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你要做啊?等、等一下哦,咳咳,让我把衣服…脱下来……]
我眼看著他颤巍巍地伸手去解上衣扣子,但最後又一一以失败告终。没办法,他只好改而直接脱下裤子,费力地转过身像狗一样趴好,因为双手的无力上半身只好紧贴在被子上。
[咳、咳……对不起,衣服脱不下来,咳……]
满面潮红地转过头,试图挤出歉意的微笑,又生怕眼里滚来滚去的泪水会掉出来丢脸,赶紧回过头去,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我只能惊愕地看著眼前这一切,一时之间什麽话也说不出,那种至今从未有过的透心彻骨的寒意油然而生,从脚底一直贯穿到头顶。
什麽时候开始的?真的,连自己都一直没有察觉,哥哥以为我来找他都是、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难怪……倏然想起他自出院後古怪的言行,前後一串联这才恍然大悟──自从那次在医院里强行要了他之後,他都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发泄的工具,所以回到家後在床上乖的很,害怕自己被我讨厌被我抛弃,一直竭力想表现得让我满意。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麽想,哥哥是──喜欢我的?
[伟,伟]
看我一直都没有理会他,哥哥有点不安地叫唤我。
[──笨蛋!笨蛋!]
我冷不防对他大喊道。
哥哥慌忙点头称是,苦涩只有他心里知道[嗯,对的,我是笨蛋,白痴,贱──]
眼前倏然出现哥哥放大的惊愕双眸,最後一个字消失在两片完全合拢的唇间。
干燥的口腔被仔细地舔过,从上到下从左至右都被对方的蜜液滋润著,然後那柔软的东西以从未有过的温柔卷住仍木讷著的同类,不断摩挲翻动……
[嗯……嗯嗯……]
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吻拉开两人的距离,我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透明,
[快点,我带你去医院]
[医…院……?]
他仍一脸迷茫,只会呆愣地重复最後听到的两个字。
对他展开一个最温馨的笑容,我乘他怎麽也反应不过来的空当飞快地给他套上毛衣、外裤,最後拉他从床上起来,
[起得来吗?来,站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医院,啊?]
[咳咳、咳,我…我…]
对於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表情,哥哥不知道该怎麽去面对,即有满脑子的不解与迷惑,又无可避免地有那麽一丝丝期待,导致有很多话想问想说但就是──
[好了,看你又是发烧又咳得那麽厉害,很难受吧?]我最後拿了帽子给他戴上[别说话,来,走了]
哥哥就在懵懂间踉跄著跟我下了楼,其中好几次忍不住抬头看我,似乎在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
36
[两位,人民医院到了]
[哦,谢谢]
出门後我握著哥哥滚烫的手掌心,看他踉踉跄跄地勉强跟在後面走下楼,便决定还是叫辆出租车去医院比较好。下了车,‘人民医院’斗大的四个红色大字高高地树立著,进出於大门的车、人络绎不绝,每个人都面露焦虑不安;几个白大褂又时不时神色严峻地穿梭於人群中。怎麽看都让人感到心里一阵紧张和难受。
[哥哥,走了]
我回头道。他脸上某种奇怪的表情一闪而过,但正心焦的我并没有注意到,急匆匆地把他拉进大厅。
[来,这里坐好,我去挂号,你千万不要走开]
我就是怕他愣头愣脑不知怎的就会被人拐走,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一番。
[……知道了]
他低著头乖乖在角落里坐好,直到我走远了,才偷偷抬头飞快地打量了下四周。
果然,这里……就是上次我……
模糊但又异常清晰地记得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咕噜咕噜推车车轮声音,凌乱的脚步声──
【快,赶紧送急救室!小柯,你快点叫王医生过来!】
【怎、怎麽回事?】
身上的什麽东西被掀开,伴随著一记惊愕的抽气声和周围无数的窃窃私语。
拜托……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
眼前刺眼而不停晃动的灯光引起一阵阵欲吐的晕眩,全身上下都痛得要命。
【你在干嘛?!】一个声音责难道,东西又被送回身上【赶紧去啊!】
【是、是】
身体被摇晃地更厉害了,车轮似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然後门被‘碰’地关上。
【病人情况怎麽样?】
【血压很低,看起来……】
【好,那麽……】
倏然更加强烈的灯光打在自己身上,眼前已经几乎一片空白,只有几个几不可辨的轮廓在四周晃动。
【我们现在开始吧】
随著东西被扯掉的声音,他惊恐地感到全身正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马上就有男人的手摸了上去……他立刻想挣扎,却发觉身体怎麽也动不了──
完了、完了,他们又要对他做那种事情了。停手啊,呜呜呜,全身都好痛……特别胸口,还有下面撕裂般地疼痛……不要啊……求求你们!!
我回去的时候就看见哥哥几乎是躺在长椅上人缩成一团发抖,潮红的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泪痕。
[喂,哥哥、哥哥!怎麽回事,醒醒啊!]
用力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我吓了一跳──竟然比之前又烫了些许。看来不能再拖了,站起身正打算叫个护士过来帮忙,却不料被一只手拉住衣角。
[哥…哥?]
[咳咳]
哥哥费力地睁开泪眼,然而里面仍是一片没有焦距的模糊。烧糊涂了的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抽噎著语无伦次道,
[不要碰…不要碰……以後我会乖乖的…做伟的玩具……痛……乖的……不要给别人……呜呜……真的好痛……所以很乖很乖,所以……]
总算弄明白他到底在说什麽,我心如绞痛,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看见,低头温柔地吻上干燥的嘴唇,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以後再也不会了,过去我那样待你,我混蛋、根本不是人!随便你打我骂我都行。我知错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的,以後我们两个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好不好?你再也不是我的玩具,真的,你是我的……我的……]
我紧紧抱住他,
[──爱人]
原本总别扭地说不出口的话此刻竟然很顺畅地流泻出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样想……我总是恨你、恨你夺走爸妈的关心和注意,太小孩子气了是不是?但是当我第一次看到你被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种伤害是会让自己心痛得那麽无以复加、那麽撕心裂肺!太迟钝了,我在那个时候才明白──你是我的,哥哥,但不是作为发泄的玩具,而是爱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的身体和心灵都喜欢……整个人都喜欢……]
正说得激动不已的我没有看见哥哥的嘴角边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後原本握紧衣服的手逐渐松了开来。
[哥哥?]
怀里的身体瞬间软瘫下来,我回过神才发现他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昏迷。
37
作了一个好梦呢。
梦里面,伟旻紧密但不失温柔地抱住他,还在耳边大声说出对自己的爱语,他说……过去不应该粗暴地对待他,他说……以後两人可以永远幸福地一起生活,他还说……自己是他的爱人。
他无意识地抿嘴微笑,发出满足而模糊的喃呢。全身都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身体变得轻松了,幸福地缓缓睁开眼,没想到眼前即是伟旻放大的担心不已的脸。
[太好了,哥哥,你总算醒了!]
他微眯著眼,心想原来自己还在做梦哪。那熟悉又陌生的怀抱紧紧地拥住他,随著淡淡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包围住全身,一只手温柔地在他头发上轻抚摩挲,很舒服很惬意……一股暖流随著那有一下没一下的触动缓缓淌过四肢百骸……
如果可以不醒过来,如果就这样永远、永远──
眼看哥哥就半睁著眼脸上挂著迷离的微笑,我禁不住疑惑,
[哥哥、哥哥!]
他呆愣了许久,才不确定地喃喃道[……伟…旻?]
[嗯,哥哥,刚刚怎麽不说话啊?]
明显地那幸福满足的表情从哥哥脸上缓慢褪去。他双眼布满失望地低下头看向正挂著盐水的手背看。怀中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
[对不起……我刚…做梦来著……]他轻声道,有点手足无措。
[梦?]
我笑著凑上前轻点下他的唇,反而更加霸道地拥住他。
[什麽梦?说给我听听]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希望能够知道哥哥所有的心思和想法。特别是在向他表明心意之後,内心就一直充斥著不同於以往的焦虑和惴惴不安。也就极度渴望对方的回应。
也许是被眼前难得一见的笑颜所蛊惑,愣愣地仿佛被吸进深幽沈静的瞳眸,原本打定主意把它只埋藏在心底的竟情不自禁地开口喃喃道出,
[我梦见……伟旻说喜欢…喜欢我。抱著我,说,以後可以一起……生活……]
哥哥抬头慌忙补充道,
[只不过是场梦而已──我知道的!是那个、那个……白、白日做梦,嗯,就是这样。伟旻,我以後不会再这样想了,我会一直乖乖──]
实在受不了那张性感的厚唇不断地吐出不断钻牛角尖的悲伤话语,我干脆飞快地上前用嘴牢牢堵住──以後,只准它吐出属於我的开心的傻话和情欲的呻吟!
[唔?你……]哥哥瞪大眼,不明白为什麽原以为将承受的冷嘲热讽竟变成了热烈的亲吻。
[嘘,把眼睛闭上]
比在家里的那个更加深入更加狂野,用力地就好像要把他完全融入自己的身体,又或者用燎原之火将两人一起烧为灰烬。我好不容易克制住已蠢蠢欲动的欲望,结束了长达几分锺的热吻。
[你……咳咳……伟旻……]
因为不懂换气,最後回了口气又被口水呛到,哥哥的脸涨成通红眼睛里尽是溢出的泪水,在我看来显得格外可爱诱人。
又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那些是真的。说喜欢你,希望你能原谅我过去做的荒唐的事所带给你的伤害,都是真的。如果你愿意──我们以後一直开开心心地生活一起,作为爱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我最珍视的人。呐,好不好?……好不好?]
伏在那儿的人依旧动都不动一下。
半晌,一滴……两滴……惊愕间滚烫的液体就落在我的肩上,在那里仿佛留下一个又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烙印。
[哥、哥哥──怎麽了?!]
我赶紧掰过他的脸瞧个究竟,但见他五官别扭地皱成一团早已泪流满面,似乎一直竭力忍耐著所以不停地在哽咽,
[我、我……呜呜……好开心好开心哦……即使,嗯、嗯,即使伟旻是骗我的……我也……太…非常……呜呜……]
天哪~为什麽他还是想不明白呢~!!
我在情急之下逼不得已只好使出强硬的手段。
[哥哥,听好!]严肃地对著他大吼一声!
立竿见影,正哭哭啼啼的人儿马上被吓得瞪大了眼停止啜泣。纵横交错的泪痕配上傻愣愣的表情,看起来……嗯……果然还是可爱得不行啊……
我清了清喉咙,正襟危坐。
[听好罗!我──常伟旻,喜欢我的哥哥──常伟晨,这、不、是、在、骗、你!!是真的真的真的~~~~!……你了解了吧?]
[骗……人……]
尽管声音轻得如蚊子叫,但不幸地还是被我逮著了。
[哎,要怎麽样你才相信呢?那你倒说说看这哪里像是骗人了?说吧,我绝对不会怪你的!]
不管怎样哥哥还是姑且相信了这後半句,皱著眉眨巴著眼睛小脑袋瓜儿开始努力想啊想。好巧不巧抬头望见我又有点色迷迷的脸,於是小声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