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拉开衣橱大门,随便抓了件衬衫,这才发现问题。手上依然戴着白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手铐,根本连衣服都穿不了。而钥匙......绝对不要指望白神将钥匙留在房间中的某处。鸟羽咬牙,干脆将衣服披在身上,找出长裤套好,随后冲到大门。伸手扭住门把,却发现被上了暗锁,怎么办?凭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可能从里面突破,既然如此的话......只有找卯月来帮自己了不是吗?
鸟羽看向客厅正中的电话,拿起来之后却什么声音都没有,顺着电话线一看,已经完全剪断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根本连人都通知不了,这里是十七楼,更不可能从上面逃脱。
一时间眼前一片昏暗,鸟羽几欲昏厥。
白神......看来真是有恃无恐,准备周全才这么放心的跑到学校上课......难道说自己就无法逃脱他的控制?绝望充斥着鸟羽内心,但是现在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焦灼得想着如何逃离的同时,一边却紧张的大脑空白,在解决方法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悲观想法纠结的同时,时间缓缓流逝,等到大门传来「咯」的一声,鸟羽全身一震,自然知道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美貌的男人打开房门,随后快速关上,手指反拧几圈,分明是上了暗锁。
白神缓缓走近只穿著长裤披着外衣的鸟羽身边,打量着他的这身打扮,随后一言不发的将他肩膀上的衣服打开。满是欢爱痕迹的上半身裸露在男人面前,鸟羽因为冷空气以及男人炽热的视线身体细细颤抖,他根本不敢看男人的表情,恐怕和昨天浴室中完全一样吧?
修长手指抓住他的手腕,手铐叮当作响,鸟羽扭头想要躲避男人的吻,却被咬住了颈项。
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身体想狠狠给对方一脚,随后逃得远远的,事实上鸟羽也如此做了,他将男人推倒在地毯上,随后用身体中仅存的力量逃到浴室,随后反锁上了大门。在相对狭小的房间中喘息,这种仿佛看什么恐怖片一样的感觉充溢全身,让鸟羽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被白神抓住会怎么样?
那种身体以及精神的折磨会再度加诸在自己身上吧?
不想和男人抚摸,讨厌和男人接吻,更不想被男人侵犯。
好想自由!
如果可以找到什么地方让自己躲开这种纠缠,可以让自己不要面对白神的纠缠,不管是什么地方,哪怕是地狱也好。
心中渴望着卯月发现到自己的险境,既然没有办法冲出去的话,那么就请你来帮助我。
浴室门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让鸟羽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浴室的大门开启,白神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将他的身子单手拉了起来。拉着他手腕的手炽热惊人,半拖着他的身子向卧室走去,白神将他甩上床的瞬间自己也压了过去。
手指熟练的拉开腰带,将长裤褪下,男人继续着昨晚的暴行,完全不顾鸟羽的身体不适应,白神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做着会被深深厌恶的事情。落在脖颈上、胸口上,甚至更下位置的吻让鸟羽全身颤抖,已经被先前的暴行弄到成为习惯性恐惧的身体完全背离想要挣脱的意志,只能任人宰割。
男人的呼吸逐渐由平缓变成粗重,将面前的腿分开,鸟羽绝望的闭上眼睛之时,手机的铃声却不恰当的响起。
「喂,白神。」
男人维持着压在他身上的姿态,一手抓住他的双手,一手拿着手机接听。
「卯月,嗯,什么事?」
听到「卯月」这个姓氏的时候,所有的虚软全部都烟消云散,鸟羽猛地睁开眼睛,想要挣脱白神的控制,却不料对方的手恶劣的下滑,直接抓住男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
好痛!
身体痛苦的蜷缩起来,他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尽管鸟羽如此痛苦,白神的语气却一如谈论天气一般的自然。
「嗯,鸟羽?啊!说起来前些日子你不是不在吗?所以我就陪了他一下......看他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所以我就建议他到什么地方去放松一下心情。结果呢?他告诉我帮他请假,他要出去旅行一段日子。嗯嗯,我也不太放心啊!我说要跟他一起去,但是他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就一个人去了。嗯,你放心吧!过几天他就会回来,到时候再说吧......嗯嗯,再见。」
手机挂断之后就被远远的扔在一边,白神盯着身子下面的鸟羽,面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形容。那种仿佛获得了最重要的宝物所表现出来的极度欢喜以及害怕失去的恐惧感交织起来,最后变成欲望的表情。想要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却不管逃到什么地方都会被抓出来,在男人急切的求爱中不知不觉沉沦的身体是那么丑陋,鸟羽仿佛用清醒的神智看着与男人淫乱交合的身体。
那之后白神将剩下鸟羽没有吃的食物扔掉,随后做了一些新的端过来。知道他没有叫外卖的原因,不管是让谁看到自己,或者是打开那扇充满了禁忌的大门,自己就会有机会逃走。但是不吃任何食物的自己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逃跑的可能性,所以尽管相当反胃,鸟羽还是慢慢的将那些食物吃下。
床只有一张,晚上白神抱住鸟羽闭上双眼,以为他还要求欢的鸟羽还紧张了一阵,但是白神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渴望别人身体温暖一般的抱住鸟羽的腰,陷入梦乡。
卯月他听了白神那么说,想来也不会怀疑男人将自己软禁了,鸟羽想要起身去找钥匙,却不料微微一动,对方的手臂就仿佛有自己意识一般的箍紧。挣脱不开所以就只能维持着这种情况,如果强行挣脱的话男人绝对会醒过来,鸟羽绝望的想着明天不知道能不能逃跑,随后不知不觉也陷入梦乡。
如果连希望也没有,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如此生存下去。
被男人侵犯污染的自己很肮脏,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却在残忍伤害自己的男人也很肮脏。
第八章
逃跑的机会只有一瞬间。
当清楚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鸟羽已经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个下午。手上的手铐依然没有解除,在这里也被关了将近三天,白神白天出去上课,晚上就会回来。做爱的次数逐渐减少,男人却相当依恋的抱住他的身子入眠,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不停蠕动的嘴唇还是看得出是在说些什么。
--我爱你。
仿佛什么咒语一般毫不停歇的祈求声完全听不见,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完全无法原谅的地步不是吗?监禁、强暴,都是深深镌刻在脑子中无法遗忘的事实,以为只是用「我爱你」三个字就可以抹除吗?别开玩笑了。
大门被从外面锁上,白神回来以后会将门反锁上暗锁,钥匙不知道藏在哪里,所以唯一的逃跑机会就是他打开大门的一瞬间。
下午五点三十分,鸟羽穿好衣服,双手拿着可以帮助自己冲出去的凶器。从厨房特地挑选出来不算是太利也不算是太钝的水果刀,在拿到的一瞬间他居然有了一种恍惚感。只要将那个男人击倒的话,自己就自由了的想法以及伤害别人的不情愿感在脑海中来回挣扎,临到紧要关头的现在却意外的感觉到心情平静。
反正不管是什么人面对明晃晃的凶器时都会避开,哪怕是白神也是如此。
什么都没有想,将注意力以及精神力都集中在大门上,只要抓住一瞬间的机会他就可以成功逃脱。
那之后......白神会如何呢?
鸟羽认真的考虑着这种可能性,随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将那个人送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用刑法以及各种枷锁让他好好尝一下自己现在所受到的痛苦。从心里以及肉体上的折磨,不管怎么说都可以让原本没有那种想法的人产生浓厚的恨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鸟羽都能听到自己呼吸声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几乎混合在敲起的时钟中。
精神紧张,绷成了细细的一根线,随后随着大门的「咔嚓」声瞬间绷断。
积蓄许久的力量全面爆发,就在男人伸手扭开门把的瞬间,刀子就已经划了过去。虽然想着不要过重的伤害他,仅仅让他害怕闪开就好,却不料白神却一动都没有动。眼前那张俊美容颜晃动,随后手中的刀戳入什么地方的窒涩感让鸟羽忍不住松手。
男人的身子倒了下去,曾经带给自己无限痛苦的身体就这么虚弱的倒了下去。
鸟羽眼睁睁的看着那头吸取了夕阳余晖的浅色短发在眼前晃动,随后四散在猩红色的地毯上,苍白的手捂住的伤口处缓缓渗透出亮色的液体,让原本急欲跑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鸟羽......」
细细的声音似乎在忍耐痛楚,也让罪魁祸首浑身颤抖了一下。
「......戴着那东西没法出去,你从我身上将钥匙拿走吧......」
他的伤口在左臂上,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致命。但是应该很痛吧?看那张艳丽到让所有女人汗颜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就可以想象那种难以忍耐的痛苦,但是即使如此,男人却还是笑着,那种笑容居然是说不出的温柔。
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图书馆中的日落之后,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的瞬间,映入眼帘的男人交迭双腿,手中一本厚厚的法文书籍看起来颇具挑战性,那时候还为他唇边的笑容失神过。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除了这种相处方式就没有别的了呢?
鸟羽茫然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的,戴着手铐没办法出去,既然如此还是将钥匙找出来吧!现在的男人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但是那抹笑容却看得自己心中一阵发寒。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去,从上衣的兜中摸出来让自己痛苦了好久的解放之钥,颤抖着手指将它插入孔中,「咔嚓」一声开启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挣扎着伸过来的手响起。
「对不起......」
染上了鲜血的手指搭在鸟羽被释放的手背上,冰冷混杂*热,惊人的难受。
鸟羽身子颤抖,却没办法将那只手拂开,只能听着男人喃喃的声音不停阐述他自己的歉意。
「对不起......我虽然知道你不愿意,但还是任性的囚禁了你......我......那么对你,所以早就知道你绝对会这么做,但是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咳咳......对不起......」
声音越来越低,随后男人闭上眼睛,不停的咳嗽。
手臂上的鲜血流出来好多,看来他也快昏迷过去了,鸟羽这才有勇气将他的手甩开,随后慌慌张张的向着大门跑去。
久违的充满了烟尘以及一些混杂味道的混浊空气,以及深秋已经开始冷得要命的天气,只穿著衬衫长裤的鸟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住了双臂。
「鸟羽!」
略微拔高的熟悉声音从一旁响起,仿佛用大锤恶狠狠的敲向心口一样的冲击感让鸟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头来就看到一身黑色的卯月向自己跑来,惊讶的表情在早早亮起的路灯下格外明显。
「鸟羽......你、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身高到自己下颌的青年抓住他单薄的衬衫,随后慌忙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当发现飞溅到他身上的血迹之时,卯月白皙的脸有些发青。等到一言不发快速确认过鸟羽身上毫发无伤之后,卯月抬头看看高耸的大厦之后快速转过头来,脸上表情复杂万分。
「你......果然还是被白神......这些血是白神的吗?」
对于他能够快速联想起这一切鸟羽一点都不惊讶,事实上按照卯月的聪明以及对事态的了解程度来说,如果猜不到才是奇怪的事情。卯月将罩在他身上的大衣拉紧,虽然有些不合尺寸但是也算是不错的了,随后将鸟羽推到一旁的出租车上。快速交待完司机正确的公寓地址后,临关上车门的时候,卯月表情严肃的对鸟羽交待。
「你听着,不管将来什么人问你关于白神的任何事都说不知道,我帮你作不在场证明,总之绝对不要别人问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之后就不管鸟羽回答与否,卯月伸手甩上车门。车子发动,木然的转过头来,鸟羽眼看着那抹清瘦身影消失在大楼之中,随后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残留在手背以及手指之间的红色痕迹,形成暧昧的手指形状,衬衫上溅上的血迹仿佛罪恶的烙印一般难以消除。
那时候为什么不躲开?
明明只要将自己放走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硬生生的接那一刀?为了让自己心软同情吗?别开玩笑了!
将完全不解以及被痛苦而扭曲的脸颊埋在张开的手掌中,鸟羽清楚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不管怎么说,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这是事实。男人的脸孔在脑海中晃动,最后那句道歉的话怎么听怎么意味深长。鸟羽拒绝去想,那情形却反复不断的在脑海中出现、挣扎,直到车子猛地停在熟悉的公寓前这才算是完结。
鸟羽浑浑沌沌的下车上楼,在卯月的外衣里面找到了公寓的钥匙,打开大门之后笔直的走向浴室。不管怎么说,一定要将身上的痕迹以及染上了鲜血的衣服处理掉。暂时也没想那么多,洗澡的时候也是将眼睛闭上,绝对不去看身上在那些被囚禁的日子里留下来的痕迹。
换上睡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卯月难得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哎,真不小心,进来都不知道锁上门......」
只是嘟囔着发出这样的埋怨,随后卯月就闭上嘴不再多说。
没说自己的事情,没说鸟羽的事情,也没说白神的事情,卯月仅仅是一脸疲倦的将整个以二十一岁青年来说格外清瘦的身子蜷缩在沙发深处,随后双手抱住了膝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了暧昧的阴影,这样的卯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文弱,鸟羽不知道该回去自己房间还是等着卯月说话,于是只能穿著浴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卯月在那边沉思。
时间流动,滴答滴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心烦,卯月知道鸟羽在看着他,垂下眼帘,良久才蹦出一句。
「......我知道但是没有告诉你。」
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事实上如果不是卯月搞不好这件事情会提前发生。他知道着白神喜欢自己的事情,甚至插手了整个事情,所有的局从一开始开始邀请自己同居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完结。
卯月他是自己和白神的朋友,不管帮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对另外一个的不公平。
卯月相当聪明,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知道他如此珍惜着自己,同时也是如此折磨着自己,鸟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也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正确的。
鸟羽没有回答,没有任何表示,心中也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相当麻痹。
知道他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卯月咬住嘴唇,手指扭曲,踌躇良久还是说出了口。
「我知道白神的个性,而且你绝对不是一个不会交待一声就随便消失的人,所以我想该不会你们两个挑破了关系随后他将你关起来了吧?打电话的时候他那样回答我就知道事情有诈,如果你真的不告而别,他应该说不知道才对......解释的那么详细就是在说谎。我今天跟过去一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
「鸟羽。」
卯月抬起头来,目光清澄真挚。
「对不起。」
认真的言语之后就是将他的头拉下来的动作,鸟羽被迫半跪在地上,感觉到卯月的手臂环绕过颈项将自己的头紧紧抱在怀里。清爽的香皂味混杂着些许柔和的体味构成了奇妙的氛围,也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缓解下来。恐惧、害怕、委屈,甚至更深一层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情全面爆发出来,鸟羽没有反手抱住卯月,仅仅是闭上眼睛,抑制着随时可能流出来的泪水。
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卯月是这么重要过......
也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懦弱过。
***
事情的发展在情理之外,却在鸟羽的预料之中。
虽然没有刻意去听,卯月也没有刻意提起,却在两个人难得一起吃午饭的情况下,被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阐述了出来。那天鸟羽走后,卯月冲上楼去,看到的就是虚掩的大门以及倒在地上的白神。虽然伤口在左臂上,但是如果*的话,绝对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而那个明明可以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的笨蛋,却执意不肯将怀中的手机掏出来。
「其实我想他大概认为那样对你,你绝对不会原谅他,一时冲动换来的结果却让你恨他,所以如果他被你捅伤了,可能就会让你的怒气以及仇恨稍微减少一点吧?白神那个人,虽然讨厌被人管教,个性也有问题,但是很多时候的思考能力还是和小孩子差不多,有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