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鳞口唇发干,都不知道接下来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但是!不管怎样,他这次都要和这厮说清楚!
他,杜鳞,虽然算不上顶天立地,多有作为的那么一个骠悍角色,但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能继续这样被养在另一个男人的深院里?
一想到这种行为,通俗点的说法叫做「金屋藏娇」,杜鳞就禁下住一阵寒颤。
正打算开口,那边倒是抢先说话了。
「你觉得庄中生活无聊?」
堪比寒冬冷风、冷飕飕的声音直剐过来,杜鳞身子一颤,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直接被冻结。
但是,与这种酷寒相比,自由更为重要!
杜鳞一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说出的话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江无畔,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凭什么将我关在临剑庄,哪里都不许我去?」
「关?」冷淡声音中蕴藏着某种奇妙的感觉,不过明显不在状况内的杜鳞并没有察觉到。
「可不就是关吗?不许出临剑庄的大门,被关在那个小小的后院里,吃饭要人送,散步不允许,完全就是视我的人身自由为无物,此外还要派一大堆人监视。这也就算了,我也不是没有被你如此对待过,可是。。。。。。可是。。。。。。你也未免做得太绝了吧?我是招你惹你了?居然不许我写书!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交书稿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着我的新书啊!你居然这样霸道的不许我写?」
说起来这个,杜鳞心中的火气就更加大了。神啊秘谁
开啥玩笑?他活在世上的理由就是写书,这才是他生存的目标,现在这个自大冷酷的刽子手,却要将他唯一的生存目标剥夺,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话音方落,就听到头上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冷哼声。
想必早就对他这满腹怨愤知之甚深,临剑庄庄主、声名响彻江湖的「剑舞」江无畔的语声中添加了些许嘲讽。
「你还想着给那些书商供稿?」「制作」
「废话,这可是我吃饭的手段!」光凭写文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拥有成千上万的忠实读者,这种荣耀,可不是每个文人都能享有的。
「随后让人顺藤摸瓜跟着潜入庄中,将你的小命就此终结?」
「呃。。。。。。」洋洋得意的火焰顿时萎缩了一小圈。
「你难道忘记了蛇蝎夫人恨你入骨,时刻想将你干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你若是出现在武林道上,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冷冰冰的声音毫不留情的跺住他的痛脚,一个劲儿的拧。
「这也就算了,你只要身在临剑庄中,我自然会护得你周全。不过若是你依然死性不改的继续写那些淫书,又被人揭穿了身分,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杜鳞心中开始自动计算起他笔下到底写了多少武林豪杰的风流艳史。。。。。。当然,全部都是杜撰的。。。。。。
「而且,蛇蝎夫人对你如此仇恨,又知道你的营生,难保不会将你的真实身分泄露出去。。。。。。这样一来,和你的笔名对号入座,想你死的人有多少,我不用说,你也该明白吧?」
「可是,我还可以到师门。。。。。。」
「我想,你的师门应该不会为了你一人,得罪整个江湖吧?」冷冰冰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准确戳中最大的弱点,「你做的可是触怒整个江湖的勾当,你确实想清楚了?」
洋洋得意的火焰顿时被打击得涓滴不剩,杜鳞的身子都跟着蜷缩起来,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的模样好不可怜。
江无畔淡淡道:「你不问我为何从逍遥门提前回临剑庄?」
「啊?」说到这里,杜鳞这才回想起来这件事的奇怪之处。
江无畔突然出现在锦城城郊,若是白天也就算了,为什么是深更半夜?江无畔为什么要急着赶回临剑庄,难道说。。。。。。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而起,杜鳞觉得口舌发干,方才见到极品美人的欲念全都嗖嗖的飞到天边去,「难道说。。。。。。不会吧?」
江无畔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冷笑道:「若我回来得迟了,你只怕会死得连个渣滓都不剩。」
「咳。。。。。。不会吧?」这句话一听就是底气不足。
「我接到消息,蛇蝎夫人出现在锦州附近,她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自然会猜到你在我这里,这次想必就是来寻你晦气的。」
「你!」一听见这句话,杜鳞立刻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口气蹦了三尺高,「蛇蝎夫人这样对我。。。。。。还不是你害的?」
「哼!」那声冷哼顿时带上三分杀气。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杜鳞顿时没了底气。
话说回来,江无畔当时也是被他刺激的狠了,头脑一热,就折腾出那么一场闹剧。虽说前后中了蛇蝎夫人的春药,又被最厌恶的女人调戏了半天,偏偏杜鳞还蜷到一边看得拍手称快,种种刺激导致江大剑客多年忍功一朝破灭,做出的事也不经脑子。
于是,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杜鳞被蛇蝎夫人认为是抢夺男人的男狐狸精,被列入必杀范围之内了。
虽然说一个男人被叫做「狐狸精」挺那个的,但蛇蝎夫人心中早就认定了这个名分,可怜的杜鳞,就这样成为女人熊熊妒火的发泄对象。
女人的仇恨是异常可怕的,好比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一想到那个恨他入骨的蛇蝎夫人居然来到锦州地界,杜鳞就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幸好。。。。。。
幸好江无畔及时赶回来了,要不然他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杜鳞不由向老天千谢万谢,多谢庇佑,要不然他的小命可就这样异常冤屈的挂掉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离开临剑庄的话,我也不拦你。」说完,江无畔将手一松,将人放开,就向着厢房走去。
直到此刻,杜鳞这才察觉到对方有多生气。
啊呀呀,江大剑客可是他现在的保命符。。。。。。
杜鳞当机立断,就地一滚,立刻狗腿状的抱住他的大腿,谄媚万分的纠缠上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呜,可是真的很闷啊。。。。。。你不许我写书,也不和我做那种事,我当然会难过,会忍不住啊。。。。。。结果脑袋一时冲动,人就跟着跑出去了,你就原谅我吧,呜呜。。。。。。」
什么叫做不和他做「那种」事!
一听到这句话,江无畔就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听听这是人讲的话吗?
「三天一次,你还嫌少?」
「才三天一次,怎么不少!」说到这里,杜鳞就一肚子委屈。
当初失陷极乐宫之后,江无畔对他的态度非常神奇的转了一个大弯,还说回庄再好好「收拾」他,害他还以为江大剑客因为被伦窥与蛇蝎夫人的春宫戏、一心想着写淫书而不去救人的事刺激的理智大失,由古板洁癖老夫子,一口气转变成为一夜七次郎那种猛人,结果江大剑客大胜而归,将他带回临剑庄之后,却连一根手指都没有碰他。
开啥玩笑?
那时候在极乐宫,不都是摸摸亲亲,大家干柴烈火,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早就烧上了吗?为什么一回到安全地盘,还害他胆颤心惊的做好迎接狂风暴雨、床上翻滚三天三夜的心理准备,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也未免太不道义了吧?
耐不住性子爬去询问,得到的结果却让杜鳞再度呕血。
「你性浮好淫,身子早亏,理应修身养性,才能活得长久。等到过些时日,我再传你养身功法,将身子好好调理一下。」
江大庄主慢条细理的回答,却让杜鳞气得差点当场喷血。
食色性也,这硬生生的让他绝了性欲,尤其还是在这种极品面前过着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这不是折腾人吗?
可对着杜鳞一脸的哀痛欲绝,江大剑客依然不动声色,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与以前时不时还会被骚扰而紊乱的心绪相比,在经历过这么一场浑事之后,也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修练起内功来,进度也是相当不错的。
面对着这样的苛刻对待,杜鳞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
若说心头之好,除却写淫书,就是和极品美人做那檔子事,若是江大剑客和他翻云覆雨三天三夜,那完全就是打盹来了送枕头,可不是会把他美死?神秘饿谁
这样子算来,压根不算是惩罚,反而像是奖赏了。
江无畔不是蠢货,也没有间歇性脑残的毛病,自然明白怎样做对杜鳞是最残酷的惩罚,而实际上,他也确实做到了。。
这种让人非常「好看」的手段,果然很高明,高明的让杜鳞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不过好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在经历了抗议、骚扰、绝食等等举措,折腾的临剑庄整个不得安宁之后,百般无奈又不能将杜鳞轰出门或者是一掌轰飞了的江大剑客,与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杜大淫虫,分别各自退让一步。
淫书是不能写的,道理你知我知大家知,虽然每次都要重复上好几遍同样的理由,提醒那个时刻会抽风的家伙安分一点。
但是滚床单,却是可以商量的。
两个人开始就滚床单的频率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由原本的二十天一次,讨价还价到了三天一次,杜鳞本想接着砍到一天一次,但看江大剑客脸色发青,手中长剑已经呛啷一声弹出鞘外,杜鳞非常识时务的将接下来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本来这个约定履行的好好的,江大剑客虽然身上伤还没好得完全,却也舍命陪君子,跟杜鳞每隔三天就大「战」一番,虽然算不上三百回合那么夸张,却也是让江大剑客双腿发软,第二天非要好好休养一番才行,可惜好景不长,江大剑客心系故友,等到身上的伤势略微好转,就离开临剑庄前往逍遥门,这一走,便是将近一个多月,临走时还特地嘱咐家人严禁给杜鳞接触文房四宝的机会,并且严加看管,直让杜鳞宛若坐牢,过得度日如年。
终于,原先还有三天一次的滚床单抚慰,此刻却连续将近一个多月都没了盼头的杜鳞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不过这厮也是早有逃跑这念头,当下花了好大功夫探查地形,寻找庄丁巡逻时的漏洞,在以福管家带领下的家丁们只可意会、不能明说的暗中帮助下,于今夜成功逃离临剑庄。
可惜,刚跑出城郊,就被突然回归的江无畔逮到,再度被擒了回来。
在江大剑客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教导下,淫心不死的杜鳞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及现在的悲惨处境,于是再度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不,蛇蝎夫人的造访,一口气让他的悲惨度上升到了最高等。
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忍耐的!
关键是,现在江无畔回来了,那不就意味着,终于可以开荤了!
当下杜鳞原本还充满了求饶味道的搂抱,顿时更紧了几分,同时也加上了些许别的意味。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性子。。。。。。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不能写书稿,又不能和别人滚床单。。。。。。」
「哼!」当下就是一声冷哼,拉扯的力量也增大了不少。杜鳞紧抱着对方大腿被带的一个前扑,甚至已经被对方就这样拖着走了,却依然不肯放开手。
「我知道啦,我不和别人滚床单就是了!况且别人哪及得上你?」
拉扯的劲力略微减小,江大剑客转过头去,让泄漏心情的表情融入一片暗色之中。
不过就算看不到表情,杜鳞也能敏锐的从动作中感觉到对方的态度软化,心中一喜,当下双臂用的力气更大,而且攀住对方大腿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的向上溜去。
「你走了这些时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去了这么多天,还说三天一次,这都累计了多少次了。。。。。。」
手指如蛇,向上游走,顺着大腿摸到腿根处,向着更敏感的地方进发。
感觉到手指下的肌肉瞬间绷紧,流畅优美的线条在脑海中勾勒而出,杜鳞禁不住吞咽唾液,想起了过往欢好时的无上快感,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江无畔的身子彻底僵硬,杜鳞的身子顺势扭上,向他身上攀附而上,身体隔着衣服摩擦,略带粗粝的感觉让因渴望而发疼的身子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了渴望的期待。「出品」
杜鳞双臂勾上了江无畔的脖颈,就算江无畔扭过头去不看他,在这个姿势下,却也看得清江无畔的侧面。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世间少有匹敌的俊美容颜近在咫尺,尽管杜鳞在心中不满这厮对自己管三管四,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在这一棵姓「江」的树上吊死,迟早有一日,自己还是会离他而去,此刻却也看的目眩神迷,不能自己。
「你去了这么些时日,我好想你。。。。。。」这句话倒是天大的实话,杜鳞说得顺口,和之前他逃离的行动相比,却也更显得没心没肺。
之前还满心想着为了自由牺牲什么都行,伹现在美色当前,自由就变得缥缈起来,此刻当然也就美色第一了。
杜鳞向来看得极开,顺势而为,顺其自然,反正日后机会还有的是,他也犯不着在这一次上生闷气。
此刻逃跑未成的怨气被江无畔一番话打消了大半,贼心在这美貌前倒是蠢蠢欲动起来了。
江无畔原本闭着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那种恍若迷离的美态让杜鳞情不自禁的凑过嘴去,在他嘴边轻轻一吻,江无畔的身子顿时一僵。
杜鳞正想着更进一步,却不料手臂猛地被对方一拽,一个用力,整个人就被甩到地上。
「你干嘛?」
「擅离临剑庄,罚你禁欲。」冷冰冰丢下这么一句话,江无畔转身便向厢房走去,「蓬」的一声关上雕花木门,将杜鳞隔绝在门外。
杜鳞跌坐在地上愣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江大庄主的意思,一腔怒火直涌而上,原本的奢望成空,禁不住骂道:「你奶奶的。。。。。。」
话音末落,就听到「嗖」的一声,颊边一凉,一绺长发飘然落地,显然是屋中人剑气发出,将他的头发削断。
顿时后面跟着的咒骂全部咽回腹中,杜鳞灰溜溜的离开院落,心中一边盘算着等到将想要他小命的蛇蝎夫人轰飞后,一定要离开这破临剑庄,却又禁不住开始思索起究竟要用啥手段才能让江无畔就范,在临逃跑成功前和他玩上几个回合才好。
尽管江无畔将现在的情势清清楚楚的分析了一遍,杜鳞却还是没有放弃溜走的打算。
只不过随着目前情形的变化,逃跑计划也向后拖延了就是了。
杜鳞可不是傻瓜,在旁边就有蛇蝎夫人虎视眈眈的情形下,自己偷溜出临剑庄,这不是摆明了羊入虎口,送上去让人家啃么?
可是,待在临剑庄的日子,也确实让人没法子过啦!
杜鳞忍了四、五日没去见江无畔,就怕一旦面对美色把持不住犯下错误,让江无畔罚他更狠,但现在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手臂舒展,拴在胳膊上的铁链哗啦啦的掉了一地,杜蔺无视外面守着他的庄丁们,施展出神鬼莫及的轻功,火速冲出后院,向着江无畔居住的竹院飞驰而去。
刚冲到竹院门口,就被一直忠心耿耿守在外面的老管家正面拦住。
「庄主正在悟剑,杜公子还请回避。」
杜鳞朝他露齿一笑,忽然昂起头来,大声嚷道:「江无畔、江无畔!我要见你!」
「杜鳞,你!」老管家没料到这淫徒居然来这么一手,胡子都被气得翘起来了!
「江无畔,你再不见我,我就离开临剑庄!我说一不二。。。。。。鸣。。。。。。喂!老头,我很久以前就想对你说了,我对你没兴趣,别老是凑过来!别想占我便宜!」杜鳞一闪身,避过福管家的向前一扑,一脸嫌恶表情,仿佛对方真的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你。。。。。。你这个无赖!」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污蔑过,福管家引以为傲的定力总是在这厮面前崩溃,脸上涨的赤红一片,随后又变成了黑锅底,「放肆!」
这声吼蕴藏着内家真力,杜鳞耳朵「嗡」的一声,眼前也跟着一花!模模糊糊间,有颗斗大拳头迎面飞来,杜鳞「啊呦」叫了一声,忙不迭的躲闪,脚步向后一错,对方的拳头就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来,眼看就要打个实打实,就听到竹院内一声沉声低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