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暂时是安全了,不过这个安全能持续多久就是个问题了。
杜鳞才喘了两口气,就爬过去观察江无畔的情形。
江无畔的情形绝对算不上好,但起码还有条命在,呃……贞操也在。
杜鳞伸出手替他把把脉,又凑近去让他张开口瞅了瞅,再扳过他的脸看了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好了……幸亏那女人给你下的是普通的『寸筋散』,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无畔喘息连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寸筋散」貌似是江湖人谈之色变的麻药,只要服用,在药效期间基本上别想著动手打架,四肢同时也软弱无力,较之普通人也有所不足,这种东西可算是杀人劫货、作奸犯科必备的好货,并且价格昂贵,号称一两便值百金,怎麼落到这廝的嘴巴裡,就变成「普通」的东西了?
他靠在丹房的石墙上,竭尽全力忽略体内功力飞速散去的糟糕感觉,等拿到解药,恢復了内力,就好办多了。
杜鳞转过身在丹炉那边找了半天。只听到连续不断「哇」、「哦」、「啊,这东西居然她也有」之类饱含无限惊喜的感叹声,让人听得心烦。
杜鳞可以等,江无畔可不能等,当下怒道,「你……到底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杜鳞忙不迭的应著,揽起衣襟,兜了不少瓶瓶罐罐过来。
「这麼多?」江无畔艰难的睁开眼,瞥了一眼,惊讶不已。
「哦,你的是这个,剩下的是我的。」杜鳞顺手把个白瓷瓶於丢给他,接著就喜滋滋的坐在地上开始摆弄那些瓶子。
江无畔没说话,不过他眉间可以夹死人的褶皱就足以说明一切。
「嘖,这种东西我们平常都是拿来当饭吃的,怎麼可能拿错?」杜鳞在手中的瓶子裡挑挑拣拣。
江无畔依然无言以对,将药吞入口中,顿时一股热流就从丹田处涌出,江无畔知道这解药是那对了。
江无畔闭目打坐,杜鳞则在一旁把药瓶都塞到怀裡,不一会儿,江无畔便收功功起身,一双眼望著杜鳞,看得杜鳞心中直发怵。
「江大剑客,你……」
「你……怎麼会在这裡?」
杜鳞的声音一下子被哽回喉咙裡。
江无畔双目如电,直射杜鳞心底。
他一字字问道:「说啊,你為什麼会在这裡?」
杜鳞哈哈乾笑两声,諂媚道:「那天看到你被抓,我担心你,就先跑过来这边守著了……呃,我和蛇蝎夫人之前有过一些交情,你也知道,所以我对这裡的地形还比较熟……幸好赶得及时,这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如果让江无畔知道他真正潜进来的目的,那他就惨了。
江无盼禁不住斜了他一眼,之前混乱一团的脑袋现在可是将条条框框都码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明白这小子出现在这裡的真正理由。
这一想,怒火就忍不住直冲上头!
杜鳞,你真是好样的!我对你说了那句话,虽然是无意识间说出来,但好歹也是心底裡的话,你居然这样弃如敝屣,你当我江无畔是什麼人?
一直被你欺压到头上,你还真以為我好欺负不成?
想到这裡,江无畔强捺怒火,柔声道,「那天晚上……你身上……」
杜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无畔在说什麼,立刻委屈道:「是啦是啦,你那天做得忒猛了点,结果还是把我弄伤了……我不顾伤势跑来救你,你居然还给我这麼个冷脸看。看看,我连蛇蝎夫人都得罪了。」
「是哦,那你要我怎样补偿你?」
唉?
杜鳞觉得有些奇怪,今天江无畔是怎麼了?怎麼这麼好说话?不会是被蛇蝎夫人欺负过头,搞得脑子也坏掉了吧?
这麼好的机会,不利用白不利用!
当下兴高采烈道:「我们两个什麼关係,你只要帮我再画五十张春宫图就行了。」
「杜鳞……」江无畔的脸色被方才一番折腾弄得粉扑扑的,别有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媚意,这时忽然对杜鳞展顏一笑,如冰消雪融,将杜鳞的心都快笑得融化了,「你就只要春宫图?你觉得春宫图比我还好麼?」
杜鳞只觉得口乾舌燥,生平从来没想过江无畔会这麼对他笑,对他说这样的话,虽然心头明明觉得不大对劲儿,但还是心跳加速,手脚发软,只能盯著那张这辈子都不可能第二次见到的惑人笑顏直看,眼睛都不捨得眨动一下。
美色害人啊,美色害人……
江无畔手臂稍用力撑住地,让身子略微前倾,也更靠近泥塑木雕的杜鳞,绝艳笑顏对他更加毫不吝嗇的绽开,笑得杜鳞的小心肝,忽悠悠的向外蹦达。
这时的江无畔,头髮没有挽起,蜿蜒在青石砖地上,衣服也遮不住什麼,放眼望去一片春光。此刻因力气不足而斜撑著地面的动作,与平日坚强冷硬的作风完全就是两码事。更是让已经尝过某种滋味的杜鳞浑身上下骨头都在酥麻。
要人命……这人真是要人命……
江无畔向他更加凑近了些,杜鳞的心跳又加快了好几拍,脑袋都快充血了,江无畔忽然凑过来吻住他的嘴唇。
杜鳞脑袋嗡地响了一声,他想起了方才偷窥到的情形,还有内心深处隐约存在的不悦感,说起来,这还是江无畔主动来吻他。
在感觉到对方舌尖探出轻舔他的嘴唇时,杜鳞的脑袋简直就要炸裂了,当下立刻迫不及待的张开嘴,舌卷住对方探过来的舌,努力纠纠缠吸吮。
江无畔的手也顺势抚摸过来,唇舌与手脚并用,将杜鳞压倒在丹室的地上,温柔却热情的对待著他。
急速涌起的欲望让杜鳞喘息不已,忍不住激烈回应著江无畔难得的主动与热情。
就在彼此之间如火如荼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刺耳尖叫在耳边炸响!
「杜鳞!我杀了你!」
丹室的大门被从外打开,一堆极乐宫的人堵住门口。蛇蝎夫人站在正中央,儼然一副捉姦在床的狰狞模样。
「啊?啊……不是,这是误会!」杜鳞慌忙挣扎,想要解释,他可不想后半辈子被这麼个难缠的母煞星追杀著过。
「这怎麼会是误会?鳞儿,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麼?你还专程潜入极乐宫宫来救我,真是让我欣喜万分啊……」江无畔还嫌他不够倒楣似的,紧紧拥住他,顺势还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这种行為让杜鳞彻底成了化石,蛇蝎夫人那边则像是在烈火上浇了一桶油,立刻就爆发了!
「杜鳞!纳命来!」
「啊!不是我的错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江无畔眼明手快的将手探入杜鳞半敞开的衣襟之中,也不管那些瓶瓶罐罐是干什麼的,直接全部用内力击碎,洒向面前杀过来的敌人!
「啊!我的『 荡天下』,我的『风流小寡妇』,我的『最爱那一根』,我的『大棒最好』!」杜鳞的惨叫声让江无畔果断的屏息,也伸手捂住某人的口鼻,就这麼一头黑线的直闯出去。身后,隐隐传来男男女女呻吟喘息的声音。
嘖,好强劲的药!
江无畔拖著杜鳞冲出丹室,正準备趁著现在一团混乱的时候去找丁挽秋,却发现外面已经变成乱七八糟了。
「庄主!」江三為首的临剑庄庄丁们见到他,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你们怎麼……」江无畔也没料到,他还打算回头想法子救他们呢。
「有人救了我们,就是那位大爷,他也是来救丁公子的!」江三向后一指,江无畔救看到了一名相当奇特的男子。
用绣有繁复花纹、样式也很不寻常的黑衣包裹住全身的男子,坐在一头异常大的纯黑巨虎背上,五官深邃的俊顏冷峻如石雕,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让人打从心中战慄的阴森戾气。
他也不动手,只是座下黑虎神勇异常,极乐宫眾人完全救灭有招架之力。
不知道这人和挽秋是什麼关係?不过有这麼厉害的一个臂助,也是好事!
正想著,喊杀声从另外一边传来,江无畔瞥见几个熟悉身影向这边冲过来。
「深苇!乌衣!你们也来了?」
「那当然,韩棋他们随后就到!」
太好了,连「剑术十绝」的人也赶到了!刚好趁著机会,把蛇蝎夫人的老帐好好清算一下。
江无畔主意打定,便想著闹腾一番。一转头,就见到杜鳞犹自失神的坐在原地不动,周遭一片愁云惨澹。
江无畔走过去,「喂,回神啦!你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在这裡发呆。」
杜鳞猛然醒悟过来,一把抓住江无畔的肩,大叫道:「你誑我!?」
江无畔冷笑道:「是你有错在先吧?我难道还不清楚你跟过来的意思?你还不是想写蛇蝎夫人和我的风流韵事,才跑来极乐宫?」
「这个……」
「而且,你还想逃对吧?」
杜鳞眨眨眼,忽然一声惊叫,「你、你怎麼知道?」
江无畔冷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就知道你这小子在打这个主意,不过既然我已经觉悟了,你也别想在一旁看热闹。之前你折腾了我这麼久,之后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杜鳞被说得禁不住蜷缩起来,这件事明显就是他有错在先,泣道:「可是你报復得也太狠了……呜呜呜,这下子蛇蝎夫人非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不可……居然和她抢男人还被她发现,太惨了,太惨了……」
江无畔将他身子拉起,看著那张脸哭得一塌糊涂,心中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若怕她报復,大可以留在临剑庄。她来一次我扁她一次,不就好了?」
杜鳞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呆了,而且说这句话时,江无畔脸色冷硬,杀气繚绕,让人看得心裡发怵。
还没等杜鳞回过味儿来,江无畔忽然凑上前来,对他嘴唇一吻,随后将他一把推开,脸色冷峻的说了一句,「别以為这事就这麼完了,回去再继续」,就直接走人了。
望著他越来越深入极乐宫内部,杀气腾腾的身影,杜鳞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浑身抖得如筛子一般。
留在临剑庄?
回去再继续?
啥意思?
杜鳞觉得自己从脚跟一直冷到了后背,又从后背冷到了脑袋,颤抖得无法自已。
开什麼玩笑?
现在这个突然咸鱼大翻身、想通了的江无畔谁敢惹?
他已经无法想像自己接下来会有多惨了。
尾声
这两日江湖道上沸沸扬扬传递著两个消息。
一是极乐宫一夕覆灭,不知道究竟是哪方势力惩奸除恶,真是让人遗憾。再者,穷凶极恶的蛇蝎夫人趁乱逃出生天,不知所踪,这无疑又是一大憾事。
二就是那个高洁倨傲到让人恨不得狂扁一顿的「剑舞」居然有了心上人,之前的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让无数仰慕他的女子们哭得死去活来,偏偏那个惹眾人嫉妒到恨不得乱刀砍死的「心上人」还玩了一手逃跑,於是促使临剑庄庄种眾人再涉江湖,比起上次那样找寻「半照晚」丁挽秋的举动还要夸张。
而很多人摇头,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心上人」上辈子造了什麼孽,居然惹上江无畔,这下子后半辈子别想安稳过了。
当然,还有更雪上加霜的事。
不知道从哪个管道裡传出来的,据说顺利脱逃的蛇蝎夫人对江无畔还是贼心不死,扬言要将那位可怜的心上人乱刀砍死,再找三十多个大汉挨个轮奸,可见其怨念之深重。
愿神佛保佑那位可怜的「心上人」……阿弥陀佛。
全文完