不,这个就是最好的。”
     年后辛意田到新公司上班,经常要带学生去北京递签、面签,处理签证过程中发生的诸多小意外。来北京的次数多了,难免会碰上一些熟人。
    三月的一个周末,他带两个学生去护国寺一家百年老店品尝老北京小吃。一行人在排队,不巧就遇到了魏先一家人也来吃东西,他们桌上堆满了豆汁、炒肝、卤煮、羊杂汤等特色小吃。
    不期而遇,双方却表现得都很平静,又或者是故意装得很平静。她走上前叫了声“叔叔阿姨好”。魏志清点了点头,让魏先去搬把椅子过来BBS·  JO  OYoO.nE  t。她忙说不用,指着从收银台一直排到门外的队伍说:“我跟两个学生一起来的,她们在排队,我来找座位。”范晓云跟她寒暄了几句,问她最近怎么样,母亲身体还好吗,工作顺不顺心。她一一回答。
    魏先跟一个衣着简单、样貌温柔的姑娘坐在一起。两人动作亲密,神态安详。他站起来打招呼,一开始脸上神情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儿恢复正常,笑说:“没位子了吧?我们这就吃完了,你们坐我们这桌。”
    “每次来这里都要等位子、排长队,生意实在是好。”辛意田说完,转过头来对那姑娘善意地笑了笑。那姑娘长得很文静,回她腼腆一笑,随即低下头去。
    “你们慢慢吃,我去排队点东西。”她点头示意,加入门口长长的队伍中。等她端着东西回来,魏先一家人已经走了,她松了一口气。虽说两人婚约早已解除,但是面对魏先他父母还有他的现任女友,她还是感到颇为尴尬。
    吃完出来,她要回去,两个学生说要在护国寺一带逛逛,三人分道扬镳,迎面却碰上魏先去而复返。他递给她一张请帖,“刚才忘了把这个给你。”她打开来一看,是结婚请柬。
    她忙笑说:“恭喜,恭喜。”
    “谢谢。”
    “我是真心恭喜你的。”
    “我也是真心谢谢你的。”
    两人觉得彼此的话太官腔了,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辛意田歪头看着喜帖上新娘的名字,“陈姝英,陈姝英,听名字就跟你很般配。”
    “她是我爸爸一个朋友的女儿,今年研究生刚毕业,性格温和,为人孝顺,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淡淡说,“人年纪大了,就会想要结婚,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庭,妻子善解人意,孩子聪明可爱。年轻时做过的那些梦,做过了就醒了,怀念但是并不后悔。”
    “那就好。祝你们生活幸福美满。”辛意田由衷的祝福他们。
    “你跟谢得呢?”

    她低头一笑,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羞涩,“我们也要结婚,但是不准备大办酒席。”
    “那也祝你们生活幸福美满。”他跟她道过再见便大步走了,走向属于他自己的平淡但是安宁的生活。
    辛意田回到上临,一直在为去不去参加魏先的婚礼而烦恼。喜帖是他亲自送到她手里的,不去似乎太不给面子;可是去的话,落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还以为她是去闹场的呢。她问谢得的意见,他口里虽然说“你自己看着办”,语气却是酸溜溜的。她为了避嫌,最后还是没去,只托人把礼金带了去。
    谢氏集团财务危机的解除是在四月底,谢得一下子又登上了当地财经类报纸、杂志的头条。众人称誉他为“上临新贵第一人”。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谢家大宅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谢得照旧是闭门谢客,一概不见。有人想求他办事吃了闭门羹,转头把主意打到辛意田身上。辛意田一开始不知道人家为什么对她那么热情,又是请吃饭又是送重礼,后来明白过来,也锻炼出了一套应对之法——吃饭就推身体不好,医生不让出门;送礼就原物退还,把谢得拿出来做挡箭牌,说他不许她过问公司里的事。久而久之,大家见此路不通,自然不再来烦她,她乐得耳根清净。
    谢得不喜应酬,可是有些应酬他无法推掉,比如市里的领导下来视察,他不得不陪着,因此常常大发牢骚。“上临新贵第一人”的名头被媒体鼓吹的越来越厉害,就连从不关注财经类消息的辛意田也知道了。一次跟他吃饭,见他一副抑郁不乐的样子,打趣他说:“嗨‘第一人’先生,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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